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你就是這麽讀博士的麽?讓導師找你五天才找到!這是一個學生該有的樣子?你原先留的在中國的聯係方式,一個都沒用。”


    電話裏,基辛格的聲音聽起來微微有些惱怒。


    惱怒是應該的,因為今天已經是9月5號了,星期一。


    距離蘇聯人的戰鬥機用導彈擊落南棒航空007號波音747客機,已經是第五天了。


    各國的外交譴責、拉幫結派、嘴炮紛飛、擼袖亮拳,都已經走過一遍完整的流程了。想要在這種時候立功的人,這幾天應該是非常巴結的——


    基辛格身在華生頓,可是親眼見到不少外交領域冷板凳的人物,這幾天在舒爾茨國務卿的官邸進進出出,瘋狂奔走,隻求撈一個去譴責或者拉攏小弟、維護關係的出使任務。


    沒辦法,誰讓搞外交的人,突發立功機會不多呢,這種時候,就要搶著上。


    其積極程度,堪比娛樂圈裏那些跑龍套的,突然在片場遇到主角大腕受傷了、不得不臨時找個計劃外的、文戲的替身之類的情況。這種事情,跑一輩子龍套也不一定能遇到,但遇到了絕對是要搶得頭破血流的。


    顧驁倒好,先早早地準備好了一份“泛用性方案”,然後真到了有機會的時候,卻不想表現了。


    哪怕此時此刻,他電話裏的聲音依然有些欠揍:“真是非常抱歉,教授,怎麽了?今天不是才星期一麽,前兩天是周末啊,您周末還找我?”


    “周末個屁!別告訴我你不看新聞的,蘇聯人把韓國人的民航炸下來了你會不知道?人家上心的人都忙了兩輪了!”基辛格厲聲責問。


    “這個當然知道。”顧驁也沒裝得太過分,“不過跟我有什麽關係?您知道的,我……其實這次回來,就是因為有兩個情f不好安排,怕人打擾,所以閉門謝客了。沒想到您這麽急找我,誰都有年輕的時候嘛。”


    顧驁非常坦蕩地承認了自己在私生活方麵是個人渣。


    但他是在校生啊,社會身份也隻是商人,不是官員,所以渣一點並不是社會得以譴責他的理由。


    至少他從來不欺男霸女、脅迫女人。都是妹子自己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你情我願的。


    而且他最近深居簡出難找,也是有很多旁證的——期間他隻讓邵爵士的代理人方總會見過不到半天,其他時間都閉門宅著,那些想跟他談事情遭拒的生意夥伴,都能給他作證。


    年輕人嘛,20出頭血氣方剛,被下半身支配了決策權,太正常不過了。


    基教授被氣得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不過也愈發相信,顧驁之前那個論文,真的隻是“弄個泛用性的備胎,孝敬師長湊學術成果,沒料到那麽快就有實戰利用的機會”。


    否則的話,他要是快馬加鞭趕回華生頓,重禮求基辛格幫忙引見,說不定能撈到一個麵見舒爾茨甚至李根的機會,然後為那篇論文的形成過程,提供一些解說——


    總統對於外交是不專業的,他需要無數的幕僚幫他解說。而大多數時候,一個解說的機會,都會比形成嚴密的文字材料更露臉、更贏得高層存在感。


    畢竟解說才是直接接觸總統的人,而文章可能總統並不會親自看一眼,更不會記住署名。


    顧驁寫了文章,卻實打實放棄解說權,後續嫌疑自然是陡然下降。


    ……


    雙方都沒說幾句話,但是腦內的博弈猜忌、互相試探,其實已經交鋒了好幾個回合。


    最後,基辛格歎息著說:“現在你就算後悔也晚了,我昨天已經趁著總統周末去打高爾夫球的機會,把‘護僑式快速反應行動’,在應對蘇聯人突然搞事情時ide應用前景,跟總統說了一遍。


    我覺得,蘇聯人目前外交形勢很被動,說不定會選擇引爆幾顆埋伏的棋子,顯示一下他們還有搞事情的潛力。並且隨後果斷放棄這些隊友,讓我們反攻收割,以作為交換我們放鬆對蘇譴責和製裁的籌碼。”


    顧驁聽了,假裝驚喜:“那就是我們的設想有假想敵可用了?恭喜教授,這樣一來,也算我的一份孝心盡到了。”


    基辛格不跟他扯淡:“你什麽時候回來?”


