“想不到段奕鋒那孩子會選了你……”待燕祺雲離開,寧長老先開口了。


    何樂驚訝的瞪大眼睛,不知他所說為何意。


    “他在你身上留了些東西,當然以你的能力是感受不到的。很奇怪他為什麽會看好你,以你如此愚鈍的天賦,他怎麽就會看走眼。雖說他不是為了救你一個而死,但多你一個總是多個累贅啊……”寧長老顯然對何樂沒有任何好觀感,話裏的意思實在是寧可用十個百個何樂換一個段奕鋒。


    “我也不知道代師傅段奕鋒為何會看上我,雖然我很盡力了。”


    “你當然不知道,你的炁流全在體外,以段奕鋒的能力也是有可能被騙的。”


    何樂驚到說不出話,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也不知道段奕鋒是不是真的被騙了。但他知道與那兩人比起來,他確實差很多。說他愚鈍已是客氣的。


    “可你是他舍了性命救回來的,還留下讖語,總歸是要安頓好你才是。這樣吧,你就去雜役處領個閑職,跟著學幾年,總是不會餓死就是。”寧長老說完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何樂心情降到穀底,瞬間想到很多事,有老爹混濁的眼神,也有段奕鋒決絕的眼神,還有嚴天厥輕蔑的眼神。就這麽決定了嗎?至於跪地哀求,又做不到,他的性格中有道坎,做不出太沒尊嚴的事來。


    “大道歸元,可進可退…”就在這瞬間,那奇特的聲音又在他腦中炸響。


    “咦!”寧長老抬起頭看向他,還是開始時的觀感。如果說嚴天厥的體內似有巨鼎的容器裝炁流,那燕祺雲就是有寶瓶裝炁流。而何樂則是截木頭,實心的什麽也沒有。隻能是自己一點點的掏出個容器來,無論是容量及今後的成就都極其有限,類似他這樣的人雲檀宗每年要淘汰掉幾百上千。但就在剛剛,他卻感受到何樂體內有點什麽,似乎很奇妙。


    “算了,你去吧。”確定沒有發現後,他就將何樂趕出房間。


    何樂沮喪的從寧長老房間出來,外麵已經有個身著雜役服飾的男子等著,見他出來即上前領著他下了山。雜役處設在山下,住宿條件反而比那通間要好上些許,似乎寧長老有吩咐,雜役處的人待他也還客氣。


    “這裏也分五級,每級雜役按袖口顏色區分,分別服侍不同的長老。你暫時先在此學習規矩,等三年期滿就能按能力來評級別。最好的可服侍長老或宗主,那樣就有機會習得一些高深的功法。”領路的男子叫李大福,袖口色為藍色,算是雜役處的一個小領班。待何樂還算是客氣,一路上始終笑眯眯的,介紹的也算詳細。可何樂那有心思去聽,他來此可不是學習怎麽服侍於人。


    “我也知道你現在心情不佳,可你要知道那段奕鋒仍寧長老遠親,能如此已是最好的結果。”李大福轉身看著他,對於這個小孩他並無惡感,隻是會聯想到當時同樣如此大的段奕鋒。要沒有尋找天人降世這檔事,以段奕鋒那孩子的天賦應已破靈動境,入凝形境。雲檀自立宗以來,就確定了天下七境的分界,每一境又各有五重,以一重為每境的開始,以五重為最高,過五重則破境。初期築得炁流貫體,待到炁流自行旋轉內視可見光芒時才算登堂入室。而靈動境則需炁流透體而出,可偵測周邊環境。凝形境則是炁流已經達到實質,可依心而變化萬端。此後四境分別是堪離境、神蛻境、歸元境、太虛境,則又都有著各自的玄妙。以雲檀宗現任宗主,就已在神蛻境停留多年,始終無法突破。


    何樂此刻才知寧長老複雜表情背後的原委,一時也是釋然。畢竟他與同齡孩子比起要早熟很多,已懂得人情事故。誰也想不到會發生戰亂,誰也想不到會要找十二三年,但雲檀宗得食君之祿,就要忠君之事。


    “謝李大叔告知,我懂了。”


    “嗯,懂了就好。”李大福也不是多話的人,領著他熟悉要做事的地方,還有住宿處,臨走時又告訴他一件算是好事。


    “知道你有心習功法,宗門裏對雜役並不嚴苛,也有簡單的功法供修習。隻要你平日把事做好即可。”


    何樂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好事,總算是絕望之餘看到的最後希望。


    “謝李大叔,也請李大叔代為向寧長老道謝。”說完何樂第一次誠心實意行了一禮。


    “嗯。”李大富點點頭離開了。


    雜役生活並不如何樂所想那麽難,至少比起他曾經的生活已經好上天際,雖然與最初的期許差了十萬八千裏,但總歸是安頓下來。何樂也有了間自己的小隔間,每天忙完雜役就能縮在隔間裏修習《太乙炁貫篇》。很快一個月過去,他所修習功法依然沒有寸進,但卻在坤師殿旁無意間看到持槍與人爭鬥的嚴天厥。四個月不見他似乎又長高了,武功更是精進不少,那柄短槍上已經能看到若有若無的炁流。


