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本想略盡微薄之力,替元春安撫好下人,讓紫墨能夠心無旁騖幫著元春,不想竟是這般。


    迎春且不會傻大膽,敢跟賈赦杠上,紫墨托付也隻有罷了。


    好在人還好模好樣,沒死也沒殘,這一家人與大姐姐沒有利害關係也就是了。隻是,紫墨托付銀票就沒法子送出去了,想來這一家子把著假設吃喝足以,紫墨這些微幾個血汗錢,大約也不在他們眼裏了。


    因問司棋:“她不是還有個哥哥麽?在作甚?”


    司棋一笑:“跟著老爺做長隨呢,因為秋桐緣故,很吃香呢!”


    迎春揮揮手:“咱們走吧!”


    一邊走著,一邊暗忖,全家靠著女兒做妾吃飯,這樣的一家人,迎春越發不想惹了。


    算了,紫墨銀票自己還是替她攢著吧。大姐姐也不可能要兩名陪嫁嬤嬤,抱琴無有家人,無牽無掛,或許更樂意跟著元春一輩子。紫墨便有機會出宮,那時再把銀子把還她,自去安身立命吧。


    一時,到了鳳姐半拉院子,卻見平兒早就迎在門口,見了迎春一福身:“二姑娘來了,奶奶馬上就下來了!”


    迎春訝異得很:“這是有耳報神了?”說話間瞧著司棋綉橘。司棋綉橘忙擺手:“不是我!”


    平兒笑了:“姑娘別冤枉她們兩個,她們嘴巴都上了鎖了,隻為昨兒姑娘說了要過來,奶奶便不叫我上廳裏去,特特等著姑娘,也是我派了小丫頭在廊上瞧著報的信兒!”


    一時到了鳳姐屋子,平兒上了黑芝麻核桃麵茶:“姑娘可先墊墊,飯菜這就上桌!”


    “不急!”她原不差這一頓飯菜,迎春微笑坐了,瞅著平兒唇紅齒白,雙眸剪水,不免想起賈璉好福氣,因問:“二哥哥可有消息了?”


    平兒一笑:“二姑娘少待!”折身進房,一陣櫃門響動,平兒將一個紅漆描金盒兒捧了出來,當著迎春麵兒打開了,撿了最上頭一封出來,轉手遞給迎春:“這是二爺特特給姑娘信箋,奶奶昨晚帶在身上了,一直沒機會拿出來得!”


    迎春額首謝過平兒,這才抽出信箋,不由勾唇暗喜。


    這信箋卻是賈璉親筆,備述了林家財產走向,之前賈璉因為財產處理,一直在跟林家打官司,賈璉憑著林姑父托孤遺書,穩穩占著上風。一切本無懸念,卻是林家族人窮瘋了,不甘心這個千載難逢富貴機會,闔族舉債跟榮府打官司,勢必要把林如海身後財產收入囊中。


    當官的又想趁機揩油,居中攪合,賈璉手持遺書也硬氣,故而,雙方便膠著了。


    正在這辦事後,鳳姐信箋到了,賈璉審時度勢,遂從遺產中提了三萬銀子,買通了江南總督李大人,李大人出麵彈壓知府,憑著林如海托孤遺書斥退了林氏族人,隻把林家在老家百傾土地使用權讓給了林氏家族,用於供奉林姑父墳塋,看顧林家老宅。


    隨後,賈璉接受迎春建議,按照林姑父遺書,將林家遺產一半拿出去,再有賈敏名下所有資產,合著林姑父指定委托人---林姑父同年狀元,江南學政沈靜倫,兩人人手一份清單,官府一份留底,將林姑父留給黛玉嫁妝攏共五萬金,五十萬銀子,熟悉換成□□寶鈔,再把所有字畫古董登記造冊封存,讓黛玉自己個隨身攜帶入京。


    賈璉還說,估計這次回京不會太平,一旦消息走漏,說不得就要被老太太責備,二房埋怨,老子賈赦麵前挨頓好打。賈璉言道,他已經按照規矩,給經辦官員足夠封口費,叮囑迎春鳳姐謹守秘密,萬不能泄露消息。


