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祠堂裏一找就是幾天時間,南塔井村子那邊的表親們一趟趟派人來催,他們守著一口詭異的棺材,心裏吊的荒,可封清和封二不去,誰都不敢擅自做主將大頭棺材給葬了。


    封清心裏雖急,可這不是一下兩下能解決的事情。


    兩天的時間裏,封羽他們三人翻了大半個祠堂書中記載,得出了少許的事情真相,但並不能完全還原,許多地方過去了這麽些年,具體發生過什麽,沒人說的清楚,光憑書紙上的記載,不足以說明問題。


    封二是個藏不住城府的人,他翻了兩天的書,可謂是做到的極限,他躺在祠堂裏放著的一把破舊搖椅上,邊晃邊和二人說:“大哥,他娘的貴叔會不會是騙咱的?挖出大頭棺材的地方真在祠堂後院?那地方兒我沒少去過,根本沒井,老家夥會不會是老糊塗了,騙咱買他的破醃菜?”


    封清一冊一冊的查著書,沒空聽封二瞎扯,“老二,貴叔的輩分是活著的表親裏最大的,咱爹活著的那會兒,不也每年去看他老人家麽,他沒必要騙咱,封家的事兒,說到底也是他的事,封家出了事兒,對他們誰有好處?”


    封羽打斷了二人,“爹,二叔,成貴爺說的沒錯,填井的事情確實是發生過的,你們看封舉安死後所葬的地方,他沒和自己的正妻葬在一起,反是和生了兩個兒子的二房葬在了一起,還有關於那位胡氏死後葬的地方,據聞當時是有個風水先生參與了,那風水先生是個極其厲害的人,二叔,爹,你倆想想,要真是沒什麽,用得著請個厲害的風水先生麽?”


    封清沉默了會講:“這事不假,有個講不通的地方是,那個時候,封家祠堂還沒有後麵那個院子,風水為何要把胡氏給填井填到封家祠堂後頭,難解釋的通。說實話,後邊的風水一般,是個陰刹之地,加上口井眼,埋在下頭怕是真要永世不得超生了,這胡氏能和封家有這麽大仇麽?”


    封二手裏夾著煙,擺了擺手,“一個女人能和封家有什麽大仇?難不成還能是封家人盜了她家祖墳,特地潛進封家來報複的?大哥,你這是民間傳言聽多了,咱封家那會的名聲不至於到那種程度,再說了,不說這胡氏是從南方逃難來的,就是真盜了人家祖墳,填井了再用大石壓著,有些過了,封家沒有這麽喪心病狂。”


    封清想辯解什麽,欲言又止,封羽想了想道:“爹,二叔,這樣說來的話,當年來看過大頭棺的茅山道士鐵楊子就比較關鍵了,你們說,字條裏寫的會是什麽?”


    封二白了眼,罵道:“這些個臭道士們,就喜歡瞎搞。”


    封羽坐下來細細聯想了番,將所有找出來的線索都歸納在了一起後,似乎有了一個新的猜想。


    在基本上能確定的條件下,封羽做出了一些假想,這種本能似的反應,還是被困在仙王宮返璞玉洞中時生來的,人的求生欲總是會無比強勁,絕望時會幻想有各樣的出路。


    封羽將所得信


    息用紙筆寫了下來,想來想去,便意識到了一點,他大致得出如下結果。


    前兩朝明清之時,盜墓之風盛行,封家人盜墓,外頭混飯吃的也會盜墓,明末時舉國大亂,起義軍自南攻向北方,李自成是農民軍起義,文化素質地下,每得一城都會燒殺搶掠,甚至屠城犒勞三軍。


    多數百姓聞之闖王攻來,隻能北上躲避戰亂,從南方逃亂來的百姓多之又多。


    錢氏與胡氏兩人便是從南方逃難來的,封家書上記載寫,錢氏與胡氏荊襄人,二人是鄰裏,舉家逃難到了北方,還沒等進了京城,家人就都死在了路上。


    兩位女子相依,巧這時遇到了從燕山上下來的封舉安,這時封舉安年紀二十出頭,才成了封家主兒沒有幾年,少年意氣風發,少女一見傾心,封舉安安頓了兩位姑娘,時不時還常去看望。


    日久生情,加上錢氏和胡氏貌美,封舉安便想娶了二人進門,而錢氏和胡氏無依無靠,若能嫁入封家,後半生無憂,雖然封家長輩不同意,但封舉安是封家主兒,他告訴封家長輩,二人已經都懷了他的孩子,封家子嗣不能名不正言不順留在外頭。


    之後錢氏和胡氏帶著封家人異樣的眼光進了封家門,要說最為嫉妒的,應該是封舉安的正妻,從小嫁給他快十年了,混的還不如兩個新進門的女子。


    所以人因恨生害,錢氏和胡氏便遂遭毒手,至於是怎麽害的,無外乎女人間的那些手段,錢氏和胡氏二人的孩子在封家的書中沒有記載,想來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早夭而死。


