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三人的嘴唇顫動了起來,對董以純十幾年的思念壓抑在心底,終於因為小青的一句浮上了臉。“你是青蛇?”


    小青從沒有遇到如此震撼的場麵,根本就料不到自己承認身份眼前的三人會如此的驚訝。


    不,除了驚訝,她在他們的臉上看到了太多的東西了。


    愧疚,悔恨,欣慰,驚訝,還有……久違的笑容,無法言語表達的思念。


    太多太多的情緒,每一種都能像針一樣刺痛她的心,隱隱作痛起來,這種痛,既幸福又悲涼。


    為什麽會幸福?為什麽會悲涼?是因為終於見到她而幸福?是因為往如隔世才能見上一麵而悲涼?


    無論是哪一種,她深信,她和這幾個男人有著千縷萬縷的關係。這一刻,他們給她的感覺,很震撼,也很甜蜜,還很痛。就算是韓湘子安排他們讓她曆劫來的,她也無怨無悔這一刻見到他們三人的表情,真的無怨無悔。難道,這就是人世間的複雜情感?既像螞蟻噬心,亦如刀劍穿心般,更像被蜜糖包圍。也許,隻能用一個詞表達:悲喜交集。


    連海凡跳下馬,藍希哲和夏揚走下馬車,然後,他們同時向小青奔上來。


    奔到她的麵前時,他們停下了腳步,都不敢上去抱住她。因為,他們害怕,害怕眼前的女子,不是他們所認識的董以純。


    連海凡咽了咽喉嚨,聲音卡在了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隻能以激動和興奮焦交集的眼神看著小青。


    “以純,是你嗎?”藍希哲哽咽道,“能不能把你的麵具摘下來?”


    夏揚縮了縮鼻子,“你去哪?為什麽現在才出現?”


    小青把麵具摘下來,容顏依舊,可眼神陌生可怕,一句話,輕飄飄而出:“我不認識你們!”


    她的話,就像一顆炸彈一樣,把三人苦苦經營的思念之營,重重地摧毀,何等的殘忍。


    為什麽她不認識他們了?為什麽她變得如此陌生了?為什麽?


    “你變了!”連海凡哽咽著說,聲音也輕飄飄的,摻雜著傷感:“你不再是我們以前認識的董以純,不像,一點都不像,至少她不會以陌生的眼神看著我們,她沒那麽冷淡,真的沒那麽的冷淡。”


    小青撇開視線,冷淡道:“我不是你們認識的董以純,除了你們,你們兒子也說過和你們一樣的話!”


    藍希哲冷靜了下來,“為什麽你不是?”


    小青看著他,這個一身冷傲的男人,失笑:“好吧,我就告訴你們,我叫小青,不叫董以純。你們的兒子說,未來的我是你們的愛人,”聳聳肩,感覺很好笑:“怎麽可能。”


    她這麽一說,夏揚也冷靜了下來,然後示意藍希哲和連海凡往旁邊走幾步,分析道:“我們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了什麽?”藍希哲不明夏揚所說的。


    夏揚繼續分析道:“你們想想,一個時空能同時出現兩個以純嗎?”


    連海凡直接說:“肯定是不可能的,因為……”說不下,因為他也想到了什麽。“糟糕,我們真的搞錯了!”


    “我們沒有搞錯對象!”藍希哲也明白他們所想的,“穿越前,我們都以為以純回到了這裏,實則是她千年後的她和千年前的她本就是同一個人,同一個身體。這裏已經有一個以純,那麽,另外那一個怎麽能來得了。難道,以純真的被炸死了?”


    “不可能的!”夏揚搖搖頭,慌了很多,“我不相信她死了!”


    連海凡平靜下來,對兩人說:“我們來之前,也討論過了,若是以純沒有在這裏,我們就對千年前的她說明,告訴她,以後的她,是我們四個人的愛人,使我們四個兒子的媽咪,不管以純目前的去向何處,我們始終愛她。”


    “告訴小青真相後,我們就能回去了嗎?”夏揚的聲音輕了很多,感覺未來很茫然。


    藍希哲苦笑一記:“除此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麽?”


    連海凡眉宇凝滿了憂傷,這一十幾年的尋找,落空了,真讓他有點看透世間,“唐諾呢?我們還沒有見到唐諾!”


    “嗬嗬!”夏揚仰頭望著天,萬裏晴空,苦笑卻連篇。


    茫然,大家都茫然了,未來的路,都不知怎麽走了。好想,他們真的好想,好想回到從前。就算兒子們沒有認到,他們都希望在平凡的生活中邂逅董以純。他們不在乎她一腳踏幾船,隻希望偶爾遇上她,卻不知道她的行蹤。


    太懷念那一段時光了,有她在,他們平靜的生活泛起了漣漪,過得更充實了。


    看著酷似自己的男孩,卻不知道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這種滋味既讓他們備受煎熬,也讓他們甜蜜不已。


    隻是,還能回到從前嗎?董以純已經在別墅的爆炸中……不見了。


    縱使他們不計較隻愛她一個,可她已經不再出現在他們麵前了。兒子們長大了,她也看不到的。


    看到長大後的兒子,也隻是千年前的她,一個不知道未來自己會發生什麽事的董以純。


    太多的無奈,太多的傷感,太多的茫然,無處可放,隻能溢在臉上。


    若是時光可以倒流,能把畫麵回到照“全家福”那時嗎?可以嗎?上蒼,可以嗎?


    是誰在一手遮天?是誰造就了“人蛇戀”?是命中注定,還是另有安排?還是……他們在酒吧包廂遇到董以純時,其實就開始做夢了?


    “你們沒事吧?”第一次,董以純有了不忍別人難過的心。不知為何,她一點也不想看到眼前的三人在傷感。


    三人回過頭,同時看著她,太多的悲涼溢滿了臉,卻說對她說不出半句話來。


    孩子他媽,就在眼前,卻不知他們是她所愛的人。


    小青有點不自然,“怎麽都這樣看著我?”


    “我們有話跟你說!”還是連海凡出聲,“很重要的話,對你說完後,我們就沒有遺憾回去了。”


    此時,旁邊的一棵大樹背後,站著一個人,是韓湘子,但他早已經泣不成聲。


    菩薩說過的話,他終於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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