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未知。


    但是完全不知道“未知”的存在, 不就是等於全知全能嗎?


    不就等於不知道“未知”嗎?


    這樣, 也就是沒有恐怖的事情了。


    在看到窗外的能麵麵具的時候,沈韻真的嚇了一跳。


    在確認了對方是妖怪後,沈韻和那個戴著能麵麵具的妖怪對視了整整一晚上。


    敵不動我不動。


    一人一妖對視了整整一個晚上。


    沈韻不敢動一下, 就怕出什麽變故。


    她的耐心比任何人都好。


    這是一日循環中鍛煉出來的精神和毅力。


    等黎明的光劃破天際之時, 妖怪逃走了。


    沈韻從校服的口袋裏摸出了手機。


    “蠃蚌,我有麻煩了。”


    神明是一群傲嬌,你捧著他們的時候百求不應, 一旦對他們愛答不理, 他們也不一定會在意你。


    但是在利害關係的捆綁之下,就算是最難搞的禍津神也會因為一個電話被叫過來。


    沈韻做了夜鬥和蠃蚌兩個禍津神的神社模型, 一個模型寫了夜鬥的名字, 一個寫了蠃蚌的名字。


    有這種模型神社在, 很容易就讓蠃蚌跨越了關東到關西的距離,一個電話就被召喚到了沈韻的身邊。


    穿著和服的禍津神氣色很好。


    看來是多了不少的供奉。


    一想到禍津神是靠什麽獲得供奉的……


    沈韻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意外,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些高興。


    惡有惡報。


    法律不能懲罰的話,受害者的家屬也不應該因為血親複仇搭上自己的未來。


    審判罪人就交給神明吧。


    神明是不會錯的。


    神明的任何決定都是正確的。


    就算是禍津神也不會錯。


    然後,這位不會出錯的禍津神看著沈韻臉上的黑眼圈, 心情有些愉快問道:“出了什麽事?”


    “京都出了個連環殺人犯。”


    沈韻可沒有那個閑工夫將前因後果旁枝末節通通說一遍。


    那是作家為了寫小說騙字數才會重複去寫的玩兒意。


    現在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了。


    而且這可不是連環殺人犯。


    “是妖怪。”


    “妖怪?”


    禍津神眯起了雙眼。


    “不對。妖怪不可能在京都作祟。”


    沈韻覺得很奇怪,於是就問了:“為什麽這麽說?”


    就算蠃蚌懶得解釋, 但是他拒絕不了沈韻的任何要求。


    幾年前,這位禍津神曾經發現這個“人類”的身上有一個神明的標記。


    那個標記的意思是“要動這個人類就是向我挑釁。”


    這是神明對自己強大力量的傲慢。


    但是那不是在他了解範圍之內的神明。


    是哪裏來的野神嗎?


    但也不是。


    這個神明的力量太強大了。


    高天原上掛牌的神明的氣息都帶著“規則”或者類似的氣味,而且在這個末法時代還能擁有這麽強大力量的神明——幾根手指就能數的過來。


    她的身上……那個力量越來越強大了。


    蠃蚌本來就欠了沈韻很多的人情, 無論是替他重新修了神社,還是替他做了廣告宣傳,讓很多的人知道了有他這麽一個禍津神——


    “被人記住”——這是神明最需要的東西。


    給予神明最需要的東西,神明會視情況降下優待。


    但是這是一方強大一方弱小的情況,如果情況調轉過來的話,就變得是神明有求於人類的。


    人類有多狡猾多端,生前是人類的禍津神蠃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夜鬥和蠃蚌不一樣。


    他早就不要臉麵的抱上了沈韻的大腿。


    但是現在的蠃蚌已經不能拒絕沈韻的要求了。


    “京都有花開院下的結界。”


    “花開院?”沈韻覺得自己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陰陽師?”


    “對,陰陽師。”


    蠃蚌有些驚訝於沈韻知道花開院這個姓氏。


    畢竟現在的普通人知道個“安倍”和“土禦門”是陰陽世家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頂多再知道一個“皇一門”,那可是和政界牽扯了數百年的陰陽道的家族。


    “他們在京都下了結界?”


    “那是德川家康時代的事情了。”蠃蚌活躍在那個戰國時代,在那個時代的末尾,他還擁有強大的力量,活躍在黑暗的陰影之中的禍津神,比一些正統的神明更了解這些東西,“花開院家的空海修造了京都的結界。保了德川家四百年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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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啊?”


    什麽玩兒意?


    怎麽說呢,作為一個出生的國家的古代曆史,其實就是朝代更替史的人,沈韻最不信的就是這種東西了。


    “啊,這個部分是胡說八道的吧?”


    “就是胡說八道的。”


    “欸?”