    迎春見了,心下安慰得很,自己沒看錯賈璉人品。賈璉守住良心,救贖了黛玉,也救贖了自己,同時,也救贖了整個榮府。即便事情敗露,落得埋怨挨頓打,也不過是些微小事,閉起當初因為石呆子鴛鴦挨打挨罵,此次打罵則成就了賈璉,也成就了榮國府。得到黛玉寶玉終身信賴,賈璉可謂賺大發了。


    迎春心情頓時晴空萬裏。


    迎春將信箋遞給平兒:“化了吧!你們手裏有關字紙都花了!”


    平兒俏生生應了。


    一時,平兒在進房時,抱來了巧姐兒,叫她給迎春作揖,巧姐兒額上點了胭脂紅,粉嘟嘟臉蛋,黑瞳瞳的眼眸珍珠一般,分蕊蕊小嘴兒一張一合:“給二姑姑作揖,請二姑姑安!”


    迎春瞬間被她糍糯糯的聲音集中了淚腺,伸手接過巧姐兒,喜滋滋與她對額親熱:“好聰明巧兒,竟然認得二姑姑呢!”


    巧姐兒沒繼承她娘死人說活巧嘴,她黑珍珠似的眼眸一轉,瞅瞅平兒,瞧瞧迎春,隨即小手戳戳自己個腮頰,小腦袋一歪,小嘴巴一咧嘻嘻笑:“二姑姑,不是巧兒,是平姨聰明,平姨教的巧兒呢!”


    迎春一愣,瞅著巧姐兒水汪汪眼眸越看越喜歡,心裏軟成一汪水,伸手一捏巧姐兒鼻尖兒:“哎喲,好個誠實寶寶,好可愛喲!”


    恰巧鳳姐這會子進門,那手就戳巧姐兒腦門兒,嗔道:“怎麽教也教不會,也不知道這是像了誰!”


    迎春故意沉下臉:“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總在背後說人,什麽巧姐兒怎麽三歲了還不大會說話呀,莫不是侄女肖姑遂了二姑娘可就慘咯!”


    鳳姐咯咯一樂:“哎喲,這可是冤枉死人了,我可是天天祝告天地菩薩,菩薩發發善心吧,保佑咱們大姐兒千萬要想幾個姑母知書達理,文筆滔滔,千萬別學她娘,笨嘴拙腮睜眼瞎子呢。不信你問問平兒,看看我是不是這般球的菩薩呢!”


    迎春被她說的笑了:“我才不問,誰不知道你們是周瑜打黃蓋!”


    巧姐兒見了鳳姐小手隻招:“媽媽,抱抱!”


    鳳姐接了巧姐兒搖了搖,遞給奶娘:“好生哄著些,多喂她些牛乳!”


    一時那邊平兒端上炕桌擺上飯菜,鳳姐攜了迎春上座,姑嫂坐個對麵用餐,平兒一邊伺候,姑嫂見麵原是為了說話,離開了賈母,也不講究什麽食不語了。一時平兒替她們盛了粥退出門外去了。鳳姐這才低聲問道:“你哥哥信箋你可瞧見了?”


    迎春大拇指一翹,笑道:“二哥哥這回做了一回真正男子漢,成功男人背後總有一個賢惠能幹女子,鳳姐姐你功勞不小呢!”


    鳳姐笑得眉開眼笑,虎牙畢露:“我賢惠能幹什麽呢,你哥哥可沒少埋怨!”


    迎春正色道:“我說真的,這就所謂妻賢夫禍少,風鳳姐姐別不信,你今日所作,將惠及你自己一生,惠及子孫後代。”


    鳳姐聞言收住嬉笑:“承你慧言!”


    迎春笑道:“這是你自己福報,對了,鳳姐姐知道二哥哥幾時能到京?”


    鳳姐道:“我用了叔叔七百裏加急往江南送信,你哥哥也是五百裏加急回複,因接了信箋,官司斷的快捷,約莫已然啟程返京,日夜兼程也要月餘呢!”


