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韓墨淵考慮了很多事情,也有了許多新的打算。


    “或許,本王應該回歸朝廷了。”


    以前他兩耳不聞窗外事,常年不是做生意,就是到處雲遊,將自己與朝廷摘得幹幹淨淨。


    但是,他忘了一點,隻要他生在皇家,就永遠無法置身事外。


    特別是他平定邊境動亂後,他能猜到,韓墨軒更加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與其等韓墨軒對他下手,不如先發製人。


    “林楓,本王改變了從商不從政的想法,打算在京城找點事做做。”韓墨淵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啊?!”林楓嚇了一跳,“王爺,您不是最煩插手朝廷的事情嗎?”


    “那是以前,現在本王要為了自己與唐姑娘謀劃未來。”韓墨淵眸子深斂,眼中忽明忽暗,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林楓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想幹什麽,但是聽見他提及唐寶,賊笑了幾下。


    “這就是愛的力量!”林楓眨眨眼。


    韓墨淵抿唇不語,黑著臉一腳將他踹出房間外。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放肆,看來自己太慣著他了。


    以後每日讓他多紮兩個時辰的馬步好了。


    早朝,文武百官如往日那般,奉上有關各地大大小小事務的奏折。


    韓墨淵一身靛藍龍紋朝服,脖子上佩戴著玄色朝珠,站姿挺拔威嚴,身上帶著渾然天成的貴氣。


    太子站在另一側,雖朝服比韓墨淵更華貴,但姿態慵懶漫不經心,比起韓墨淵,氣質差了不少。


    龍椅上,皇帝聽完各位官員的進諫,忽然想起一事。


    “前幾日,提督九門統領已到卸任年齡,現在這一職務空缺出來,諸位愛卿可有合適人選推薦?”


    此話一出,堂下眾人神色各異,滿懷心思。


    提督九門統領這一職位是從一品職位,掌管的事情不少。


    京城出入共有九扇門,這九扇門的守衛便是有提督九門統領負責管理。


    除此以外,還有門禁、巡夜、緝捕、審犯等諸多事情,都是歸提督九門。


    這個部門可以說是京城的防線,如果有敵人攻進京城,那麽提督九門就要領兵守護京城百姓與整個皇室的安全。


    正是因為這個部門很重要,所以提督九門下麵的士兵加起來總共有三萬常駐京城,還有兩萬是隨時可以調遣去支援其他地方的預備兵。


    而掌管這大大小小一切事務的統領,可見是多麽重要的人物。


    如今,舊的統領到了卸任的年紀,需要選出新的統領,許多人躍躍欲試。


    “父皇,兒臣有一良將推薦!”韓墨軒第一個站出來道。


    太子發話,無人敢搶這個職位。


    “哦?是誰?”皇帝笑著問。


    “此人乃是雲麾將軍裴捷。”韓墨軒一字一句道。


    堂下驟然靜默,太子黨的人自然是擁護韓墨軒,不論他做什麽覺得,他們都會讚成。


    而其他黨派則皺起了眉頭。


    因為裴捷現在的職位不過是個從三品的將軍,按照慣例,升級理應一階階往上升,如果真的讓裴捷做提督九門統領,那麽直接越了好幾階。


    “軒兒,為何推薦此人?”皇帝不解。


    如果此人當真難得的良將,越幾階晉升倒也不是不可,皇帝不是個死板的人。


    “兒臣觀察此人已久,發現他身手和處理事務的應變能力十分出色,單單做一個雲麾將軍實在太浪費他的才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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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墨軒將裴捷吹噓得天上有地下無,好像滿朝再也找不出一個比裴捷更合適的人選似的。


    皇帝聽了後,陷入了沉思。


    韓墨軒勾唇竊笑,裴捷乃是他母後一族某個遠方親戚的兒子,這段時間給他塞了滿滿幾大箱子銀子,幾乎把家底都掏空了。


    如此孝敬他,他自然要推薦此人。


    朝廷裏不少太子黨的官員,便是這樣上位的。


    韓墨軒隻留下舍得孝敬他的自己人,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他一概不放在眼裏。


    反正以後天下都是他的,他不需要多麽有才華的大臣,隻需要唯他是從就行。


    韓墨淵將韓墨軒的得意全部收入眼裏,眸色轉冷。


    他忽然站出來,道:“父皇,兒臣決定以後常駐京城,為父皇分憂,所以提督九門統領這一職位,兒臣想自動請纓。”


    此話一出,堂下眾人比方才更加吃驚。


    端親王想擔任提督九門統領?


    今日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了嗎?!


    眾人驚呼,看著韓墨淵竊竊私語。


    韓墨軒的臉色難看極了,他剛推薦完他的人,韓墨淵就站出來說要擔任這個職位,這不是存心跟他過不去嗎?


    豈有此理!


    裴捷塞了這麽多銀子給他,這個位置,他必須幫裴捷爭取。


    “五弟,你不是向來一心經商,不問朝中事嗎?今日怎麽改變主意了?”韓墨軒勉強笑笑。


    他那雙狹長的眼眸泛著冰冷的光,似乎射出道道利刃,要將韓墨淵刺穿。


    “彼一時此一時,父皇如此辛苦,做兒子的哪有隻顧著自己舒服,不幫父皇分憂解難的道理。”


    韓墨淵臉色平靜,不起一絲波瀾。


    “五弟隻怕是一時興起罷了,他日若做著做著,又想念外麵的大好山河,辭去職務,反倒給父皇添麻煩。”韓墨軒眯起眸子,冷冷剜著韓墨淵。


    兄弟二人隔空凝視對方,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硝煙味兒。


    皇帝沉默不語,靜靜聽著二人各執一詞。


    他很想聽聽看,韓墨淵到底是怎麽想的。


    如果他真的想韓墨軒說的那樣,隻是一時興起,皇帝絕不會把這麽重要的職位交給他。


    畢竟這一職位統領著整整五萬士兵,整個京城,整個皇室的安慰都依仗提督九門,牽一發而動全身。


    “老五,你說說看,你是怎麽想的。”皇帝撥弄著手中的佛珠,沉聲道。


    “父皇每日為江山社稷操勞,兒臣不願再做那勞什子閑散王爺,真心想為父皇分憂,望父皇成全。”


    韓墨淵說得字字在理,句句煽情,聽得皇帝心裏一陣暖。


    皇帝輕歎一聲,自己這個兒子總算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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