    鐵楊子去看古井時,有過其一段記載,女屍渾身赤裸,沒有任何首飾陪葬,發著腐綠,死而不僵,想來鐵楊子的疑惑是和封羽想到的一樣,這女屍似乎是被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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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羽猜想,鐵楊子留下的字條,極有可能說明的便是其緣由,胡氏的墓是被盜過的。


    胡氏英年早死,加上墓穴被盜,這樣說來,封舉安會請一位極其厲害的風水先生就能說的通了,風水先生一定是看了胡氏的情景後,發現有要起屍的跡象,怕是埋不了多久就得出來害人了。


    風水先生為了盡快處理,著著急急的讓人在祠堂後頭挖了口井,將棺材封在了底下,又用一塊大青石壓在了上邊,哪怕是女屍日後成僵,也無法出來害人。


    在這當中,風水先生忽略了一點,那井所在位置是個陰刹之地,封家在燕山上宅院修的頗有講究,前山後水,後水在地下,井眼為的位置就在後水上,所以食腐的蟲子大量滋生,數量極多,水蠅當數最厲害的,爭搶新屍體後,被屍體本身所帶的毒性毒死,覆蓋在了屍體表麵,形成了一個被水蒼蠅包裹的女屍。


    當然了,這都是封羽的推測,胡氏的下場確實太過淒慘了些,開棺時所見到的情景基本與之相符,胡氏應是死於中毒,水蒼蠅包裹了她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據。


    但是,問題就又來了,既然發現胡氏的墓穴被盜,


    封舉安請來風水先生,為何不把屍體給燒了,這樣不是更為妥當?反而風水先生要在封家祠堂後邊挖口井出來,意義何在?這是封羽琢磨不透的,或許那屍體在那時候就出現了什麽匪夷所思的變化,要不然,就是和二叔前幾天遇著的那個跑路的道士一樣,是個混吃混喝的神棍。


    封羽分析著說了一通,老爹和二叔就抽著煙豎著耳朵聽著,封清覺得封羽說的有道理,“好小子,說的不錯,有你爹幾分樣子,那大頭棺材可以確定是橫死了的胡氏,有的地方雖還不通,但基本事情八九不離十。”


    封羽隨口問了句:“二叔,你說封舉安請的風水先生收了多少錢?”


    封二咧著嘴,歪了下眉講:“哼,他娘的,興許也是收錢不辦事的江湖騙子。”


    封清糾正道:“古時候請風水先生是不給錢,沒你們想的這樣,以前都是贈物,現在很多算命先生也是這樣,如果要是真想謝人家,就贈樣東西給人,以前的風水先生不像現在,多少是有些真本事的。”


    封二還是信,“淨出些餿主意,害得老子把一棺材水蒼蠅都給倒進了溪水裏,要真出了事,老子第一放不過他。”


    封羽想著風水先生,腦子裏忽然就出現了個相當駭人聽聞的想法。


    古時候盜墓的,不僅會盜財寶,還會盜人屍骨,要是見著是個女屍,就會取一截屍骨帶回去,給家裏早死了的男子配陰婚!


    如此一來,事情就都能解釋的通了,封舉安請的風水先生為何要挖口井出來,他他娘的是見胡氏貌美,取了胡氏的屍骨去配了陰婚,難怪不能讓火給燒了。


    封羽立馬將這個說法說了出來,封清和封二先是一愣,然後就異口同聲的“我靠”叫了聲。


    “他娘的,那風水先生是損了八輩子陰德了,都這樣了還要去配陰婚,女屍還不得要化成厲鬼?”


    封二的讓封羽和封清的後背忽的一涼,要真是這樣,可真是要出大事。


    難怪成貴爺講,從茅山上下來的道士都隻留了張字條便走了,感情真正厲害的地方是在這兒。


    封清歎了口氣說:“所謂厲鬼凶妖,都是空穴來風,眼見的不一定為實,這麽說來,真就應了那風水先生了,配陰婚,真他娘的夠陰的。”


    “爹,配陰婚要洞房嗎?”


    “我們不用知道這種細節。”封二接著說:“娶鬼妻,就必然是要等女屍出現異狀,成為了厲鬼,娶了這女屍後,便能保家宅平安,這是民間的法子,不知實用不實用。”


    封羽冷汗直冒,多少感覺是有點惡心,三人都不說話了,接下來又會麵臨這另外的一個問題,這事怎麽解決,給配了陰婚的棺材下葬是不可能,怪事一定還會出來,隻要她不出來害人,一切還有商量的餘地,但按規矩,除非是解除了陰婚,否則,這大頭棺材是下不了葬的,可事情過去幾百年了,解陰婚,去哪兒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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