    迎春蹙眉:“嫂子可知二叔生日準確日期?”


    鳳姐道:“這怎麽不知道,每年都是我親手操辦呢,因為二叔生日在七月半,老祖宗以為七月不好,恁是改作六月半,這事兒我姑媽瞞著我呢,卻不知道咱們兩家是老親,誰還不知道呢!”


    迎春心中劃算,元春封妃還有一月時間。賈璉若是趕得及,正好那時回京,七月時候,聖上拋出省親誘餌,希望賈璉回京之後,馬上動手整頓賴大,遏製王氏,到時候家裏人心惶惶,或許就可以奪過省親一事。


    迎春心裏惋惜的很,可惜今後跟大姐姐難以麵談,宮中時候也不能提前警言,隻希望元春聽過自己那番話,能夠自己打消回家看看念頭。


    唉,想起元春所手苦楚,對於元春如何決定,迎春又不能確定了。


    驀地,迎春想起自己釀酒心思來,鳳姐能幹,豈不是合作好人選?這事兒成了,與鳳姐與自己都好,與榮府今後也是一門營生。


    因悄聲詢問鳳姐:“鳳姐姐曾經說過,你們王家曾經得過外藩紅葡萄酒,你可記得,這葡萄酒是她們送的原裝酒水,還是你們王家得了方子自釀呢?”


    鳳姐聞言笑了:“這個你可問對人了,當時我還在家裏,我們家做海上生意,許多外國人,紅鼻子紅頭發綠眼睛是來販賣寶石,販賣貓狗,那些會跳舞老回子則是來販賣酒水羊毛氈,高麗國黑漢子來買人參呢,記得咱爺爺不愛喝那紅酒,說是不帶勁兒,我祖母卻喜愛,隻是許多人不愛和那個味兒,他那生意不景氣,折了本,我祖母心慈,收了她的所有紅酒,白賒給他幾車茶葉,他一高興,交給我祖母如何釀造紅酒法子,說起來很簡單呢,我祖母時候還笑了一場,說老回子狡猾得緊!”


    釀造葡萄酒法子迎春資格知道,問下鳳姐不過給自己今後釀酒找到根據而已:“這話意思你知道?”


    鳳姐抿嘴一樂:“當然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麽?想釀酒?這可不成呢,朝廷不許私自釀酒的!”


    迎春一嗤:“朝廷不許私自釀酒,那是怕糧食短缺,咱們女兒家家嘴饞,釀點果子酒解解饞,有多餘呢,再買個幾百幾十斤,買些個上等胭脂水粉用,那個朝廷命官還能來管這個閑事兒呢?”


    鳳姐一愣,旋即拍手:“著啊,?”隨即訕笑:“隻是咱們哪來葡萄呢?”


    迎春眯眯眼:“咱家沒有葡萄園,這京都就沒有葡萄園?咱們家每年葡萄,宮中供奉葡萄都是哪兒來的?”


    鳳姐一嗤:“那不是昌平有供奉禦果園麽?”


    迎春便笑:“咱們家在昌平沒有莊子麽?”


    鳳姐蹙眉:“你是說,咱們也種葡萄?這葡萄可不好種,咱們也沒人懂啊?再者說啦,這東西難伺候,吃得起的人也少,它不來錢,白瞎地,也就大戶人家不在意,買個園子自個玩兒。”


    迎春便笑:“這般說來,隻怕有人樂意買葡萄園子也不定呢?”


    鳳姐道:“買葡萄園子也不難,隻是這葡萄銷路不大好,幾百畝葡萄可不是小數目,你那葡萄酒?”


    迎春便笑:“這麽著,眼下葡萄上市了,鳳姐姐設法買個幾百斤回來,咱們先試試,若是酒味兒好,能喝能賺幾個小錢,咱們明年自己買個百十畝小莊子,種上葡萄,就當是玩兒,摸索些經驗,隻怕這生意越來越好。若是那酒水出來,不逗人愛,咱們就丟開,就當我沒說過唄!按照我想的話,隻要今年嚐試成功,明年弄個萬兒八千銀子當不難吧!”


