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郡王聞言眼眸一凜,皺起劍眉。


    話說這熙郡王,卻是太上皇的老來子,雖然當初老皇帝老來得子,確實稀罕一陣子,怪隻怪他娘親身份實在太低微,禦書房一個伺候的丫頭。


    那日太上皇醉酒之後,霧裏看花,把個三分姿色的丫頭看成一朵花兒,糊裏糊塗把人睡了。


    翌日醒來一瞧,那丫頭不過幾分青春朝氣,僅隻眉眼清秀,勉強有些小美麗。正經跟太上皇的妃嬪一比,那姿色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皇帝一見之下大失所望,旋即拋諸腦後。


    熟料,這丫頭是個運氣好,竟然一箭中的懷了孕。


    可憐見的,皇帝不待見,徐皇後多年無寵,最恨這狐媚子偷吃爬床的丫頭。皇後自持身份,不屑於親手處置,卻也不理不睬不給位份,隻說是皇帝沒旨意。


    這丫頭隻好大著肚子,依然在禦書房當差,宮中一些嫉妒這丫頭的小嬪妃宮女們呢,時不時跑來作踐,把她當成磨牙的笑料,成為宮中最打笑柄。


    後來還是當今太後物傷其類,想起當初的自己,悄悄恩惠於她,吃穿用度總算不差她。後來尋機會懇求皇後,隻當放生祈福了,得到皇後允諾,將他母子收在自己麾下,沒想到這個丫頭是個有福氣的,一舉得男。


    這才看在皇子麵上,給那宮女兒封了個寶林之位,直到今上登基之後,施恩兄弟,這才封為郡王,他母妃母憑子貴,冊封了婕妤之位。


    熙郡王因此對聖上十分承情。一貫的政策就是誰敢挑剔皇帝,誰就是他的敵人。


    旬日裏,熙郡王就看不上徐家的嘴臉,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享受皇家恩惠,吃香喝辣榮華富貴,翻過來跟皇家人仗腰子,耀武揚威,似乎皇家欠了徐家。


    日日擺著恩人的嘴臉,似乎今上離開徐家就做不得皇帝了。


    簡直是不知所謂,看著叫人惡心。


    皇帝位本來就是水家的,跟你徐家狗屁相幹啊,輪到徐家指手畫腳,


    熙郡王心裏膩味的緊,早想尋個機會修理修理學些吃奶罵娘的王八羔子了,如今英親王動手,正合心意,豈會相救!


    他心裏覺得忒痛快,總算出了一口醃臢氣,忒快和!


    這些年徐家猖獗的也夠了。


    不過想英親王今日若是把人打死了,走走過場也要去宗人府監牢裏去坐一坐,雖然十天半月也就出來了,或者根本無需進去,隻在家裏禁足。卻是短時間內不能人前行走了。


    擱在往日也沒什麽緊,壞在眼下皇帝遇到坎兒,內有忠義郡王跟徐家石家傅家這些人作耗,外有忠順王私自養兵,招兵買馬,輕忽不得。


    還指望兄弟們幫扶一把呢!


    所以,這個當口,英親王不能被禁足,所以,徐誌欽這狗腿子還**!


    再者,北靜郡王深知聖上隱忍不發,乃是為了一舉蕩平徐家。也是愛後年呢疼兒子心切,到讓徐家鑽了空子,先發製人。如此這般,乾元帝的布置就要修改了,徐家或許因此留下火種也不定了。


    北靜郡王心裏不由讚歎一聲,徐閣老果然是老臣謀國,正給徐家謀出了一條生路。


    若是等到皇帝的謀劃成功,徐家闔族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徐家提前發動彈劾,逼迫的皇上倉惶上陣,漏洞就大了,徐家也就借機升天了。


    除非皇帝願意再忍耐,願意把賈氏姐妹犧牲掉。


    這且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帝樂意,太後娘娘也不樂意呢。


    三年間無有皇子降生,如今好容易德妃娘娘懷孕,正是天大喜事。皇上身為一國之君,若是連個兒子女人也護不住,這個皇帝也甭做了。


    不過,要收拾徐家也是皇帝的事情,英親王身為臣子,哪怕是皇帝兄弟,也沒有權力決定大成生死。


    正因如此,北靜郡王才會出言相勸,實在是堂堂親王,給一個必死之人墊背不劃算。


    卻說熙郡王跟哪兒老神在在的看熱鬧,直等著英親王又把徐誌欽踢了三五腳,徐誌欽那臉已經成了豬頭了,這才解了氣,上前攔住了:“七哥仔細腳疼,是這般螻蟻蜉蝣而已,罵他是狗抬舉了,不值得生氣!”熙郡王口裏說笑著,眼睛盯著石珺馬跟駙馬爺一夥子忠順王府走狗,掀眉冷笑:“倒是那些子仗著皇家恩典高官厚祿,榮華富貴之人,竟然也在背後下冷口,這才是人心不古,家賊難防,養他們不如一條狗呢!”