    (居然說對了。)


    “到底哪個結界……”


    “是為了封印羽衣狐的。”


    “呀啊,真是意外的名字啊。”


    趴在破碎的窗戶外麵的是夜鬥。


    穿著運動衫的禍津神比起神明,更像是到處打一日零工的窮忙族。


    實際上確實如此。


    “看到蠃蚌跑到京都來了我可真是妒忌啊,為什麽小姐不喊我呢?”


    然而就算不喊他也會出現。


    而且還帶著個圍著圍巾的男孩子。


    “夜鬥,你連初中生都不放過了嗎?”


    “什麽啊,這是我的神器,他叫做雪音。”


    夜鬥豎起了拇指,圍著圍巾的男孩子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


    畢竟趴在人家窗口,能夠點頭就不錯了。


    “待在窗外幹什麽?嚇人嗎?”


    “你又沒有被嚇到……”


    夜鬥一邊回應著沈韻的吐槽,一邊和雪音爬進了屋子。


    雪音仔細看了看地麵。


    地麵上全是碎玻璃。


    玻璃全都落在屋內。


    這是從外部破壞時才會出現的場景。


    (有什麽東西闖了進來。)


    這是雪音的判斷。


    蠃蚌摸了摸腰間的打刀,刀具化作了一位穿著粉色和服的小姑娘。


    她隻有十歲左右的樣子,相當的可愛。


    沈韻看到她的相貌,表情一愣。


    (這不是之前的兒童虐殺事件的受害者照片……)


    就連沒有節操下限的文春在報道案件的時候沒有刊登受害者的照片。


    沈韻會知道她的相貌,還是因為受害者的家屬為了討回公道,在法院外麵舉牌示威,這樣子的話,誰都知道這個孩子長什麽樣了。


    相當可愛的女孩子,但是被變態給殺害了。


    這樣子的家夥居然沒有被判死刑。


    這是受害者的家屬無法忍受的地方。


    (他們找到了蠃蚌嗎?但是為什麽蠃蚌要把她變成神器……)


    “雪音是笨蛋。”明明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但是卻老氣橫秋的吐槽著雪音,“在女孩子的房間裏麵到處看,真是惡心。”


    從笨蛋變成了“惡心”的雪音卻沒有反駁她的話。


    沈韻覺得這兩個神器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因為年齡上的謙讓,還有更奇怪的地方。


    她決定等一下在詢問這個問題。


    現在的重點是另外一件事情。


    “京都發生了連續七起連環殺人案,死者都是年輕的女性,她們的屍體同樣失去了內髒。就在昨天晚上,有一個戴著能麵的妖怪想要綁架我。”


    沈韻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


    “剛才我聽蠃蚌提到了‘羽衣狐’——那是什麽妖怪?”


    “羽衣狐是安倍晴明的母親,她一直想要複活安倍晴明,但是被花開院的陰陽師用八個結界分別封印在了京都的八個地點。”蠃蚌也長話短說,“你說的連續殺人事件,就是羽衣狐複活的前兆。”


    “!”


    沈韻瞪大了眼睛。


    “安倍晴明的母親……不是葛葉嗎?”


    “葛葉是狐狸哦。”夜鬥的年紀可比他的外貌要大的多,“可沒有說過她是什麽品種的狐狸吧?”


    “羽衣狐什麽的……”沈韻不知道漢字怎麽寫,但是怎麽寫都知道一定沒有青丘之狐厲害。


    “明明應該是青丘之狐比較厲害吧?”


    “在商朝滅亡之後,青丘的狐狸都死光了吧。”


    夜鬥好歹也是看過《戰國浪漫譚》的神,比較這是他當男主角的小說,怎麽都要看。


    在這個係列書裏麵,就提到過青丘之狐和封神榜的故事。


    “這不是你的說的嗎?”


    “明明是封神榜裏麵的女媧在騙狐狸啊。”沈韻也想要妲己這樣兢兢業業的下屬,像她這麽恪盡職守完成上司任務的下屬,真是夢寐以求的屬下好嗎?


    “這不是過河拆橋讓下屬背黑鍋嗎?”


    蠃蚌有些不懷好意的揶揄道:“那可是女媧哦,這不是你們那裏的傳說中相當偉大的一個神嗎?”


    “別傻了,”沈韻覺得蠃蚌也是在犯傻,“我信毛選的。”


    “如果向神獻上祭品,結果祈求沒有實現的話……那就沒必要信這個神了。我們國家的國民都是相當現實的。”


    “欸,這可真是……”夜鬥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所以我很喜歡夜鬥這樣的神哦。”


    “哈啊……”雪音隻能吐槽,“這是因為夜鬥有錢就幹吧?”


    “怎麽說呢……”沈韻摸著下巴,“雖然我不討厭同人,但是夜鬥和蠃蚌的18|x的本子可是冬季的ic market賣的很好哦。”


    “不,請不要提這件事情。”


    夜鬥黑著一張臉想要賭上這個原作者的嘴。


    “畫別的神的同人本也就算了,自己出現在裏麵的話,這可就是……”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沈韻沒好意思告訴夜鬥,她還看過五元就援x的輪x本……emmmmm這就不用告訴他了吧。


    不過這種本真是沒下限,和白河編輯商量一下尺度問題吧。


    “正事呢?”