    顧驁:“不是說好了9月中旬回來就行嗎?19號也算中旬,我還有兩個星期暑假呢。您不會反悔了吧。”


    基辛格氣極反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你還堅持19號回來?你不覺得太虛偽了。”


    顧驁叫屈:“我是真有事兒——其實,我那兩個情人,一個今天才開學去報到,但人還在京城呢。另一個還要後天才出國。


    我這次回中國,生意的事情根本還沒來得及處理。我在這兒投資了一個幾千萬美元成本的影城,想打造中國的好萊塢呢。這個月影城的拍攝項目就要斷工了。我打算好了要去香江,拉一些有錢的劇組回來租景拍戲的。


    別看這種項目錢不多,未來我可是指望打造成東方好萊塢的!三年之內,至少先幹掉灣北的‘中影影城’。”


    顧驁提到的“中影影城”,是灣灣人70年代後期開始發展的。基本上常開申死了、常經國接手發展經濟起,這方麵都放開了,有很多香江人和其他東南亞的來取景,甚至曰本人要拍中華元素的片子,也得來。顧驁短期要對標的,顯然就是這個對手。


    說句題外話,雖然區區灣灣一個小島,就把自己的某些項目用“中xx”前綴有點狂,但畢竟也說明如今的灣灣強調的還是“一中”原則。


    顧驁把自己的生意內幕,都“迫不得已”給基辛格稍稍透露了一些。甚至都不吝說明他“有心賺一點香江人逃出去時、囤樓炒作的錢”,這樣九真一假的話,讓基辛格對他更加信任,也更加相信他去香江談生意、延期回美,是確有非常重要的生意。


    因為顧驁囤了溫哥華的樓,這一點未來是不可能徹底瞞住的,他獲利之後,錢的流向,普通人或許不知道。但cia和fbi,多少能查出來。


    既然如此,不如把一部分信息主動不經意泄露出來,讓敵人的聯想止步於純經濟炒作套利上,從而相信顧驁是一個眼中隻有利益的資本家。


    事實上,他也隻是一個純粹的、眼中隻有利益的資本家。因為這次的事兒,完全就是他出於個人好惡,想從香江撈一些漢奸們的錢為自己所用嘛,又沒有國家交給他任務。


    他是真心覺得,把這些錢從漢奸的口袋裏,掏到他自己的口袋裏,是在優化資源配置、並且拯救那些錢,讓它們能夠用來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他相信錢如果有思想,也會感激他,主動投奔他的。


    基辛格最後的催辦和試探,失敗。


    ……


    “穗子,明天起,你給劉所長打個電話,讓他可以聯係人來施工了,錢的方麵,你到時候接洽一下。”


    “米娜,我明天就要去香江了,你出國前最後這兩天,還是回自己宿舍去住吧。香江這事兒,我不能帶你,隱蔽要緊。”


    掛斷基老的電話,顧驁就果斷吩咐自己的女人立刻散了,開始下一階段的安排。


    基辛格已經通知聯係到他了,並且敦促他盡快回去。他可以借口生意拖,但絕不能再以耽於女色的借口拖,那樣就太假了。


    搞了那麽多年戴著假麵的生活,顧驁早就輕車熟路,知道什麽時候該演戲到哪一分。


    米娜也沒有任何反抗,非常懂事,隻是狠狠纏棉了一下,幽幽而果斷地表態:“我明天一早就走。”


    她看得出來,這半個多月,顧驁人在這兒,很鞠躬盡瘁,心卻不在這兒——當然,他的心也絕對不是在被的女人那兒,他是真心在擔心國家大事和他自己數億美元的投資風險。


    最後一夜使出渾身解數的抵死悱惻,次日一早,顧驁親自開車去了機場,由妹子把他的車開回來。


    在機場,因為戴著墨鏡和草帽,少不了讓無數沒認出顧驁的過客驚詫羨慕了一番那離別之情的和諧。


    “有錢人真特麽好,是個外商吧。能讓兩個女人一起擁抱送別,看樣子還那麽死心塌地。”


    “世風日下啊!嘛蛋老子也要拚了賺大錢!”


    無數人的吐槽,匯成一股送行的歪風。


    幾小時後,顧驁以孤家寡人的姿態,飛到了香江。


    在飛機上,還遇到了一點奇怪的小花絮——他坐的是香江人的飛機,國泰航空的,在飛機上,居然看到個別空姐非常年輕。


    因為他是頭等艙乘客,稍許質疑了一下,那個年輕空姐就不得不解答。


    她表示自己隻是暑假來兼職實習的——因為7月份的經濟波動,香江有些行業發生了收縮,某些企業也就壓低待遇,隨之而來的是正式工罷g。


    一些低成本航空公司就斡旋了一下政策,允許經過培訓的臨時工上崗空姐等沒什麽技術含量的空中崗位。長得漂亮的事實上還可以放寬一點,隻要不當乘務長就行。(乘務長是有技術要求的,緊急情況要組織乘客疏散,所以不能用臨時工)


    這種事情,在布列塔尼亞人搞事情的大背景下,並不奇怪。


    “嗬嗬,在校女大學生女高中生都能當空姐了,布列塔尼亞人還真會搞蠅營狗苟的小破壞。”


    顧驁很快就忘掉了這些小插曲,一下飛機就悲哀邵爵士派來的車接走了。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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