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天地間都有一個不變的定律。


    曆來都是同類更了解同類!


    而在公羊群四人之中,白寒衣最為了解武成侯王翦,他心裏清楚,既然大張旗鼓,明目張膽的帶著大軍前來。


    王翦一定會殺人!


    不管是殺雞儆猴也好,還是震懾國人百姓,用來立威,表達出自己的態度也好,這一次王翦既然帶兵前來,就不會善了。


    在他看來,公羊群等人錯誤估計了朝廷的決心,以及武成侯王翦的殺伐果決。


    畢竟武成侯王翦到來,本身就是一種態度,大秦兼並六國的戰爭,有一半之多是王翦一個人打下的。


    可謂是雙手沾滿鮮血,在死人堆裏打滾,淌過血和火的男人。


    對於這樣的人,早已經習慣了殺戮,殺人,對他而言,微不足道。


    一念至此,不由得對著公羊群與宋冉等人,道:“公羊郡守所言甚是,不要小瞧陛下的決心,也不要小覷武成侯的魄力。”


    “為了大秦銳士軍心穩固,別說是參與者,就算是屠滅一郡,武成侯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隻要是為了大秦帝國……”


    ……


    聞言,宋冉沉默了許久,語氣幽幽,道:“武成侯若是大開殺戒,名聲必然會崩壞,天下人輿論必將討伐之!”


    “武成侯是一個聰明人,我相信他一定會慎重考慮的!”


    縱然白寒衣與公羊群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宋冉依舊不相信,他認為大秦帝國已經統一,大規模殺戮必將會天棄之。


    “哈哈哈……”


    聽到宋冉此話,白寒衣苦笑一聲,朝著宋冉一字一頓,道:“隻要是為了大秦帝國,名聲掃地又如何?”


    “武成侯雖然戰功卓著,在軍中統治力驚人,但是相比當年的武安君依舊還差一點。”


    “當年為了大秦,四十萬趙國降軍,在一夜之間坑殺殆盡……”


    這一刻,書房之中氣氛沉重。


    事關武安君白起這一禁忌,自然是氣氛沉重,當年的事情在大秦之中並沒有刻意隱瞞,大多數人都清楚武安君白起為昭襄王背鍋了。


    武安君白起為了掃平大秦兼並六國,統一天下的道路,不惜大開殺戒,從此人稱人屠,殺神。


    “燕趙之地多有慷慨悲歌之士,趙國士兵反複無常,如果不全部殺掉他們,容易再生事端。


    而且人數太多,糧草不足。如果放回趙國,則是養虎為患。


    數年休養生息之後,如果趙國軍士如果卷土重來,我軍恐怕又要死傷無數。


    更何況殺死趙國降卒,必然會讓趙國一時恢複不了軍事實力,有利於我軍後期額戰略部署。”


    ……


    這個時候,白寒衣語氣幽幽將這一番話說出來,讓書房之中的氣氛再一次變得嚴肅起來。


    這一刻,公羊群與宋冉等人沉默不語,他們清楚白寒衣這一番話之中隱藏的含義,很顯然,是在告訴他們,當年白起為了大秦統一,不惜背負罵名,坑殺了趙國降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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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武成侯王翦,也有可能為了大秦帝國,再一次大開殺戒。


    心中想法紛雜,這一刻的公羊群有些淩亂,遲遲想不出來解決之法,不由得端起已經涼冷的米酒一股腦兒喝下。


    冰涼的觸感,讓公羊群變得更加清明,放下酒盅朝著白寒衣:“以郡尉之見,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聞言,白寒衣不假思索:“全力幫助武成侯,三萬大秦銳士在手,這一次任何的力量都擋不住武成侯的決心。”


    “雖然《商君書·賞刑》中明言:有功於前,有敗於後,不為損刑。有善於前,有過於後,不為虧法。”


    “但是,在這件事上,我等隻是瀆職,並沒有觸犯秦法……”


    聞言,公羊群沉吟了片刻,朝著宋冉,道:“監禦史你怎麽看?”


    公羊群心裏清楚,他在隴西郡勢力太過於單薄,隻有團結白寒衣與宋冉才能保證隴西郡的控製權。


    而且他們不是一時的草台班子,而是將來最少五年之內,都會在一起共事。


    所以,彼此團結極為關鍵,他不能因為這件事,讓他在隴西郡之中,成為孤家寡人。


    “郡尉所言極是,我也沒有意見!”


    宋冉苦澀一笑,語氣之中頗有些無奈,他是監禦史,自然希望秦法昭昭,淩駕於任何官署,任何人之上。


    但是,宋冉心知肚明,這根本就是空想,麵對森然現實,他隻能屈從。


    公羊群深深的看了一眼宋冉與白寒衣,點了點頭:“既然兩位態度與我一致,那麽這件事就定了,希望我們能夠度過此劫。”


    ……


    三萬大軍浩蕩入隴西,再加上王翦與公羊群有心之下,消息沒有被封鎖,短短一個時辰就傳遍了狄道,傳遍了大半個隴西郡。


    各大老世族心下惶恐不安,他們躲過了土地改革,卻不曾想再一次迎來了殺神。


    “家主,我暗中調查過,三房一脈與此事有關聯!”


    郎氏府邸。


    在燈火通明的書房中,家老臉色難看,朝著郎梵,道:“三房中的一個少公子,扶持著幾個青皮,對於一個上造爵的陣亡將士……”


    “不僅將對方父母逼死,更是強納妻女……”


    ……


    “混賬東西!”


    郎梵大怒。


    一個家族大了,什麽樣的蛀蟲都會滋生,而他作為家主,有些事情屬於鞭長莫及,一時疏忽之下,竟然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阿彌,你帶人將三房一脈全部帶來,有人反抗,打折雙腿直接帶來!”


    郎梵心裏清楚,事情鬧大了。


    這件事就是紙中包火,根本不可能的,被王翦查清楚隻是一個時間問題。在這之前,就算是家中族人犯事,他也不會太過擔憂。


    以郎氏之勢,擺平一些事並不難。


    數百年的積累,在狄道之中,郎氏的力量任何人都不能,也不敢忽視。但是這一次踢到了硬茬子,而且是會死人的那種。


    在這個時候,郎梵思來想去,隻有棄車保帥,斷尾求生了。


    他是郎氏的家主,不可能是為了三房一脈,讓整個家族為之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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