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燃眉之急,何樂這晚睡得很好,第二天大早剛朦朦亮就出了客棧朝著廣陵州進發。


    他開始有些擔心木子青了,畢竟過了這麽久,怕她會做傻事,會瞎想。因此出了城他就快馬加鞭,朝著廣陵州急行。到巳時他已行出幾十裏,所騎的馬匹也渾身冒汗,肌肉不斷的抽搐著。


    但就在他準備找個地方休息時,突然斜刺裏射來一支利箭,那利箭並非射他,而是一箭射在馬身上。吃痛的馬匹高高躍起,又往前跑了幾步才顫抖著倒下。何樂在馬倒下前已跳離馬背,跟著跳到後麵的馬背上。


    敢在官道上打劫,除了官匪就隻有真正的江洋大盜,而這兩者都是不好對付的。所以何樂首先選擇的是找好退路,再來看是誰在偷襲。


    很可惜他剛跳到後麵的馬背上,跟著兩側的又射出兩箭,他人雖躲過去,但馬卻遭了殃。


    何樂一個旱地拔蔥衝天而起,因為沒有炁流支撐他又快速墜下。這時早已等候的箭雨齊射麵來,但何樂早有準備,半空就團起身子往前翻滾。因為他身上纏著蛇蛟破,普通利箭根本傷不了他,就算是軍方的破甲箭也隻能在蛇蛟皮上留下印記。


    往前翻滾了三周後,何樂衝向一側的伏擊點。


    因為他反應夠快,身後全是箭矢,當他衝到伏擊點時見到的是個陌生的男子。看裝束作平民打扮,但身後掛著的箭壺和手中的弓都是軍方製式。目前在大周朝內,能有這種配置的要麽就是軍人,要麽就是江洋大盜。江洋大盜能有軍方製式武器乃是青蓮邪教作亂的緣故,當初好幾個州都有教眾趁機鬧事,要不是南方門閥之間及時聯合阻擊,瀾江以南應也被青蓮邪教所占。


    隻是那陣亂起,軍方的幾個器械庫皆遭到洗劫,到現在還有大量的製式兵器流落在民間。


    何樂也是大概聽商公子說起,知道一點內幕,所以在看到的一瞬間腦子裏掠過兩種可能。要說尹掌櫃那出的問題,也不是沒可能,隻是可能性不大。他進了曹家店鋪,還受到款待,這些事總是能查出來。


    除此之外就隻有那幾個衙役和青皮可疑,他們要跟蹤他回到客棧是很容易的事,因為兌換的銀兩比較多,惹來眼紅也正常。但那集市每天都有海量交易,他這點錢實在算不得多,能讓對方多人伏擊總得有足夠的誘惑才行。


    這事蹊蹺程度不是何樂短時間能想透,他隻是極快的在腦子裏閃念,然後整個人撞進對方懷裏。這一撞可不是戀人間曖昧的撞,而是直接將那個男子的肋骨撞斷,順勢何樂又從他的箭壺中抽出兩支箭,朝身後甩了出去。


    “啊!”,“呀!”。


    “點子混了,扯呼!”吆喝聲從另一邊傳來,聲音不大,但傳得夠遠。


    何樂也是氣樂了,原來不是找自己,隻是剛好被早起的自己趕上,白白搭上兩匹馬。這下他可不會輕易就算,又從箭壺中拿出三支箭追了上去。


    就在這時遠處有馬蹄聲傳來,一個穿著與何樂差不多的男子正騎馬過來,遠遠停下看著何樂銜尾追殺那些落荒而逃的人。


    其實何樂也不是非要趕盡殺絕,他最大目的是想搶馬。隻是這些人要麽沒騎馬,騎了馬的又跑得最快。所以何樂一路追著,殺得人仰馬翻。最後還真讓他湊齊了兩匹馬,才任由那些人逃走。


    後麵過來的男子猶豫片刻後上前拱手道:“多謝公子!”


    何樂看了他一眼,還真有幾分相似的地方,真是起早了……


    “算了,命長的人都有各種活法。”何樂還是聽王長老這麽說,此時很應景。


    那男子被何樂一句話噎著,半晌不知該如何接話。


    “不才宋文良,卞州人士。那些是西花崗的強人,仍是來尋不才的仇,如不是剛好遇到公子,不才應是已葬身於此。還請受不才一拜!”宋文良下馬行了一禮。


    何樂還是第一次受他人大禮,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擺了擺手。反正不算太虧,那些強人留下的馬匹比官馬還好,想來也是搶的還未烙印軍馬。


    “西花崗是個什麽所在?”


