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不太能理解這位神明稱為“來自唐國的姬君”為何會覺得說話也是一種娛樂活動。


    她不太擅長言辭, 也不太擅長和人打交道。


    多嘴多舌的是村婦, 不是巫女。


    巫女是清淨高潔的神職人員,應該要謹言慎行。


    既然多說多錯,桔梗就幹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她這幅少言寡語, 缺乏笑容的姿態, 反倒是符合了人心中對巫女的刻板印象。


    巫女桔梗沒能問出沈韻應允那個“限定時間”的委托的理由。


    沈韻看到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覺得她這樣也真的蠻可愛的。


    她現在已經完全能夠理解為什麽有洙川空汰會對鬼咒嵐一見鍾情(他的自稱)了。


    拒人千裏之外的巫女小姐在相熟之後,才發現她的拒人千裏之外出自本身“不諳世事”的緣故——


    從任何意義上來說, 逗弄桔梗, 看她強忍下來的表情,看她泛紅的臉頰……這真是令人欲罷不能的事情。


    沈韻覺得自己這個心態有點……變態, 但是桔梗實在是太可愛了, 就連黑磨也會原諒她的……吧。


    但是這位“很可愛”的巫女小姐在回程時, 一直保持著一副思考的姿態。


    沈韻沒問桔梗為什麽不去追蹤那隻半妖,這是專業人士才需要思考的事情,她姑且認為自己是來打卡戰國時代的那些著名人物的。


    最後,忍不住的桔梗淡淡地說道:“那個妖怪,會過來的。”


    沈韻笑嘻嘻地說了一句:“哦,我相信桔梗。”


    她沒有反問為什麽。可這個反應, 卻搞得有些期待她提問的桔梗有些無理由地氣惱。


    兩個人從早到晚走了一天,中間還遇到了認識他倆的村人, 搭了一會兒畜力便車,這才在夕陽之前回到了村子。


    告別駕車的村人,她們二人還未入村, 剛剛走到附近,原本跟著父母一起在田裏勞作的小孩子們就見到了居住在村裏的桔梗。


    “巫女大人回來了!”


    小孩們快樂的向著桔梗跑了過來。


    她們將大人的呼喊拋在了身後,隻想盡早從桔梗身上獲知一些關於領主大人的消息。


    桔梗回答:“沒見到。”


    小孩子們像是也習慣了桔梗的說話風格,他們又唧唧喳喳的追問道:“領主大人住在什麽樣的地方?”


    桔梗姑且形容一下那個房子。


    聽到是磚瓦建造的房子時,這些小孩子們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又聽說那個建築有許多的房間,還有地方讓女人們種花弄草,更是吃驚不已。


    沈韻注意到,已經有村婦想要走過來帶走自己家的小孩子,卻又畏懼桔梗——懼怕惹惱巫女——而不敢靠近。


    後來還是小孩子們發現沒什麽好問的事情後,就一哄而散了。


    回到住所後,沈韻準備燒水泡茶。


    她們兩人離開了好幾天,但是村人卻記得來幫她們換新的水。


    等燒完水,在把織田家的侍女們送的點心從包袱裏取出來,這就是今天兩人的晚飯了。


    趁著天還沒徹底黑完,就著如血的夕陽,桔梗說起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我射出去的哪一箭沒有落空。”


    沈韻啃著手上的點心,白色的糯米裏是豆沙餡兒。


    (這個時代就有這種點心了嗎?)


    桔梗沒有察覺到沈韻的走神,她繼續說道:“雖然那個妖怪跑得很快,但我循著地上的血跡追在他的後麵。”


    “嗯。”沈韻察覺到了那個“他”的稱呼。


    (哦,是個男妖怪。)


    “他……”桔梗的表情很奇怪,“他和那位歸蝶夫人有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睛。”


    巫女驚訝了一瞬,在那個瞬間的猶豫時,長著一雙獸耳的少年指著她氣衝衝地說道:“你為什麽要妨礙我!”


    “???”


    沈韻一頭霧水。


    怎麽說呢,她現在的心情頗為複雜。


    畢竟和京都的那些大妖怪相處過,沈韻當然知道這些妖怪們的本性。


    看上去好看,也隻是看上去而已。


    那是非人的美貌。


    人類寫在基因裏的天性讓她下意識地對這種非人的美貌感到“止步不前”的猶豫。


    但是這種暴躁的性格……還真是和唐紅頗為相似。


    就算桔梗用自己那平淡的語氣重複著那個男妖怪所說的話,沈韻還是能聽出一股暴躁小哥的氣質。


    “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桔梗說出口的這個評價,讓沈韻的內心豎起了“戀愛雷達”的天線。


    “哦,是個小孩子啊。”


    桔梗似乎是察覺到了沈韻語氣裏的揶揄,她站起身,說道:“我去拿油燈。”


