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連盞的動作十分精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精準,每一寸每一分都把握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可能會傷到筋骨,少一分又不會傷及太多,這一刀一刀,讓痛的感覺淋漓盡致的揮發到了最好的地步。


    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來,濕透了整個身體,原本就不算太精壯的身子,無力的靠在一角。盡管很痛,可都不及心中那痛的十分之一。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又到底值不值得去毀了自己心中所有的美好呢!


    顧鉞微閉著眼睛,連盞的手卻沒有停,匕首紮在心口偏下的位置,痛的他猛然睜眼,身子拱起,聲音虛弱的問了一句,“這是第幾下了?”


    “第九下!”連盞幹脆的回答著。


    顧鉞點點頭,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雲錦幾人一路追尋,往西北的方向追了很久,可卻越走越覺得不對。


    “別追了!”重簷冷冷開口,“我們上當了!”


    雲錦也有這樣的感覺,這一路上,黑氣雖然一直都有,但是卻不那麽明顯,路上沒有任何痕跡,就連個腳印都沒有。


    重簷蹲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一把匕首,蘇鈺來湊上來看了一眼,“這不是和縣老爺身上的匕首差不多嗎?”


    雲錦從重簷手中拿過匕首又仔細的看了一遍,“不是差不多,而是一模一樣!看來是那妖物故意偷了這匕首放在這裏誤導我們的!這上麵沾染了人命,自然有黑氣,而洪大武他們看到的往西北邊來,也是那妖物故意設下的騙局。”


    蘇鈺有些擔憂,“這一來一回耽誤了不少功夫,這王爺恐怕?”


    雲錦起身,四下望了一眼,目光定格在相反的方向看過去,“應該在那邊!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去看看再說吧!”


    第十刀,連盞心中默數著,這一刀已經紮進了顧鉞的大腿處,十刀,足夠了!看著地上的顧鉞,最後一刀也沒有在繼續拔出來。


    “主上說要折磨你至死,今日還不到時候!皇上讓我告訴你,如果你願意回到封地,永不踏足京城,願意放你一馬!王爺好好考慮吧!”


    不遠處的腳步聲臨近,連盞也不再多說,縱身向著樹林深處跑去。


    而在高處看著一切的魅妖,手邊的那棵樹差不多已經被她摳去了大半的樹皮,唇瓣也被狠狠咬出了血,見雲錦幾人趕到,這才轉了身。


    看到麵前的顧鉞,雲錦心中一震,蘇鈺正準備上前測測鼻息,顧鉞拖著無力的身子,半睜著眼,勉強輕笑開口,“我還沒有死!”


    雲錦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黑氣移動的方向,又看了看顧鉞,一時也不知道是去追好,還是不追的好。


    倒是顧鉞自己說了句,“別追了,應該走遠了!先回去再說,它還會再來的!”


    顧鉞的傷不輕,半路上已經是昏迷狀態,迷迷糊糊的喊著一個名字,芙兒!不用猜也知道,這芙兒定是個女人的名字,可這女人是誰呢?能讓堂堂一個王爺如此惦念,不知道為何,雲錦總覺得這名字熟悉的很,腦海中一閃而過的一個名字,讓她有些驚訝!


    記得池池曾經提及過,東圩道長給她說埋在荒地的是長孫大人女兒,皇上的寵妃,好像是叫長孫芙。


    難道王爺喜歡的人,竟是那魅妖嗎?


    雲錦不由深深看了顧鉞一眼!


    連盞的任務完成,便回去向鬼影複命,鬼影很是滿意的伸手抬起連盞的下巴,不知不覺間,連盞早就已經出落的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她的美不像冰棺裏那個女人的楚楚動人,也不像離心的妖嬈嫵媚,她的美就像是未曾雕琢的璞玉。隻是璞玉若遇不到好的主人,那也和一般石頭無異了。


    沒有表情的臉,始終在他麵前都是低眉順目的模樣。鬼影放開手,轉身回道上位坐下,良久的沉寂之後才幽幽問出聲,“你去皇宮多久了?”


    連盞想都沒想立刻答道,“十三年!”


    十三年,嗬嗬對於人而言,十三年是一個漫長的數字,可對於一個妖來說,或許不過彈指一揮間,隻是這彈指一揮也讓鬼影覺得有些長了。


    “記得我教過你什麽嗎?”


    連盞微微點頭,“記得,主上說過,殺人不能有一絲的多餘情感,否則就很容易讓敵人有機可乘!”


    鬼影滿意的笑了笑,看不清黑暗之中隱匿著臉是什麽表情。“當初,你差點兒就死了,要不是我,你也活不到今天!”


    連盞立刻低頭,跪了下來,“連盞的命是主上的,主上要連盞做什麽連盞就做什麽!”


