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柔公主這話無異揭破了太後娘娘好了幾十年的傷疤。福柔所言不錯,曾經的福柔公主,在宮中說一不二,太後娘娘這個庶母,在她眼裏就是體麵寫的奴才。


    皇上在她們眼裏,不過是為了繼續享受榮華富貴的籌碼而已。


    徐家幫著乾元帝掀翻了廢太子,不是為了廢太子不賢德,而是廢太子不聽話,不肯跟徐太後結盟。不肯迎娶徐家女為後。


    故而,徐家連同朝廷內來,把太子逼到不謀反也要死的地步。


    乾元帝之所以被孝慈太後看中,不過是因為廢太子之前最愛踩踏機敏的乾元帝,及至天後年呢母憑子貴,於太子之後被敕封為皇貴妃,與當初的徐皇後不過一線之隔,尊貴無比。不過這隻是玉碟上的記載罷了。實則,徐皇後自從乾元帝被敕封太子之後,為了彰顯自己皇後正位,不光是乾元帝來問安被無端端冷落不理睬,更是沒日沒夜的使喚當今太後娘娘,特別愛在在太子麵前故意使喚天後為其斟茶遞水,久不賜座也是家常便飯,目的就是故意羞辱,讓乾元帝時刻謹記自己的卑微身份。


    卻不知道,在乾元帝立太子那一刻,太後娘娘注定母憑子貴。


    至於福柔這個嫡出公主,多年來從未把太後娘娘放在長輩的位置,她以為,太後娘娘不過奴才爾。當初太後娘娘忍耐,一為母子們卻是手了徐皇後恩惠,二來也是太後娘娘幼承庭訓,骨子裏忍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後是正妻更是一國之母,徐皇後即便做得過了,為了兒子,為了規矩,太後娘娘隻有忍耐。


    而今,情勢已經翻轉,太後娘娘母憑子貴,母儀天下,甄家也是書香傳家,世代官宦,本人又有生育皇帝之功勳,母儀天下,名正言順。


    天福柔公主卻還是抱著老眼光看人,依舊把太後娘娘當成當初的小小貴人排揎,是在可惡可憎!


    太後娘娘怒極反笑:“虧得你還記得你是太上皇敕封,本宮還以為你如此狂悖無禮,是無忌憚,乃是你們天生富貴,所以,你們母子才不把太上皇看在眼裏,欺君犯上忤逆不孝!”


    “本宮原本看在孝慈太後麵上,看在他們年輕,不知輕重,幫著遮掩一二,不叫他們被世人唾罵,如今看來,你們母子生就的狼子野心,就不該給你們人的體麵。”


    太後娘娘摁住行不,心肝一陣絞痛:“如此也好,你既然不把本宮當成母後,本宮也不用顧念什麽母女情分。福柔公主天生尊貴,本宮之後寧壽宮也載不下你這富貴之人。來人,請福柔長公主出宮,傳旨內務府,本宮見不得不忠不孝之人,從今往後,長公主府一脈年節免朝,告廟祭祀,一概全免!”


    福柔聞言心頭大怒:“你有什麽資格?本宮乃是太上皇嫡出血脈,太上皇敕封。大雍朝最為尊貴的公主,你有什麽資格免除本宮年節祭祀祖宗牌位?”


    大雍朝自從立朝一來,年節都要拜祭祖宗牌位,秋冬之際,則會利用秋獵之際,率領皇親貴戚宗室子弟。去往陪都祭祀先祖陵寢。


    太後娘娘這是剝奪了福柔公主身為宗室的權利義務。這等懲罰通常針對犯罪的王公宗室。


    福柔公主頓時大怒。


    微末草芥也成精了,不過一個下賤宮妃,竟敢斥責自己這個皇朝最為尊貴的長公主?


    太後娘娘聞聽福柔嘶喊質問,心頭越性火星亂迸,所幸做不得好人了,所幸一壞到底吧。


    太後娘娘再次冷聲吩咐:“查皇長子妃傅瑾瑜,奸柔成性,欺君犯上,忤逆不孝,在太上皇熱孝期間,公然勾引丈夫飲酒作樂,替丈夫安排通房,以致成孕,在賤婢懷孕之後,不思補救,妄圖混淆血脈,魚目混珠,後因誕下女嬰,為了掩蓋孝期作樂證據,將賤婢嫁給家將,妄圖李代桃僵,蒙混過關。如此失德敗行,無怒不孝之人,何顏腆為皇長子妃?”


    太後娘娘不理福柔公主跳腳叫囂,冷聲下了一道口諭:“著令褫奪皇長子妃封號,廢黜其縣主身份,遣返娘家,以儆效尤,以正視聽!微天下婦人戒!”


    福柔公主聞言怒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誣陷,瑾瑜的名字乃父皇所起,父皇待她掌珠一般,她豈能如此?這不可能,本宮不信!”


    太後娘娘冷笑:“給她!”


    桂嬤嬤將一記密紮遞給福柔公主:“公主請!”


    此乃太後娘娘扣下密折,乾元帝之時知道皇長子跟婢女孝期苟合,並不知道傅瑾瑜也身陷其中。這也是太後娘娘最後一次還孝慈太後的體麵了。


    隻可惜,好人難做,福柔長公主並不領情。


    福柔公主瞧了手中密紮,自己的愛女竟然在外公孝期作樂?


