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出你天生反骨,看樣子母巢體隻能合成出來喘氣的肉體,卻無法擺布他們的靈魂,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是它合成出來的終結者,這個罪惡世界的終結者,亦或是它自己的終結者,於某些急迫地等待著拯救的靈魂而言,就是救世主,拯救億兆生靈於水火的救世主。”左徒的嘴角扯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不,我不是,我沒有那個勇氣,也沒有那個力量,那是隻有盤古大帝劈開混沌才有的洪荒神力,我命如螻蟻,艱難求生,且朝不保夕,躲在世界的犄角旮旯裏苟延殘喘,想方設法努力地活下去,即使這樣的願望都是一種奢求,我哪能有拯救世界的勇力。”維托自嘲著苦笑道。


    “會有的。”左徒沒有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目光呆滯,麵無表情,一時間又沉默起來,維托看著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接下來的下文是什麽,可過了好半天,他突然無頭無腦地道:“活著真好....”


    他這話說的毫無征兆,但是維托卻讀懂了其中的深意,像左徒這樣,與自己效命半輩子亦兄亦主的人反目成仇,驟然發難,欲置自己於死地,天可憐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將自己從死神的鐮刀底下給拉了回來。


    再看這具殘破不堪的身體千瘡百孔,背駝腰弓,左邊的腿因為開放式骨折斷裂,當時又沒有更好的方法和手段去處理,等到送到這第十九醫院胡圖醫生手中後,傷口感染化膿,隻能敲斷重接,造成左腿比右腿短了一截,成了個長短腳的瘸子。


    整個身體除了當時整個人下意識的用雙手護住的頭部外,幾乎沒有完整的部位,也就是他命大,碰上個有心人維托,將他送到了一個精神病院的醫生手裏,卻是個中隱於市、深藏不露,能起死回生、枯骨生肌的在世華佗,將他硬生生的從鬼門關口給拉了回來。


    所以當左徒發出這聲感歎的時候,維托最能感受到他說這話時當時的感觸,那完全是一種劫後餘生、兩世為人的感覺,若非親身經曆,無法體味個中滋味,所以即使身體殘破至斯,他還能發出如此的感歎,那隻有心理強大的強者才能到,不是說他怕死,而是不甘心不願意就此結束了自己生命,因為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做完,比如複仇,比如揭穿事實真相,還有對親人的眷戀,還有要去報恩.....


    隻在那電光火石之間,左徒腦海中閃過了他經曆的所有事情,恍如隔世,從出生到成長,到步入社會,經曆了世間萬象,偵破了無數懸案疑案,緝捕無數凶徒悍匪,成為共和國聲名赫赫的“刑偵之神”,光環籠罩,榮耀加身,風頭一時無兩,於是也成為了各個政治派係拉攏的對象,他原本就對政治不感興趣,不想置身於內,隻想攝領一邦刑獄,緝凶懲惡,保一方水土,護一方平安,然後與家人相守相依,共度此生。可偏偏事與願違,他為了知恩圖報,還是成為杜蓬小政治團體中的一員,然後被動的置身於城邦的政治鬥爭之中,結果還是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被自己侍奉半生的恩主打落懸崖,棄如敝履,當時他還不知道這一切是何原因,杜蓬為何突然翻臉,從背後對自己下手,將自己打落懸崖,等他從昏迷中蘇醒,維托再次來看望他,和他說起那日發生的事情前因後果,他稍一整理思緒,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這場刺殺的陰謀,徹頭徹尾就是杜蓬自導自演的,他是編劇、導演和演員,整場戲他都參與其中,並且他的表演騙過了絕大多數人,讓大家都相信他是無辜的,是被人陷害的,是受害者。而自己的偵緝結果為的就是讓人看清事實,緝拿罪犯才是自己天賦,可自己的行為已經威脅到了他的安全,他的陰謀處在暴露的邊緣,於是他隻有果斷出手,讓自己永遠閉嘴,因為死人是


    沒法開口的。


    “天水訟?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名字!這名字也太難理解了!”左徒看著手的這張身份代碼牌上的那張相片嘀咕道。


    維托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嗬嗬,聽胡醫生說,此人的父親是個卦師,擅長六爻占卜,精通周易,個天水訟還沒出世,他的父親就給腹中的兒子算了一卦,結果得出了和天水訟這樣的一個卦象,六十四卦中卦象第六,訟卦,天水訟,乾上坎下,大象:乾天升於上,坎水降於下,相背而行而起訟。運勢:事與願違,凡事不順,小人加害,宜防陷阱;疾病:病情嚴重,為腰、血液、泌尿係統、頭部疾患,這個卦象為中下簽,說這個孩子天生軟弱多病,從小就由大人帶著,成天光顧醫院,自小孤僻自閉,得過憂鬱症,在這醫院生活了很長時間,臉上的傷痕是精神病發作的時候拿剪刀劃得,年前死於痼疾,家人不知所蹤,已經聯係不上了。”


    “是個不該來此人世間一遭的人,生即多餘,死又何辜,隻不過遭上天所棄,罷了,我代你活在這扭曲的人世間吧!其實有時死並非不是一件好事,而活著也並非不是一件壞事,像我現在,我就希望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殘喘,螻蟻偷生,隻要這口氣在,總能做成一些自己還沒做完的事情。”


    說話間,突然左徒的手一動,伸手在床頭櫃上的托盤裏撈了一把,隨即揚起了手,維托這時才發現,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剪刀,那是胡圖給他剪開身上紗布綁帶用的,放在手術托盤裏,隨時要用的,這時被左徒拿在手中。


    隻見他的手快如閃電,在臉上連續劃了兩刀,霎時間,鮮血順著麵頰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來,像兩條奔流的小溪。


    維托一下驚呆了,他伸手一把去抓左徒的手臂,等抓住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你幹什麽?”維托激怒地嘶吼道。


    左徒嘿嘿兩聲怪笑,那笑聲是那麽的慘烈,是那麽不羈,帶著十分的怨恨,口中卻是淡淡地道:“這才是‘天水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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