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繼光卻不知道吳鐵強以前幹過扒竊的,耳朵特別好使,雖然田繼光離他有一段距離,而且說話聲音也不算高,但還是被吳鐵強聽到了,吳鐵強眼中閃過一道凶光,惡從膽邊生,爆吼一聲,“grd,你們不讓老子活,老子和你們拚了!……”,說著猛地拉動導火索,向田繼光等人衝了過去。


    所有人都沒想到吳鐵強會真的會拉響導火索,一下子全都嚇傻了,在這危急時刻,一旁的吳大為大喊一聲,“危險,快臥倒!”,然後猛地向吳鐵強衝了過去,將他撲倒在地……


    “轟!”,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慘劇還是發生了!不過由於吳大為的英勇犧牲,除了最前麵的幾名特警被飛濺的石塊射到受了一點輕傷,其他的人都安然無恙,但是吳大為和吳鐵強卻被炸藥包給炸得血肉橫飛。


    這件事在全省掀起了軒然大波,並迅速在全國的新聞媒體上傳開了,對山南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各大媒體長篇累牘地開始對山南強拆導致拆遷居民自殺性爆炸事件進行聲討,山南市一下子變成強拆的反麵典型。


    省委書記石良知道這事後震怒不已,立刻連夜把元晨叫到省城罵了個狗血噴頭,據說還有中央領導過問了此事,省裏也成立了專門的調查組進駐了山南,步行街和商業廣場項目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出了這麽大的事,段澤濤自然不可能再在國外待下去了,隻得愧疚地向江小雪告別,連夜坐上了直飛江南省城的飛機,江小雪則留在了m國,要等到小孩出生後才會返回國內,張桂花也留在了m國照顧她。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速度仍然很快,機身輕微震顫著,讓人有一種落了地的塌實,此時江南省城還是深夜,從機窗口向外望去,天色昏暗,雨霧迷蒙,加之窗玻璃上凝掛著淚珠般的雨點,機場的景象顯得十分模糊。


    在飛機上段澤濤就一直在思考,這次惡性事件對正在迅猛發展的山南市會造成怎樣的影響?!自己又應該怎樣把這種惡劣影響對發展中的山南的損害減小到最低程度,他感覺現在的山南就像這外麵的天空一樣,布滿了陰霾,讓人的心情也有些壓抑。


    不過不管怎樣,這一切總是要去麵對的,段澤濤下了飛機,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向機場出口走去。


    謝冠球和方東明早已在出口處等著,見段澤濤出來,連忙迎了上去,謝冠球搶著接過段澤濤的行李箱,方東明則趕緊給胡鐵龍打電話,讓他把小車直接開到機場大廳出口來。


    “段市長,您坐了這麽長時間的飛機,又要倒時差,是不是先在省城找個酒店睡一覺再回山南……”,謝冠球建議道。


    段澤濤想都沒想就擺擺手拒絕了,不容置疑地道:“沒事,我在飛機上已經眯了一下,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哪裏還睡得著,直接回山南吧!”。


    謝冠球知道段澤濤的性格,就沒有再說什麽了,一行人上了車,謝冠球和方東明知道段澤濤心情不好,也沒敢說話,車內的氣氛就有些凝重。


    段澤濤在鼻間根部的晴明穴揉了揉,閉著眼睛對一旁的謝冠球問道,“冠球,你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一下吧,電話裏也沒說得太清楚……”。


    謝冠球就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匯報了一遍,段澤濤聽他說完還是一言不發,但心裏卻翻起了驚濤駭浪,高速公路兩旁,一座座燈火閃亮的城市和村鎮在車輪的沙沙中一一閃過,五顏六色的光帶讓段澤濤的思緒不斷倒退,眼前仿佛又浮現出了自己第一次見吳大為的情景。


    吳大為長得並不起眼,段澤濤甚至不能清楚記起他的樣子,隻是上次去棚戶區調研時,吳大為敢於為老百姓說話的態度,和居民對他的愛戴讓段澤濤留下了印象,所以才會把他提拔上來做征地拆遷辦公室的主任,想到這裏,段澤濤心裏就升起了深深的愧疚,自己如果沒有提拔吳大為,隻是居委會主任的吳大為是沒資格跟在田繼光旁邊調研的,或許就不會犧牲了。


    此時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窗外的細雨也已經停了下來,天邊出現了魚肚白,小車也已經到了山南境內,馬上就要下高速了。