    熙郡王從前可是被人欺負長大的,為了能夠出人頭地,他可是冒著勁兒讀書,卯這勁兒習武,嘴上功夫也甚了得,對於把他當成塵埃一般公主姐姐,郡主堂姐,他也是敬而遠之。如今卻見他們聯合起來跟他最敬愛的皇兄作對,頓時連最後遮羞布也不遮了。罵罵咧咧,大有撕破臉的節湊了。


    石家跟傅家原本是徐家聯絡的強大助力,卻不料今日英親王這個紈絝王爺忽然正兒八經上朝來了,且把素日無賴行徑湧到朝堂之上,這事兒就出乎傅家跟石家意料之外了。再加上北靜郡王這個徐家女婿也意外上朝來了,且並未一如徐家猜測保持中立,而是拍案而起,力挺皇帝。


    餘下的三殿閣老,東平郡王跟宗親公府,大多是作壁上觀,一見英親王北靜郡王發力,便倒向了皇帝一邊,開口斥責徐家,眾誌成城恭維皇帝尊去了。


    這個形式就大大不妙了。


    石家傅家頓時縮回去了。任憑徐家人,再有楊琨杜仲幾個擠眉弄眼,讓他們出麵跟英親王對仗,駙馬爺郡馬爺,再是世家世子爺,傅家世子爺,一起嘴巴上鎖,腦袋耷拉成了鵪鶉了。


    徐家今日一同鬧騰,除了跟皇帝太後撕破臉,餘者收效甚微。


    回頭卻說皇帝怒氣衝衝回了南書房,越想越氣,心知這事兒必定是徐王妃跟徐家通了氣,不然後宮中的事情徐家怎麽知道的一清二楚。


    賢貴妃賈元春就罷了,德妃賈迎春一直跟著太後娘娘,除夕夜不過是個意外而已,而今懷孕之事太後娘娘嚴令不得宣揚,宮外如何得知了?


    徐家今日一鬧,必定是衝著德妃肚子而來,乾元帝猜測,此事跟徐王妃關係匪淺。


    想起徐家女人,乾元帝恨得咬牙切齒,因為徐家賤人,乾元帝因此有了心理陰影,如今看見女人白花花身子竟然有些犯惡心。乾元帝歇在承乾宮,不過因為元春跟自己時間長,知根知底兒,後宮中也隻有賈元春是皇帝自己看上的女人,或者說是心愛的女人。故而,乾元帝希望元春能夠治愈自己。


    熟料也不成,元春一夜要水三五次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如今的元春不過是乾元帝軟香梳洗的抱枕而已,沒有這個抱枕,乾元帝會緊張,睡不安寧。


    這也是太後娘娘容忍賈元春這個寵妃存在緣故,也是太後娘娘極力寵愛迎春,遷怒徐王妃的緣故。


    隻可惜,徐家不知道已經頭頂死字,還要蹦躂撩閑。


    之前,太後娘娘是預備放過徐家二房的,如今,莫說皇帝遷怒徐家滿門,就是太後娘娘心裏也過不去了。


    徐家倒台隻爭朝夕了。


    這日夜晚,乾元帝一個人提著燈籠去了坤寧宮。


    徐皇後被顧太醫針刺之下,清醒過來。


    徐皇後已經知道自己母親死了,這幾日日日吵嚷要見皇上。


    此刻一見皇帝,便激動非常,撕心裂肺的哭喊:“皇上,臣妾錯了,您饒了徐家吧!”


    乾元帝陰森森的冷笑:“錯了?不能夠吧,就在今日上午,你父親聯絡了徐家本家子侄五人,門生故吏數十人,就連王公宗室也被你們徐家收買了,徐家是大大的功臣啊,是國家柱石啊,皇後怎麽會錯呢!”


    徐皇後聞言頓覺天塌地陷,田東明敗露那日起,她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之所以還被允許苟延殘出喘,不過是皇帝而今需要一個皇後替她穩定後宮而已。父親這個時候跳出來跟皇帝嗆嗆,無異找死啊。


    徐皇後頓時哭得涕淚縱橫:“皇帝啊,您開恩啊,臣妾罪該萬死,隻求皇帝看在孝慈太後麵上,看在臣妾與您少年夫妻的份上,饒恕徐家一回吧,臣妾願意下罪己詔,通告天下臣民願意交出皇後位,臣妾願意去死,願意聽從皇上您的任何安排,隻求皇帝您念在往日情分,饒恕徐家吧!皇上,您把徐家貶為庶民,讓徐家離開京都,去鄉野之間苟延殘喘吧,皇上啊,臣妾什麽都不求啊,隻求讓徐家留下個香煙後代吧!”


    乾元帝譏笑:“情分?皇後,此時此刻,你竟然敢說甚麽情分?你一個無恥蕩婦,竟然妄談情分?你也不怕把自己羞死?朕實在沒想到,一個人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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