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風用力一拍桌子,冷笑道:“怎麽?!你們害怕了?!我還沒倒呢!我還是阿克紮地委的一把手!實話告訴你們,京裏那位大人物發話了,保我沒事!你們真是鼠目寸光,你們還沒看出來嗎?隻要段澤濤在,我們就沒好日子過!你們以為你們不去招惹段澤濤,他就會放過你們嗎?!愚蠢!想想你們做過的那些事,阿布旺仁和丹巴次仁就是你們的下場!……”。


    林少樓等人麵麵相覷,聽陸晨風的話的意思竟是要和段澤濤繼續鬥下去,不過他的話也不無道理,以段澤濤嫉惡如仇的性格的確不可能和他們和平共處,林少樓苦著臉道:“老板,我們不是不想扳倒段澤濤,可是連你都鬥不過他,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我們還能怎麽樣呢?……”。


    這時旁邊一直沒做聲的彭旭東眼珠一轉,神秘地笑笑道:“我倒有個主意,或許能扳倒段澤濤也不一定……”。


    張秋生最是瞧彭旭東這個馬屁精不順眼,對他一個行署秘書長居然和他們這些地委常委在陸晨風麵前平起平坐更是不忿,就沒好氣道:“你tmd能有什麽好主意,你盡出些餿主意,你那堂弟都讓你送牢裏去了你還不甘心,這回準備把自己也送進去啊……”。


    “你!”,彭旭東滿臉漲得通紅,上次他讓自己的堂弟彭雪飛挑動工人鬧事,結果不但沒害到段澤濤,反而是他的堂弟彭雪飛被查出在任阿克紮製藥廠廠長期間貪汙受賄進了牢房,這正是他心裏的傷疤,故此他才越發對段澤濤恨之入骨,欲扳倒段澤濤而後快。


    陸晨風黑著臉道:“吵什麽吵?都什麽時候還抬杠,旭東,你別理他們,說說看你有什麽好主意?……”,彭旭東一向鬼點子多,這也是陸晨風會讓他進入自己的心腹圈子的原因。


    彭旭東強忍心中的怒火,心想等老子當上了地委秘書長,就有資格角逐地委常委了,到時候也不用看你們幾個的臉色了,轉頭對陸晨諂媚地笑道:“老板,這不是馬上就要換屆選舉了嗎?!段澤濤是省裏派來的不假,可是他如果不能在人代會選舉時選票過半,就要落選,那時候他也就不好意思在阿克紮待下去了,他剛來不久,下麵縣裏的許多代表根本不認識他,隻要我們暗中做些工作,要讓他落選應該不難……”。


    林少樓大驚道:“操縱人代會選舉結果,那就是和組織上對著幹,那會出大事的,就算真的把段澤濤給搞落選了,陸書記和我可是要背大處分的,如果事情敗露,那就連官帽子都沒了,搞不好還要坐牢,不行,不行,你這真是個餿主意!……”。


    陸晨風卻拍著桌子大聲叫好道:“要我說這是個好主意,隻要能把段澤濤搞走,背個處分也值了,再說我們上麵有京裏的大人物罩著,老林你怕什麽?!不過,這事得幹的隱秘,我們自己不能出麵,找幾個人頭熟口風緊的人去做,等和代表團座談的時候我們也可以暗示一下,這次我一定要讓段澤濤知道,阿克紮是我陸晨風說了算,而不是他!……”。


    林少樓等人見陸晨風心意已決,也不好再說什麽,憂心衝衝地站起來準備告辭離開,陸晨風把阿旺巴桑叫住,單獨留了下來,小聲問道:“我要你辦的那事怎麽樣了?要快一點!阿布旺仁估計已經快扛不住了……”。


    阿旺巴桑有些為難道:“老板,這事很難辦啊,省紀委調查組的人看得很緊,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陸晨風火道:“阿旺巴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那點小九九,我告訴你,我要倒台了,你也撈不著好,再說又不要你動手,隻是要你放個人進去,不能再等了,省得夜長夢多,我們今晚就動手,這樣,正好省紀委調查組來了這麽久我一直沒有出麵打個招呼,這次他們帶隊的是省紀委副書記李成福,我和他也算熟悉,就由我出麵,請他們調查組吃飯,把人給調開,你再想辦法把值班的人給調開,把白瑪央金偷偷放進去就沒你的事了……”。


    當晚陸晨風就來到省紀委調查組所在的阿克紮紀委招待所,還沒進門就大聲嚷道:“哎呀,李書記,真不好意思啊,又給您添麻煩了,您來了這麽久我都沒有盡一下地主之誼,恕罪,恕罪!”。


