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比在紅酒杯裏倒雪碧更糟糕的事情?


    在紅酒杯裏倒可樂。


    沈韻非常想要製止滕秀星喝可樂的行為, 但是想想自己家裏根本沒有一次性塑料杯這種東西, 於是她決定當做沒見到這件事情。


    “你喜歡喝可樂?”


    “未成年人怎麽能喝酒呢?”


    明明是零崎一賊的殺人鬼,偏偏卻比很多的同齡人更加遵守現實規則。


    “啊,隨便你。”


    “對了, 之前學校裏麵不是一直有個學弟一直盯著我不放嘛……”滕秀星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玩著手機遊戲。


    玩遊戲如果開外放真是惹人厭煩, 但是如果玩的是沈韻寫的腳本的音遊的話,她選擇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然後呢?”


    “怎麽說呢,洞察力太強的人真是麻煩啊, 我差點都想要把他殺掉了。”


    “噗, 你不是被動反擊的類型嗎?”


    “但是情報走漏的話,會被大小姐惹來麻煩的吧。”


    畢竟隻需要調查一下, 就會發現滕秀星其實和沈韻認識這件事情。


    不過沈韻倒是覺得自己還是能糊弄過去的。


    假裝自己是被殺人鬼欺騙的可憐無知少女這個腳本, 她也在私下裏練習過。


    “嗯, 然後呢?”


    “怎麽說呢,那位學弟似乎以為我喜歡他?啊,雖然我是相當意外,不過假裝承認了這件事情後,他反倒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了。”


    “欸?”


    “我告訴他是騙他的。”


    沈韻嚐了嚐自己燉的羅宋湯的味道,嗯, 是她最喜歡的番茄味。


    俄羅斯紅腸切片加上番茄牛肉土豆和一堆調味料燉湯,所有的材料都是一股濃厚粘稠的番茄味道。


    “然後我們就這麽認識了。”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沈韻將羅宋湯從鍋裏盛了出來。


    今天的食物隻有羅宋湯, 雖然煮了白米飯,但是隻有兩人份。


    要不是滕秀星不請自來上門拜訪,她也不會想到要做羅宋湯這回事。


    “人想要交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算是殺人鬼也會想要交朋友。


    聽到沈韻這麽說, 滕秀星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光看他笑起來模樣,那是貨真價實的爽朗係美少年。


    “總之,那位學弟覺得我很奇怪的原因,是因為想和他交朋友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後來的發展也很奇怪……”


    能夠讓殺人鬼都覺得莫名其妙的對話,想必是其中蘊含著就連沈韻都搞不懂的邏輯。


    “反正你就有了朋友對吧。”


    “但是大小姐是我最重要的友人哦。”


    滕秀星滿懷感激的吃著沈韻燉的羅宋湯。


    “如果是大小姐拜托我的話,學弟也好,神明也好,我都會去殺的。”


    “不,我是守法公民。請不要說這種恐怖的東西。”


    雖然有些時候稍微會脫離一下規則,但還是個守法公民。


    最起碼沈韻知道按時納稅,而且還是納稅大戶。


    說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沈韻這些年納的稅是很多工薪階級需要花上一輩子才能夠掙到的錢。


    滕秀星和沈韻正就著米飯吃著羅宋湯的時候,門鈴響了。


    沈韻慢吞吞的站起來,放下筷子去開門。


    而滕秀星看著手上的高腳杯,將裏麵的可樂一飲而盡。


    不要浪費可樂。


    可樂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飲料。


    沈韻看了好一會兒貓眼,才確定門口來訪的客人是桃井。


    她打開門,有些困惑為什麽她會找上門來。


    “這麽晚了……”


    你有什麽事?


    關於說一半藏一半全靠自己細細品味的說話方式,沈韻好歹在這方麵用了一些技能點的。


    “那個,沈桑……”桃井雙手遞上了便當,“非常感謝您的幫助。這是謝禮。”


    她把便當盒往沈韻的懷裏一塞就跑了。


    沈韻默默地關上了門。


    有生之年第一次拿到了別人送的便當,而且還是女孩子。


    這是不是值得紀念的一個事情啊。


    “欸,是便當?”滕秀星不在意為什麽沈韻會收到別人送的便當,他比較在意便當裏麵會有什麽食物。


    打開來一看,沈韻猛地將便當蓋子盒上了。


    “啊,那個,什麽?”


