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是一個黑人,今年33歲,職業是油漆工,恩,確切的說,原來的職業是油漆工。


    現在的墨菲已經不用再穿那件被油漆沾染得五顏六色的工作服,每天和那些充滿有毒氣體的工業用油漆打交道了。現在的墨菲,一日三餐都有專人提供,每天各種美食美酒不間斷供應,住的是可以和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相媲美的房間,穿的是各種名牌的服裝皮鞋,隻要他需要,那些以前墨菲想也不敢想的嫩模明星會像街頭最便宜的妓.女一樣脫光了出現在他的床上,墨菲甚至都不用考慮該付給這些女人多少錢。


    作為一個美國的二等公民,嚐過三十多年卑賤窮苦生活的墨菲,對於現在的一切非常滿意,滿意到甚至有時候早上醒過來都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即使他的懷裏還摟著一個不著一縷的美女。


    一想到那些和自已一樣膚色的同類,墨菲就萬分的慶幸當初在粉刷一間舊廠房屋頂的時候找到了那枚改變他一生的戒指。


    靠著從小就參與街頭鬥毆的經曆,墨菲很快就在恩塔格瑞世界中嶄露頭角,並且隨之被戈爾斯傭兵團招募,成了這個傭兵團的一員。


    因為敢打敢拚,身為獸人的墨菲幸運的就職了狂暴者這個職業,並且越來越有朝著狂戰士發展的趨勢,這讓墨菲很快受到了傭兵團高層的注意,最終將他招募為核心成員,並在現實中給了墨菲夢寐以求的生活。


    現在,作為隊伍的主要攻擊手,墨菲(這個黑人在遊戲中的角色也叫墨菲)正跟著戈爾斯傭兵團的團長行走在這片茫茫無邊的沙漠中,期待著找到下一個綠洲,以舒緩一下他們那疲憊而饑渴的身體。


    前麵揚起了一片沙塵,沒過一會兒,一個騎著一匹灰色巨狼的獸人斥候從遠處跑了回來。


    如果沒記錯,墨菲記得兩個小時前,隊伍派出去的斥候是兩個人,而現在卻隻有一個人跑了回來,很顯然,這些可憐的斥候就像前幾天一樣,運氣不好。


    很快,回來的斥候跳下巨狼,向走在隊伍最前麵的團長戈爾斯匯報了前麵的情況,墨菲看到團長從懷裏掏出一張地圖,在上麵指指點點了一會兒,然後把這張簡陋的隻有幾個小黑點的地圖珍而重之的塞回懷裏,轉身朝著後麵走得不成隊形的手下說道:“打起精神來,前麵還有三十裏地就是綠洲了!”


    “上帝啊!終於找到綠洲了!”被毒辣的烈日炙烤得不成人形的獸人們有氣無力的歡呼了起來,似乎因為這個希望,整個隊伍前進的速度也加快了幾分。


    “團長,拉斯呢?”或許是因為隨著生活的變化,墨菲越來越喜歡模仿團長戈爾斯的言行舉止,在這個黑人看來,無論是在遊戲中還是在現實中,這個年紀還不到二十歲的白人團長無疑是一個成功的高等人,所以,墨菲並沒有和那些家夥一樣歡呼,而是低聲的向戈爾斯問道。


    身為薩滿的戈爾斯搖了搖頭:“忘了拉斯吧!我們繼續趕路!”


    於是墨菲就不再問了,很顯然,可憐的拉斯成了這片可怕沙漠的另一個犧牲品。


    從隨身的水囊中灌了幾口水,墨菲將幹癟的水囊小心的掛回腰帶上,水囊中所剩不多的水是墨菲身上最重要的東西,在他看來,即使是背包裏那些藥劑和裝備,在此刻都比不上水囊中晃來蕩去的水來的重要。


    “傑米,卡爾幹,你們兩個去探路!”戈爾斯揮手讓那個回來的斥候跟著隊伍走,開口點了兩個手下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兩個獸人玩家一臉絕望的從隊伍中走了出來,召喚出自己的坐騎之後,不情不願的向之前斥候回來的方向奔去。這個隊伍中的所有人,都和墨菲一樣,在現實中享受著以前從來沒有幻想過的生活,因此他們知道,任何的消極和失誤,都會讓他們失去這種堪稱天堂一般的生活,重新回到以前那種地獄一樣的狀況。


    戈爾斯帶著隊伍繼續前進,作為這支隊伍的首領,同時也是戈爾斯傭兵團的團長,戈爾斯知道,自己手裏的一切是怎麽來的。


    美國著名的大公司麥爾曼集團需要這麽一支隊伍,所以才會支持他成立傭兵團,並且花巨大的代價為他和傭兵團中的好手提供如此優渥的生活條件。而現在,麥爾曼集團需要那個神秘組織手裏的某項技術。而戈爾斯無法反抗麥爾曼集團的任何決定,哪怕這個決定是讓他帶著整個傭兵團進入傑裏曼卡沙漠。


