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當然是不對的,像陳士先這樣剛開口就罵人那更是不對的。


    可是礙於他的身份,很多人不敢說話,而可以說話的人,現在也沒有說話。


    有骨節哢哢響動的聲音傳來,那是從白武羅嬰捏成拳頭的手上發出的,奇怪的是,他的臉上浮起了詭異的笑容,就好像是遇見了很有趣的事情。


    多少年了,在這座城居然有人敢堂而皇之的罵他,真有意思。


    隻見他十指交叉,活動脖頸,身軀隱有戰意升騰而起。


    蕭長夜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病態的家夥已經被陳士先激怒,而不論如何,陳士先都是為了給自己出氣,那怕他並不覺得自己有氣。


    這是他和陳士先最大的不同,自己可以為了目標在前進的路上作出忍讓,退避。


    就像白武羅嬰的出現,他可以選擇拒絕,因為這是這場宴會的規矩,利用規矩他就可以避開這場爭鬥,或許這樣會有很多人看不起自己,或許這樣會顯得自己有些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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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蕭長夜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看自己的眼光,也不會因為這樣一件事感到心中鬱結。


    陳士先則不然,倒不是說他特別在意別人看自己的眼光,而是他看不得別人針對他們之後得勝的醜陋嘴臉,在前往目標的過程中。


    如果陳士先遇見這樣的人,他就會選擇出手,因為隻有這樣,他的心才會通暢,他所走的道才會順暢,不隻是因為他是熱血少年,更重要的是這就是他的道。


    或許有人問,白武羅嬰針對的是蕭長夜又不是他,又如何會讓他心中鬱結?


    這個答案在他遇見蕭長夜時就已經說過,因為他們同路。


    蕭長夜就走在陳士先的道上。


    “說啊,你有什麽不懂得,說出來我們給你解決,”陳士先叼著根牙簽,凝視著對麵氣勢越來越膨脹的白武羅嬰。


    “你們要為自己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隻見白武羅嬰臉色陰沉,雙眸在刹那間變得好像飛翔在天空上的額禿鷲,“不要以為你們一個姓陳一個姓蕭就敢在我麵前放肆,你們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他說的是挑戰,而不是切磋,這似乎已經超出宴會的規矩。


    可是坐在主位上的霍道南並沒有立刻出言阻止,在此間的人其實都知道答案,除了蕭長夜。


    陳士先一眼看出,向他解釋道:“先前我說了他姓白,上林白。”


    上林白,白東招!


    國教教宗!


    “沒錯,這小子就是那個白家的宗族之人,”陳士先輕飄飄的說,好像壓根沒將這個尊貴的姓氏當作一回事。


    蕭長夜明白了,怪不得剛才他會說一個姓陳一個姓蕭都不敢在他的麵前放肆。


    “怎麽?怕了?”


    兩口釋放著雷霆的雙劍已然出現在白武羅嬰的手中,他陰惻惻的說道:“可惜已經晚了,今夜我就是要打你們兩個小雜種。”


    “小雜種罵誰呢?”陳士先不甘示弱,一聲清吟,歲寒劍出鞘落入手中。


    “小雜種罵你。”


    “對,就是小雜種在罵我。”


    聞聽此言,白武羅嬰勃然大怒,直接從席位上縱躍而起,落至中央專供他們切磋的場地上,說道:“下來啊,最好連個一起上。”


    見此情形,眾人的心都在一下子間提到了嗓子眼,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主位上的霍道南。


    而蕭長夜此刻沒有選擇去勸阻陳士先,更沒有任何解釋,他拿起靠在桌邊的末須劍,起身與陳士先並肩而立,注視著白武羅嬰說道:“我接受!”


    聽見這句話,陳士先沒有擔心,反而笑了,他就知道蕭長夜不會是一味退讓的人,就像七天前在侯府門前一樣。


    可殿中的及大多數人此刻都是不解的。


    “什麽?他接受?”


    “我承認他是天才,可是才入藏氣不過半個多月,他就敢接受白武羅嬰這個怪物的挑戰?”


    “他難道不知道白武羅嬰出手有多狠?”


    “不說了,我想霍院長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正如他們所言,始終沉默觀望的霍道南此刻站了起來,“羅嬰,蕭長夜陳士先,這是供大家交流切磋的宴會,不是給你們鬥勇耍狠的地方,都給我退下去。”


    白武羅嬰臉色不變,雙劍未收,他看向霍道南說道:“霍院長,我白家傳承千載,還從未有人敢這麽汙蔑我族之人,這不是鬥勇耍狠,這是為白家而戰,希望院長不要阻攔。”


    “若真想要罷休,那就讓那兩個小雜種從我胯下鑽過去,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教訓。”


    直接將自己的家族抬了出來,他相信在場的任何人都不敢輕易阻攔,更何況霍道南本身就是上林教出身。


    “哈哈哈!”


    陡然之間,一聲驕狂的大笑蕩漾四方,刹那間便貫穿過整座大殿。


    陳士先像看個煞筆一樣看著白武羅嬰,說道:“你知道上一個讓我們鑽過胯下的人是什麽下場嗎?”


    白武羅嬰當然不會配合他。


    於是陳士先自問自答,“我告訴你,這個人剛從這裏灰溜溜的滾出去,馬上就會被關進刑部大牢。”


    一聲嗤笑,白武羅嬰直接劍指蕭長夜,“你不是敢接受嗎,既然敢接受那就趕緊給我滾下來。”


    蕭長夜看向自己手中的末須劍,沒有想到這麽快就會派上用場。


    他當然不會怪陳士先,餘光從霍道南的位置掠過。


    霍道南便在下一刻說道:“蕭長夜,這裏是朝廷所設宴會,你可以選擇拒絕。”


    “我接受他的挑戰,”蕭長夜一步踏出,言詞之間沒有半點退意,和先前說出拒絕時候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你上什麽上,我去揍他,”


    陳士先上前拉住他。


    “他挑戰的是我,不是你,”


    蕭長夜瞥了下麵的白武羅嬰一眼,笑道:“真要我們連個一起上,他那來這麽大的麵子。”


    這句話很自大,也很狂妄,所以陳士先很喜歡。


    周圍的人則很是唏噓,也有的將這句話當作笑話。


    陳士先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下麵站著的家夥是鴻鵠榜第一,天樞樓所推演認定的藏氣第一人,而蕭長夜才剛入藏氣不到一個月。


    “拿好我的傘,”蕭長夜將自己的花傘交到陳士先的手中,而後凜然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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