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廣成對結識孫軍長的過程細細說來。


    原來早年的時候,呂廣成曾救過一次孫軍長,那會兒的他外人稱孫老殿,因其父為鄉裏人出頭與旗人爭鬥,被放了大獄。


    孫老殿當然也是受害者之一,一同被抓進了牢房。


    這孫老殿從小行俠仗義,常與市井遊俠為伍,在江湖裏有一幫子不賴的朋友,聽聞孫老殿下了獄,個個是著急的不行,但這些人多半都是市井宵小,平日裏也就欺負欺負老百姓,關鍵時候全都摸瞎。


    朋友多了自會多條路出來,呂廣成正是這時聽聞了有個仗義之人因給人出頭被連帶入獄,呂廣成立馬花錢找人托了關係,當即就讓受了牽連的孫老殿給放了出來。


    事後孫老殿對呂廣成是感激再三,但一想自己的父親還在牢中,呂廣成說已找了人,說著孫老殿的父親是替人出頭,得罪了旗人,隻要肯花點錢認個錯,出來又是一條漢子。


    孫老殿對呂廣成那自然是對待恩人般,可哪知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還沒等著呂廣成把孫老殿父親救出,就給讓打死在了牢中,呂廣成也是無可奈何,要說這孫老殿的父親是個漢子,死活不肯低頭,硬是讓活生生給打死在了牢裏。


    孫老殿含著一股子氣,對父親的死都歸結於旗人,於是,呂廣成為了成人之美,給孫老殿資質了筆錢財,讓他去投了軍。


    要說還是命運弄人,孫老殿一個大字不識之人,投軍後還當過土匪,這樣的人後來做到了軍長職務。


    呂廣成說來實在感慨,熟不知當年那個流落街頭的小混混,能成為今日的國民軍一軍之長。


    封清不由吐槽:“你這他娘的還真是走了狗屎運,要不是你資助,恐怕孫軍長現在還在老家混生活,你這怎麽也算的上是知遇之恩。”


    呂廣成謙虛道:“不敢不敢,恩人談不上,是人孫將軍有那份將才,我呂某人何德何能,充其量最多是幫過一把而已。”


    呂廣成把話題一轉,又說回了正題上,“那就這麽著說好了,回頭我去和孫軍長商量,這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大爺提的那兩個要求我看沒什麽問題,有觀山太保在,還用得著炸山麽,孫軍長肯定也不想浪費那些個炸藥。”


    封清爽口答應,“你回去就能告訴孫軍長,可以回去準備準備。”


    呂廣成是滿臉喜色,臉上的肉擠在一起,如釋重負。


    “等孫軍長那頭聯係好了,我派人來接幾位,放心,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封清這時突然轉口,“車就別了,我們連個老瓜皮一把年紀就不淌這渾水了,回頭讓封羽自己一人過去,這樣人少好辦事。”


    呂廣成才笑了沒幾分鍾,立馬就停住了,“什...什麽?大爺,二爺,您兩人不去麽?那怎麽能行?”


    封清反問:“怎麽不行?封羽是我現在封家的主兒,你請封家人不是


    找他還找誰?”


    呂廣成有些不放心,擔心的看了眼封羽,著急問:“別啊二位,您二人可是主心骨,大爺,話不能說道一半變卦啊,您這不仁義。”


    封清回答:“不仁義?哪裏不仁義?我封家主兒親自出馬,還要怎樣?你是看不起我封氏觀山,還是瞧不上封羽啊?”


    封清這話一語雙關,嚇得呂廣成一個激靈,弄不好就是兩頭都得罪了,封羽也沒想老爹埋的伏筆竟然在這兒,他倒好,將自己撇個幹淨,扔自己一人去掘什麽清陵,這不坑孩兒呢嘛。


    “不不不,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大爺您在場,心裏踏實,不是質疑小封爺的實力,可此事非同小可,您不親自走一趟,萬一出個好歹來,事情不好收場啊。”


    封清根本不鳥呂廣成這油腔滑調的一套,要去就去,不去就送客,“呂仨兒,你自己看著辦,我和老二兩人有三五年不下鬥了,手上功夫生疏的很,我們兩個,一個瘸子一個獨臂,還盜他娘個求的皇陵,這話我放這了,要是不能幹,你就下山去,我這還有一堆事呢。”


    張秀賢見舅舅急了,拉了一把呂廣成,說道:“大爺,二爺,我瞧著封羽不錯,這事他出馬足夠,別人不知道,我還是了解封羽的,舅舅,咱別揀了芝麻丟了西瓜,你看看封羽這一表人才又成熟穩重的樣子,我是看著就喜歡,有他在,一樣可以。”


