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小川拿起一杯雞尾酒,一口氣灌下,放進侍應生的盤子裏。酒精的辣味刺激著他的喉嚨,他輕聲嘀咕:“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女人嗎?誰還會沒有!老子可是天庭地府辦事員,牛逼轟轟,以後有的是女人喜歡老子。老子,一點都不難過。”


    “誰喜歡你啊?應小川,你一個人嘀嘀咕咕什麽呢。”身後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


    應小川回過頭,就看到柳星彤站在身後。一身紅色的收腰小裙子,露著一對白嫩的腿,黑色小高跟。丸子頭,妝容紅豔活潑,正歪頭笑吟吟的看著他。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沉浸在自個思緒裏的應小川並沒有注意到身旁有人靠近。


    柳星彤道:“就剛才啊,你在幹嘛呢。”


    “喝酒。”


    柳星彤奇怪道:“別人都在想方設法的認識人,你卻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喂,你不要因為這裏酒水免費就來這裏買醉啊。”


    “胡說,誰來買醉了。”應小川無奈的笑道:“有什麽事情值得我買醉?”


    柳星彤鬆口氣:“那就好,我們今晚酒水有限,供不起酒鬼糟蹋。”


    聊了幾句,應小川鬱結的心情驅散不少,在一旁坐下,問:“這舞會是你一手辦的?”


    “嗯。感覺怎麽樣?”柳星彤遞了杯水給他。


    應小川接過,兩口喝下,擦嘴,“謝了。還行吧。”


    “不用謝,你等會兒幫我個忙就好了。”柳星彤雙手搭在身後,搖擺身體抿唇偷笑。


    應小川握著水杯的動作一頓,感覺無意間上了個套:“幹嘛?”


    “瞧你那樣,別緊張啊,就一點小事。”柳星彤道:“一會啊,我上去跳個舞。”


    “嗯?”


    “晚上節目不夠,我猜拳輸了。部長嘛,總是用來坑的。”


    “你要請我當你的舞伴嗎?沒……”問題兩個字沒有出口,就被柳星彤一口打斷:“舞伴就不必了。你剛剛跳舞我看見了,實在沒什麽天賦。”


    應小川:“哦。”


    柳星彤繼續道:“你跳舞不行,可是你是彈奏的天才啊。應公子,稍會幫小女子伴個奏可好?”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應小川湧起的不爽瞬間消失:“行。”


    這一句話應下,柳星彤便笑靨靨的拉著應小川的袖子走到台上,台上沒有其他樂器,隻放了一把古箏。


    “我要跳的是民族古風舞,缺了古箏和音,我知道你最擅長琴弦類的樂器。雖然我沒有聽你彈過古箏,但我想這兒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為我伴奏了。”


    之前應小川彈過吉他、琵琶,確實沒有接觸過古箏。


    他不慌不忙地走過去用指尖拂過琴弦,樂感洶湧而來。果不其然,但凡琴弦類的樂器,全都印在他的腦海裏,無師自通。


    應小川自信道:“小事一樁。”


    “那太好了。”


    現場正在放肖邦的舞曲,舒緩的音樂在耳邊縈繞,營造出一片舒緩的意境。


    舞池內有十幾對男女相擁而舞,周圍還有無數男男女女,交談、微笑,互生好感。


    不知有多少人會在今晚美夢成真。


    應小川十指波動琴弦,和著這首樂章,飛快地彈奏出一段旋律。西方的樂曲跟東方的古樂糅合在一起,非但不突兀甚至升華了曲子的意境。


    應小川沉浸在音樂中,沒有注意,也注意不到。


    柳星彤靜靜站在一旁。


    他凝視著琴弦,而她凝視著他,眼裏仿佛有星光。


    ……


    宴會進行過半,下半場以舞曲為主場,現場大部分的人都約到了舞伴。


    上半場跟下半場的銜接點,是部長柳星彤跳一支獨舞。


    時間一到,舞池內就沒有人了。


    舞台上打下一蹙燈光,光影的中間出現一道身影,是籠著白紗的神秘女郎。


    柳星彤以薄紗掩麵,衣著白色襦衫,下身輕紗,隱著膝蓋露著腳踝,赤腳踩在地上。


    足尖點在地上支撐身體的重量,雙手拈花半掩在胸前。


    所有人安靜下來,欣賞這場表演。


    靜謐的空間忽地響起一段急促的旋律,像是古時兩大蟄伏已久的神秘劍客,驟然出擊刀劍相向。


    與此同時,柳星彤也動作起來,身姿曼妙,舞步隨著鼓點聲不斷起伏變換。


    黑暗處又亮起一道光,出現在光源底下的是一位正端坐在古箏前彈奏的青年。


    麵色清潤,素衣儒雅。他隨手彈奏出一段音律,和在這段旋律中,頓時柔和了兩股碰撞的力量。


    很快的,有人認出來。


    “這個人不是元旦表演的第一名嗎?”


    “天哪,是彈琵琶的那個人!上次是琵琶,這次是古箏,他到底能帶給我們多少驚喜!”


    “天才!”


    “噓,安靜點,好好看著。”


    短短五分鍾,表演了一場舞與曲的視感官盛宴。


    柳星彤旋轉著,跳動著,把所有的心思全部跳進了這場舞蹈中。音樂之聲就在她耳邊,如夢似幻。


    她彎下腰,柔韌的腰身擺出一個極致的動作。光和影的交錯間,她仿佛看到一道影子,閃著光,發著亮,她貪戀的看著,幾乎挪不開眼。然而下一秒,曲子進入下一個樂章,她又全力舞動起來,仿佛剛才的癡戀隻是一場錯覺。


    應小川從容的彈奏,眼神情不自禁的聚焦在柳星彤的身上,這一刻她無疑是美好的,勝過從前任何時刻。


    弦音落幕,掌聲轟鳴,舞曲之宴正式開場。


    不遠處的冷傾寒看完了這場表演。


    她的身側站著一個圓臉女孩,正是那日跟冷傾寒一起在圖書館看書的女生,也是冷傾寒的室友兼好朋友,叫徐晴。


    “你這段時間的變化,原來都是因為他啊。”


    “誰?”


    “就是那個彈古箏的男人。”徐晴道:“我感覺你認識他之後,變得不一樣了。”


    “我們早就認識了。”冷傾寒低聲道。隻不過,她從未想過,她後來會跟他有這麽多的聯係。


    徐晴看著冷傾寒:“傾寒,你是不是喜歡他?”


    冷傾寒沒有說話。


    徐晴急道:“傾寒,你可別因為你爸的原因,就拒絕別人的靠近。”


    “徐晴,我不是沒有試過。”冷傾寒睫羽微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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