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沒想到皇後醒來會突然問及玉蘭。一時間顯的有些不知所措,玉蘭不久前剛被自己下旨處以淩遲之刑,想必此刻已經開始行刑。


    皇後若知此事,必定痛心疾首。此刻她身體如此虛弱,太後自然不會向其說真話,於是坐在床邊,拿起皇後的手,在她手背處輕輕拍了幾下。有些關心道:“若兒啊,你身體還很虛弱,老身身為你的母後,為何不能親自照顧你,老身擔心下人照顧不周,已讓玉蘭回清寧宮了。”


    此刻太後隻想將皇後暫且留在嘉寧宮休養數日,待皇後身體康複,再找機會告訴她玉蘭已被問斬。到那時玉蘭被處死已經成為事實,即使皇後一時痛心,那也無法改變這個結果。


    這宮中丫鬟眾多,大不了太後再重新給皇後物色個更好的,來服侍皇後。太後卻不知玉蘭自幼便跟隨皇後,與皇後相處已十餘載。兩人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皇後與玉蘭幾乎形影不離,玉蘭突然不在身邊,皇後自然感覺渾身不適。於是道:“母後,若兒與玉蘭早已情同姐妹,在若兒眼裏她不是下人,兒臣與她的感情親密無間,母後可放心將兒臣交與她照顧。”


    太後一聽此話,一時間語塞。要知道不久前玉蘭因對自己出言不遜,已被處以淩遲之刑。此刻即使不死,也難以再服侍皇後,淩遲乃是東盛國第一酷刑。


    又名千刀萬剮,先斷其四肢,割斷喉嚨。使其受刑者在處以酷刑之時無力反抗,並且無法大聲叫喊。再由執刑者用刀割其肉,直到受刑者死亡,方可完成淩遲之刑。


    此刻即便是太後撤回對玉蘭的刑罰,也以為時已晚。或許她終生都將成為殘疾,又如何再服侍皇後。皇後一再追問,太後又無法給其交代。


    隻能麵帶難為之色,支支吾吾道:“這,這……”


    皇後見太後有些故意回避玉蘭之事的意思,急忙有些虛弱道:“母後為何臉色難看,難不成母後有事隱瞞兒臣?玉蘭此時在何處,兒臣要見她。”


    太後對此更加為難,若不說出實情,皇後一再追問,無法向其交代,若將實情告訴她,此時皇後身體極度虛弱,恐她無法承受此種打擊,皇後痛失愛子,已是內心及其脆弱,怎可再讓她受一次傷害。


    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該如何是好。於是笑了笑道:“若兒啊!你多慮了。玉蘭怎會有事?若兒安心在母後這裏養病,母後宮中已有眾多宮女丫鬟,實在是無處安置玉蘭,便讓她回清寧宮了。”


    “若兒可放心養病,等若兒康複,自然可以與玉蘭再次朝夕相處,這裏有母後就足夠了。若兒難道還不相信母後的話嗎?”


    “若兒身體還很虛弱,母後已命禦膳房做了些滋補膳食,一會兒母後喂給你吃。若兒剛剛醒來,禦醫說還需靜養,母後就先不打擾若兒休息了,有何吩咐,若兒可讓金鳳去做,母後就先離開了。”


    說罷,太後從床榻前起身,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臥室,皇後雖然心裏有種特別不祥的預感,總感覺心裏似乎有些擔心,卻不知這擔心從何而來。


    太後所言雖然讓其懷疑,但也不無可能,若太後真讓玉蘭先回清寧宮,玉蘭自然不敢違抗太後的命令,這樣一來太後所言也並非有假。極度虛弱的皇後,此刻身體已經完全由不得自己,不久便睡了過去。