    李成福以前和陸晨風一起在省委黨校學習過,關係還不錯,陸晨風也是一方大員,實權還在他之上,而所查的案子也暫時沒有顯示會牽扯到陸晨風,也就沒有多想,嗬嗬笑著迎了上去,“陸書記,你是貴人事忙,我哪敢驚動你的大駕啊……”。


    陸晨風用手指點了點李成福哈哈大笑道:“老同學,你這是在批評我招待不周啊,這樣,擇日不如撞日,這些天也辛苦你們了,我在藏隆酒店訂了包廂,宴請你和調查組的同誌,算我給你們賠罪……”。


    李成福為難道:“老同學,你這是讓我犯錯誤啊,我們執行任務是不能外出的……”。


    陸晨風把臉一板,佯怒道:“怎麽著,當上省紀委領導就連老同學的麵子也不給了,工作也要吃飯嘛,留下兩個人值班不就行了,再說不是還有我們地區紀委的同誌在嘛,怎麽李書記連我們地區紀委的同誌也信不過?!……”。


    李成福也就不好再推辭,留下兩個人值班,就帶著調查組的其餘幾人跟著陸晨風赴宴去了。


    調查組的人一走,阿旺巴桑的兩個心腹又把留下值班的兩個省紀委的年輕小夥拉到一旁的辦公室喝酒,這兩個年輕小夥都是剛參加工作不久,見領導們都去吃大餐去了,心裏也不平衡,就順水推舟地跟著去了。


    而阿旺巴桑的另一名心腹則帶著早已等候多時的白瑪央金悄悄來到了阿旺巴桑被雙規的房間,打開了門讓白瑪央金進去,自己則在門外望風。


    幾天不見,白瑪央金簡直快認不出阿旺巴桑了,完全跟換了一個人一樣,蒼老了許多不說,胡子拉碴,雙眼如死灰般定定地望著天花板,象條死狗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渾身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酸臭味,哪裏還有半點昔日做局長時的威風,她忍不住厭惡地捂住了鼻子。


    阿旺巴桑看到白瑪央金大吃了一驚,猛地坐了起來,驚呼道:“你怎麽來了?!是不是陸書記讓你來的?!”。


    白瑪央金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假惺惺地抹了抹眼睛,悲聲道:“你不知道,人家在外麵時刻擔心你呢,陸書記說了,他正在想辦法救你出去,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阿旺巴桑象打了興奮劑一樣彈了起來,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陸書記不會忘了我!哈哈!”。


    白瑪央金低聲怒斥道:“小聲點,讓省紀委的人聽到了你就完了!還會害了陸書記,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溜進來的……”。


    阿旺巴桑這才醒悟過來,壓低嗓子小聲道:“你替我轉告陸書記,我在裏麵什麽都沒說,要他趕緊把我弄出去,這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再待下去,我可挺不住了……”。


    白瑪央金這才把帶來的美食擺了出來,柔聲道:“我知道你在裏麵苦,這些都是你最喜歡吃的,全是我親手做的,你多吃點……”。


    阿旺巴桑見有了活命的希望,心懷大開,也覺得十分饑餓,就坐下狼吞虎咽起來,卻沒發現白瑪央金眼中那縷狠毒的目光,更不知道她此時心裏想的卻是,快吃吧,吃飽了早點上路,我就可以得到我夢寐以求的豐田凱美瑞小車了!


    吃飽喝足,阿旺巴桑看了一眼一旁風韻猶存的白瑪央金,ying心又起,就伸手去摟抱她,ying笑道:“老婆,我們好象有好久沒有那個了吧……”。


    白瑪央金厭惡地推開他,冷笑道:“死鬼,吃飽了就早點上路吧,讓你做個飽死鬼,我也算對得起你了,初一十五我會給你多燒點紙錢的!……”。


    阿旺巴桑臉色一變,忽覺腹中絞痛不已,用手指著白瑪央金顫聲道:“你…你們…好…好毒啊!……”,他本想大聲呼救,但是白瑪央金下的毒藥藥性很猛,量又足,片刻間就滿臉烏黑,七竅流血,眼見不活了。


    白瑪央金在他鼻子邊試了一下,見沒了呼吸,這才把現場收拾了一下,匆匆離開了房間。


    阿旺巴桑死在了省紀委調查組雙規他的房間內掀起了軒然大波,而那兩個看守他的省紀委工作人員因為怕擔責任,一口咬定當晚寸步未離,阿旺巴桑是畏罪自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自欺欺人的說法,首先他“自殺”的毒藥來源就沒有辦法解釋。


    李成福也是十分驚惶,此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他也隱隱察覺到此事可能和陸晨風有關,牽扯到一方大員,此事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隻得向省委書記蔣時前匯報。


    蔣時前聽完李成福的匯報,沉默了良久,最後答非所問地淡淡說了一句:“馬上就要換屆選舉了,穩定大局很重要啊……”,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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