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地說,後世剛剛2010年那陣子,比綜合國力的話,中國其實已經是超越露西亞人了。


    至於跟曰本之間的競爭,雖然中國很多領域的核心技術依然不如曰本人,但曰本畢竟是個被國際法製約意義下的軍事弱國,但在gdp總量超過的那一刻,綜合競爭力應該也算是超過曰本了。


    當然,不能跟曰本人比人均,那個差太遠。人均是衡量人民生活水平和質量的,不是衡量國際競爭的總體戰鬥力的。


    而美國人在界定“眼下最應該遏製的國際競爭對手”時,可不會跟你算人均。


    它絕對不會因為某個國家總體體量已經能對美**事經濟霸權產生威脅、但僅僅是人均低,就不對付你,是吧。


    這是很實用主義的。


    可是,當時的國際關係現實卻與這個理論有些略微的出入:2010年的時候,儘管中國已經有航母下水了{12年才入役},可美國人的最主要戰略防備中心,依然是中東和露西亞人。


    奧先生的八年任期裏,對華沒什麽大的變化。尤其是克裏米亞出事兒之後的三年裏,美國人緊鑼密鼓地布局,儼然看著像是要重新把壓製露西亞人東擴提高到第一戰略高度。


    要不是後來有無視政治正確隻看利益的狡詐奸商上台,美國人仇露甚於仇華的姿態,說不定還能多拖延幾年。


    這是為什麽呢?是因為中國人扮演人畜無害姿態的演技好嗎?


    演技和忽悠固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根本性因素,還是在美國的防衛和安全圈子高層,那些佔據話語主導權的家夥,知識結構和技能結構還是冷戰時候培養出來的。


    這裏就涉及到美國的一部分技術官僚,和美國這個國家的利益不一致的地方。


    就好比一個程序員,一輩子都在悲催的終生學習中,兩年不學新東西,鐵定就技能結構落後了,要麽你有本事轉管理崗,要麽就等死等解僱吧。


    程序員隻能任由市場魚肉,但那些國際關係專家和戰略研究室、防衛部門的專家,他們卻是可以限製需求側的進步的。


    畢竟國際關係這個領域,並不是“市場化運作”。


    如果一個80年代以前入職的研究生,從那時起就一直研究怎麽坑蒙拐騙陰毒詐地對付ussr,他積攢了一輩子的技能路徑依賴


    那他就希望讓這些技能能夠一直值錢下去,直到幹到他們這一代人退休,然後才哪管洪水滔天。


    如果哪一天,有人告訴他露西亞人沒威脅了,研究對付露西亞人的計策和積累不值錢了,研究對付中國的技能才值錢,那怎麽辦?


    理論上他們也可以和苦逼的碼農一樣做終生學習者。


    可就算你肯學,你在局裏部裏的話語權,也比不上那些根子上一開始就研究中國問題的學弟同事,人家比你更專業嘛。


    所以,這就有了“明明露西亞已經沒什麽威脅了,但安全和防務部門依然要把防露作為首要重任安排下去,直到這些人逐漸退休,這些人留在美國體質內的總體實力已經比不上研究對付中國的那一派的總實力”。


    每一個部門,每一種能力的持有者,在被迫要退出曆史舞台的大趨勢下,都有化身為無限分裂繁殖的衝動。


    整個機體的利益,哪有本器官的利益重要。


    顧驁的點化,比爾一下子看到了一片新世界。


    本來麽,剛剛想通了前一個問題,相信“按照剛才策劃的,抓住足夠證據之後,就能讓min yi扭轉過來”的比爾,依然有一層新的顧慮,以至於不敢貿然動手。


    這層顧慮就是“即使我以攪爛一切的莽撞姿態,把min yi爭取過來。可如果不能夠迎合美國上層的利益集團,該怎麽辦”。


    比爾又不是三歲小孩,也不是jfk那種莽貨,他當然知道所謂的美國人的min zhu是怎麽回事兒。


    美國的1992年,還遠不是天真地相信解決了min yi就行的時代。得罪的人太多,砸掉的飯碗太多,你就等著怎麽死都不知道吧,跟jfk一樣死好了。


    然而,顧驁的話讓他醒悟到一點:現在,隻要操作得好,那就不是他在得罪人、砸人飯碗,


    而是不先生在得罪人,砸人飯碗。


    那些研究了幾十年怎麽殺露西亞人的防務人員、情報人員、搞事人員,你一句吃獨食占功勞宣布冷戰結束的話,就讓他們失業或者至少降薪?


    而他比爾呢,可以宣布“威脅還遠未結束,大家還需努力,所以依然需要那麽高的工資那麽多的編製那麽多的預算”。


    “葛先生不是壞人,他真是我們的盟友,是我們的盟友在改造那個曾經邪惡的國家時,被反對者算計了,所以中道崩殂。所以美國的安全預算和軍費一塊錢都不該削減”。


    這多皆大歡喜?