    心灰之餘,福柔公主沒有力氣再掙紮了,任由內侍將之拖將出去。寧壽宮的內侍早就被福柔公主傲慢無禮激怒了,隻為太後娘娘隱忍不敢發作,如今太後娘娘不忍了,他們也無需客氣了,一陣風把福柔公主撮出去了。


    福柔公主又驚又怒又恨,隻這一會怒氣橫生的對象變了成了她自己的寶貝疙瘩傅瑾瑜:下作丫頭,這是幾輩子沒見過男人呢?竟然做出如此卑鄙下流的行徑?


    太後娘娘這邊也氣得不輕,頓時得了個胃脹氣,躺著不能動彈了。


    迎春這邊得到消息的時候,福柔公主已經被人丟到轎子裏強行驅逐出宮去了。


    這事兒是在不怪迎春,實在這事兒大家沒想到,也發生的太快了。從福柔公主進宮開始算起,說起來一大篇兒,其實就那麽一刻鍾的時間。且這事兒太後娘娘雖然氣著了,卻是完敗福柔公主,桂嬤嬤們根本來不及搬救兵,或者說,桂嬤嬤等根本沒想到搬救兵。


    太後娘娘隱忍久矣,這事兒莫說桂嬤嬤沒想到,就是太後娘娘自己也沒想到這一回終究爆發了。


    乾元帝聞訊之後最先告到寧壽宮,竟然比元春迎春姐妹們還早了一步。


    元春沒到是因為太後娘娘擺明了要給福柔好看,而她在福柔眼裏不過是奴才秧子,元春相信太後娘娘的能力,不想成為福柔遷怒對象,故而沒有及時出現。


    迎春則是因為不管事兒,福柔公主進宮這樣的無關緊要小事,杜若跟錦鯉都沒有跟迎春提及。熟料,一項顧著麵子情分的太後娘娘這一回也不忍了,實在是出人意料。


    乾元帝聞聽事由始末,頓時大怒,原本看在孝慈太後份上,傅家雖然先後黨附徐家與忠順王,乾元帝都沒有深入追究,並因此壓下了數十份禦史的彈劾奏章。


    這一回,乾元帝忍無可忍了。當晚派遣馮紫英前往刑部調遣上次徐黨羽忠順王一係的黨羽檔案。


    馮紫英高擎著聖旨出宮,直奔刑部大堂,一路之上,毫不隱秘,不過幾刻時間,宮內宮外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當晚,有暗探回報,都察院已經由三位禦史在夤夜寫奏章了。


    翌日,乾元帝叫大起。


    當太監總管王全拉腔拉調:“有事啟奏,無事退班!”


    這話尚未落地,三位禦史齊齊出列:“臣等有事奏稟!”


    乾元帝定睛一瞧,心裏樂了,這三位正是昨夜晚夤夜寫奏章那幾位。


    乾元帝將手一抬:“奏來!”


    這三位一位姓鄭,乃前科狀元,一位姓周,全科榜眼,一位姓宋,前科探花。三鼎甲在翰林院修煉三年,才剛入得禦史道。眼下正是他們寶刀初試,嶄露頭角之時,一個個奏折寫的花團錦簇,且有言之有物,斥之有證。


    當然有證據呢,馮紫英悄悄與他們房裏砸了石頭了,當初徐國公那天晚上睡了那個小妾他也知道,豈會不知道駙馬爺如何拍馬屁呢。


    所以,這三位禦史的奏章,不僅不是風聞奏事,他們不僅有證據,而且是鐵證如山。


    乾元帝瞧著手裏三分奏章,看著自己早已經知曉的事情,再看三鼎甲,越看越順眼了,禦史聽話,皇帝也輕鬆多了。


    乾元帝心中暗喜,且做個驚怒之態,冷哼道:“駙馬爺乃是皇親國戚,時代享受朝廷高官厚祿,事主一向忠心,太宗這才將掌珠下嫁,如何會行此忤逆犯上事情?除非你們拿出確鑿證據,否則,朕不僅不信,還要問你們反坐之罪,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三人背後具有儀仗,且本朝有命,不殺言官,腦袋有保障,這三位充分發揮了文諫死之精神,攏共羅列了傅家諸如縱容族人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縱容惡奴逼死佃戶,奸|淫佃戶妻女,以致人家滿門滅絕,子孫強納有夫之婦為小妾,等等切切,攏共三十八條罪狀。


    當然,其中最嚴重罪行,則是娶妻不賢,養女不教。福柔公主以下犯上咆哮公堂更是頭一條。


    這般時候,付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乾元帝預備驚堂木砸下:做刑部詳查審驗!


    熟料,就這當口,卻有一名禦史慢悠悠出列,跪下奏道:“微臣啟奏聖上,微臣有證據證明,當初忠義郡王謀逆,忠順王謀反,福柔長公主與駙馬都有份參加,還請皇上鏟除奸佞之臣,還社稷一個清明,還那些死難士兵一個公道!”


    此言一出,無疑石破驚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賈迎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香溪河畔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香溪河畔草並收藏紅樓之賈迎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