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顧驁陰謀密議了一番之後,彼得森回頭就開始著手暗中吸籌德州儀器的流通股了。


    至於所需的資金,顧驁也都逐步撥付到位。


    去年的溫哥華地產案操盤資金,如今已經全部回籠了,顧驁的本金加上利潤,本來就有超過十億美元的可用資金。


    這還沒算顧驁的遊戲機和其他產業源源不斷細水長流的現金流水呢——雖然至今為止,因為還處在擴張期,成本也比較大顧驁的消費電子產品年純利潤始終沒突破1億美金,隻是銷售額越滾越高,做實業不容易呐。


    而且為了讓黑石基金的操作看上去更加正常一些、未來別被曆史學家和考古學家挖掘出什麽陰謀論。


    顧驁還非常注意地額外給了一部分資金,大約個把億美金級別,讓黑石基金根據自己的意願,去投資一些項目組合。


    顧驁覺得這並不算托大,也不覺得這些掩護性投資會虧本。


    因為曆史上的黑石基金,本來投資業績也還算不錯。彼得森這人能做一任美國商長,還在雷曼兄弟做出不菲業績,投資眼光和本事還是有的。


    曆史上黑石基金投資項目的最大特色,就是善於持大股之後,幫助被投資對象優化管理、一定程度介入經營,把原本不怎麽績優股的公司,也改造得績優一些。所以黑石基金雖然沒有什麽暴富的項目,卻能做到30多年裏穩健收益,而且行業口碑也不錯,沒有落下“門口的野蠻人”的名聲。


    奇正相合,虛實相應,隨機到沒有規律可循,才是保住長期名聲的必要手段。


    收購一家總市值接近20億美元的大公司的好幾成股份、直到持股比例要舉牌成大股東的比例,這肯定是需要好幾個月時間的。有些對溢價承受度比較低、不肯高價砸錢買的人,那更是要花上半年。


    所以,顧驁讓彼得森4月中旬開始動手,怎麽也得到暑期的時候,才能吸籌到夠資格舉牌的程度(花掉5億美元左右資金,吸納德州儀器20%~30%的股權)。


    而顧驁跟比爾學長也綢繆計議過了,比爾學長差不多也是那個點才會拿到田納西州相關立法通過的背書、當選美南經發政策委員會的注席。


    兩邊時間差不多,誰都不會拖誰的後腿。


    另外,到了真要舉牌的時候,那當然也是由黑石基金去舉牌,顧驁是不會舉牌的。顧驁之所以要找一家美資私募基金作為股權投資的白手套,為的就是防止美國人民的抵觸乃至美國監管的介入。


    因為在美國股市上,你一個中國人悄摸地成了一家高科技公司的大股東,那肯定是要引起軒然大波的,而且相關信息是保密不住的。


    但是,如果是美資私募基金衝在前麵,就不要緊了。至於這家私募基金的錢又有哪些來源,這跟高科技公司和股市監管就沒關係了。


    麵對80年代美國股市的監督嚴格程度,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要不是美國人還比較鬆懈,也不至於就在這幾年鬧出垃圾債之王米爾肯這些渣滓。


    當然,這裏也要為美國股市說句良心話。所謂的“股市是萬惡之源”、“股市是科技進步的死敵”這些宣言,都是針對80年代後期美國股市的情況的,因為那段時間惡意收購、垃圾債、門口的野蠻人確實太猖狂了。


    90年代後,米爾肯被罰款11億美金、判刑10年後,美國的科技公司風投環境就好了不少,無恥之徒也少了一些,人民對股市的仇視也沒那麽嚴重了。包括某些原先沒有股市的國家,也放開了股市的存在,那也是看到了美國人確實監管有效、可以控製住局麵,才開放的。


    隻能說80年代那種近乎蒙昧野蠻的科技股,跟後來的科技股不是一回事。


    另外,除了舉牌問題之外,彼得森最後還跟顧驁達成了一項額外的君子協定。


    彼得森已經朦朧意識到了,顧驁有可能對德州儀器進行如何的“優化”,他隻是不希望將來扮演這個“優化”德儀的經營改良建議發起人。


    彼得森希望自己扮演一個“跟風附議”的角色。


    這一點顧驁稍微考慮了之後,也答應了,並且表示彼得森不用擔心,到時候完全可以把這個演奸臣的角色交給德州儀器的現任ceo夏柏。


    未來張仲謀如果牛逼了、華夏半導體產業崛起了、美國人後悔了,就讓夏柏這個直接經營者來扮演“秦檜”,而彼得森這個大股東隻要扮演被秦檜蒙蔽的“宋高宗”就行了。


    顧驁相信,曆史上的張仲謀會憤而出走,這就說明夏柏並不缺乏愚蠢的眼光,他隻是缺乏股東會的足夠授權。


    顧驁和彼得森並不需要親自去提出那個愚蠢的奸計,他們隻要用股權,讓那些有遠見的人沒資格說話、或者說話的投票權重被壓低到微乎其微、並且把愚蠢的聲音功放到足夠大就行了。