    何樂不是沒被打擊到,甚至有時更會自暴自棄,可隻要想到老爹還有段奕鋒,他又會縮回小隔間裏繼續一遍又一遍修習功法。隻是有件事讓他困惑,上次在腦中聽到的聲音再沒響起,也不明白話中含意。他當然不相信自己會身懷絕世秘密,更不會覺得有世外高人藏在暗處幫他,他也沒有驚天法寶,所以那聲音才奇怪,且寧長老也似曾感應到。


    “會是什麽?”何樂自言自語中。


    “何樂,這批瓷瓶你送到王長老的丹舍去。”同為雜役的許晉有時會有點欺負他,比如這批瓷瓶原本是應由他送去,可他嫌那邊地方不好走,且王長老為人又很苛刻就推給何樂。


    那瓷瓶到是不重,也就六個,全用草繩纏著也不怕碰碎。何樂去過王長老丹舍幾次,每次都會被挑剔幾句,不過他都盡量乖巧些,到目前都還沒受太多刁難。提著瓷瓶,他輕快的朝王長老住處走去。王長老住在前山與後山之間的峽穀內,終年有雲霧盤繞,很有幾分洞天福地的景象。


    何樂一路行來,就在快要進峽穀時,就感覺身後有異,本能的彎腰,就聽到金屬撞擊石壁的敲擊聲。待他回頭看時,竟是個同齡的孩子拿著鐵棍來偷襲他。


    “你要幹嘛!”


    “我聽嚴天厥說你冒充降世天人,所以來看看你有什麽本事。”那孩子說話時鼻孔朝天,很有幾分惹人討厭的本色。


    “我~我沒有冒充!”何樂在大人麵前還能保持乖巧聽話的模樣,但在同齡人中那僅有的自尊讓他不甘於被欺淩,於是脹紅了臉爭辯到。


    “還敢狡辯!”那孩子見他不服氣,操起鐵棍就砸過來。那鐵棍足有雞蛋粗,1.5米長,在他手裏如同木棍般靈活。何樂拚盡全力才堪堪躲過,但手裏的包裹卻被打到,能聽見瓷瓶破碎的聲音。


    “你!這是王長老要的瓷瓶!”何樂邊躲邊氣得大聲斥責。


    “哼,不過如此!”那孩子見勢不妙,收起鐵棍轉身就跑,那速度簡直就是一溜煙。


    何樂站在山穀的入口,欲哭無淚。六個瓷瓶碎了四個,僅剩的兩個還有一個缺了口。長這麽大他都沒受過如此委屈,而且還無從辯駁。一想到王長老那嚴苛的性格,他都不知道該如何交差,但不去更加不可能。雜役的身份本就低微,要敢自行其事,可不是逐出宗門那麽簡單。無奈之下他隻得硬著頭皮走進峽穀中。


    今天很奇怪,王長老的房門是打開著的,平常白天也會點著的油燈今天是熄的。因為峽穀裏終年有霧,所以就算白天房間裏也很昏暗。


    “稟王長老,您所需要的瓷瓶送來了,隻是……”何樂一時不知該怎麽解釋,照實說他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很奇怪,屋內半晌也沒有動靜,反而因為太過安靜顯出幾分詭異。何樂到底還是小孩,不覺聯想到害怕的事,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王長老,王長老!”他加重了聲音,但裏麵依然沒有動靜,似乎王長老沒在裏麵。但何樂知道不可能,王長老常年負責宗門內的仙丹和各種藥劑的煉製,出門也會提前知會宗門各處。既然讓他來送瓷瓶,那就肯定是他有需要才做的安排。


    何樂踟躕難以判斷,原本就因為瓷瓶被砸而忐忑,誰知又遇上這般詭異的事。


    “王~長~老~”何樂喊了聲無比幽怨的聲音,然後把自己也嚇了一跳。自記事起他就在北地漂泊,見多了浮屍殘骸,膽量比起尋常人家小孩自然大多了,但關於鬼神之事總是有著小孩子的膽怯。


    依然是沒有回應,除了寂靜的峽穀,還有孤伶丹舍,再沒有任何可供幫助的地方。此時他要麽放下瓷瓶離開,如果瓷瓶沒壞的話。要麽就進去看看情況,但有僭越的嫌疑,在雲檀宗可是絕不允許進入未經同意的區域,比如王長老這處丹舍。


    “王長老,我把瓷瓶放在外麵,先說清楚,碎掉的瓷瓶是路上被人偷襲打碎的。那偷襲的人我不認識,隻知道也是尋回的天人,使根熟鐵棍。”何樂放下包裹,就準備離開。但就在這時,腦中再次炸響。


    “大道為昆,太虛淩步……”


    這次的聲音太過強烈,使得何樂捂著雙耳難受的蹲下。很快一切再次安靜下來,似乎什麽也沒發生,何樂都覺得會不會是自己太想練成功法,所以才會有這種情況。


    “呃……”聲音很小,就在何樂將要離開時,身後丹舍中傳來一聲含混的聲音。如果不是峽穀夠安靜,何樂又剛剛遭受炸響襲擾,他是不可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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