    “你知道嗎?就算是離心背叛我,我依舊堅定你不會!因為你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人!”鬼影頓了頓,拿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這匕首和連盞之前殺人留下的一樣,這是皇上給她的。“我讓你留在他身邊,是想讓你監視他,可我現在有些害怕了!”


    他走到連盞身邊,伸手扶著她站起身子,盯著那一雙看不到任何情緒的眼睛,突然有些彷徨起來,“你要記住,你是妖,可千萬別學魅妖!”


    連盞麵上沒有一絲波瀾,語氣也依舊冰冷的回了句:“連盞明白!”


    鬼影似乎還是不放心,卻有些無奈的揮了揮手,“回去複命吧!別讓他起疑!”


    連盞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望著連盞的背影,鬼影的心中早就已經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控製就能控製得了的,比如說情感這東西,見到連盞的時候,他覺得連盞會是個忠心的幫手,她不會感情用事,更不會為情所困。因為她沒有資格去愛,她的生命都是他給的。鬼影自信的認為,他能掌控一切,卻偏偏有些不可抗拒的因素總是阻礙著他。


    連盞從不會違抗他的命令,可這一次,他要連盞折磨顧鉞到死,她卻帶那人傳話了!什麽時候開始,連盞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聽話的殺人工具了呢?鬼影有些不甘的攥緊了拳頭,重重打在了一旁的石桌上,石桌頓時轟隆一聲四分五裂。


    收斂怒火起身走到冰棺處,愛撫的在那上麵輕輕摩挲,“不管是人還是妖,一旦有情,就會忘記了最初的那顆心!為了你,我也是如此,你為他何嚐不是呢!嗬嗬嗬,可惜,有些情隻是一廂情願罷了!”


    ……


    回到臨時府邸,東圩道人已經候在了大門口,胳膊上被妖物傷,已經包紮完好,不算太嚴重。重簷扛著顧鉞直接進了房裏,蘇鈺立刻給他把了把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急的洪大武在一旁不時就問上一句,“王爺怎麽樣了?”


    蘇鈺始終一言不發,等把完了脈,才從懷中掏出個小瓶子,打開瓶塞,將裏麵的藥粉均勻的撒在了傷口處。


    雲錦也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樣了?”


    “人沒事,身上的都是利器所傷,看來那妖並沒有打算要殺王爺,這傷口的位置極其準確,多一分就多,少一分則少!如此不多不少,倒是!”蘇鈺眉頭一皺,欲言又止。


    雲錦推了推他胳膊,“倒是什麽?你能不能一次說完?”


    蘇鈺歎了口氣,“誒,這妖物的每一刀都像是在懲罰一樣,一刀不致命,可這痛的感覺不會少,王爺昏迷之前不是說那妖物還會再來的嗎?我覺得這妖物現在就是在折磨王爺一般,這麽下去,我們必須時刻提防,不能讓那妖物在靠近王爺!”


    重簷看了看床上躺著的顧鉞,一口微弱的氣息從鼻間呼出,身上的傷口剛剛好十處,都是在肉厚的地方,刀尖所刺的位置都避過了筋骨,隻刺在肉上,離內髒不過絲毫差距。看來今夜是不好過了,這傷口雖然已經處理過了,可這常人肉身哪裏能經受得住,每一處都約莫一寸之深的傷痛。


    洪大武自豪奮勇的上前說道,“我會寸步不離,日夜守著王爺的!”


    東圩也站了出來,“我也會好好看著王爺,不會再讓那妖物有機可乘!”


    雲錦望著東圩手上的傷,微微點頭,“我們也會輪流守著王爺的!不過,有一事,還想請教道長!”說罷,雲錦抬頭看了看房門一幹人等。


    洪大武自是明白,將那些下人都叫了出去,關了房門,守在了門外。


    雲錦這才開口問道:“不知道長可知道,王爺昏迷時喊的芙兒是誰?”


    東圩眼中一驚,有些慌張的側過臉,雲錦見他這般,知道心中猜測怕是不會有錯。“道長也無須驚訝,雲錦隻是想知道事情始末,好在此事之後,得個自保的由頭!”


    東圩道人這回不但吃驚,反倒有些相信顧鉞說的話了,這個雲錦或許什麽事都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聰明不是一般女人的那種聰明,隻是為了蠅頭小利而耍的小心機,雲錦該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


    東西道長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顧鉞,依舊是昏迷著,意識也不清醒,便拉著三人在廳裏坐了下來。拂塵一擺搭在了臂彎之中,刻意壓低了些聲音,“王爺確實說過,幾位若是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就隻能!”東圩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神情嚴肅,略微還有些緊張。


    “隻是沒想到姑娘如此聰慧,已然知道這其中關節,老道也就不用再多言了!其實,老道也沒有想到王爺會讓幾位去查妖物傷人的案子,我無心讓幾位牽扯進來,可奈何天意如此!想必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隻是這苦衷外人不得而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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