    而那個愚蠢的聲音本身,並不是彼得森發出的,他隻是個揚聲器。


    留取弱智照汗青的事情,還是留給夏柏去照吧。


    彼得森對這個處理非常滿意,再也沒有任何疑慮,心情愉快地去執行顧驁的任務了。


    至於吸籌股票的時候,如何震蕩嚇走散戶、低價拿到股權,這都是彼得森的老本行,技術細節不用顧驁操心。


    ……


    交代完彼得森動手,時間也已經是4月過半。


    距離奧斯卡頒獎典禮結束,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顧驁如今身上背負著電子工業部部屬央企的差事,也沒理由在美國滯留更久,所以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國了。


    美國這邊的利好,要等三個月之後,彼得森和比爾雙雙部署到位,才是收割的季節。


    另外,顧驁這次來美國,明麵上的理由,依然是要與摩托羅拉“深化合作”。


    所以,在與彼得森、比爾密謀的這一個多星期裏,顧驁也抽時間穿插著跟摩托羅拉達成了一項新的談判。


    這個談判純屬掩人耳目用的,內容無非是傳統的“市場換技術”。當然有顧驁操作的“市場換技術”,肯定比後世被磚家叫獸公知們詬病的“市場丟掉了,核心技術完全沒換到”的領域要好得多,尤其比同時代的汽車合資要好。


    既是如此,顧驁還是非常小心地引入了電子工業部的有關官員,一起參與談判,由上麵的人最終拍板決策,免得將來國內有公知想搏出位、盯著顧驁罵,以求出名。


    這個“市場換技術”的具體內容,就是中方承諾:如果中方未來打算引進目前這一代製式的蜂窩移動通訊技術、在國內鋪設手機網絡,那麽中方會排他性地使用摩托羅拉公司的產品,讓摩托羅拉壟斷性地獨占市場。


    作為代價,摩托羅拉要把所有在中國市場銷售的手機、蜂窩基站,全部挪到中國生產,並臨時授權中方使用有關技術。


    在1984年這個時間點上,中方這個承諾其實沒損失什麽東西,因為暫時全人類隻有摩托羅拉一家公司,能搞1g手機和基站,人家本來就沒有競爭對手。


    而中方補充承諾一下之後,無非是未來三五年裏,萬一有其他同行跟進了、來跟摩托羅拉搶生意,中方依然可以確保摩托羅拉未來的獨霸市場期權。


    摩托羅拉方麵是用了與中方合資建廠、讓中方觀摩學習技術、參與售後維修維護等等條件,換了一個看上去很美的期權。


    而顧驁之所以熱衷於促成,在於他跟摩托羅拉認知遠見上的差別——在1g手機剛剛出現的時候,是沒有1g這個概念的,摩托羅拉有一種幻覺,那就是他們的這種製式,可以用上十年二十年。


    但顧驁知道,進入90年代初,2g技術就上來了,手機這個行業,也不再是摩托羅拉能壟斷得住的。


    以80年代中國本來就賣不出多少手機的這麽一個空虛的市場,跟摩托羅拉交換一個中國無線通訊電子技術的起步積累,完全是劃算的。


    顧驁以及相關談判決策者,可能要被不明真相的公知磚家辱罵那麽六七年,等2g上來後,曆史自然會證明顧驁是正確的。


    更何況,顧驁已經做好了離開體製的打算了,就算一年半載內,將來有人質疑這個決策,以此為由撤顧驁的職,開除他,也不過是債多不愁、虱多不癢。


    將來曆史證明他正確之後,那些牆頭草的公知磚家自然又會倒過來,說“我們當年欠顧驁一個道歉”。


    跟摩托羅拉的補充談判結束後,顧驁第一時間給手下的任正義打了個國際長途,把情況通報了一下。


    “摩托羅拉方麵的人,很快會趕去特區,在我們建廠的過程中追加投資和技術授權、設備采購。過程你盯著點兒,這是咱自己無線通訊技術的最初起步,咱不要急,慢慢來。


    有些話我就跟你說說,不要覺得摩托羅拉人拿住這一代技術,就拿住了永遠。無線通訊的劃時代進步,會比我們想象的都快。


    我就一句話:第一代咱能跟在別人屁股後麵仿個生產,第二代咱能跟進研發,第三代爭取平起平坐,第四代再全麵反超也不遲。這是一場至少十幾二十年的持久戰。”


    任正義表示完全聽不懂,但部隊的經曆讓他習慣了無條件執行命令。


    直到多年之後,他才知道當初老板的眼光是多麽的深邃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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