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奇怪的是,在許久之前,祖父以及自己的父母都因為某種疾病去世了,唯獨留下了鄭弦月一人在這世上,因而鄭弦月也成了英國法定上唯一的繼承者。


    “抱歉說了讓您不開心的事情,”帕尼絲一臉歉意地說道。


    “沒關係,我並不介意的。”鄭弦月強笑著,那些人究竟是誰,在這個世界裏,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比起去在乎那些完全不認識的人,鄭弦月更希望知道自己此時的處境。


    “真是純潔而充滿善意的女孩,”帕尼絲賠笑著,但是緊接著,她認真地說道:“老實告訴我,你昨晚認真練習了鋼琴嗎?海克爾那家夥可是把海報都貼出去了,放出的風很大,但是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鋼琴?”鄭弦月心中充滿了困惑,那是什麽?不過說到琴,莫非是什麽樂器嗎?


    “天哪,你不會完全沒練吧,”帕尼絲見鄭弦月似乎有一絲猶豫,心中當即知道了答案,誇張地哀嚎著,“我的英明形象全被海克爾那家夥給毀了,就算你再如何聰明,兩三年時間對於一個剛接觸鋼琴的小女孩來說,還是太短了。”


    果然是一種樂器吧,而且應該說是我學了兩三年。鄭弦月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微笑,我能說我一天都沒學過嗎?


    但是,笑歸笑,鄭弦月還是裝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大概沒問題的,但是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導師您可以把那些曲子先彈一遍,我想看看自己與導師您彈得有什麽不同。”


    見鄭弦月如此慎重,帕尼絲露出理應如此的表情,看了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到那邊我再先彈一遍給你聽吧,你先用早點吧,很快就要上車了,巴比肯音樂廳距離這裏可是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


    二人用完了早點後,走到了院子。托尼布爾管家則在一旁彬彬有禮地拉開車門,鄭弦月和帕尼絲搭上了家用車,帕尼絲剛係好安全帶,便忍不住自豪地誇耀起來,“怎麽樣,漂亮吧,這寶貝。它可是我上個月剛買的新車,以前那輛舊車已經被我賣了。”


    聽著帕尼絲的口述,原來早晨時分,自己從樓上看到的這些“鐵甲怪物”竟然是車,這些車與自己那個世界代表的馬車完全不同,某種程度上來講,更類似於煉金製品,然而煉金製品雖然是金屬打造,但卻大多有著生命思想,如果要乘坐,著實很難以馴服。不過在這個世界被稱為“汽車”的車具,卻完全不存在這個問題。


    帕尼絲熟練地駕駛著車離開了鄭弦月的宅院,然而這些駕車方式,包括帕尼絲所有細微的動作,都被月兒一次性記住了,鄭弦月此時有把握,如果需要的話,自己也隨時可以取而代之,進行駕駛。


    看著二人的遠去,管家托尼布爾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隨著帕尼絲的踩住刹車,二人也來到了巴比肯音樂廳外。


    “等等!”推開車門後,鄭弦月臉色蒼白,狂吐不已。


    “奇怪,我記得你以前不暈車的呀?”帕尼絲擔心地遞過來一張紙巾。


    真心不太喜歡這種交通工具,或許是不太適應吧,鄭弦月如是想著,接來帕尼絲的紙巾。


    “哦,或許是新車裏麵還是有些刺激性的味道吧。如果是以前的那輛,相信你一定不會嘔吐的。”帕尼絲一臉懊惱,為何上個月要換車呢?如果因為鄭弦月精神欠佳而耽誤這場演出,那自己就罪過大了。


    “沒有關係,可能最近有些頭暈而已。”鄭弦月善意地安慰著,這時候她注意到音樂廳外,有一位外貌慈善的老人正拖著一箱子垃圾運上垃圾運輸車。


    “哦?你在看他嗎?話說鄭弦月你何時對那樣的老男人有興趣了?”帕尼絲開玩笑地說道。


    老人對垃圾運輸車上的駕駛員擺了擺手,駕駛員點了點頭,便駕車駛遠。


    “沒有,隻是覺得他很奇怪,”月兒看到那位老男人正擺動的手,比起正常勞動全布滿繭子的手來說,那老男人手上繭子分布的幾個位置,似乎是人長期用力握著什麽造成的,看似和顏悅色笑著,實則他真正的目光一直在裝作不經意地看著四周環境的狀況。


    如果非得要說的話,在鄭弦月的眼中,這個老男人配上善於偽裝的氣質,其反而更像是一名殺手。


    “傑克大叔嗎?有什麽好奇怪的,他在這家音樂廳擔任雜務工,已經工作了許多年了,”帕尼絲輕笑道,“走吧,時間不多了,我先去彈一遍給你聽。”


    他已經工作許多年了……莫非是我的錯覺嗎?


    鄭弦月被帕尼絲輕輕拉著,跑入了音樂廳,而她們都沒有看到,在她們的背後,剛拋完垃圾的老傑克,正將慈祥的目光投過來,他的眼睛微微睜了開來。


    在遠去的那輛垃圾運輸車上,老傑克丟上去的垃圾箱袋之中,在那黑色袋口的邊角,緩緩地滴下了一滴紅色的液體……


    巴比肯的備用琴室內,一架鋼琴放在備用室的正中心。


    帕尼絲坐在鋼琴邊上,拿出了一個名單卷,“這是你今天即將演奏的十首鋼琴曲,其中包括馬克西姆的七首歌曲,以及肖邦三首琴曲。上帝啊,我真心希望你還記得曲譜。”


    那種東西,我現在怎麽可能還有時間去看,即便看了,恐怕也需要通過實踐來理解,與其那樣,倒不如你直接彈給我看一遍了。


    安靜的室內慢慢響起了琴聲,不過這些隻是前奏。很快的,帕尼絲的手指如精靈一般在琴鍵上快速跳躍著。


    最終這些迅速變換著的琴聲,轉變成疾風暴雨般的節奏,帕尼絲的手指快得幾乎不太看得清楚了,而帕尼絲本身作為大師級鋼琴師,此時的實力盡顯無遺。


    當帕尼絲停下之時,抬起頭微笑地看著鄭弦月,“怎麽樣?隻要你能彈到我這會的程度,相信你馬上要開始的演奏會,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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