    段澤濤突然問道:“大為同誌的後事辦得怎麽樣了?!追悼會開了沒有?!……”。


    謝冠球愣了一下,猶豫了一下道:“額,這幾天,市裏頭全亂套了,要接待省裏的調查組,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媒體記者,所以還沒有顧得上,本來市裏是要追認大為同誌為烈士的,可是有人說……”。


    段澤濤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道:“說什麽?!……”。


    謝冠球囁嚅著道:“有人說,吳大為是征地拆遷辦公室主任,這件事他也有責任,不應該追認為烈士!……”。


    段澤濤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雷霆暴怒道:“放tmd臭狗屁!吳大為同誌都犧牲了,還有人向他捅刀子!這些人的心是怎麽長的!他們還有沒有良知!……”。


    謝冠球和方東明還是第一次見段澤濤發這麽大的脾氣,居然爆起了粗口,都嚇了一大跳,嚇得都不敢說話了,此時小車已經下了高速,胡鐵龍就問道,“老板,是直接去市政府還是去住所?!……”。


    段澤濤怒火未竭,猛地一揮手道:“哪裏都不去,去吳大為家!我要去看看大為的家人……”。


    吳大為的家在一棟陳舊的居民樓的二樓,剛上樓,就看到門口擺了一把椅子,椅子上立著吳大為的遺像,下麵擺了一個香爐和兩個燭台,上麵插著香燭,旁邊還有一堆已經燃成灰燼的紙錢,樓道中彌漫著一股香燭和哀傷的味道。


    在搖曳的燭光照耀下,照片中的吳大為麵帶微笑地望著段澤濤,正是段澤濤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段澤濤隻感覺鼻子一酸,眼淚就不自覺地下來了。


    吳大為家的門虛掩著,裏麵傳來嚶嚶的哭聲,段澤濤輕輕地敲了敲門,一位雙眼紅腫,滿臉憔悴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滿臉狐疑地問道:“你們找誰?!……”,這名中年婦女正是吳大為的妻子,孫小蘭!


    一旁的謝冠球連忙介紹道:“你是吳大為同誌的愛人吧,這是段市長,他剛下飛機就來看大為同誌了……”。


    孫小蘭先是愣了一下,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段澤濤麵前,嚎啕大哭道:“段市長,你要為我們家大為做主啊!他死得不值啊,死了連個過問的人沒有,我早就說了他,做事那麽積極,那麽拚命做什麽?!現在死了連個名分都沒有……”。


    段澤濤連忙把孫小蘭扶起了,哽咽道:“大嫂,我的工作沒做好,對不起大為同誌,也對不起你們,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有什麽要求,隻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我一定辦到,我們絕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讓大為同誌走了還帶著遺憾!……”。


    原來吳大為犧牲後,他的身後事就一直沒有人過問,甚至連遺體都沒有找到,孫小蘭想去事故現場尋找吳大為的遺體,但現場卻已經被封鎖了,根本進不去,還是一個好心的民警從現場收了幾塊帶血的碎布片做為遺物交給了孫小蘭,孫小蘭回來燒化了才自己給吳大為搭了個簡易靈台。


    可是從出事後,政府沒有派一個人過來探視一下,倒是原來棚戶區的一些居民自發的來悼念了一下,甚至孫小蘭去找常務副市長田繼光,還被他斥責不要吵事,說他現在很忙,沒空管這樣的小事!然後就把孫小蘭獨自留在辦公室走了。


    段澤濤徹底憤怒了,震怒道:“他在忙什麽?!不是吳大為同誌,他早就被炸死了,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有什麽事比讓英雄安息更重要?!……”。


    說著又轉身對一旁的謝冠球怒斥道:“你這個市政府秘書長怎麽當的?!你要讓英雄死不瞑目嗎?!立刻派人過來為大為同誌搭建靈堂,再派人去現場,看能不能找到大為的遺體和更多的遺物,順便通知所有的常委和市政府班子成員,都過來,我要為大為同誌辦一個隆重的追悼會!……”。


    本來謝冠球是向田繼光提議了的,說應該給吳大為辦個追悼會,結果卻被田繼光一句“別沒事找事!”給訓了一頓,但此時段澤濤正在氣頭上,他哪裏還敢辯駁,連忙點頭轉身出去準備打電話安排段澤濤布置的任務。


    他剛走到門口又被段澤濤叫了回來,“你順便再通知一下那些記者,讓他們也到這裏來看看,放著英雄事跡不報道,一天到晚想著抓陰暗麵,炒噱頭!我要好好給他們上一課,這個世界值得弘揚和報道的真善美有很多,不是隻有陰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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