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昨夜在新月酒店睡的還算安穩,想起一路上的事情,一道同王舒秀言說著,雖沒說自己究竟去了哪裏,但王舒秀也不問,她就是靜靜的聽著,封羽說什麽,她就聽什麽。


    她知道,封家是個做土下生意的,其中會有許多秘密,她是個識大體的女子,隻管做好自己,不該她知道,她絕不多問,在這點上,封清對這樣兒媳毫無話說,王舒秀秀外慧中,為人穩重識大體,上孝敬公婆,下操持著封家內務,是打著燈籠都再難找著的媳婦兒。


    要說唯一過意不去的,就是嫁入封家多年唯有子嗣,這點封家人誰都不敢言語。


    封羽和王舒秀的感情很是微妙,二人聚少離多,平日交流的甚少,這次許久未見,封羽同王舒秀講了許多興安嶺中的事情,所謂的感情,便是日久生情的。


    趕中午的時候,封清仍舊沒回來,一家人圍在桌上,為慶祝封羽回來吃了頓飯,幾位姨娘甚是熱情,少不了噓寒問暖。


    封二趕中午前出了門去,沒留下話說要做什麽,隻是讓他們別等他了,封羽反而很是奇怪,自己半年沒有回來,這兩個老家夥到底在搞什麽呢?


    按照往常,老爹封清才是那個最擔心的人,封家要是折在他的手裏,恐怕他是很難在地下見祖宗了。


    中飯過後,封羽在家中坐不住了,他問了王舒秀一些最近老爹和二叔的動態,確實發現了有些問題。


    王舒秀是封家兒媳,封清做什麽自然不是她該言語的,在封羽的一再質問下,得出了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這兩個老家夥確實是有動作的。


    燕山在明成祖朱棣從應天府遷都京城後,就一直為封家所用,燕山地界不大,但自打明朝起就屬於封家之地,直到明末清軍入關,後來燕山上人煙稀少,雖地方不再歸屬封家,可燕山並沒有多少人。


    燕山不大,縱橫不及幾百裏,在明朝幾百年中,封家人在燕山做過什麽,沒人能說的明白,恰巧的是,封羽從王舒秀口中得知的,便是關於燕山上的事情。


    事情得從去年冬天說起,1927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一般來講,天寒地凍的,封羽沒什麽心情去城中的鋪子打理,他就貓在家裏,烤著火爐,看看書品品古玩什麽,自小習慣這樣的生活,封羽從沒受過任何勞苦。


    那個時候起,封羽就發現老爹隔三差五的就要往燕山後頭跑上一遭,封羽曾悄悄跟過一次,但似乎是被發現了,途中讓老爹給甩了開,回來後自己也沒好意思在問,說不準老爹是去會情人呢?這事總不好開口。


    從王舒秀的口中得知,老爹自打自己走後,去後山的頻率就越發的頻繁,也不知是在做什麽,隻說有事,還特意交代給王舒秀說,除非有什麽特別大的事情,不然誰都別去找他。


    王舒秀對此自然是誰都沒說,封家裏平日都是些小事,鋪子裏的事情,二叔一半也能幫個忙,後來,二叔也逐漸


    的往後山上跑,這王舒秀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


    原來去年的一場深秋大雨,衝垮了燕山上埋墳的地方,封家的好幾處墳都讓衝了出來,老爹封清忙著的事情,便是在後山上移墳。


    封羽知道後,並沒有要往後山去幫忙的意思,大概是覺得這樣下不來台,非得要等老爹自己親自說不可,人好麵子,封羽當然也不例外。


    接下來幾天,老爹依舊沒有回來,二叔也消失了,別人不知,封羽卻是清楚的很,這兩個老家夥,定是在後山上,可自己就這麽找過去,也顯得太沒麵子了不是,封羽心想一定得沉住氣,等著老爹回來,自己去了興安嶺一趟,差點沒把命留在那裏,怎麽著也得跟老爺子講講那仙王宮裏的故事,看看他是作何想法的?


    封羽在興安嶺的遭遇,危險的事情是半字沒和王舒秀提過,報喜不報憂,平白填的家裏人擔心,王舒秀的性子較軟,要是知道如此險象環生,詭異至極,怕是要偷偷一人著急落淚。


    半個月後,封羽在家裏閑不住了,他去了北平城內,看了眼封家底下的鋪子和檔口,開著的幾家勉強維持著,多數典當行和古玩行已經關門大吉,倒不是說經營不下去,而是這年頭易主比老天爺變臉還快,軍閥混戰持續了有近七八年,最終漁翁得利的,還是國民政府。