    鳳姐撲哧一聲:“你真想得美,一百畝地,你就敢想一萬兩?”


    迎春抿嘴:“我隨口一說,不成就罷了,有那麽好笑呢!”


    鳳姐之前得了張家三千銀子,嚐了甜頭,正想要順著這根藤上撈銀子,卻被迎春捉了她的痛腳,如今想起來就鬱悶得很。且那詹光一日在府裏,一日就是鳳姐天大把柄。鳳姐再不敢攬這事兒了。


    隻是,鳳姐這人喜歡銀子,又好麵子,恨不得把府庫銀子堆成山,好讓老太太誇讚她,再讓她們兩口子妥妥當當繼承了侯府,她也好敕封誥命穿霞披。


    這些日子成天想折子掙銀子,如今倒被迎春打動了,勾唇一笑:“這可巧了,前個有人送了咱叔叔一個小莊子,攏共一百畝,葡萄已然成熟了,我大伯母給京都許多夫人下了帖子,倒時候要去昌平摘葡萄,誰家摘得就是誰家的,咱們家,東府都得了帖子,太太不想去,我也不預備去,你這一說,我倒動了心思,不如咱們一起去?”


    迎春扁嘴歎氣:“出宮那日宗人府說了,三日後,家裏就要進駐教養嬤嬤呢。”


    鳳姐伸手一捏迎春粉腮:“瞧瞧,多少人求不到的榮寵呢,你還煩!”


    鳳姐手腳到快,很快就弄回來十幾籮筐葡萄回家來,然後買了一色大陶甕,收拾了後花園山腳一個廢棄不用院子做起救來。靠山地方樹木蔥蘢,溫度相對低一些,正適合葡萄酒發酵,鳳姐又從王家老人裏尋出兩個曾經服侍過王家老太太嬤嬤過來作指導,一個小型製酒作坊就撐起來了。


    迎春則借口嘴饞,跟鳳姐要了十斤葡萄,然後偷偷放入空間,按照自己前世所知簡易釀酒法釀造起來。


    預備自己暗中試驗靈泉勾兌比例,到時候幫助鳳姐把紅酒民名氣打發出去,再勸服鳳姐之力發展釀酒業,給榮府除了土地收入之外,在尋一條生財之路。


    鳳姐小作坊,迎春過去瞧了幾回,嬤嬤們倒是知道如何釀製葡萄酒,教導小丫頭有模似樣。迎春隻是提醒鳳姐一條:“這酒要賺錢,必定要入王公貴族之口,所以,這葡萄酒甕必須一塵不染!不然,就是白工,不如不做!”


    至於紅酒銷路,迎春根本不愁。她有靈泉在手,無論葡萄酒釀造的好壞,隻要添加靈泉進去,絕對會讓紅葡萄酒變廢為寶,成為最出名養生美顏酒。


    京都太太都是精明人,一旦識破這酒功效豈會心疼那些堆山填海銀子。再者,大宅門夫人們誰都愛小酌幾杯,技能養生,又能美顏,誰人會吝惜幾兩銀子呢!