    太後離開臥室後,感覺對玉蘭懲罰太重。雖然當時比較氣憤,又因身邊竟是自己的丫鬟奴仆。才惱羞成怒,自皇後醒來以後,又感覺此事實為不妥,畢竟她是皇後身邊的貼身丫鬟。


    走到殿內後,太後似乎又有些後悔,急忙命人將玉蘭救下。可是此事已經為時已晚,玉蘭已被割斷了手腳,就在準備割喉之時。


    突然傳來大內官的聲音道:“住手,快住手。太後已決定赦免玉蘭。”


    可是刑台上的玉蘭已被折磨的不成樣子,渾身是血已經昏迷了過去。聽到大內官的聲音,行刑官才停止了繼續行刑。急忙上前施禮道:“下官見過大內官。”


    大內官一擺手道:“免了。”隨即大內官俯身查看被鎖在刑台上的玉蘭,有些慌亂道:“哎呀,還是來晚了。”


    隨後起身看向一邊的幾個行刑官道:“玉蘭,生命可無憂?”


    行刑官施禮道:“啟稟大內官,玉蘭因疼痛難忍,方才暈厥,若及時送醫。性命無憂,隻不過……”


    大內官見行刑官欲言又止,有些急躁道:“隻不過,隻不過什麽?快講。”


    行刑官這才道:“隻不過玉蘭可能變成了廢人,雙手雙腳已被斬斷,若大內官再晚來一步,恐性命不保。”


    大內官有些慌亂,趕緊道:“快,快將玉蘭送至禦醫府醫治。”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行刑官有些遲疑,愣在一邊卻不知道如何是好,見此大內官生氣的大聲怒斥道:“還愣著幹嘛,趕緊將玉蘭送醫啊!若晚一步,玉蘭有個三長兩短,小心你們的腦袋。”


    慌亂中,幾名行刑官才急忙將鎖鏈打開,將玉蘭背起後,不敢怠慢趕緊離開了行刑場,將玉蘭送到了禦醫府醫治。


    玉蘭因失血過多送到禦醫府之後依然昏迷不醒,麵色蒼白。身上的衣衫不整,頭發異常淩亂。粉色衣裙已滿是鮮血。


    禦醫查看後,無奈的搖搖頭道:“於內官,微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被稱作於內官的便是方才去刑場傳達太後口諭的大內官。名為於波,此人乃太後身邊貼身奴仆。於內官見禦醫麵帶難言之隱之色,便已猜出情況不妙。於是歎了口氣道:“禦醫,直說無妨。”


    禦醫這才道:“不瞞於內官,玉蘭恐命不保矣。玉蘭因斷其手腳,造成大量出血,微臣已經給其服用了止血散,但情況依舊危急,宮內禦醫還沒有足夠的把握醫治好她。”


    “微臣也隻能盡力而為,為不耽誤玉蘭醫治的時間,微臣以為可將其送至萬國寺醫治,萬國寺有一神醫,名為劉義。曾為一江湖遊醫。名聲遠播,隻不過此人因一次意外手術,造成患者死亡。”


    “自此內心深受打擊,不久後便發誓再不醫治他人,入萬國寺剃度出家。萬國寺本著救苦救難為法旨,微臣以為玉蘭必可得救。”


    聽此於內官來不及多想,太後臨行前吩咐過,無論如何也要留得玉蘭一條命在,於是急忙命人將玉蘭送往萬國寺。


    萬國寺離長安城路途遙遠,雖然若得神醫劉義醫治,玉蘭性命可無憂,但玉蘭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卻是得看她的造化。


    禦醫給玉蘭服下止血散後,又進行了包紮。但依舊無法將血流徹底止住,所以於內官等人必須盡快將玉蘭送往萬國寺。


    此刻於內官等人揮舞長鞭,一輛馬車向著萬國寺飛奔而去……


    皇後在太後的精心照料下,身體有所好轉。沒有玉蘭在身邊著實感覺心裏少點什麽。服用完禦膳房為其烹製的補品後。麵色也有了些許改變。


    看著皇後身體有所好轉,太後心中喜悅,坐在床邊,將湯碗放在一邊,一臉慈祥的看向皇後道:“若兒啊!可感覺好些?”