    雖然在戈爾斯看來,這個決定簡直愚蠢的不能再愚蠢了。


    進入傑裏曼卡沙漠還不到三天,整個隊伍就有超過三分之二的人倒在了半路上,嚴酷的環境和可怕的怪物,讓所有人每天都生活在驚恐之中,尤其是擔任斥候的成員,更是仿佛被死神點名一樣。


    實際上,在這片滾燙的沙漠中擔任斥候,也的確和被死神看中沒有什麽區別,至今為止,傭兵團中適合擔任斥候的已經全死了,戈爾斯不得不讓那些實力較差的團員頂上去,這也使得斥候的危險性進一步加大。


    好在按照地圖上來看,剛才回來的斥候所說的綠洲應該是傑裏曼卡沙漠中的迪哥亞綠洲,在那裏,他們可以好好的修整一會兒,而且,這個綠洲離著他們的目的地已經不遠了,一切順利的話,也許隻需要再花上一天的時間就能到達那片廢墟。


    二十來個獸人玩家拖著沉重的腳步一點點的朝著迪哥亞綠洲的方向挪動著,即使是墨菲,也早就把一身沉重的盔甲全部脫了下來,交給了隊伍中專門負責攜帶物資的人。作為傭兵團的主要戰鬥人員,他有這個權利,如果不這麽做的話,他覺得自己會和兩天前的那幾個家夥一樣,因為脫水而死。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來襲擊這支隊伍的話,毫無疑問會獲得極大的成果,這些獸人們的身上隻有一層薄薄的,連裝備都稱不上的亞麻外套,無法為他們的防禦提供任何的幫助。


    走在最前麵的戈爾斯當然知道這種情況非常危險,不說有人襲擊,就算碰上落單的黃沙魔怪,自己帶領的這支隊伍都必須靠著有人頂上去,從而讓其他人有時間穿戴裝備作戰,但是若讓這些手下一直穿著裝備,先不說那所帶來的脫水和體力消耗,一旦死亡,身上所穿戴的裝備全部損失的風險也不是戈爾斯敢承受的。


    這一路來,因為這個原因,戈爾斯傭兵團至少損失了超過上百件優秀裝備,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戈爾斯花了大把的金幣和時間搜集到的裝備,最差也有綠色優秀級,而使用這些裝備的玩家一旦死亡,這些裝備根本就來不及回收(很多情況下甚至連屍體都沒辦法留下,例如被沙蟲給吞掉),即使勉強回收了一些,也會不斷的增加隊伍的整體負重,因此戈爾斯不得不將大量裝備遺棄,來保證隊伍能夠繼續前進。


    這個情況並不是戈爾斯他們才需要麵對的,由於傑裏曼卡沙漠極高的危險性,這裏根本沒有任何種族或者勢力設置過補給站或營地,就連地精都放棄了這裏。一旦在這裏死亡,除了需要承受魂能損失和經驗損失之外,還要冒著裝備損毀的風險,而每一個進入傑裏曼卡沙漠的玩家,身上早就帶滿了各種補給品,哪裏還有多餘的負重能夠撿取隊友掉落的裝備。


    因此光在裝備損失一項上,傑裏曼卡沙漠就無形中消耗了大量高品質的優秀裝備,再加上死在沙漠中的玩家都是各個傭兵團,公會,甚至個人玩家中的高手,經驗和等級上的損失,無疑會讓這些高級玩家的實力遭受極大的損失。


    不過戈爾斯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考慮這種事情了,在炎炎烈日中的沙漠裏走了幾個小時,換了是在現實中的話,戈爾斯一定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又跋涉了將近兩個小時,一路上又倒下了三個手下之後,戈爾斯才帶著僅剩的隊員到達了迪哥亞綠洲。


    一看到綠洲中心那片泛著微綠色的湖水,戈爾斯再也無法阻止這些獸人玩家們的衝動,被幹渴和疲倦折磨了數個小時的獸人玩家們毫無風度的跳進湖水中,大口大口的狂飲著這甘甜的生命之水,用這些微涼的湖水舒緩身體的疲勞。


    然而,還沒等他們享受夠這難得的美好時光,突如其來的襲擊就發生了。


    “啊!怪物!怪物!!!誰,誰來救救我!”一個獸人仿佛被什麽東西抓住了一樣,一邊發瘋似的撲打著湖水,一邊朝著湖中心跑去。


    正在往水囊裏灌水的戈爾斯立刻抬頭,他還以為有人偷襲,可是無論他怎麽找,都找不到附近有什麽東西,隻有那個發了瘋的手下像演著獨角戲一樣,手舞足蹈的朝著湖中心撲騰過去。


