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這邊提出重新修繕嘉陵江一帶的堤壩,韓墨淵卻站出來公然反對,堂下頓時悄無聲息,全部人的視線落在韓墨淵身上。


    “端親王,修繕堤壩是好事,能夠防洪,保護老百姓的安全,你為何反對?”韓墨軒不悅地皺起眉頭。


    他眉宇間夾雜著絲絲冷意,心裏暗道,韓墨淵果然處處與自己作對。


    這樣的人,早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不能久留。


    提出修繕堤壩的那名官員,立刻順著韓墨軒的話往下說:“自古以來,修繕堤壩是興民大業,隻有防住洪澇,百姓們才能安居樂業。”


    說著,那名官員略微一抱拳,侃侃而談道:“古有舜帝治水,將洪水比作猛獸,可見洪澇對百姓的危害。”


    他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冷冷看著韓墨淵:“如此興國利民的大業,端親王卻說要反對,不知是何居心?!”


    最後一句,已是質問的意思。


    頓時許多的人紛紛出言職責韓墨淵,諷刺他不懷好意。


    韓墨軒唇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笑而不語。


    “本王反對,是因為嘉陵江的堤壩在皇上登基之時才修過一次,距今十餘載,當時設計的工匠說過,這堤壩能用三十年。”


    韓墨淵挺直腰部,站在人群中央格外突出。


    他寬肩長腿,氣宇軒昂,有種自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尊貴與威嚴,就連韓墨軒都遜色他幾分。


    “既然還能用那麽久,為何提前修繕?這豈不是浪費錢財與人力,做無意義的事情?”


    韓墨淵句句鏗鏘,將那名官員問得啞口無言。


    一旁的韓墨軒看到自己手下的棋子節節敗退,眉頭擰出一道溝壑,就連表情也變得陰鬱起來。


    “端親王,修繕堤壩是為了安全起見,你怎知今年會不會有大洪水,如果到時候出了什麽問題,是否由你承擔一切責任?!”


    韓墨軒冰冷的眸子眯起,帶著蝕骨的寒意,死死瞪著韓墨淵。


    他故意誇大其詞,企圖用可怕的後果來恐嚇韓墨淵。


    可他忘了,韓墨淵從來不懼怕這些。


    “設計堤壩的工匠是整個玄澤國最好的工匠,他說堤壩能用三十年,那麽一定能用三十年,就算是修繕,也是臨期之前修,而不是現在。”


    韓墨軒手指收攏成拳,額頭青筋暴起,顯然忍耐快要到極點了。


    朝堂上,文武百官敏銳地察覺到二人之間彌漫的硝煙味兒。


    “端親王,你這是存心與本王作對嗎?!”韓墨軒幾乎是咆哮著喊出這句話,雙目跳躍著怒火。


    他一雙眼眸猩紅,拳頭緊握著,看著韓墨淵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


    所有官員嚇得一哆嗦,暗道不好,太子要發火了。


    反觀韓墨淵,依舊一如既往的冷清平淡,似乎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他靜靜看著暴怒中的韓墨軒,薄唇輕啟:“太子殿下想多了,我隻是做我應當做的事情,父皇臨走前交代過,讓我輔助太子殿下。”


    “那你就別反對修繕堤壩的事情!”韓墨軒咬牙切齒道。


    “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太子殿下乃一國儲君,我的職責便是督促太子殿下,以防有人讒言讓太子殿下昏了頭。”


    “你?!”韓墨軒氣得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這時候,支持韓墨淵的那些官員們紛紛出來附和,韓墨軒隻好憤怒作罷。


    經過早朝鬧的這一出,兄弟二人關係變得更差了。


    韓墨軒回到自己的宮殿後,砸了不少東西。


    甚至拿無辜的宮人來泄憤,頓時整個東宮人心惶惶,走路低著頭,生怕惹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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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墨淵算什麽東西,孤才是一國的儲君,憑什麽處處受他限製?!可惡,實在可惡!”


    韓墨軒抄起一個名貴的古董花瓶,扔在地上砸個粉碎,守在兩旁的宮人嚇得一哆嗦。


    他的貼身宦官李德才,連忙堆上笑臉給他倒茶。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動怒,反正,不用多久您就是新帝了,到時候,要如何處置端親王還不是您說了算?”


    韓墨軒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滔天的火氣才稍微降了些許。


    “哼,正是如此。”


    他輕哼一聲,重重放下茶盞,發出哐當一聲響,杯子裏的茶水濺出幾滴。


    “他再有本事,再會討父皇歡心,也不過是個王爺,孤才是太子,等孤順利登基,立刻找個由頭將他殺了!”


    說著,他的眸子裏已沉澱著濃濃的殺意,令人望而生畏。


    一輛馬車慢悠悠地從宮門口朝京城長街的方向駛去,韓墨淵坐在車內,手撐著下巴,優雅地依靠在車窗邊出神。


    他臉色微冷,似乎在想些什麽。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韓墨軒這幾日不太對勁。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


    韓墨淵略微一思索,腦子裏靈光乍現。


    他發現,韓墨軒最近行動特別急躁,甚至帶了點有恃無恐。


    以前韓墨軒行事固然囂張,但是因為上麵有皇帝壓著,多少收斂一些。


    但是這幾日來,他又是修繕堤壩,又是調動官員,絲毫不考慮等皇帝回來後,會不會問罪。


    “絕對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韓墨淵沉吟一聲。


    回到提督九門後,韓墨淵立刻派人出發去打聽皇帝現在到了蔚州何處。


    他的心裏像一團亂麻,各種頭緒就是雜亂的線頭,隻有拔出其中一根,才能將所有事情捋清楚。


    韓墨淵派出的人快馬加鞭,用了最快的腳程到達蔚州,然後很快就飛鴿傳書給他匯報了打探來的情報。


    待看完下屬傳回來的信,韓墨淵臉色忽然一變。


    “王爺,您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林楓嚇了一跳,緊張問道。


    他以為韓墨淵是之前中毒沒有清理幹淨,這會兒又複發。


    上次那回,把端親王府上下所有人嚇得夠嗆,可別又來一回。


    “本王派去蔚州的人來信,說隻見與父皇隨行的那群人,卻始終沒見父皇露過麵,本王擔心……”


    說到最後,韓墨淵聲音頓住,將信紙死死捏在手裏,幾乎快要捏成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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