    迎春可以預見,這紅酒一出,必定搶手。


    第三日清晨,鳳姐專門來請迎春,今日酒甕開始攪拌了,約了迎春前去觀瞧。並喜滋滋告知迎春,酒甕已經飄香了。


    姑嫂兩個去時,兩個嬤嬤正在指揮一幾個小丫頭攪拌酒翁,要求他們正三轉,反三轉,說是這樣才能充分攪拌。不用迎春細嗅,已然是酒香撲鼻。


    迎春檢查了酒水,清亮透徹,心中對兩個嬤嬤好感增加幾分。


    鳳姐酒甕俱是五十斤裝,迎春乘著檢驗之際,迎春將藏在絲絹中靈泉擠入酒甕之中,其中五壇添加一滴靈泉,餘下五壇隻給半滴。


    第三日,宮中教養嬤嬤進府,迎春開始學習規矩。葡萄酒的事情就此挪開手了。


    希望鳳姐有了正當手法摟銀子,在不惦記去放高利貸。


    且榮府府務馬上要交給賈璉夫妻全麵接管,清除了王氏這個偷卡拿碩鼠,府裏的銀錢當不至於羞澀道鳳姐掏嫁妝,她不差錢,當不會去做那些殺人養命勾當。


    希望張金哥教訓成為她頭頂懸劍。


    雖是迎春並不準備入宮,但是,指婚旨意沒有下來之前,迎春這個上記名秀女前程就還掛在皇帝身上。


    宮裏派進榮府嬤嬤姓錢,內務府當差的老嬤嬤。教導迎春一日,錢嬤嬤驚訝之餘詢問迎春之前師承何人,得知迎春出自馮姑姑門下,錢嬤嬤便道:“小主規矩無需再學了!”


    此後,錢嬤嬤著重於迎春體態儀表訓練,原本錢嬤嬤準備幾張宮中秘方,專門用於女子嫩膚之用。


    熟料,卻見迎春肌膚賽雪,當即感歎起來:“國公府不愧是百年世家,這嫩膚法子比老奴手法還要高見。”


    賈母聞言,還道是之前給迎春姐妹秘方起效了,笑得矜持又富態:“錢嬤嬤客氣了,咱們家東西多是從前宮中貴人賞賜。”


    錢嬤嬤收了賈母五百銀子,一根老山參,四色錦緞,卻沒出裏半點,心裏甚是不安,退回禮金十分小家子氣,遂決定把自己最拿手合香手法交給迎春。


    合香是女子必備技能,一般都是母女們口口相傳,迎春嫡母早逝,繼母卻是破落戶家裏半吊子小姐,與此道半點不懂,得到賈母允諾,迎春欣然拜在錢嬤嬤名下學習。


    教導規矩是差事,教導合香是額外添補,賈母給迎春準備四色表裏奉上,這才正式跟嬤嬤學習合香。


    錢嬤嬤進府十日之後,迎春又悠閑起來,每日隻需跟著錢嬤嬤擺弄幾款配方,餘暇便是自己揣摩。


    錢嬤嬤說了,合香方子年年推成出新,但看各人天分。


    迎春發覺自己似乎有些天分,隻要是嬤嬤指點過香味兒,任憑混合多少種香料,迎春總能一嗅便知。


    迎春學會了做熏香,沐浴香,辟汗香,含香,擦牙香,香膏子,香露。又教導宮廷兩品清露調製方法,一品玫瑰清露,一品木樨清露。


    榮府又秘製茉莉香粉,薔薇硝,胭脂膏子這些秘方,寶玉從小搗鼓,十分擅長,迎春跟著瞟學不少。遂拿出來跟錢嬤嬤研討。一老一小相處十分融洽。


    錢嬤嬤本是抱著公事公辦態度來辦差,一段時日竟跟迎春生出些師徒情分來。


    錢嬤嬤這人精明,良心未泯,得了榮府優待,又見迎春誠實善良,主仆相得,自覺這是難得緣分,心裏倒是巴望迎春好。


    之後,錢嬤嬤便又教導迎春識別各種藥香,特別領了迎春去了榮府配藥房,給了五張方子於賈菖,命他把活血破氣,滑利攻下,大辛大熱,芳香滲透四大類的藥材一一抓出來,標上名稱作用,然後教導迎春聞香識藥。


    教導迎春識藥香之時,錢嬤嬤便在言語中提點暗示迎春,一日入宮,最好自己合香,憑是熏香衣香胭脂水粉,凡是沾上香字兒,無比要自己動手,且別依賴別人。


    這話意思迎春當然門清,聽著聽著隻聽了一身冷汗,心中隻是慶幸,自己早就自謀了出路。


    錢嬤嬤訓教期限為半月,半月後錢嬤嬤帶著對迎春好評回去複命了。


    錢嬤嬤跟馮姑姑一樣,臨行留給迎春一句話,倒與馮姑姑之言有異曲同工之妙:一旦入宮,與其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此刻,已經是六月初。