    滕秀星也是一臉“難以言說”的表情。


    能夠嚇到零崎一賊殺人鬼的料理,桃井簡直可以將這個寫在自己的人生簡曆上麵了。


    這絕對是輝煌到了極點的簡曆。


    絕對比什麽東大畢業生的介紹要厲害多了的內容。


    “料理吧。”


    “別開玩笑了。”滕秀星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受到了侮辱,“這才是料理。”


    他指著鍋裏麵還沒吃完的羅宋湯。


    “那個是殺人武器。”


    怎麽說呢,沈韻雖然覺得用這種說法來評價一個女孩子的料理很不好,但是她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這個料理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隻能勉強這麽說:“也許味道不錯吧。”


    於是她又打開了便當盒,將小拇指伸到了便當盒裏,沾了點醬料,舔了舔指甲蓋。


    滕秀星眼睜睜的看著沈韻倒在了桌子上。


    有三秒鍾,沈韻是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眼前一片空白。


    三秒鍾的斷片後,她終於恢複了過來。


    “我感覺到了生命的分量。”


    感恩,我發現活著真好。


    活著的意義。


    如果早點接觸到桃井的料理,她可能就會更加珍惜那無限輪回的同一天。


    她一定會更加重視珍重生命。


    “我覺得小星星你該嚐嚐看這個料理。”


    “欸,你別開玩笑了。”


    滕秀星完全敬謝不敏。


    他覺得寧願自己當一個不能融入社會的零崎一賊的殺人鬼,也不想嚐嚐看讓沈韻撲街三秒鍾的料理是什麽味道。


    “我覺得這是寶物啊。”桃井真是人間的寶物啊。


    沈韻感歎了一番,然後將剩下的食物單獨倒進了垃圾袋裏麵,密封完畢後,決定半夜偷偷去丟到垃圾回收點去。


    這種東西在家裏多留一秒都是噩夢。


    簡直和噩夢沒什麽區別。


    感覺到了生命的沉重和分量後,沈韻覺得自己一定要讓別人也感受自己所感受的東西。


    滕秀星還在肝活動。


    他幾乎把所有的生活費都丟進遊戲裏麵抽卡了,在的場家給他發下個月的生活費之前,滕秀星隻能選擇去沈韻家裏蹭飯。


    睡到中午去學校後午餐蹭學弟,晚餐去蹭沈韻。


    夏季大賽結束後,沈韻的生活比之前的要和平多了。


    暑假本來就要悠閑的渡過,除了晚上要多準備一份滕秀星的晚餐之外,生活和之前的日常沒有什麽區別。


    當然,過去的日常中,自然包括了赤司征十郎的催稿。


    “嗯,法外之王的第四卷呢?”


    “啊,第四卷啊。”這種東西根本沒動筆寫幾個字……這句話沈韻也說不出口。


    實際上伊麗莎白女王這一年的宮廷太平無事。


    天下無戰事,天下太平。


    不太平的是諾曼,但是這和蘭開斯特沒什麽任何瓜葛。


    女王陛下默默地點著科技樹,順便讓自己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和教皇派來的紅衣主教爭論了一番誰是主的代言人的問題。


    大主教自然是妥妥的站女王,畢竟他的年薪都是女王陛下出的,他的全部榮光和權柄全都要仰賴新教,而紅衣主教自然是站教皇。


    這種代言人的問題可是和能夠收到的稅金掛鉤,沈韻的時代,那些大明星也會為了一個代言爭的頭破血流,何況是伊麗莎白女王的時代。


    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不,有些時候比殺人父母的問題更加嚴重。


    “你想看宗教辯論會嗎?”


    沈韻最清楚的就是這些東西了。


    赤司的回答自然是:“你能寫的話。”


    於是在出第四卷之前,沈韻寫了個3.5卷出來。


    這是關於代言人的辯論賽。


    雙方的言論非常有價值,沈韻還雇傭了自己皇家劇作家威廉和一打速記員將他們兩個人的辯論內容記錄了下來,還雇了半打的藝術家速寫了這個辯論的場麵,要求他們繪製畫作,給坎特伯雷大主教做半身雕像。


    ——自然,這個前提是大主教得贏得辯論的對局。


    雙方的辯論有三點。


    誰是正統的代言人?


    哪一方更加接近主?


    主的經文是否可以用其他的語言書寫?


