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的身影如樹梢上的雛鳥,輕盈的飄掠到趙勁草的麵前,玉手極致自然的拔出鞘中之劍。


    劍長不過兩尺一寸,透著淡淡的寒光,帶著如妙齡女子一般的秀氣,劍脊上點綴著三朵雪白的梅花,仿佛掛在雪山之巔,正靜靜的悄然綻放。


    少女手腕輕輕旋轉,長劍如閃電般快速舞動,劍光閃爍,與少女淺淺的身影相合,好像本來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短戟向遠處飛去,而後陷入一根斷了半截的樹木當中。


    少女平靜收劍,清秀的臉頰上看不出任何別樣顏色,“你們是殺死土遜還是帶走土遜,都與我無關。”


    話外之意,土遜她是不管,但身後的男人,她一定要管。


    青狼臉上的怒意卻神奇的消失,不是因為少女的劍法有多麽精妙,透露出的修為有多麽強大。


    而是少女手中那口劍,讓他明白,今天想要殺死蕭長夜,已絕無可能。


    可他還是不甘心的說道:“姑娘不是路過嗎?”


    “我現在想路過救一個人,不可以嗎?”少女收劍入鞘,她明明說得很是平靜,可落入青狼的耳中,是那麽的挑釁。


    他握緊拳頭,寒聲說道:“如我全盛之時,今天定要挑戰於你。”


    少女就這麽站在那裏,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丫頭露兒從後麵跑了過來,說道:“十個你也不是我家小姐的對手。”


    青狼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她們走了過來。


    露兒見狀躲到小姐的身後,趙勁草喜笑顏開,說道:“謝謝柳姑娘。”


    青狼眼睛像是定格在少女的身上,強烈的不甘中夾雜著些許無可奈何。


    他越來越近,少女卻並未拔劍。


    陳士先見狀急切道:“弄他呀,直接弄死他。”


    少女不為所動,青狼俯身撿起地上的短戟,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拖著一條斷臂,步履艱難,“趙寒秋,老子先走了,什麽狗屁土遜,你自己看著辦吧,跟老子沒關係。”


    青狼用力拔下樹幹上的另一隻短戟,向樹林裏走去。


    陳士先重重的吐出口濁氣,望著少女說:“我真的很不喜歡這種七上八下的感覺,既然要出手,下次能不能快點。”


    “奉勸你一句,回頭看看你後麵,”少女卻是轉身,目光落在蕭長夜的身上。


    陳士先下意識的扭頭,便見靠著樹樁休息的瘋子秋風十四緩緩站了起來,正和封七娘對峙。


    “秋風十四,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陳士先上前,決定幫這個腦子缺根筋的家夥講述講述當下的形勢。


    “你現在還能是我們的對手嗎,識時務者為俊傑懂不懂?”


    “對,識時務者為俊傑,”


    秋風十四語調間的憔悴蕩然無存,聽起來似乎已經恢複大半,“將妖物留下,盡可離去。”


    “你找死啊,沒看見我們老蕭是有幫手的,”陳士先威脅道。


    秋風十四看向少女的背影,輕笑一聲,“你不妨問問她,會不會過來攔我帶走妖物。”


    “喂,那個柳姑娘,這瘋子不識趣,你要不就過來簡單露一手,讓他知難而退。”


    沒有任何回應,隻見少女伸手落向蕭長夜的眉心。


    “艸,”


    陳士先見此情形,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妖物關乎蕭長夜的小命。”


    說話間,秋風十四已經提起自己的樸刀,步步緊逼。


    封七娘十指成爪,“別叫喚了,她不會幫忙。”


    “不幫忙,不幫忙還饞老蕭那張俊臉,”陳士先低聲吐槽,“這女人真是過分。”


    幽光從七娘十指間升騰而起,戰鬥已是迫在眉睫。


    “能不能不打?”陳士先舉起劍問道。


    “把妖物交給我,當然可以。”


    陳士先看了封七娘身後的土遜一眼,靈機一動,劍尖陡然轉移指向另一邊的趙寒秋,說道:“你這時候和我們打,就不怕趙寒秋這小子在你背後搞偷襲?”


    聽見這話,趙寒秋從原地站了起來,不悅道:“小生行事一向光明磊落,若要繼續爭奪這妖物,自然光明正大,”


    “陳兄之言,實屬荒謬絕倫,還望陳兄往後說話,勿要隨意汙蔑,否則容易引來禍端。”


    說完,他向秋風十四抱拳行禮,說道:“駱兄,小生已無力爭奪此妖物,就此告辭,祝你成功。”


    “裝模作樣,”陳士先不屑道:“你要光明正大,怎麽不說出是誰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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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寒秋沒有回應,他握緊自己的雪山飛鳥扇,轉身離去。


    而秋風十四,雙刀挑起兩片枯黃落下,徑直向封七娘和陳士先刺來。


    兩人對視一眼,麵無懼色,拔劍而上。


    卻在下一刻。


    周遭天地靈炁突然發生紊亂。


    “小姐,他...他...”露兒顫抖的手指著蕭長夜,隻因紊亂的天地靈炁盡皆朝他身體灌入。


    ......


    蕭長夜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原本空蕩的萬卷書屋,一棟充滿古樸深遠而又複雜氣息的古樓自腳下拔地而起。


    一層樓中央,那塊殘缺血玉落在從地上升起來的玉台上,釋放出極盛的光芒。


    待光芒斂去,血玉上方浮起一層光幕,光幕之上,自上而下,落有一行字。


    蕭長喃喃念出,神情驟變。


    這一句不就是血經的開篇第一句嗎?


    光幕如一片水紋,漾起漣漪,一支筆從裏掙脫而出,飛到蕭長夜麵前。


    “莫非,讓我補全?”因殘缺血玉而改變的萬卷書屋,已經足夠讓蕭長夜意識到玄妙,微微提氣,亦提起筆。


    他緩緩閉上眼睛,夜雨入廟,柴火熱烈,英招坐於上頭。


    當夜的景色步入腦海,血經上一個個晦澀難懂的字也緩緩浮現。


    蕭長夜執筆落下,泛起漣漪。


    可就在他還沒寫到一半時,筆突然從手中消失,光幕亦從眼前消失,低眸一看,他所寫的字都落在了殘缺的血玉之上。


    字已至殘缺之處,自然無法繼續落筆。


    正當蕭長夜思索之時,驟然之間,無數文字從遠方飄來,它們極有秩序的落向周圍的書架


    儒家的《十論》《崢嶸》,道家的《玄牝真經》《太平真經》,縱橫家的《捭闔》,法家的《法矩》等等。


    隻是照麵,蕭長夜便辨別出數十本典籍,這些書他早在青鸞山下就已經看完。


    飛來的文字,帶著天地間的靈炁湧入。


    他堵塞十多年的諸竅,竟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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