    “對對對,正事。”


    沈韻打開了櫃子的抽屜,裏麵塞著一個小皮箱。


    打開皮箱,裏麵整整齊齊的放著一大疊的錢。


    “這是定金。”


    她連數都沒數就把錢交給了蠃蚌。


    夜鬥抗議:“等等,我的呢?”


    沈韻一臉陰鬱的看著夜鬥。


    “給你多少定金都會被你花掉,還不如把定金直接交給蠃蚌。等事情結束我就會把剩下的錢一次結算給你的。”


    “你打算結算多少錢?”


    “我的性命的話……”沈韻估算了一下,“一億吧。”


    (嗚哇,這樣子會不會顯得很吝嗇?)


    不過看夜鬥和蠃蚌的表情……夜鬥就不說了,他已經徹底陷入了“我要趕緊解決事件拿錢”的狂熱表情,而蠃蚌的神情也是被驚到了的樣子。


    蠃蚌拿到了錢袋,隻是問道:“這裏是……”


    “一千萬。”


    沈韻很清楚這一點,因為這是上個月連帶稿費和影視版權的改編費。


    “我希望能在七天之內解決羽衣狐。”


    “這可真是……”


    蠃蚌眯起了眼睛。


    “一億是指我和夜鬥平分嗎?”


    “是的。”


    “我知道了。”


    蠃蚌了然的點了點頭。


    “那麽,我把悠鳴留下,她來保證你的安全。”


    “悠鳴”就是那個十歲小姑娘的名字。


    這是神器的名字。


    聽夜鬥說起過,在幾百年前,他曾經在戰場上和蠃蚌為敵,也和他一起殺人,兩個禍津神相遇的時候,夜鬥聽過蠃蚌當時使用的神器的名字。


    “櫛姬。”


    當時,蠃蚌神器的族名是“姬”。


    (在這個時代,他換了神器的族名嗎?)


    “悠鳴要吃什麽嗎?”


    “是的,食物可以提供我活動的力量。雖然會餓肚子,但是這是一種現象。不是必須的。”


    悠鳴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真是很可愛。


    比起胡鬧的小鬼,沈韻覺得可愛的小孩子更好應對。


    “別人會看到你嗎?”


    “你會在意餐廳有幾個服務生嗎?”


    “會啊。”


    話題被聊死了。


    悠鳴抿起嘴唇。


    “那麽,”她再次開口,“你會注意到遊樂園有多少工作人員嗎?”


    “那個不是在遊樂園的服務口會刊登今日到崗的服務人員嗎?”


    “你會看嗎?”


    “當然啦。”


    (根本聊不下去。)


    “那麽,你會看遊戲的服務條款……”


    “會啊,看服務條款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不然遇到了不合理的條款那該怎麽辦?”


    “欸,為什麽你會在意這些事情啊?”


    “因為在意這些事情是很正當的事情。要留意有多少工作人員,是不是有奇怪的人,這是常識吧?”


    “這是哪門子的常識啊。”


    悠鳴雖然在吐槽,但是沈韻卻想到,小孩子沒有這個應該被教會的常識,或者說就算是被叮囑了到了陌生的地方,不要因為生活在和平地區就覺得不會有危險。


    戀|童|癖多是笑嘻嘻的隔壁好鄰居和家裏熟悉的親戚長輩,對未成年的學生下手的總是看起來受人歡迎的老師。


    (這個孩子也是。)


    在遊樂園失蹤了,數天後被虐待致死的屍體被發現丟在公園的垃圾桶裏麵。


    這是凶手日常去扔垃圾的垃圾桶。


    天真無辜的小孩子遇上了毫無人性的變態。


    “要吃什麽早飯?”


    “你一晚上沒睡了吧。去睡覺吧,我會準備早飯的。”


    “我沒有讓小孩子準備早飯的傳統。”


    沈韻從書架裏摸出了一本書。


    翻了翻書頁,裏麵夾著一張福澤諭吉。


    “麻煩你去買下晚飯了,我先睡了。”


    畢竟已經是神器了,自保能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沈韻在閉眼前,又說道:“如果有人找我的話,麻煩你叫醒我吧。”


    “好。”


    悠鳴一臉震驚的接過了沈韻給她的那張福澤諭吉。


    真是厲害的人。


    出手居然那麽的闊綽。


    她將這張福澤諭吉舉過頭頂,覺得自己一下子成了有錢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總覺得應該會有五元援|交這種喪心病狂的本子。


    不過我沒看過就是了。


    我這種小天使也就看過新堂エル這種裏界白求恩的本子。


    新堂エル的本子是了不起的禁毒宣傳作品啊。


    黑磨給沈韻的掛這一章稍微顯露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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