    別崇拜煮,煮不在乎。


    沈韻很想做一番飛天拉麵神教的發言,但是卻不想被綁在火刑架上做人肉bbq,更不想被砍頭,所以她選擇沉默的作壁上觀。


    拉斐爾的畫作中,采用了光影的對比,站在光中的坎特伯雷大主教慷慨成詞,他那瘦小的身軀也被影子拉長顯得偉岸。


    而對照著站在陰影中高且瘦的紅衣主教,畫家的屁股坐在哪一邊根本不言而喻。


    對於藝術家來說,蘭尼斯特是個思想自由的天國,你可以在這片土地上自由的信仰,無論是舊教還是新教都行,但是你必須要給女王交稅。


    不交稅,哪怕是新教徒也要抓到牢裏去以勞代工。


    女王需要開發的土地太多。


    她也需要太多能夠去開墾荒地——甚至是去填命的勞工。


    罪犯不夠的話,不是還有不願意交稅的人嗎?


    不是還有想要土地的人嗎?


    藝術家拿著女王給的錢,當然要替女王大吹讚歌。


    女王也會養兩個抨擊她的文人,他們可是都收了女王錢的。


    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敵——不能在自家的宣傳部啊。


    女王陛下感歎一句,下令讓威廉趕緊再出幾部抹黑諾曼皇帝的戲劇。


    一個人不夠,完全可以組團嘛。


    赤司征十郎對於3.5卷的評價相當高,但是也認為這一本的銷量絕對會奇差無比。


    但是對於在手遊上掙了幾千億的赤司財閥的小少爺而言,賠錢出本自己喜歡的書根本不算什麽問題。


    出這本書會賠多少錢,有錢人家的少爺根本不在乎。


    他小學投資失敗後丟水裏去的錢,最起碼能出十本這種“賠錢貨”。


    既然大少爺樂意賠錢出書,上麵投錢的老板都高興,那麽白河編輯也沒什麽話好說。


    老老實實地找裝幀聯係印刷廠,首印就印了一萬本。


    他根本不覺得能夠賣出去。


    能夠賣兩千本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但是赤司小少爺怎麽可能真做這種賠錢的生意。


    或者換句話說,他怎麽可能自己跳進坑裏卻什麽也不做?


    赤司征十郎參加跡部景吾的生日宴會時,真心實意的送了他四卷英文版的《法外之王》。


    包括3.5卷在內的四卷書,讓跡部景吾在一周後打來了電話。


    “下一卷呢?”


    “哦,作者還沒寫出來呢。”


    就算是隔著電話,跡部景吾也能察覺到赤司征十郎聲音裏洋溢的愉快。


    十月底,沈韻看著白河編輯發給她的《法外之王》3.5卷的國內和海外的銷量,看的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種玩兒意怎麽可能賣得出去那麽高的銷量?”


    “宣傳的方向不一樣。”


    白河編輯解釋了一番出版社在書籍宣傳上麵動的手腳。


    在國外的宣傳是《法外之王》的世界觀講解集之一。


    反正隻要跳了《法外之王》這個坑的讀者,自然是習慣性的購入了這本書。


    效果根本和霍金寫的《時間簡史》一樣,根本不會有多少人真正去看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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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反正能賣出銷量就行。


    而在國內的宣傳就更簡單了。


    隻是跡部景吾在出席自家的跡部財團的會議時,在座位上留下了這本書罷了。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銷量就這麽艸上去了。


    何況這本書是赤司財閥出品的,大家以為這是跡部小少爺暗示下屬們——跡部財團打算和赤司合作某個項目了。


    而買不買書,就成了暗示自己是否支持這次合作項目的動向。


    上司們紛紛買了這本書妝點自己的辦公桌,下屬們自然要趕緊跟上這個潮流。


    赤司財團的人集體購買這本書的風氣,也立刻帶動了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們的購入。


    雖然這些跟風狗根本不會有多少人真正去仔細看書中的內容,但是打進沈韻賬戶裏麵的錢是真金白銀——可以買任何日元能夠買到的東西的那種真實貨幣。


    聽完白河編輯的一番解讀,沈韻除了表麵笑嘻嘻,內心fuck之外沒有做更多的解讀。


    “成年人為什麽那麽會腦補啊。”


    沈韻隻對安倍晴明抱怨了一下大人複雜的心理活動。


    少年晴明雖不明白姬君為何口出此言,卻依然讚同了她的說法。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說呢,當年霍金寫的時間簡史我也買了,但是根本沒看。


    所以這算是跟風狗的親身體會,雖然我知道這本書一定很好,但我就是看不進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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