    就離開了臥室,走向了廚房。


    沈韻看著窗外的天色,夕陽的餘暉已經消失在了地平線的一端,農人們也伴隨著炊煙歸家了。


    夜幕之中,微弱的光線裏,稻田裏的稻子隨風搖曳。


    今年沒有天災,也沒有人禍。


    今年秋天會是一個豐收之年吧。


    想到這裏,沈韻就滿腦子期望直接一步邁入農業工業化時代。


    想到這裏,沈韻忽然聽到廚房裏傳來了什麽東西被撞到的聲音。


    她可不會認為是桔梗笨手笨腳的撞到了牆壁。


    沈韻抓起放在一旁的木棍,算作是防身的武器,就慢慢走向了廚房的位置。


    沒幾步就到了。


    “桔梗,”沈韻站在門外高聲問道,“你撞到了什麽東西嗎?”


    桔梗冷靜的回答:“有妖怪上門了。”


    還真的送上門了啊。


    沈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件事情好了。


    要說這個妖怪天真可愛呢,還是該說他膽大呢?


    大概兩者皆有吧。


    “我——”


    沈韻聽到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如同桔梗所說,還真是個沒成年的小妖怪。


    “你——”


    氣急敗壞的聲線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可愛。


    (傲嬌的標準之一呢。)


    沈韻在心裏冷漠的想到,如果唐紅的外表年紀再往前倒退個十年,應該也是能夠稱為“傲嬌教科書”的標準模板。


    “我說了我會來找你算賬的!”


    看到那個長著一雙犬耳的白發少年,沈韻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你會人類的文字嗎?”


    “我——可惡!”


    桔梗依然舉著弓箭,箭矢的尖端對著麵前的白發少年。


    “不請自入,是盜賊才會做的事情。”


    “我可不是盜賊。”少年氣呼呼的問道,“難道我要敲門問能不能讓我進來嗎?”


    桔梗點了點頭,回答道:“正是如此。”


    就連沈韻也沒想到,桔梗居然會這麽回答。


    她是個遵守規則的人,或者說,遵守自己內心的一套邏輯和規則。


    這個邏輯和規則可不是什麽奇怪的扭曲標準,而是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屬於普世通行的常見規則。


    “出去。”桔梗的聲音裏像是帶著一股力量,她對犬妖少年說,“你要進來,就應該敲門詢問我能不能讓你進屋。”


    犬妖像是被控製住了身體一樣,僵硬的從廚房的後門走了出去。


    還帶了上了門。


    一會之後,門被敲響了。


    “能讓我進來嗎?”


    那是犬妖壓著怒氣的聲音。


    “可以,進來吧。”


    犬妖進了屋,他的眼角泛起了紅色。


    “你這個巫女太過分了!”


    “這是我家的規矩。”桔梗放下了弓箭。


    沈韻眨了眨雙眼。


    (桔梗剛才用的那個是咒令嗎?能夠命令犬妖嗎?這招太帥了。)


    她又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平安京時代,晴明和道滿就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用言語命令妖怪的咒術。


    時間過了幾百年,咒術也發展到了這麽一個程度嗎?


    還是說——


    沈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這個犬妖,弱到隻用語言的命令就能束縛他的行動嗎?)


    (弱到可憐的程度啊。)


    怪不得桔梗不當一回事呢。


    沈韻覺得桔梗這樣的心態,就和看到路邊一隻可憐兮兮的奶狗,就忍不住想要抱回家去養的心態——是一模一樣的。


    (還好我不喜歡養寵物。)


    (我家裏已經養了三個付喪神了。)


    實在不想多養一個寵物了。


    ◇◇


    犬妖進屋之後,被沈韻塞了一個團子,填飽了一下肚子後,才想起自己來此的原因:“為什麽要阻攔我去見那個什麽歸蝶夫人?”


    雖然是興師問罪,但是他剛才吃大福的樣子根本沒有妖怪的威風,反而透著一股傻氣般的“天真”。


    “你為什麽要見歸蝶夫人呢?”


