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茫茫的夜色中再次起航,許多浮躁的心靈也在動力傳輸聲中回歸安寧,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但總好過漫無目的的飄航,那種沒著沒落的感覺讓人惴惴不安。


    然而船艙的門依然栓著,性急的人不知拽了多少下,但是都是失望木然。門都不開,就更別提送餐了,不經餓的早就饑腸轆轆了,此起彼伏的腹鳴聲組合成一曲走調的樂章,大家隻能麵麵相覷,看著其他人眼中尷尬猜疑不解的目光,也不在相互議論,盡皆沉默了。


    臨近子時,還在舷梯與艙道中徘徊的幾個被一陣聲響驚起,正是艙門的把手被人手扳動的聲音,等幾個人揚起麵,就看到基利在前,後麵跟著兩人,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口中一邊喊道:“起來了,起來了,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帶好,準備離船上岸了。”


    啊!原來是要上岸了,這個消息雖然沒有太高的興奮度,卻也讓人心中感到一鬆。這一刻費力南還是看了維托一眼,那意思被你猜中了。


    所有人在艙道中整裝列隊,各人對即將離船登岸表現出不同程度的期待,雖說在這船上前後隻呆了短短的五天的時間,但是那場超級風暴顯示出的洪荒蠻力還是嚇蒙了許多人,都覺著在船上安全沒有保障,不如腳踏實地來的安穩。有這樣想法的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包括維托在內的所有人,隻是個人表現出的程度高低不同。


    基利冷漠地看著所有人,口中淡淡地說道:“大家不要動,現在給你們帶上頭套,然後有人在前帶路,後人將手搭在前人的肩膀上,跟上步伐,不要掉隊。“他一揮手,兩名水手上前,給其他三人套上了頭套,但是沒有對個人的肢體進行束縛。


    基利自己走到維托的麵前,雙手抬起時,手中多了個黑色頭套,這時他的嘴角輕揚,露出一絲細微的笑容,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是最棒的,加油,我們還會相見的。”維托臉上一滯,轉瞬便明白了他的話意,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算是對兩人攜手共同抗擊巨大劫難而結下的友誼做個明確的回應,沒有什麽要說的話,要說的都隻在一笑之中,惺惺以對。


    一名水手在前帶路,四個人連成一串,單手搭在前人的肩膀上,最前麵的比利亞將手搭在水手的肩頭,魚貫而出。艙門一開,一股寒風鋪頭蓋臉,吹得人渾身一哆嗦,竟是滿身寒意。原本他們的衣物都是納米材質,都具備防寒防水防火的功效,有的衣料甚至防核輻射及宇宙內各種有害射線,但是此時卻依然難以抵擋寒風侵體,氣溫陡降。


    然而沒有人停下腳步,也無法停下腳步,因為一旦有人停下來,就勢必導致身後的人也必須停下來,這是不被允許的。


    走過長長的甲板,感覺是到了船邊,前麵的那名水手低聲喝道:“注意腳下,別摔下去了。”他剛說完,隊伍裏的人就感覺走上了一塊不足五十公分寬,窄窄的鋼板上,這是電動伸縮跳板,它連接著船隻與碼頭,供人上下船所用。因為跳板很窄,所以大家都加了小心,防止腳下踏空,那就掉進海裏了,淹死未必,但也得凍個半死。


    好在沒有多長的距離,很快所有人都上了岸,就在腳踏實地的那一刻,位於第四人的維托聽到位於第二位的比利亞長長的出了口氣,狀態一下變得很安定,這是從一種境界往另一種境界的過度,心態發生了根本轉變。


    沒有任何的招呼,沒有什麽儀式,連理會都無人理會,就讓人蒙著頭,像販賣牲口一樣,讓人牽下了船。


    隊伍上得岸後,帶隊的水手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向前走去,後麵的人自然也不敢停下,隻好依然結這成串子,望著黑暗更深處走去。後麵基利還帶著一人跟著,沒有終須一別的架勢,倒是要負責到底的做派。


    外麵有沒有月光或者燈光,頭套裏的人不知道,他們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在一個類似向導的帶領下往前走,壓根也不知道要到哪裏是個頭,腳下的這片土地是不是別人嘴裏的無間島。


    大約走了十幾公裏以上的路程,有上坡有下坡,有彎道有回折,有穿林有跳澗,走著走著,就讓人開始感到煩躁、迷惑乃至生怨,隻是沒有人敢把這怨氣發泄出來罷了。再有就是對這地域範圍的概念,他們走了十幾公裏遠,就算略去折返的路程,也有十公裏的縱深,那麽這島就至少有十公裏以上的範圍,可就不是什麽小型的島嶼了,少說也有幾百平方公裏的麵積。這隻是一個初步的憑借猜想的判斷,具體是什麽樣子誰也不知道,也想象不出來,既然不能想象,又何必費那工夫。


    但是這其中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六識過人,體察入微,記憶超群的非自然人維托,在拜月號上,他感憑借著整個大船體方向的扭動和速度以及日月星辰的位置去判別行程海圖,最後雖然被風*擾沒有完全成功(偷看了海圖),但是他應對了自己之前的記憶與偷看到的海圖,他竟然發現自己記憶下的方位偏差部分與海圖大致重疊,如果照此追溯,誰又能確定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腳步倉皇,跌跌撞撞,四周寂靜無聲,隻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人人心情忐忑,不知道什麽是個頭,還不能開口發問,就在這個檔口,一個聲音響起,打破了沉悶的沉寂。


    “停下,把手放下,向右轉。”正是基利的聲音隨著聲音響起,隊伍停下,前麵帶隊的水手抽身走開,將四人撂在中間。四人完成口令指示,橫向站成一排,然後等著除去頭套,卻是半天都沒有人上前。


    又過了一會,一個人走到他們的前麵,踱了幾步,卻在維托麵前停下了,聽腳步與呼吸的節奏,那是基利。倏然間,維托感覺有個物事在碰自己的手,他將手掌攤開,一件東西被塞進了手心,麵前的人轉身走開。維托用手指捏了捏,軟綿綿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基利沒有在其他人前麵停留,那就說明他隻遞給自己一個人手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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