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韜瑩用小手使勁的敲門:“爸爸,天黑了媽讓你下來做菜,你聽見沒有啊。”


    胡文楷牽著韜瑩下樓套上圍裙忙乎起來,手握廚刀叮叮當當的一掛大腸被切成長短差不都模樣,抓過一把大蒜瓣橫刀拍上去,大蒜瓣被拍碎,用手隨意一搓瓣衣紛紛掉落,露出蒜瓣。


    杜紫鵑大戶人家的女孩從沒有看過男孩廚藝精湛如此地步,捅了捅王長慧小聲說:“你這哥哥,看起來有點本事難怪能得到你嫂子垂青。”


    王長慧趴在她耳朵小聲說:“是我嫂子垂青他好不好,你是不是眼饞了?”


    客廳響起老伊那大嗓門:“老板,下廚房了?韜瑩把你爸的雪茄煙拿出來。”


    胡文楷切著牛肉說:“卡羅塔你去一下,別讓這俄國佬把我雪茄騙走。”


    王長慧叫著跑出去:“這俄國騙子,專騙小孩沒準韜瑩已經將雪茄搬出來了。”


    老伊從公務包裏取出一袋糖果遞給胡韜瑩,胡韜瑩貪婪的捧著糖果往書包裏裝,然後從櫥櫃裏搬出兩盒雪茄放在茶幾上。


    卡羅塔笑起來,你那女兒看見老伊手中的糖你雪茄就保不住了。換著胡韜江就沒用了,說什麽都不會拿你雪茄給老伊。老伊上次要將女兒許配給韜江,韜江直搖頭說什麽也不肯。


    崇美娟說蔣秋鳴教了胡韜江一個多小時的課文,讓韜江找兩根雪茄也沒有成。回家說這胡韜江一點不像老板實在太摳了。


    胡文楷一轉眼切成三盤牛肉,將手中刀在空中甩個圓圈插在砧板上。


    “卡羅塔,上次繳獲的東北好酒放哪裏的,找出來今天放倒他們。你出去看看誰沒有帶禮物告訴我,我讓他躺著出去。”


    幾個女的嘻嘻哈哈跑出餐廳幫卡羅塔去確定誰沒有帶禮物。


    一會功夫,蔣秋鳴、老施、胡斌、陳永成、張紅芳全都到齊,每個人頭探進餐廳說聲老板在下廚房啊就縮回去。


    胡韜江回來的最晚,騎著父親的自行車火急火燎的在門前將自行車靠牆停下,推開門畢恭畢敬的給客人行禮。


    “韜江,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來廚房自己盛菜和妹妹去書房吃去。”


    胡韜江將手中的書揚揚說:“父親,我排隊買書的,是你前幾天報告會的書,今天首發,買的人太多了,我排了兩個小時才買到。”


    “一個報告會也出書?我怎麽沒有看到稿費?那個出版社出版的?”


    “遠東出版社,就天星鎮的。好像稿費在母親那裏。”


    “好吧,你上樓看去,帶好妹妹。”


    胡文楷沒有想到會有單行本出版,將圍裙取下擦擦手走出餐廳。


    招呼大家入席,十一人依次坐下,胡文楷取出沒有標簽的白酒拔掉木塞,一股濃烈的酒香飄出來。


    胡斌問:“老板,今天不喝茅台了?”


    “帶你們嚐嚐鮮,也不能天天喝茅台,那節奏要把茅台廠家喝癱掉了。這酒是在張作相那繳獲的,東北高度酒。”


    在座的沒有幾個知道北方戰場的事,每個人互相望著不懂什麽意思。


    “哦,你們不知道也正常,我派出一千多人的重裝甲隊伍幫直係打仗去了,全殲他們28騎兵師、27師、張作相的近衛旅,我們殲滅大概三萬奉軍並且活捉了張作相。”胡文楷倒著酒說。


    頭一遭聽老板說起這事,一臉興奮。老伊聞了一口酒不住的說好酒,他是知道全程經過的人,擼起袖子說要不是曹錕這兩麵三刀的小人背著老板和英美法日達成停戰協議,現在我們部隊已經進入東北了,一個月時間我們就可以推翻張作霖,現在是功虧一簣,老板是賠了夫人又……。


    蔣秋鳴不滿的說:“老伊你真短視,要不是我們在北方戰場取得勝利,浙江、安徽兩省能拿的這麽安穩?再說東北拿下來又不是我們能控製的,離我們太遠了,白白的替曹錕做嫁衣。老板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


    胡文楷舉起酒杯說:“好久沒有一起聚餐了,今晚為勝利狂飲一番。”


    這酒度數至少五十五度,入口辛辣的有點受不了。女生滿滿一杯拉圖,隻要和胡文楷小夫妻走近的男女總會沾上酒。


    老伊拿過酒瓶說:“一小杯一小杯的難喝,還是用葡萄酒杯一人倒一杯幹脆點。”


    “這酒度數太高了,不能那樣喝吧。”胡文楷也是頭一遭喝這等烈酒。


    卡羅塔攔住老伊:“老伊換大酒盅喝吧,那樣會醉倒人的。”


    “也行,我們聽老板娘的,不對應該叫三省總督夫人。”老伊這馬屁拍的卡羅塔一臉喜色。


    蔣秋鳴忽然想起什麽,手一拍說道:“難怪老板娘拔槍對著曹鈞。”


