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還在你的府上,這件事你以為能查出多少東西來?”


    平靜的聲音在平靜的夜色裏流淌過來,沐雲英輕聲說道:“朝廷已經就此事責問犁庭國,據悉,那個和尚法號清塵,是悲華寺上座,他從各大寺廟召集了百餘名僧人前來大周,”


    佛門中,僧人之間,也有等級之分。


    像剛出家的被稱之為沙彌,受了比丘戒的稱為比丘,若已通曉戒律,可稱軌範師,受人依止,教人習誦。


    再之後,便是親教師,往上則為上座。


    在上座之上,稱之耆宿長老。


    這種分別,並不代表境界上的強弱之分,直觀地說,是一種資曆輩分上的差別。


    由此可見,清塵和尚在悲華寺的地位是極高的。


    “你該問的應該也差不多了,接下來換我問你,”沐雲英看著沉思的蕭長夜。


    蕭長夜卻仿佛沒有聽見,猛地想到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驟然抬頭看向沐雲英問道:“七娘呢?”


    他知道沐雲英已經知道七娘的存在,這時候自然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沐雲英被他突兀起來的聲音給怔了一下,旋即說道:“她受了很重的傷,我將她從你的錦囊中救出來時已經奄奄一息,現在在我家後院的池塘裏。”


    “今天早上已經恢複過來,你不用太過擔心。”


    蕭長夜沒注意到怎麽會在池塘中,封七娘安好,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消息。


    他站起身來,向沐雲英真誠行禮道:“多謝殿下,當時是我目光短淺,沒有讚同殿下,如今想來,如果當時我和殿下一道,或許最後也不至於險些身死道消。”


    沐雲英唇角微起漣漪,說道:“其實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當時確實有些逞強,如果能深思熟慮,或許能盡早阻止清塵。”


    蕭長夜心想,果然很多事隻有經曆過才知道答案。


    “怪我當時沒有和殿下商量。”


    “沒有,我當時也沒有認真考慮,不能全怪你。”


    一時之間,兩人倒開始主動承認起自己的錯誤。


    可是蕭長夜在聽見這個‘怪’字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眉頭逐漸皺起,注視著沐雲英漂亮的眉眼說道:“殿下,方白塵到殘水橋等我之前,是不是見過殿下?”


    沐雲英神情陡然停滯,她當時在方白塵麵前說過蕭長夜一些不好的話。


    之後方白塵突然改變態度願意去見蕭長夜,如今看來,就是為了自己才去的,多半是質問了蕭長夜。


    可是這也讓她想起今天早上,將封七娘救過來後得知的一些事情,眼角微抬,說道:“你不是也跟封七娘說,我為人固執,狂妄自大?”


    “我...”蕭長夜臉色微窘,不敢相信七娘怎麽會將這些話告訴沐雲英,隻是現在也來不及想這個問題,當即反駁道:“你跟方白塵說,我為人自私自利,還小民思想?”


    房間中的夜明珠安靜的綻放著光芒,擺放在一邊的盆栽散發出的清香調和著流淌的空氣。


    但沐雲英現在無法做到像夜明珠那麽安靜,她沒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在背後說人壞話居然這麽快就流傳到了當事人的耳中。


    她很不自然的起身走向窗邊,說道:“你還說我不知變通,早晚自取滅亡。”


    蕭長夜輕笑一聲,不甘退後,說道:“那你說我縱然天賦再好,也難有成就怎麽說?”


    沐雲英看著窗外的星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因為自己確實這樣說了。


    不論如何,蕭長夜在最後還是不顧生死的救她,不顧生死的和清塵和尚戰鬥,這樣才能等到薛起的到來。


    蕭長夜望著少女的背影,忽然覺得這位聖女好像也沒有身份上的那種盛氣淩人。


    如果是換做別的某些人,這種時候大概會用自己的身份壓人,但是沐雲英沒有。


    況且,自己說那些話的確有失偏頗。


    不論如何,沐雲英擁有強大的實力毋庸置疑,如果不是她及時趕到阻止清塵和尚,他和封七娘又如何能幸免於難,她也並不固執,反而思慮極遠。


    知道玉在自己的體內,便給自己留下真火丹以防不測,最後也正是因為真火丹的力量,他才能等到薛起的到來。


    這注定是一件誰也怪罪不了誰的事情,或許可以相互道歉冰釋前嫌。


    可沐雲英認為,這件事既然錯在兩人,都不該在背後說人不好的話,但道歉怎麽也得蕭長夜先說,因為沒有道理讓自己先道歉。


    蕭長夜不然,除非沐雲英先道歉,自己才道歉,憑什麽自己先向她道歉呢?


    兩人都沒有什麽表示,房間中陷入了絕對的寂靜之中。


    少女看著星空,少年看著少女背影。


    不知過去多久後。


    蕭長夜主動開口說道:“事實證明,絕對不能片麵的去評價一個人,你說對吧?”


    “對,”這句話很快得到沐雲英的十分讚同。


    她隨即轉過身來,聽似很隨意的轉移話題,“你知道我消失的時候去了哪裏嗎?”


    蕭長夜自然也不想在某件事上停留,聽她這麽問,立馬回應,“說實話,我不知道,當時我明明抓住了你,但你卻在突然間消失了。”


    沐雲英沒有接話,問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玉在你身體的什麽地方?”


    她裝滿星辰的眸子看起來無比的平靜,就像此刻外麵的星空。


    蕭長夜自己卻凝重起來,沐雲英的兩個問題聽起來好像沒什麽聯係,可是也正因此,讓蕭長夜覺得其中絕不簡單。


    要知道,麵前的女子本身就是極不簡單的。


    他無法從沐雲英看似淡然的臉上獲知更多訊息,自己也不敢多做猶豫,說道:“我隻能說,知道也不知道。”


    “什麽叫知道也不知道?”


    沐雲英看向窗外,好像根本不在意這件事。


    她要確定,這個男子究竟有沒有像他當初說的一樣去找自己的玉,如果不是,她便是動用暴力手段,也要將小玉從那個地方帶出來。


    “怎麽說呢,”


    蕭長夜決定采用模棱兩可的戰術,阿盜夫已經向他證明過,半真半假最易忽悠人,於是說道:“我有一次看見了一棟樓,在這棟樓裏,擺放著很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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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中間我隱約看見一座玉台,上麵就懸浮著一塊玉,那塊玉很像你說那塊,後來你告訴我,確定玉在我的身上,我就開始懷疑,這棟樓莫非是在我的身體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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