    封羽聽聞,南京那邊將由蔣委員出任新的委員會主席,這老蔣封羽聽呂廣成提起過,是塊難啃的骨頭,手段獨道,做事不留餘地。


    封羽是個小人物,外邊怎麽變他不關心,能過好自己的就行。


    張秀賢說是回去要陪著自己老娘住上段日子,他老娘是個樸素的人,不願意住在北平城中,而是住在河北常山,不過呂廣成在北平城內有處大宅,平日裏住的也不多,而張秀賢就是到了北平,基本上也都是住在新月酒店裏,這宅子唯一的用處大概就剩下牌麵了。


    北平城裏不算安寧,東北軍易幟後,四下的軍閥勢力轟然倒台,一個個都留了後手,所以,為保古都京城不受到危害,新上任的北平特別政府市長何其鞏,加班加點的調兵守衛北平城。


    封羽在城中沒有多做停留,為了不必要的麻煩,當下特殊時期,他還是早些又回了燕山,這樣如此一來一回,封羽的心裏更加焦灼了。


    於是封羽和王舒秀講,自己得去後山瞧瞧,封家遷墳是件大事,這麽久的時間過去還沒做完,說不定是遇著了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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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要麵子活受罪,這話說的就是封羽,早能想通這點,還用得著這番折騰?


    王舒秀點頭答應,封羽甚是欣慰,女子能做到王舒秀這份上的,還用多說些什麽。


    收拾了東西,第二天封羽就去了後山。


    燕山後山早以前是沒人住的,後來清軍入關後,燕山不再屬於封家,才有了南邊來的人在燕山後山建了村子,封羽小時候去過一次,那地方叫南塔井。


    去年冬天封羽就是在這村子附近跟丟了的老爹,要想找著老爹在何處,去這兒村子是個關鍵。


    燕山後山封羽來的極少,地方很快就找見了,外表看起來,這村子不算老舊,順著山勢建立著許多的老黃泥房,房子的的確確是很老的房子,裏邊是用什麽做的房梁,這點很難再去研究了。


    多數是老人居住的,有的裏邊已經沒有人了,成了無主的空房,結構都斜了過去,隨時都有可能會倒塌。


    封羽是初來乍到,封家宅院在燕山前山,位置極好,幾乎占據了燕山上最好的地方,後山這處村子,明顯位置不好,當時修建在這裏的原因,可能僅是因為靠著口泉井,並沒有太多的講究。


    南塔井靠在半山腳下,因村子裏的泉井和一個破舊的木塔得名,南塔井基本沒啥人,隻有十幾戶人家,大多是些老人,年輕的都出去另謀出路了,剩下老的走不動的,就在這地方等死。


    雖隻有一山之隔,事實上,封羽來過南邊這處地方的次數,用一隻手都數不完,封羽總覺得,這裏在南邊的山勢夾溝處,路不方便,每次從北平城裏回來,北邊直接有路能夠上山下山的,而南邊隻有一條路通向南麵。


    在南山上,封家的眾多先人們,就葬在這頭,封羽最多到南山來燒燒紙錢,而且還是南山頭上,這下邊還真是很少過來。


    封羽進了村子,地方不大,幾戶人家都開著院門,很快,封羽就見到了老爹封清,還有二叔以及三五個封家外姓的長輩,這些長輩都是封羽爺爺老爹的叔伯兄弟家後代,關係撇的遠了些,但往上數,確還是算的上血親,是家裏的長輩。


    當年封羽在封家祠堂認祖宗時,見過他們,有的已經不再了。


    封清老遠撇了眼封羽,讓他悄悄先走過來,封羽不明是怎麽回事,並沒有打擾其他人,先到了老爹封清這裏。


    “來啦?老子還差點以為你死在外頭了,來了就先坐下,這裏的事情,我慢慢跟你說。”


    封羽看了眼在場的許多人,個個臉色都不好看,他們所在的這處院子,應該是個類似於村子裏的祠堂,說是祠堂,根本也算不上,這是個老房子,用黃泥抹起來的,沒有牆磚黑瓦,進來先是一個院子,中間有亭子,木頭搭建而成,麵子上磨的已經拋了光出來,前頭有個破爛的戲台,再往後是個堂房,敞開式結構,有點像古時候先生教書的學堂,屋頂上全是星星點點的漏洞,下了雨一定和水簾洞有的一比。


    堂房的門是關著的,裏邊有什麽不得而知,所有人都在外邊的,這地沒有通電,點還是蠟燭,桌子上滴下蠟油積了厚厚一層,看來他們不僅白天在這,晚上一樣也在這地方。


    在場的人裏,有封羽從來沒見過的,大概是南塔井住著的老人,一群四十到六十歲的中老年人,抽著悶煙,不知愁著些什麽事兒,封羽還發現,在場的人裏,基本上沒有一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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