    沈韻看了一眼犬妖綁在手臂上的帶子。


    那是桔梗頭上的發帶。她一般用兩根發帶紮頭發,沒想到抽了一根給他綁紮傷口了。


    (女大不中留啊。)


    沈韻猛地想到了這麽一句話。


    “我的母親……”犬妖抿了抿嘴唇,說道,“我的母親,據說和歸蝶夫人長得很像。”


    沈韻心中默念“不妙”。


    但是這個“不妙”成真了。


    “我想再見一眼我的母親。就算隻是像……也可以。”


    沈韻暗暗想道:完蛋,我居然同情他了。


    桔梗點了點頭。


    “合情合理。”她又說道,“但是你不能騷擾歸蝶夫人。”


    “我看了那麽多天,”犬妖皺起了眉,“她都不出屋子,我隻能等在外麵,等她出來啊。”


    “見一眼就行了?”沈韻歎了口氣,“那我有個辦法。”


    桔梗看向了沈韻。


    怎麽說呢,在桔梗的注視下,沈韻連賣關子的力氣都沒了。


    “我的辦法呢,是這樣的。”


    (女大不中留啊。)


    沈韻又一次在心中歎氣。


    ◇◇


    而在女王那邊,她和莫德雷德向著城堡前進,但是在兩人的前路上,出現了一個身穿華麗衣袍的青年。


    青年有著秀氣柔和的麵容,他身上的衣袍整體白色,點綴著金色和藍色的花紋,他有著一頭卷曲的長長白發,手上握著一根魔杖。


    “尊敬的兩位殿下,”這位白發青年低下了頭,舉止誇張的說道,“二位是第一次見到我,請容許自我介紹一下,我有許多的名字,也有諸多的外號,可人們通常直呼我的名字——梅林。”


    (好極了。)


    女王陛下心想。


    (現在連梅林都跑出來了。)


    (他還不會真的說自己是“魔法師”吧?)


    看他手上拿著的那根木棍,看上去就像是《龍與地下城》這種遊戲裏的法師角色拿得魔杖。


    梅林還真說自己是魔法師。


    並且,以魔法師的身份,給予這二位尊貴的旅行者一個建議。


    “不要再往前了。”


    “去阿瓦隆吧。”


    梅林說道:“再往前走,一切都會變糟。”


    “魔法師,告訴我。”莫德雷德問道,“我們去阿瓦隆難道一切都會順利無誤嗎?”


    “在阿瓦隆裏,確實如此。”梅林的臉上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離開了阿瓦隆,一切才會變壞。”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神殿裏和薇薇安討論的那些事情。


    ◇◇


    薇薇安看著梅林,她知道這個魔法師的魔法和非人的部分來自他父係的血脈,也知道他的母親除了生下他之外,還給了他人類的感情。


    一個夢魔不會擁有人類的感情。


    但是半夢魔會有感情吧。


    那又如何呢?


    薇薇安想到,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已經死了。


    我變成了鬼魂,徘徊著神殿之中,最後消融於空氣之中,我的身體會腐爛,消失在大地之中。


    摩根會埋下我的屍體嗎?


    薇薇安又想到,摩根那麽恨我,她大約會燒了我。


    那也不錯。


    她想。


    變成灰燼也不錯,隨風到達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落在書架上,被學者擦拭,落在窗台上,被婦人抹去,落在劍柄上,被戰士們的汗水與血浸透。


    這樣的結局反而更好。


    薇薇安看著自己麵前的梅林,被一個女人的鬼魂仔細打量,梅林也沒有絲毫不自在的地方。


    “薇薇安,”他的聲音沒有人類應有的感情,既不憤怒、也不喜悅,“鬼魂也會思考嗎?”


    “是啊,”薇薇安笑著回答,“鬼魂也會思考。隻有死去才能知道這個答案。”


    “那為什麽我行走在阿瓦隆以外的土地上,我卻見不到一個鬼魂?難道每個人死時都心甘情願?難道每個人心中都沒有遺憾?難道人的心隻是用來輸送全身的血液,而不是用來體會感情嗎?”


    “薇薇安,告訴我。”梅林向著薇薇安走去,薇薇安被嚇到了,她往後退去,一步之後,她站在了空中,眼中帶著哀傷的注視著梅林。


    這是公主之子,是夢魔的孩子,他既不是夢魔,也不是人類。


    他永遠不會理解這兩者中間任何一方的想法。


    “你有答案嗎?”


    “如果我知道答案。”薇薇安覺得自己是頭一次認識到梅林,她看著他成為魔法師,她知道他的雙親是誰,她知道他成長的過程,和他爭論,為敵,為友,然後到死之後,變成鬼混之後,才知道梅林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現在就不該出現在你的麵前。”


    自從當上女祭司時,薇薇安就知道不要妄圖和命運為敵。


    “我一生都在與命運為敵。”她的雙眸中溢出了死後都揮之不去的哀傷,她的周身被這股哀傷浸染,可是唯一能夠聽她說話的梅林,卻不知道薇薇安為何哀傷,“我當上了女祭司,我改變了妹妹的命運,我改變了她女兒的命運……我想給她的孩子最好的東西,有什麽比萬王之王的頭冠更好呢?在這世俗的人間,在神明注視之下,讓亡者彎腰屈膝的萬王之王的頭銜難道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珍寶嗎?”


    梅林看著薇薇安,他沒有問薇薇安說的“她”是自己的妹妹,還是她的女兒,那個摩根——她的孩子會成為萬玩之王?


