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楷建議:“出去坐一坐,喝點茶醒酒吧。”


    三人坐在靜必居前的台階上,麵前的湖麵漆黑一片,湖麵傳來的風吹的頭發貼著頭皮動起來。


    “文楷我前幾天去了一趟上海縣變化真大,街道比霞飛路有氣魄,陳潔如準備在上海縣安家。”


    “你在上海沒有房子?”胡文楷沒有想到蔣誌清過的如此窘迫。


    “一直寄居在靜江的一處房子,時間長了也不太方便。”


    “季陶兄,你這兩天讓孫大明查一下我名下在上海有沒有房子,有就轉戶給介石兄,沒有就在上海縣新建房子中挑選一套送給介石兄。”他是想把人情做到底,讓蔣誌清一直欠自己的。


    戴季陶望著前方平靜的說:“四川北路上有幾處房產,我明天讓孫大明處理過戶,老板你寫一張便條否則孫大明不會認可的。”


    “文楷不可,我還是買吧不能總要你資助我。”蔣誌清本來隨意提一下準備從胡文楷這得到好價格,誰知道胡文楷直接送房子給他。


    “介石,你那點錢還是自己用吧,好久沒有給陳潔如生活費了吧,民黨資金緊張大家都知道,你就讓文楷送你吧。我以後在南京的房子就是文楷送的。”戴季陶還是不看蔣誌清,他對蔣誌清追隨孫大炮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胡文楷加重語氣說:“自己兄弟,不要分你我,再推辭兄弟也沒得做了。”


    說完好久沒有聽到這倆人的回答,心裏想估計接受贈予了。


    接下來蔣誌清對興業實業的財力不住的詢問試探,胡文楷對不關核心問題給予答複,知道蔣誌清接受任務過來摸摸底以便明天大炮和他會談時用。


    “介石,你就別再問了,那些人把你當成什麽?讓你過來問這些事難道文楷心裏沒有數,我聽了都不好意思。”戴季陶到了發火的邊緣,甕聲甕氣的說。


    蔣誌清舉起拳頭砸在台階上,隨後歎了一聲氣。


    “我知道我做的欠妥當,但我不能不問,我是當差辦事。”隨後站起身來也沒有打招呼就這麽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對於自己兄弟這樣,戴季陶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惋惜的說了一句:“老板,介石是一條路走到黑了。”


    “都是兄弟,不影響兄弟情分,放心吧。”胡文楷拍拍他表示安慰。


    第二天上午大炮主動來到靜必居,陪同他的是繆先生。這讓胡文楷感到很被動,內心自責認為自己小肚雞腸。趕緊安排人泡茶,請他們倆坐下來談。上樓取雪茄時才回過味來被老江湖擺了一道。


    倆個人一早來靜必居是搶在盧永祥和戴季陶之前和胡文楷單獨會麵,怕盧永祥、戴季陶在場有些話不好說,說白了想欺負胡文楷年輕。想到這點胡文楷搖起頭,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繆先生笑嗬嗬的說:“文楷,我們兩黨宗旨差不多,不論采取何種手段也是為國家著想,為人民謀福。兩黨應該多走動,多合作。”


    胡文楷等了一下,見他沒有下文後才說:“繆先生,兩黨是友黨,我們在江南貴黨在廣州合作可以慢慢來,雙方才第一次接觸,需要時間相互了解。”


    “相互了解是需要的,文楷你看不如這樣,我們派百名幹部到浙江工作,貴黨也可以派百名幹部去廣東工作,互相學習互相交流。”繆先生還是一臉和氣的說。


    “繆先生,我想你們首要大事是集中人員集中力量將廣東完全占據,如果人手不夠複進黨可以支援你們六千人的幹部隊伍和武裝,獲取廣東後我們可以試著互相交流幹部。”胡文楷心裏冷笑,沒有地盤沒有武裝居然想起來交流。


    兩位還真沒有想到胡文楷動輒六千人隊伍,六千人過去廣東遲早被複進黨霸占了,心裏不由得苦笑起來。


    “交流的事等廣東亂局平息下來再說吧,文楷民黨現在處於轉折期,廣東的遭遇估計你也知道。革命處於低潮,我們現在一是缺資金二是缺武器三是缺了信心,我們民黨想向貴黨借款一百萬元和槍支一萬條。這是借的兩年之內必定歸還。”大炮磨蹭好久才開口,一開口就是獅子大開口。他打的借條無數從沒有看見他還款過,這點胡文楷相當佩服和膜拜。


    “孫先生,對於貴黨處境我深知,但我黨重大決策需要經過執委會研究才能決定,我個人是無法代替複進黨表態,這樣好不好我將貴黨要求帶回去轉交執委會研究。”胡文楷三番兩次的表示複進黨不是獨裁的,這孫大炮難道就不明白。


    一早談話就單刀直入,一絲不給胡文楷喘息的機會,孫大炮身體向他傾過來,手撐著桌子說:“文楷,我有一個請求,貴黨能否借安徽省讓民黨修整兩年。安徽省對於你們可有可無沒有經濟價值,但對於民黨來說是絕好的修整地。”