    封羽被這馬屁拍的猝不及防,心裏暗罵張秀賢這幾年別的功夫沒見,馬屁功夫一點沒落下。


    其實張秀賢的心思要比呂廣成想的多,經過狐仙墓的事情後,他知道封羽是封家唯一的後嗣,封大爺和封二爺不可能眼見封羽出事,所以封羽去是一樣的,關鍵時刻真有什麽危險,他二人跑的比誰都快的去救封羽。


    說了半天,封羽也該說兩句了,不然這話一準的說死。


    “呂叔兒,不就是個清皇陵,他還能厲害過以前的大凶墓麽,那要我走一趟那就去瞧瞧,晚輩一定盡力,不負孫軍長所願。”


    呂廣成雖心有不甘,可他知道,隻要封清不願,說什麽都沒有,這些年交道打下來,心裏還是清楚這點的。


    “既然封小爺願意相助,那就拜托了。”


    呂廣成的話明顯有些不開心,他把酒一口悶了下去,鬱鬱不樂的吃了幾口飯菜就告辭了。


    臨走,張秀賢說會過些時日會有安排通知封羽,這次孫軍長是要鐵了心掘這皇陵。


    沒了呂廣成舅甥倆,封家的氣氛緩和了不少,三人繼續留下來吃著沒吃完的飯。


    封清給封羽說:“臭小子,老子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想問為何我會答應這件事,還有為什麽讓你去?是不是?”


    封羽的心思還真是讓封清摸得透透的,封二在邊上笑道:“這小子鬼主意多,他想的未必是這些,我看他是想著那清陵裏能有什麽寶貝兒。”


    “二


    叔說笑了,孰輕孰重我還能不知道麽,盜皇陵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要我一人做決定,這事肯定不會去做,爹,你是怎麽想的?為何要答應呂廣成?”


    雖然封羽心中大半清楚老爹是出於何種樣的目的,但仍有一些不明。


    封清自打讓封羽上來接管封家,是能管的事情盡量都少管,封清對此說道:“臭小子,你爹我像是能做那虧本的買賣麽?這位孫軍長我打聽過了,私下裏我也同你嶽父王家交流過,孫軍長是有一席之地的,不說別的,此事不論成功與否,我想孫軍長以後都不會忘了我封家,正是混亂之年,有個靠山沒什麽不好。”


    封羽感慨老爹用心良苦,早幾年的時候,不也是通過呂廣成結識過什麽張大帥、段大帥,還有黎大帥的,細細一想,這些人那個能堅持到最後,不都是半路倒台了,軍閥混戰,今天你上來,明天我下去,這事兒很正常。


    “爹,這孫軍長他能靠的住嗎?您忘了呂廣成他可是投靠一個倒台一個,這位孫軍長我看讓呂廣成一巴結,一準得倒台。”


    封二笑了笑:“羽啊,二叔我聽你這話沒毛病,他呂廣成是什麽人,油腔滑調,阿諛奉承,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擱古時候,這種人就是過街老鼠,給我封家提鞋都嫌棄他,可時代不一樣了,現在,就屬這樣的人吃的開,他呂仨兒是攀一個倒台一個,可一點都影響不到他不是。”


    封清講道:“老二說的是,這麽些年他呂廣成是攀一個倒一個,可一點不影響吃香喝辣,這點我們的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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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羽對長輩們的想法表示認可,都是為了封家。


    “你這次去就盡管放開了幹,能盜的了清陵,算你小子是有些本事,實在不行,大不了回來,隻要出了力,我相信孫軍長那頭是能看得出來的。”


    封二附和說:“對對對,你小子,就放開了幹,二叔多一句嘴,這明陵是咱封氏主工的,清陵是個什麽樣咱都沒進去過,你這次重點把裏麵的東西記下來,回來跟封家先人們修過的明陵做比較,看看他娘的是那點比我封家強的?”


    封羽尷尬的說:“那我這兒到底是進不進陵?你二人都把我給說迷惑了。”


    “進,怎麽不進,能進當然得進。”封清說。


    “我看,你小子根本就進不去,不行就早點回來,去了告訴孫軍長說,你是王家女婿,露露臉得了。”封二喝著酒,吃著菜說道。


    封羽心中差點罵了娘,要不是看是自己二叔,早就上嘴了,未免也太小看人,真就不相信自己會有那個本事進了清陵?


    約過了有七八天後,張秀賢托人帶了話上封家,說讓封羽到京城的新月酒店找他。


    封羽收到張秀賢消息便收拾了東西,此行非同小可,不說是出於那種目的而去,凡是扯上了呂廣成的,封羽心中就覺此人十分的不靠譜,誰知道他嘴裏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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