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擰眉:“看,這就是你們的現狀,你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不知道獲得自由後該如何生活,你們沒有方向,你們變得迷茫,我給了你們自由,你們卻不會享用。都站好了!”我猛地一聲厲喝,他們倒是本能一般一個個站直了身體,抬起臉,精神反而變得飽滿。


    即便墨托也如同本能一般立刻站直,那一刻,他的瞳仁裏閃出了一絲痛苦,眼眶漸漸濕潤。


    我擰緊了眉,他們已經被徹底奴化了。他們對命令完全服從,就像是一個個機器人,靠接受指令而活。


    而當和他們說,你們自由了,這些機器人就像被拔掉了電池,呆滯不動。


    我看看地上的酒杯,厲喝:“拿起酒杯!”


    立時,他們紛紛拿起酒杯。


    我舉起酒杯:“喝!”


    他們立刻齊齊喝下酒。


    我看一眼,也拿起酒杯,看裏麵黑乎乎的液體,喝了一口,我呆滯了,這樣的酒大家居然都喝地那麽歡?超級苦,還超級難喝!


    我忍住,看向他們大聲道:“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在我的大喝中,他們的神情裏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呆呆看我,我繼續說,“我吃什麽,你們也吃什麽!我穿什麽,你們也穿什麽!大家一起彼此照顧,誰也不會落下!摔杯立誓!”


    我直接摔杯!


    “啪!”破杯子摔在地上,立刻變得粉碎。


    他們愣了一會兒,也紛紛摔杯。


    “啪啪啪啪!!”清脆的響聲讓周圍的人都朝我們看來。


    我指向他們的衣服:“先把身上老鬼婆的衣服脫了!以後你們就是我冰火王的人!”


    “是!”他們紛紛脫掉身上那件漂亮帥氣的軍衣。他們現在隻是純粹聽從我的命令,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何控製自己的命運。但是我相信有一天,他們會找到自我,找到心底想要的生活。


    墨托,艾力塔和朱耶也脫下身上的軍衣,第一個扔入火堆中。緊跟著,大家都把衣服扔進火堆裏。


    “別扔啊~~~~”不遠處的阿克布大叔忽然跑了過來,看看我,看看墨托他們,“這衣服料子挺好的,你們不要我們要啊,給我們給我們。”阿克布大叔要去撿,我立刻攔住:“阿克布大叔,這些衣服代表了他們的過去,他們不僅外套要脫,裏麵的襯衣也要脫,我是讓他們徹底丟掉過去,重新開始。你放心,諾亞城裏有足夠的好衣服給你們。”


    阿克布大叔看著惋惜了一會兒,神情中也帶出了微笑,看向墨托他們:“聽見了沒,把那個老鬼婆給你們設計的衣服全脫了!再去洗個澡!明天重新做回人!”


    墨托他們怔了一會兒,神情竟是在火光中變得激動起來。他們看向彼此,臉上終於有了比較多的表情。忽的,他們開始撕上衣,開始脫褲子,他們真的開始脫衣服了!


    “嗬嗬嗬嗬……”阿克布大叔憨憨地笑了起來,笑容很像阿魯法長老,“你還看下去嗎?”阿克布大叔對我悄悄說。


    我也有點尷尬,趕緊轉身,正好看見阿蠱和赫雷他們走了上來。


    阿蠱對我眨眨眼,赫雷對我點頭一笑。


    “跟我們去遊泳~~~”阿蠱從我身邊飄過,粉紅的發絲掠過我的鼻尖,帶著一絲酒香。


    “把他們交給我們吧。”赫雷拍拍我的肩膀,也從我身邊而過。


    我變得輕鬆,也不由微微而笑,看向像是被灌醉的萊修斯,微微擰眉,看向阿克布大叔。


    阿克布大叔正微笑地看著我身後。


    “阿克布大叔,萊修斯的父母是不是……”


    阿克布大叔在我的話音中微笑漸漸逝去,轉臉看向我:“對不起,萊修斯的父親和母親很久以前被大鬼王招去了鬼都,一直……生死未卜……”


    鬼都?鬼都相當於是蝕鬼族的都城,是大鬼王所在的地方。


    “我聽說了,你要去蝕鬼族。”阿克布大叔心事重重地看著我,“那裏很危險,你要小心,希望你能在鬼都裏找到萊修斯的父親和母親……”阿克布大叔深深凝望西方,黑眸中是閃耀的星火,“這個世界,終於有了點希望……”


    夜風刮過我們身後,火光在風中搖曳。


    阿克布大叔久久凝視我的臉,眸光裏是複雜與感慨的神情。


    “啊~~~~~”忽然間,響起了小櫻的尖叫聲,她慌忙捂住眼睛轉身,身邊的胖次哈哈大笑。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大笑起來,酒香在空氣中變得濃鬱。


    賽茜姐笑嗬嗬地看著,梅森叔急急忙忙去捂她的眼睛還被她趕開,立時被阿克布大叔他們紛紛取笑。


    我看向水桶中的阿鬼,他也在火光中笑著,也在笑小櫻,一定是墨托他們真的把自己給脫光了。


    我很久沒有感受到今晚這樣的輕鬆歡樂氣氛,每一個人都不用戒備身邊的人,不用怕蝕鬼族忽然到來而戰戰兢兢。


    靜靜的月光灑落在變得安靜的篝火上。


    大家橫七豎八地躺在篝火邊,也包括阿克布大叔他們,大家喝爽了,也醉了,空氣中的酒味依舊沒有散去。


    墨托他們換上了昆特寨裏破舊的衣服三三兩兩蜷縮在一起,一些孩子在夢中嗚咽出聲。


    “老大……殺回去……”泯滅他們酒醉地夢囈,這個抱著那個,那個的腳踩在另一個的臉上。


    梅森叔和阿克布大叔還保持勾肩搭背的樣子,靠在一起呼呼大睡。


    阿鬼沉在了水底,他的桶邊是被阿克布大叔他們灌醉的萊修斯,因為他們無法親口告訴萊修斯他父母的真相。


    看著一地打著呼嚕的男人,有誰見過蝕鬼族和非蝕鬼族的人躺在一起,這樣安然睡覺?


    我站在瑪麗號前,一陣人風掠過我的身邊,揚起我發絲之時,赫雷已站在了我的身旁。


    他俯視了我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轉臉看著前方:“聽說你死的時候我無法接受……”赫雷的聲音變得低落,“我……”


    他低下臉,神情變得痛苦,他微垂雙眸,雙拳擰緊,呼吸開始變得粗重:“我……我……我!”他猛地抬眸灼灼盯視我,眼中是深深的痛苦的漩渦,“冰,我第一次害怕失去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我怔怔看著他,赫雷……怕失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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