    鳳姐紅葡萄酒已經過濾加糖開始二次發酵。嚐過原酒之人交口稱讚,鳳姐因此信心大增,竟然又去收羅千餘斤晚熟葡萄回來,預備擴大生產。


    迎春這才發覺,她鬧了烏龍,之前所做靈泉勾兌實驗白瞎了,因為她中間忙於學習合香,竟然忘記前來查看勾兌效果,以致如今,無法分辨,因為酒水在過濾之後被倒來倒去混合了。


    迎春隻得用藏在空間的紅葡萄酒進行實驗,反複測試,迎春發覺,靈泉葡萄汁勾兌,按照一滴比一百稀釋度,正合適,一比五十紅酒飲下之後,皮膚會很快滲出些許汙垢,雖然不多,卻影響觀瞻。


    夫人小姐們都是愛麵子之人,一旦宴席上麵露汙垢,豈非顏麵盡失。再好的東西背會被人嗤之於鼻了。


    一滴靈泉勾兌一百葡萄汁,則不會出現這種尷尬情況,雖然美顏效果減弱,勝在潤物細無聲!


    鳳姐五百斤葡萄出酒二百斤頭酒,重新裝入五個酒甕發酵。


    迎春擔心靈泉洗髓太過明,露了形跡,悄悄偷嚐了鳳姐釀製紅酒,發覺三杯之後,肌膚之上便有褐色不明物體滲出,遂用空間淨化過井水,換取了鳳姐兩壇子紅酒。


    這一日,鳳姐大清早請了迎春、探春、惜春、寶玉、李紈,東府尤氏,姑嫂姐妹兄弟子侄一大堆人,吵吵嚷嚷去到後花園子品酒。


    一路上,鳳姐隻把自己技術吹得天花亂墜,那簡直就是天上僅有,地上無雙,並言稱,她他已經給四王八公、六部尚書、左右侍郎家裏誥命夫人、小姐奶奶們下了帖子,請他們三日後來家參加品酒宴。


    一時大家在庭院就坐,看著丫頭將紅酒從陶甕中倒進白胎瓷酒盞之中,那豔羨欲滴琥珀之色然人驚豔,緊著一股誘人香氣飄逸而出,勾引了眾人饞蟲。大家不及鳳姐絮叨,紛紛舉杯淺嚐,之後,大家交口讚歎。


    鳳姐見狀,笑得誌得意滿,手指著妯娌小姑子小叔子門,挑眉嬌笑:“哼,別以為你們是幫我品酒,是多大人情,我這是看在大家至親骨肉,給你們麵子呢!”


    又指著寶玉迎春探春三個咯咯笑:“你們三個,可不能白占便宜,趕緊的給我這酒水起個好聽名兒,我三個後可是要用呢!”


    寶玉探春各自微笑淺嚐,慢慢品味,思索著既動聽有貼切名兒。


    迎春細細品味,跟自己空間勾兌酒水差不離兒,雖不及一比五十味兒醇厚,卻比自己現代所喝過的所有葡萄酒都要美味,靈泉靈氣已經滲入酒中,香醇,甘美,餘味綿長。


    當然,這酒最好的功效並非在於表皮色香味兒,而是這酒飲下之後,慢慢的就能讓人色如芙蓉,膚如凝脂。


    鳳姐平兒更是大力吹噓起來,她們主仆如今每日都要小酌一杯,一日不飲啊,便會渾身不舒坦,夜不成寐。


    迎春聽她主仆吹噓已畢,慢慢舉高酒盞,衝著鳳姐一笑:“葡萄美酒夜光杯,這句話鳳姐姐聽過麽?”


    鳳姐愣神:“什麽夜光杯?”


    寶玉拍手笑起來:“鳳姐姐不讀書,這會子就顯出來了,二姐姐意思,這紅酒該用夜光杯飲才得趣兒。”


    迎春微笑額首:“正是寶兄弟這話,不光要拿夜光杯飲,害得用夜光**子包裝才成。”


    鳳姐回過味來:“我說什麽呢,卻是說的酒壇不是?”見迎春寶玉訝異,鳳姐抿嘴笑得得意至極:“這夜光酒**夜光杯是沒有,不過,這琉璃酒**琉璃杯麽,咱就有。別以為你們有見識,我不識字兒,可我見過那些紅毛鬼酒盞啊,我已然在琉璃廠定下了二百玻璃**子。明日就到貨!”