    胡文楷太驚訝了能這麽*裸的要地盤,還是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費了好多周折才讓北京政府承認。就憑他一句話就想要過去,不由得嘴角露出微笑。


    “孫先生有所不知,平定安徽省那幫封建軍閥,我黨犧牲了四千名士兵和九百多名骨幹。用句話形容安徽是我們用鮮血換來的,其實借給民黨我個人沒有意見不過這件事需要通過黨的會議表決,我個人代表不了犧牲的四千九百多名同誌。”胡文楷正說著,盧永祥走進來。


    “文楷你說什麽?借出安徽?當心梁啟超先生和你斷絕師生關係。安徽是我們黨犧牲多少同誌才得來的,現在建設投入了三千多萬元,這需要什麽代價才能借出去?”盧永祥氣憤的幾乎是咆哮起來。


    “盧督軍,息怒息怒,我們是在商談這話題,民黨隻是提出來。”胡文楷急切的表白自己沒有借出的念頭。


    戴季陶跟著盧永祥後麵走進來說:“孫先生、繆先生,你們有所不知,文楷資助你們的二十萬元和武器是文楷個人資助的,要是放在複進黨會議上是不可能通過的。兩位不知道複進黨現在也是困難重重,三個省的官員需要發薪水,幾萬士兵需要軍餉,每個月到月底四處借債。文楷已經做到他最大限度的支持民黨。”


    “你們千萬不要讓文楷陷於不義之中,退一萬步即使文楷同意出借安徽,黨的會議通不過也沒有用。”


    孫大炮猛地站起來指著戴季陶大聲說:“戴季陶,我在和胡文楷商討,你有什麽資格過來說三道四,胡文楷是胡興邦的兒子,胡興邦是我同盟會的烈士。按理說胡文楷是同盟會的子弟,我提出這要求過分嘛?”


    “逸仙,你們現在是民黨,據我所知很多同盟會會員並沒有加入民黨再說文楷已經資助不少了。”盧永祥在一旁說。


    胡文楷隻得和稀泥說道:“商討而已,這兩件事我會帶到複進黨的會議上討論的,成與否看各位執委的投票。孫先生不要生氣,事情是慢慢談的況且這關係到兩黨的友誼。”


    孫大炮一聽胡文楷用兩黨的友誼來定性這次談話,也不好再耍態度。


    “季陶,剛才我態度不好,你知道的我是有口無心。”大炮主動道歉和解。


    “孫先生沒有關係的,我說話也沒有注意場合。”戴季陶心裏已經對大炮和民黨早已絕望了,在複進黨待了兩年深知兩黨的差異。


    隨著盧永祥和戴季陶的到來,雙方開始涉足部分政治理念。


    對於外蒙、台灣和日本的態度雙方分歧巨大,胡文楷認為外蒙、台灣是國家不可分割的領土,日本是中國複興道路的攔路虎。大炮認為外蒙已經事實獨立,現在民國政府無力收複不如就這樣維持現狀,台灣是清政府所為和民黨沒有關係,沒有必要背負這包袱。關於日本大炮認為日本國是我們的榜樣值得我們學習和模仿,維係好和日本國的關係是民黨的方針之一。


    雙方的會談是不歡而散,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東西,隻有胡文楷提出兩黨是友黨得到雙方認同。胡文楷沒有在汾陽別墅多做停留和戴季陶、盧永祥一起離開汾陽別墅。


    梅妮娜通過戴季陶帶話想在杭州多停留幾天,胡文楷一行驅車前去浙江省政府。


    戴季陶辦公室內,盧永祥笑著說:“孫大炮指望從文楷這不勞而獲,他也太小看文楷了。”


    “盧督軍你總不會不讓他想吧,我估計民黨在廣州情況岌岌可危,陳炯明不會再讓他們折騰下去,據說孫大炮連海關關稅也截留了應該是窮的揭不開鍋,他們辛亥革命後淪落為空談救國玩嘴皮了。”胡文楷叼著煙說。


    “老板不對比不知道,我現在發覺民黨比袁大頭還禍國殃民,袁大頭至少還做了很多利國利民的事實,興辦教育、民族和解、鼓勵民間投資等等。民黨我數不出來他們幹過什麽利國利民的事,除了帶給國人的紛爭和戰亂。”戴季陶在一旁發牢騷。


    胡文楷說:“季陶,民黨還是有功績的至少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這點是抹殺不了的。”


    “老板,這點不苟同,武昌起義是革命黨人自發的,民黨隻是後來搶了功績,當時革命黨是統稱,同盟會是革命黨中的一支力量再說現在的民黨也代表不了同盟會。”


    胡文楷打斷他的憤憤不平:“好啦,不過多糾纏這事今天中午你請我在那裏吃飯,下午還要去湖州看望部隊整訓。”


    “中午盧督軍在家設宴請老板吃飯我沾光。”戴季陶這才想起來快中午了,盧永祥為這頓飯準備很久了。昨天就對他說無論如何要請老板到他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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