    皇後點點頭,笑了笑,眼中滿是感激道:“謝母後照顧兒臣,兒臣好多了。”


    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嗯,若兒身體好些,母後就放心了。你這一暈倒啊,著實讓母後心中擔心,你身體如此虛弱,為何著急前來麵見母後,可是為西域使者而來。”


    皇後點點頭,一臉擔心。土方國雖然是彈丸小國不假,可現在東盛國也今非昔比。尤其這兩年連年天災,東盛國若再與土方國發生戰亂,可畏是給東盛國雪上加霜。


    自幼皇後便受父親影響,自然對帶兵打仗有所了解,一個國家若與他國開戰,糧草便是最關鍵的事情,很顯然東盛國這幾年因天災,導致農民顆粒無收,糧草自然不足。


    如何解決千軍萬馬,不遠千裏行軍打仗的吃飯問題,就已是讓東盛國加重負擔。更何況與土方國一旦開戰,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後續糧草如何解決更是問題。


    很顯然太後沒有考慮這些,武韋帝更不會考慮這些,如今朝堂之上,更是沒人敢諫言,可用的大將,自然是賀斌,賀斌若離開長安城,國師自然會更加肆無忌憚。


    若郭秋月與國師從中作梗,賀斌能不能回來都是問題,所以皇後是絕對不希望再有戰事發生的,可是當她看到使者的頭顱已經落地時,心中突然感覺一切都晚了,一時惶恐才會暈倒。


    此刻太後問及此時,隻好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太後卻微微一笑,對此根本不以為然。東盛國雖然連年天災不假,可是太後認為這些年東盛國並無戰事,國庫充足。


    怎會擔心糧草一事,可她卻不知國師近乎將國庫已經虧空,修築尚月台。正是他借此貪汙國庫的幌子。見太後一臉不以為然,皇後有些焦急道:“母後,確實不該弑殺使臣,恐這一戰在所難免。兒臣自然無話可說。”


    “但兒臣以為使臣是被冤枉的,他怎會有謀害臣妾之意,母後殺了他到底是出於何意?可告知臣妾。”


    雖然太後殺使臣另有目的,但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於是擺擺手道:“若兒啊!你還是太年輕了,知人知麵不知心,土方國騷擾我邊疆已經得不到滿足,所以他們才會借進貢的幌子,來毒害我東盛國日後的龍脈。可謂是居心叵測啊!若兒萬不能讓其迷惑了。”


    皇後怎麽也不會相信,此事確實是使臣所為,但此刻她也沒有其他的證據,隻好不再理論此事,歎了口氣道:“唉!這宮中之事,越來越讓兒臣感覺到擔心,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惶恐。真不知道日後還會發生什麽,兒臣隻希望東盛國無事,天下百姓無事,兒臣隻有這麽小小的心願而已。”


    太後抓起皇後的手,握在手心裏。異常慈祥的看著皇後道:“若兒啊!母後知道你心係東盛國,心係天下百姓。這一點母後都清楚,隻是若兒身體還很虛弱,就不要再多想了,安心養病。”


    “土方國若真敢與東盛國一戰,那東盛國也隻能奉陪到底了……”


    話音剛落,便從大殿內傳來一聲非常急促而又熟悉的聲音道:“母後,母後……”


    還沒等太後起身,武韋帝已經一臉慌張的來到了太後近前。太後看了武韋帝一眼道:“陛下何事?如此慌張,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武韋帝顧不得解釋,連忙一臉焦急道:“母後,為何斬殺來使,您可知若殺了來使這東盛國便無寧日,土方國怎會善罷甘休,必定引大軍來犯的。”


    看見武韋帝如此懦弱,太後就來氣,語氣自然有些不悅道:“怎麽?陛下這是怕土方國不成?”


    武韋帝看上去有些煩躁,坐於床邊一臉不悅道:“母後,兒臣怎會怕他一個彈丸小國,隻是若有戰事。兒臣何來時間在永樂宮逍遙快活。您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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