    這一下子,迎春真心佩服鳳姐能嚇得本錢了。


    光一個琉璃**子就價值不菲,敢用琉璃**子盛酒,這可是大手筆。須知這一個酒**價錢就夠小戶人家吃一年了。


    次日,鳳姐定下琉璃酒**先送來三十個,半透明琉璃**子裝滿紅酒,折射出琥珀般色澤,直看一眼,便讓人喉頭滾動。


    寶玉則現場發揮,按照紅酒色澤給紅酒命名為---琥珀酒。


    午餐過後,客人陸續光臨。


    不過,鳳姐麵子似乎不怎麽好使,她熱之鬧之發出帖子三十六張,客人卻隻到了二十位。


    四王府,駙馬府,郡馬府這些王公貴戚沒露麵。


    鳳姐原本也沒準備這些豪門貴戚會光臨,不過大家曆年都有往來,下帖子也是自己一番誠意。再有,鳳姐因為紅酒味兒美,又有養生美顏效果,心裏預備要大幹起來,給王府下帖子,想要放長錢,讓這跟榮府交好四大王府將來給自己酒莊捧捧場。


    五百斤葡萄,二百斤酒,迎春提議,一斤琥珀酒售價紋銀三十兩。五百斤葡萄變成六千兩銀子,這可是一本萬利生意。


    不過,鳳姐沒想到的是,品酒宴上,意外來了個北靜郡王府老王妃。


    鳳姐頓時喜出望外。


    餘者子爵,伯爵,侯府,將軍府這些跟榮府門當戶對人家,大家往年賞春宴,賞秋宴,都是常來常往人家,接了帖子誥命奶奶都到了。


    王子騰夫人聞聽風聲,暗地給鳳姐拉場子,把都察院上下屬官太太小姐叫來捧場充數,不多不少,正好把三十六人席麵湊全了。


    品酒會辦得很成功,紅酒美味獲得所有與會品酒誥命喜愛。鳳姐很是打起,大手一揮,光臨誥命夫人每人贈送一斤琥珀酒。


    鳳姐尤其感激北靜王府老王妃,一下子送給北靜王府老王妃四**葡萄酒,希望老王妃替她在王公貴戚中間替她揚揚名。


    且別說,鳳姐這番折騰下來,效果還不錯,不過三日光景,琥珀酒便名聲鵲起。


    揚名原因正是北靜王府老王妃。


    卻是北靜王府老王妃被失眠症折磨多年,請了無數名醫,吃了無數貴重藥材,了無效果。


    且說那日老王妃品酒當日回的家去,熏熏然倒頭就睡,竟然一夜未醒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醒來,便覺神清氣爽,精神抖擻。


    這一刻,老王妃並未想到是紅酒效果。


    老王妃乃好飲之人,酒量也不錯,回味昨日紅酒口感不錯,便每日早晚三杯飲,如此三日,老王妃自覺精神越發好了,夜夜睡得香甜,且麵色紅潤,幾點礙眼的斑點淡化了,就連疼了十幾年腰疼毛病也舒緩不少。


