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突如其來的瘟疫,使得整個城邦蒙上一層憂鬱的色彩,好在瘟疫散去沒多久,便迎來了重陽節。


    天子腳下,每逢盛大節日,必定隆重歡喜,這衝淡了不少先前的陰霾。


    自古以來,雙九成為“重九”,也作重陽。


    在這一日,人們登高祈福,緬懷逝去的人。


    更有人在家中擺上菊花,邀三五友人同飲菊花酒,這些在重陽節都是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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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寶在重陽節的前一日,去買了些糯米粉和果脯,製作了許多精致的重陽糕。


    她把其中一些分發給醫館的師父和師兄師姐們,剩下的則用油紙包好,打算明日送去端親王府給韓墨淵。


    重陽節這日,醫館特地給大家放了假。


    唐寶換上一身淺綠色的襖裙,頭戴及笄時候買的銀簪,這一身打扮清新脫俗,讓人眼前一亮。


    她拿上重陽糕便往端親王府走去。


    “王爺,唐姑娘來了!”管家福伯進來通報。


    韓墨淵正在寫詩,聽見唐寶來了,立刻扔下筆墨,轉身朝廳裏走去。


    “王爺。”唐寶見到他,眉眼彎起,綻放出一個絢爛的笑容。


    她雙眸烏黑濃鬱,如潑墨一般,今日穿的這身綠裙,襯得她愈發唇紅齒白,明媚可人。


    “你來了,坐吧。”韓墨淵淡然一笑。


    二人在客廳入座,唐寶將手裏的油紙包遞給韓墨淵,長睫遮住眼眸,帶著一點羞怯。


    “這是我自己做的重陽糕,如果王爺不嫌棄的話,可以嚐嚐看。”


    韓墨淵仔細拆開油紙,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塊重陽糕,慢慢品嚐起來。


    那重陽糕是糯米粉做的,所以入口黏膩,又因放了不少果脯,吃起來很甜。


    其實韓墨淵並不愛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但是他品嚐得很認真,臉上沒有露出一絲不滿。


    “怎樣?好吃嗎?”唐寶緊張地看著他。


    “好吃。”韓墨淵露出一個溫和的淺笑,將手裏的重陽糕吃得幹幹淨淨。


    他灌了一杯茶下肚解膩,正打算拿起第二塊重陽糕,一陣腳步聲忽然從遠處傳來。


    “五弟,你可在府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如此洪亮爽朗的聲音,韓墨淵不用猜都知道是他三哥韓墨允了。


    韓墨允昂首闊步走來,朝韓墨淵打了個招呼,轉頭看見旁邊還有位漂亮的姑娘,感到新奇。


    “喲,這不是上回給太後治病的唐姑娘嗎?本王今日這是來得不湊巧了?”韓墨允故意調侃。


    “哪裏,三皇子快請坐!”唐寶臉頰微紅。


    韓墨允大大方方落座,看見韓墨淵手邊有一包精致的重陽糕,便伸手過去。


    “這重陽糕看起來不錯,本王嚐嚐。”


    下一秒,他撲了個空,韓墨淵將這包重陽糕拿開,不讓他染指。


    “嘖,五弟你也太小氣了,不過是塊重陽糕,給你皇兄吃一塊怎麽了?”韓墨允不滿嘟囔。


    “想吃糕點,我讓下人端別的來,唯獨這份你不許碰。”韓墨淵麵無表情道。


    他將重陽糕死死護在手上,跟護著寶貝似的。


    韓墨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唐寶,恍然大悟。


    “原來是佳人所贈,怪不得五弟要藏起來自己吃。”韓墨允發出爽朗的笑聲。


    唐寶臉紅得跟個番茄似的,將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挖個地洞鑽走。


    韓墨淵命下人重新端來別的糕點水果,還有一壺上好的菊花酒。


    “三哥,你怎麽今日有空來找我?”韓墨淵給韓墨允倒了一杯酒。


    那菊花酒呈現一種剔透的明黃色,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味兒。


    “左右我閑來無事,自己在府中悶頭喝酒,不如找你一起喝。”韓墨允仰起頭,將被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唐寶動了動鼻子,嗅到那清甜的酒香,不由得也有點饞,想要試試。


    她眼巴巴望著那壇子酒,韓墨淵默默看了她一眼。


    “你不能喝酒,喝茶就好。”韓墨淵道。


    “為什麽?”唐寶不服氣噘嘴。


    這酒這麽香,憑什麽不讓她嚐嚐?


    “你忘了上次……”韓墨淵薄唇勾起,深邃的眼裏帶上戲謔。


    “我……好吧。”唐寶語塞,隻好默默地喝自己的茶。


    誰讓她酒量不行呢,上次中秋,和韓墨淵在涼亭裏賞月,才喝了兩杯她就醉得不省人事。


    看韓墨淵這樣子,以後應該不會再輕易給她喝酒了。


    韓墨允和韓墨淵聊了一會兒朝廷裏的事情,唐寶在一旁安靜聽著。


    聊得差不多了,韓墨允興致勃勃道:“今日重陽,不如咱們一起去爬太行山,那兒山頂有座潭拓寺,是咱們皇家禦用寺廟。”


    “潭拓寺廟宇壯闊,古樹參天,風景確實很不錯。”韓墨淵點了點頭。


    兄弟二人都是皇族貴胄,從小跟著長輩去上香,自然知道這座大名鼎鼎的潭拓寺。


    隻有唐寶是個外地人,所以並不知道這座寺廟的來頭。


    她聽二人講得這麽好,不免有些期待:“這潭拓寺真的這麽好?”


    “唐姑娘有所不知,潭拓寺供奉有我們皇族先祖,故而,去那兒燒香拜佛的人很多,據說十分靈驗,有求必應呢!”韓墨允笑道。


    “如此,那我便隨二位王爺一起去見識一下。”唐寶櫻唇翹起。


    三人當即坐著馬車,出發前往潭拓寺。


    車子停在山腳下,他們便下車沿著隧道往山上爬。


    太行山高聳入雲,一路望上,僧人鋪了平坦的石路,但唐寶仍然爬得氣喘籲籲。


    “要停歇一下嗎?”韓墨淵朝唐寶伸出一雙白皙修長的手。


    “不必了。”


    唐寶將玉手放入那寬闊的掌心,韓墨淵拉了她一把,兩個人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行動卻十分有默契。


    韓墨允將這些收入眼裏,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


    三個人爬了整整一個時辰,總算爬到了山頂。


    一座氣派輝煌的寺廟出現在眼前,牌匾上寫著“譚括寺”三個大字。


    “此牌匾乃是先祖親筆題字,除了潭拓寺,其他寺廟沒有這般殊榮。”韓墨允介紹道。


    “果然不愧是皇室禦用寺廟,光是這大門,就氣派得很!”唐寶一陣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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