    胡文楷一個激靈,什麽情況使卡羅塔居然拔槍了。


    卡羅塔狠狠的瞪了蔣秋鳴一眼,蔣秋鳴立刻低頭不說了。


    “秋鳴,你繼續說,我一點也不知道也不明白,卡羅塔不許瞪。”胡文楷沉下臉來,卡羅塔不敢說話。


    老伊咋嗬嗬的說:“老板,我來說吧,沒有什麽大事是這樣的……”


    曹鈞幾年前在蘇州,經人介紹口頭訂了一門親事,因為他哥哥曹錕威名杜紫鵑家人不願得罪,也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前些日子就是直奉大戰時,這小子從上海去了蘇州,剛好碰見杜紫鵑、王長慧、卡羅塔幾個從天星鎮去蘇州遊玩,晚上杜紫鵑在鬆鶴樓宴請卡羅塔,這小子摸上門死皮賴臉的坐下,席間酒多對杜紫鵑出言不遜,卡羅塔知道杜紫鵑不喜歡此人就讓曹鈞滾開,曹鈞罵罵咧咧嘴上不幹淨,並且打了一下卡羅塔。暗中保護的特務隊員掏出手槍頂住曹鈞頭部,曹鈞手下報警,蘇州警察局發現曹鈞打了卡羅塔,所以當場狂扁曹鈞一頓。


    王長慧在一旁沒心沒肺的笑起來說:“老伊,你忘了一句話,我嫂子說杜紫鵑是我哥的女人,讓曹鈞斷了念頭。”


    杜紫鵑到底是留學回來的,要是一般民國時期女孩子估計早就跑樓上去了。


    胡文楷問:“卡羅塔,他打你什麽地方了?”


    “也沒有打哪裏,就推開我指著他的手指。”胡文楷差點氣噴出來,推了一下手指被形容成打了一下,這曹鈞也夠倒黴的。


    “他知道你是誰嗎?”


    “應該不知道吧,其實也沒有什麽,我就是出麵幫杜紫鵑將這門不願意的婚事推掉。”卡羅塔忸怩的說。


    胡文楷笑著說“他現在也應該知道了,我估計他以後再也不會來蘇州,杜紫鵑你就放心吧,這曹老五是不敢再來糾纏你的。”


    “這曹老五也夠倒黴的怎麽碰上我家卡羅塔的。”


    “你們都不知道吧,這兩天孫曉瀾和高金昌正在滄州舉行大規模實彈演習,威懾曹錕呢。現在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怎麽樣。”


    胡文楷霸氣的說:“杜紫鵑明天讓你家人寫信給曹老五,正式接除婚約,給他三天期限答複。”


    “這樣也行?”杜紫鵑激動的說。


    胡文楷玩味的說:“難道要什麽樣?卡羅塔將你收下,那我必須出頭啊,否則傳出去我名聲不好聽。”


    卡羅塔在一旁慫恿杜紫鵑敬胡文楷酒:“紫鵑快點敬酒,機不可失。”


    王長慧非常不滿的說:“我嫂子想做大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哥你看看。”


    一桌人都知道卡羅塔和胡文楷是開玩笑的,崇美娟推著杜紫鵑敬酒。


    杜紫鵑滿臉紅暈站起身:“胡文楷先生,謝謝你出手幫忙。我敬你一杯。”


    說完真把小半杯葡萄酒幹了,還學著胡文楷的樣子將杯子翻過來,意思她一滴不剩。


    胡文楷正準備舉起杯子,被卡羅塔一把奪下酒杯。


    “文楷,你好意思,一個大男人用這麽小酒杯和紫鵑幹杯?”


    找來一個葡萄酒杯倒了和杜紫鵑一樣高的白酒遞給他。


    尼瑪每次喝酒都坑自己老公,這卡羅塔從不消停。


    一大口高度白酒下肚,衝的他差點噴出來。不是他主動喝下去的,是卡羅塔用手抬著酒杯硬灌下去。


    “杜紫鵑,現在你該敬我了吧,我為大,你為小,這好像是中國規矩吧。”卡羅塔得意的說。


    哪有沒有結婚的女孩子替男人找小老婆的,也隻有卡羅塔這傻丫頭能做出來。張紅芳、崇美娟在旁邊起哄,老伊他們見怪不怪,知道這不能當真的,當著當真的卡羅塔會翻臉的。


    杜紫鵑堅決不喝,卡羅塔揭杜紫鵑老底說:“紫鵑妹妹,那天可是你說的,寧願做胡文楷小房也不做曹鈞大房。長慧可以作證。”


    杜紫鵑怕卡羅塔瘋丫頭亂說下去隻得站起來敬酒:“敬大姐卡羅塔,以後要照顧小妹。”


    “紫鵑妹妹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明天我發電報給那個曹鈞讓他識相點,否則讓我們家文楷直接打上門去,那個中國有句古話叫為紅顏……什麽的。”


    胡文楷敲著卡羅塔頭說:“怒發衝冠,平時不看書,關鍵時候掉鏈子了吧。”


    “對了,紫鵑妹妹,我去美國後胡文楷就交給你了,你幫我看著他,平時多照顧他。他一忙起來飯能忘記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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