    四大王府王妃關係很不錯,北靜王府也知道鳳辣子給其他王府下過帖子,吃了鳳辣子好久,便想著替鳳辣子揚揚名呢。


    第三日晌午,便宴請了其餘三位老王妃,席間把琥珀酒誇成一枝花。


    品酒會之後第四日,大清早,北靜王府大管家上門來了,想要統購了鳳辣子餘下琥珀酒。


    鳳辣子攏共隻有二百斤,還要留下些紅酒打名聲呢,雙方磋商,給了老王妃五十斤紅酒。


    迎春做主,給琥珀光美酒定價三十兩一斤。按照紅酒功效,這價錢真心不貴,不過,酒水這個東西再高就惹眼了,也隻好忍痛賤賣了。


    鳳姐原本生恐北靜王府嫌貴了,結果,大管家一口應下了。


    鳳姐喜之欲狂。心裏佩服迎春,這一百畝地真是能賣萬兩銀子呢。


    僅隻一筆買賣,鳳姐白花花一千五百銀子落進腰包,北靜王府老王妃還特特使了大管家上門來送禮,自稱還欠了鳳姐大人情。


    北靜王府一出,驚動四王府,為主是幾位王妃也察覺了琥珀酒奇妙功效。


    隨即,四大王府其餘三家,東平王府,南安郡王府,西寧郡王府各自派了大管家上門商購琥珀光。


    這一下子,鳳姐抖上了,笑嘻嘻接待四大管家,最後卻把手一攤:缺貨了。


    這卻不是假話,因為當初參加品酒人家,每家每戶奉送一**,隻為要她們替自家揚揚名聲。


    然後,東西兩府每人一斤派送下去。


    這便去掉五十斤。


    回頭來北靜王府買了五十斤。


    餘下一百斤,鳳姐各處孝敬。


    賈母這個老祖宗級別最高,二十斤,鳳姐規規矩矩拿了琉璃**子裝好了,直接送去榮慶堂。賈母愛飲酒,也愛漂亮。她自己出得起銀子買得起酒,她喜愛的是鳳姐這份孝心,一時笑得見眼不見牙。


    再有賈赦,賈政兩位老爺,王家叔父王子騰,父親王子勝,史家雙候,薛家姨媽,俱都十斤,一色用陶罐裝了送去。


    鳳姐倒沒忘記賈璉,留下五斤,又給三春,黛玉幾個每人一斤,拿琉璃**子裝了,放在案頭當擺件。


    鳳辣子這般扳著指頭一通算下來,真是沒得剩了,四大王府管家麵色便黑透了。


    最後,還是賈母出麵,把自己二十斤悉數拿出來十五斤,三家均分了。


    賈母還叮囑鳳辣子:“這幾家王爺當初跟你們老祖宗都是過命交情,什麽錢不錢呢,人家看得上,就是你們福氣啊!”


    這話出口,總算把四大王府大總管麵上黑漆洗刷多半。然後,鳳辣子答應下一次出酒優先供應四大王府。這才把人打發走了。


    翌日,不知道出於何等緣故,三大王府管家再次光臨榮國府,要跟鳳辣子簽訂長期供貨合同。


    鳳辣子心頭暗喜,卻跟人東拉西扯,備述釀酒不已,材料名貴雲雲。明顯就是要坐地起價。


    最總,三大管家自動將琥珀酒價翻倍,漲到六十兩。並提前預付百斤琥珀酒一半定金。


    此後,鳳姐幾乎處於一種亢奮狀態,成日眉開眼笑,走路帶著顛,府裏事情撒手給李紈探春平兒三個,自己天天守著後花園子小酒坊。隻恨不得再釀造千八百斤出來,大賺一筆。


    迎春至此方知,鳳姐早在第一批紅酒過濾之日,便又拉回來千斤葡萄,釀上了。


    鳳姐雖然沒有告訴迎春,府裏這麽點地方卻沒秘密,司棋出去一打聽,鳳姐趁機漲價事情,迎春也知道了


    迎春沒想到鳳姐竟然這般得隴望蜀,頓生違和之感。


    迎春所想,不過是給鳳姐,給自己一條細水長流賺錢之路。鳳姐這勢頭,似乎要囊括天下財富盡歸己有。


    這般一想,迎春心裏一陣氣悶,好生後悔,自己心急之下辦壞事兒。頭一批紅酒不該全部參合靈泉,應該故意壞掉一部分,給鳳姐醒醒神。


    否則,也不會養大了鳳姐胃口。


    迎春甚感鬱悶,她沒想到牛刀小試,竟然辦砸了。她很怕自己有命賺錢,無命花費!


    隨即,迎春決定這一次袖手旁觀,讓鳳姐清醒清醒。


    否則,今後將難以繼續合作,何談拯救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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