    “回來,普利曼,停下,蠢貨,那裏是湖心,該死的,費爾,南裏爾,把那個白癡拉回來!”戈爾斯憤怒的狂吼著,想要阻止那個獸人去湖心找死,要知道,湖心處的水深至少超過三米,如果是正常狀況下,那麽戈爾斯不會對那個蠢貨有任何的擔心,但是若那個蠢貨在發瘋的狀態下,根本沒辦法好好的遊泳,那麽唯一的結局就隻有溺死在湖心而已。


    戈爾斯絕不想這麽莫名其妙的損失掉一個手下,因此第一時間就讓兩個離最近的手下去把他救回來。


    可是奇怪的是,那兩個被戈爾斯點到名的獸人玩家正朝著發瘋的普利曼追過去的時候,突然也像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怪物一樣,和普利曼一樣發起了瘋,一起朝著湖心處跑過去了。


    這一下子,即使戈爾斯再怎麽遲鈍,也知道這裏麵肯定有鬼了。


    然而還沒等他想辦法挽救這三個發瘋的手下,其他那些正在湖水淺灘處補充水分的手下也開始一個個發瘋了起來,要麽就是像被敵人追殺一樣抱著頭大叫著四處亂竄,要麽就仿佛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抽出武器就朝著同伴砍去。


    可憐的墨菲也沒有幸免,雖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直接跳進湖水中,但是這個獸人狂暴者之前也趴在湖邊大口大口的喝了一肚子湖水,現在正雙眼通紅的拿著手中的兩把斧子朝離他最近的戈爾斯衝過來,顯然是把他當成了什麽怪物。


    “該死的魔怪,別想傷害我的夥伴!”墨菲口中一邊叫著充滿正義感的口號,一邊卻毫無章法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朝著戈爾斯攻擊著。


    戈爾斯用手中的圖騰法杖一邊抵擋著墨菲的攻擊,一邊吟唱著咒語,準備用清醒圖騰把這個大個子給恢複正常。


    當他好不容易將咒語吟唱完,一根由元素力量凝聚成的淡綠色圖騰出現在戈爾斯的身邊,並牢牢的插到地上的時候,戈爾斯的眼角看到一抹白色的東西從遠處的一處樹叢中閃過。


    那是什麽?白色的,尖尖的東西?看上去像是,像是耳朵?


    這是戈爾斯最後的清醒意識,之後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當他從墓地複活,回到傭兵團在奧格瑞瑪租下的落腳點之後,渾渾噩噩的狀況才開始好轉,戈爾斯才不得不接受自己率領的隊伍全軍覆沒的結局。


    尤為令他氣餒的是,整個傭兵團,超過兩百人的隊伍,竟然連作為目標的沙薩爾廢墟都看不到,就失敗了,尤其是最後在迪哥亞綠洲時那詭異的情況,讓戈爾斯對於傑裏曼卡沙漠有了一種深深的恐懼。


    而此時,迪哥亞綠洲,戈爾斯倒下去的地方,一個穿著一身女仆裝的兔耳少女正蹲在那裏,用手中的匕首輕輕的劃過那個清醒圖騰插過的地麵。


    把地下五厘米左右的土壤挖出來看了一會兒,八雲藍皺著眉頭,從背包裏拿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之後,走到湖邊,用小型試劑瓶取了一瓶湖水。


    把裝滿湖水的小瓶舉到眼前看了一會兒,還搖了搖,八雲藍仍然摸不著頭腦,最後,她打開瓶塞,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伸出舌頭小小的舔了一口裏麵的湖水。


    十多秒之後,八雲藍頭頂上原本挺立的兔耳有氣無力的垂了下來,雙眼也慢慢的開始迷離了起來,眼看著她也要步入那群倒黴的獸人的後塵時,一直被八雲藍握在手中的匕首被她狠狠的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劇烈的疼痛終於讓八雲藍的意識回到了身體中,無視了正從傷口上噴湧出來的鮮血,八雲藍小心翼翼的重新塞上瓶塞,把這一小瓶湖水放進背包,然後才拿出繃帶包紮起被自己刺出來的傷口。


    傷口包紮好之後,八雲藍脫下那身女仆裝,從背包中取出一套皮甲裝備,快速的穿了起來,最後,那個嬌媚可人的女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殺氣騰騰的戰士。


    八雲藍全副武裝的身體在原地搖晃了幾下,原本的外表和裝備的形狀慢慢的開始模糊了起來,仿佛是一滴墨水被滴到了水缸中,八雲藍整個身體漸漸的開始蘊散了開來,直到徹底的和周圍的背景顏色融為了一體。


    【血統技能:擬態】!


    作為擁有著狡兔血統的舞月行者,八雲藍既可以像戰士一樣正麵強攻,也可以像刺客一樣偷襲暗殺,如果有誰認為這個長著一雙萌萌的兔子耳朵的女孩好欺負,那他絕對會後悔的。


    “巫毒術士殘花敗柳,就讓我來稱量稱量你吧!”空氣中輕輕的傳出來一句低語,迪哥亞綠洲又恢複了平靜,除了浮在湖麵上的那幾具獸人屍體外,再也沒有留下任何其他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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