    “原本隻是雜人習武的場所,十幾年前來了些人,就將那弄成了山寨。也不受朝廷管製,青蓮逆賊作亂時還攻破了一處兵營,搶走很多軍械和馬匹。幸得幾位大家聯合起來才將他們給打退,躲進了山林裏。去年才被尋到賊窩,清剿後剩的人應已不多。”


    “那他們有沒有外家高手?”何樂本是隨意問,他隻需要知道有沒有高手。現在外家功六品以下他基本不用擔心,七品的也能勉強平手。而七品外家功高手本就已少見,八品以上的基本都會選擇開宗立派,或歸附權貴。就如杜奎已是九品高手,也會選擇歸附曹家,正應了那句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以前的大當家是外家功七品高手,但已被曹家杜大家梟首,現在都是些四五品的當家。”宋文良如實作答。


    “這樣啊……”見不會有太強的對手,何樂也就沒太在意。


    “不知公子這是去哪?如果順道,不才想請公子一聚,聊表謝意。”宋文良見何樂準備走,趕緊追問一句。


    何樂心生警惕,不願與他太過深交,實在是他剛剛的話裏有所遮掩。


    “不用了,還有急事,以後有緣相見再述不遲。”何樂跨上馬,催動急馳而去。


    宋文良苦笑著上了馬,繼續往青竹縣奔去,也不知那位栗源先生為何讓他馬上趕去。隻是沒想到會泄露了行蹤,將這西花崗的強人引來。想起去年他作為諜子公布身份時,西花崗的強人一個個吃人模樣,他至今也心悸。他並不是大膽的人,但很多時候時事逼著他不得不去做為難的事。總得有人去,想來還真應了那個小哥說的命長的人各有活法吧!


    何樂騎著這新搶來的軍馬,好不愜意。明顯比官馬要好騎,不論是提速還是腳力要強上很多。想來這應是西花崗上強人頭領給自己留的好馬,不然也不會有如此腳力。現在回想還真不虧,折掉兩匹遲早會出問題的官馬,換來沒印記的良駒。


    一路狂奔出十幾裏後,何樂放緩了速度,然後從馬背的搭袋裏抽出五根金條來。得有二十金一根,加起來得有百金。這些強人果然有錢啊!何樂無語了,要不是覺得硌大腿,他還不會發現。看來那個宋文良說的是真話,何樂這下相信了他的話。開始他還擔心會不會是苦肉計,畢竟一切太趕巧。


    但這樣又送馬又送金的苦肉計,還是不多見的。


    有銀子,何樂中途特意繞到一處縣城,給自己置辦了一套全體衣服。也不求多麽奢侈,隻要比身上搶來的衣服合身就行。然後又采購了一些幹糧、鮮肉和飼料,這才又繼續趕路。


    如此行了幾天,這天在官道上遇到路禁。何樂還是第一次知道會有路禁,就看到前方一裏的地方有官府的人架起阻馬欄,已有很多百姓阻在這裏緩緩通過路禁。


    何樂身上也沒路引,加上還有案子在身,他可不想送上門去被盤查。隨便一樣他都說不清來源,這裏也沒曹家鋪子讓他認親。


    可他往左右走了幾裏都發現有人駐守,要麽就是沒法繞過的絕路,想來官府也是知道這個地理特性,才在此設卡。


    就在他猶豫時,就聽到前方有吵鬧聲,跟著有誰大吼一聲跳起來。然後官府亂了起來,很多士兵趕過來,弓弩手也及時射出弩箭。過得不久就有個漢子被斬首,腦袋給串槍尖上立在道旁。


    何樂注意到這漢子應是個外家功四品,但官兵人數很多,其中還有一名將官應有外家功七品以上。覺得此時不宜強求後,何樂決定先找個地方休息一夜,明天看看情況再說。


    “這位公子,咱這回可是有緣了!”不曾想宋文良剛好過來,遠遠看到就打招呼。


    何樂也不好裝不認識,隻好拱手還禮。


    “走,我帶你過去。他們我都認識。”宋文良也不多言,其實他早就看到何樂了,見他在路禁前徘徊,就猜到他可能經不起查勘。照理他是應該查何樂的,但何樂也算無意中救過他,且憑他的觀感何樂不似惡人。


    “這個……”何樂本來還想編套話來說,但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沒事,不才信得過公子。”宋文良微笑著點點頭。


    “宋哥,你怎麽來了!”那位有七品以上外家功實力的軍人遠遠看到宋文良,就在打招呼。


    “袁英,怎麽是你來了。”宋文良催動馬上前,何樂隻得跟在他身後過去。


    那個叫袁英的軍人隨手牽過宋文良的馬,帶過阻馬欄,何樂也隻得下馬硬著頭皮跟上。


    “這位是?”袁英也看到了何樂,事實上何樂此前的異常舉動早已引起他們的注意,隻是一直不動生色沒驚動他而已。


    “哦,我認識的人,這次和我一起去青竹縣拜訪栗源先生。”宋文良笑了笑,說得很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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