    工資獎金照發,一個人都不裁,福利還是那麽多。


    嗯,至於那些說中國不好的跳樑小醜,肯定是因為他們在研究怎麽對付ussr的問題上資曆太淺,撈不到話語權,所以想開新課題,渲染其他人畜無害弱國的威脅度,讓他們造寇自重多撈預算。


    用創業者的語境來說,這種行徑就屬於“知道自己在成熟市場競爭不過前輩,所以千方百計用ppt描繪一個新的偽需求,假裝自己可以彎道超車”。


    這些畜生,才是合眾國最大的蛀蟲!是試圖為了個人榮華富貴和話語quán bing,而不惜分散合眾國本來準備全部用於反對核擴散這一大業的資源!是罪惡的ppt騙子!


    那些渲染中國危險性的人,是跟真實謊言裏那些魔頭同流合汙的曆史罪人!是為了轉移美國對那些真正想趁亂弄核武器的邪惡者的注意力和打擊力度!


    看到比爾激動得來回踱步,腦補演講台詞的姿勢,顧驁就知道自己成了。


    如果要算計美國人,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美國人又不傻。


    但他顧驁成功了——這是因為顧驁沒有算計美國人,他跟美國的主流利益集團站在了一起。


    顧驁是一個顧問,在美國的利益集團很想躺在技能舒適區裏,繼續做舊日的工作撈好處的大環境下,給他們遞了一個枕頭,急美國中年危機群體之所急。


    千萬別做一個終身學習者,不劃算的。


    待在技能舒適區裏,一直幹你們的露西亞人幹到退休吧,別停。80年代初進入工作崗位的研究生,算他們當時20來歲,還是將來要延聘的高級人才,那麽幹到2020年代,應該才會退休。


    真正研究中國問題和其他問題起家的“美國磚家”,最好在2020年代之後,把老資格都熬退休了,你們再得到拍板權也不遲。


    當然顧驁一貫也是對露西亞非常友好的,這一點必須聲明。隻是他對露西亞的熱愛,略遜於他對祖國的熱愛,以至於他有時候會覺得:


    一個最好的露西亞人,就是主動拉仇恨擋刀子的露西亞人。


    你們不是戰鬥民族麽,你們不是熱愛戰鬥麽。


    來,正好,繼續戰個夠,擁抱國際分工。


    工作沒有貴賤,隻是歌名分工不同。我們負責賺錢是為人民服務,你們負責挨刀子也是為人民服務。


    從頭到尾他什麽曆史都沒改變,該誰贏還是誰贏,該誰輸還是誰輸。


    無非是在嘴皮子層麵把輸贏的因果重新解讀了一遍,讓贏的人感恩錯一個對象罷了,順便把輸的人的仇恨也換一個方向引導。


    他是學外交出身的,不殺人,那不文明。


    聊完了展望之後,比爾本來就要告辭。


    不過顧驁還是忍不住多交易一些。


    “那些隻是輔助,美國人民其實沒那麽關心大義——你自己的口號也說了,‘問題是經濟,蠢貨’。


    不如,我們就聊聊經濟吧。我相信,等你開始動手之後,我們就不會有合理的借口見麵或者通話了,我是外國人,影響不好。”


    比爾摸了摸下巴:“經濟問題,我首先肯定要確保美國利益。”


    顧驁:“當然確保美國利益了——但是,我覺得,美國並沒有做好全麵迎接一個露西亞解散之後的新世界,也沒想明白怎麽利用這個新世界的資源。


    隨著聖誕節那個講話,真正的經濟全球化已經撲麵而來了,美國可以佔領的東西很多。隻要大家真正把曾經推進‘產業間全球分工’的精力,tou zhu到推進‘產業內全球分工’,美國資本可以跑馬圈地的範圍會多得多。”


    而中國才有機會成為全部產業的世界工廠——1992年之前的中國,也有一部分世界工廠的屬性,但那種世界工廠是殘缺的,是“我出口幾億件襯衫,換你幾架波音747”的生意。


    而不是“核心技術晶片從美國運過來、獨門新材料從德國曰本運過來,中國裝配。”{雖然最終目標是晶片也能國產化,但這需要過程,一開始能在高科技產業裏拿到代工,已經比舊時代造襯衫換飛機進了一大步了}


    當然這些話顧驁肯定不會說出來。


    他當天的經濟建議,概括一下無非就是鼓勵擁抱產業內分工的經濟全球化、以及鼓吹用互聯網加速遠程產業鏈的架構,讓產業布局在互聯網的幫助下打破地理的桎梏。


    其中還免不了站在比爾的利益上,強調一下“在搭建這個全球化的過程中,因為網路基礎設施的投資會需求非常龐大,所以至少能為美國創造數百萬體麵的新崗位”。


    眾所周知,產業內分工的全球化完成之後,美國工人和中層應用技術工程師的失業肯定會更加嚴重,就像後世2010年代發生過的那樣。


    但是,在這個建設的過程中,就業卻是暴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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