    要讓對亞瑟王死心塌地的高文篡奪王位,那還不如祈禱圓桌騎士的所有人認同加拉哈德的繼承權。


    除非還有一柄石中劍可以讓加拉哈德去取,否則那些人——那些貴族,那些國王,不會對一個根本不是亞瑟王血脈的私生子卑躬屈膝。


    但是梅林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知道每件事情的起源和其後的發展,他懷抱著一股“憐愛”的心態去觀看每一場人類所編纂的戲劇,但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卻是薇薇安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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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動機不符合邏輯,她的動機難道是出於“愛”嗎?


    那是什麽奇怪的感情?


    梅林有些好奇的問道:“薇薇安,你那天為什麽要給亞瑟指一條能夠見到摩根的路呢?”


    薇薇安笑了一下。


    “若非如此,我如何才能讓摩根的孩子戴上王冠呢?”


    梅林回敬了薇薇安的笑容。


    “薇薇安,你想看事情以悲劇結局嗎?”


    “不,梅林啊。”薇薇安長長的歎氣,“我這一切都是出於愛。愛不是冷靜,不是克製,不是自我毀滅,愛是愚昧,是盲目,是自私。”


    她看向了梅林。


    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梅林。


    她讓梅林讀懂了自己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梅林,你不懂愛啊。真是太可憐了。你如果是純粹的夢魔也好,夢魔沒有感情,但你身上隻有一半夢魔的血,你有人類的感情,你隻是不能理解那些感情。那些感情就藏在你的心裏……”


    薇薇安的聲音像是某種咒語,讓梅林在周身豎起無形的屏障,他試圖阻擋薇薇安的咒語,可是他忘了一件事情。


    在大地母神的神殿裏,自女神以下,女祭司擁有僅次於神的權利。


    哪怕梅林是曆史長河中首屈一指的魔法師,也不能在阿瓦隆的神殿裏阻擋女祭司的聲音。


    薇薇安繼續說道:“梅林,我多麽想看到你體會感情時的樣子啊。你會把自己關在橡樹裏直到地老天荒嗎?還是——你會躲在高塔裏麵呢?”


    她的聲音由近及遠,梅林伸出手,要去阻攔鬼魂的離去,但是鬼魂卻融入了空氣裏。


    鬼魂在離開時,留下了最後的一句話:“我該交出女祭司的身份了……”


    梅林待在神殿裏,他抬頭看著那座大地之母的神像。


    大地之母不是人類的形象,那是一個如同巨大黑雲般的肉塊,肉塊伸出無數的觸手和無數張嘴,嘴裏有著多排的鋒利牙齒,恐怖的是,可以看到大地之母身上那屬於雌性的特征,這就是多產和生殖之神。


    梅林想到了自己在卡美洛時聽到的談論,這些談論裏,人們都認為阿瓦隆是人間的仙境,那是隻有阿瓦隆的仙子和她們許可的人才能進入的聖地,煙霧繚繞的阿瓦隆是人間仙境,仙子們信奉的舊神確實是有著神奇而又強大的力量。


    這些人有時候會談論起那個從大陸而來的信仰中所提到的唯一之神——那個神與阿瓦隆的舊神們到底誰比較強。


    梅林認為是這些舊神比較強。


    人造的神,和造人的神誰會比較強呢?


    這不是一目了然的嗎?


    但是這些事情梅林都不會說,畢竟沒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人們都知道魔法師梅林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但是當人們談論起這些戰力的問題時,又“統一”的下意識“遺忘”了向梅林提問。


    他們顯然不想從梅林口中得知他們雙方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看樣子,你確實不喜歡那個桂妮薇兒。”


    梅林對著雕像喃喃自語。


    桂妮薇兒將記錄了那個唯一神的書籍傳遍了整個卡美洛的宮廷,她自己卻沒能做到婚禮時所許諾的預言。


    到底是誰的錯呢?


    梅林想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真是個有趣的故事啊。)


    尤其是有薇薇安插手編劇的那些段落,確實是極為有趣。


    梅林快樂的笑了一會兒,立即決定去見一見摩根。


    直到梅林離開時,大地之母的雕像依然沒有給予他絲毫的回應。


    人類整個群體都太過渺小,他們的喜怒哀樂實在是無足輕重,對造人的神明而言,人類是不足一提的種族,自然,夢魔也是如此。


    在神明的眼裏,人類和夢魔的混血,也不過是雜交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品種而已。


    這些神明有些離開了這個星球,有些則選擇星球上稍微休息,有些則時不時的回來一會兒,這個時間的間距極為漫長,可能一個種族的誕生到滅亡時都不曾得知這些神明將會到來一事。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日更坑娘回來了。


    我們明天見。


    麽麽噠,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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