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離開顧覃之,到後來查出懷孕,然後在猜疑不定的情緒中留下孩子,之後生子,照顧孩子,看著一個軟綿綿的娃娃一點一點長成現在的樣子,其中心酸自不必向人說。但是,在這種過程當中,有一個人一直默默的關心我,幫助我,這個人是杜衡。


    在我最難過的時候,差點衣食無繼的時候,杜衡送給了我項目,解了經濟上的危機;在我獨自生產,杜衡一個未婚男人為了我見到了女人血淋淋生產的現場;在我的孩子生病急得我神智不清時,杜衡猶如天神一下出現在我麵前,幫我安排好醫院的一切而且,如果細想,他做的不止這些,這種細水長流的關心讓我感動。或許是因為有了孩子,那些花前月下,風花雪月的事反而感動不了我了。能感動我的就是這種慢慢的,滲入式的關心。


    我真沒想到,不知不覺中,杜衡已經為了我做了那麽多。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直到球球哭了起來,我才猛然從自己的沉思中驚醒過來。同時,在心裏對自己說:徐圖,你不能選擇杜衡,因為這樣對他不公平。


    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對杜衡來說是不公平的,他沒義務幫我擔起養孩子的責任。


    深吸一口氣,我把心裏的感動壓下去,然後給球球拿好玩具,再去廚房給他做飯。


    晚上十點,杜衡給我打了電話問球球是否睡覺了,他有話要和我說,大概需要半個小時。我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球球,想了想說:“不行啊,他正在鬧覺。”


    他在電話那頭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沉默了一下說:“好吧,明天中午再聊,我去你單位找你。”


    我有些手足無措,忽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杜衡有意為之,絕對不是臨時起意拉我去當冒牌女友。他把每一步都算到了,甚至算到了我對他的感覺。可我現在即使答應下來,對杜衡父母是不公平的,因為孩子不是杜衡的,我不能讓別人的父母空歡喜一場,何況我又利用這場空歡喜得到了自己想的東西,比如說家,比如說孩子的戶口,比如說球球的爸爸。


    這一晚上,真是越想越亂。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趕到了公司,想把自己投入到工作當中,讓腦子得到片刻的清淨,可是看著項目計劃書,拿著活動資料,我一套活動方案也拿不出來,腦子裏是一片亂麻。


    中午十二點整,杜衡給我打來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說完他就掛了電話。這種方式,讓我不得不下去。


    樓下草坪邊我看到了長身玉立的杜衡。他站在陽光下笑意盈盈,向我伸出手揮了一下,示意我走過去。


    我假裝無事的走到他麵前問:“一起吃午飯吧,想吃什麽?”


    杜衡想了一下說:“吃什麽不重要,主要是找個安靜的地方聊一聊。”


    “那就江南岸。”我說。


    江南岸是最近幾個月新開業的餐飲品牌,環境清雅,價格很貴,而且菜量特別少,兩人用餐差不多要六百多塊錢。不過,縱然有這麽多缺點,但是優雅而安靜的就餐環境讓很多人都喜歡。我隻要遇到需要在飯桌上談的事,就會約在江南岸。


    我們兩個一前一後,和往常談工作一樣進了江南岸,認識我的服務員馬上帶我們去了常去的位置,等到清茶上來以後,杜衡擺正了身子,喝了一口茶緩緩開口:“我昨天說的事,你想的怎麽樣了?”


    “不行。”我看向他,毫不猶豫地拒絕。


    “為什麽不行?不要和我說你說過的理由。”杜衡覺聲道。


    我輕咳了一聲,看了一眼他手裏的茶杯,發現他手指骨節還沒緊繃起來,知道自己還有解釋的機會,馬上開口說:“除了我說過的那些理由,別的我也編不出來。杜衡,我是一個未婚先育的女人,個人條件不是很好,長得不是特別漂亮的,能力也不是超級強的,勉強來說隻是一個能自己養活自己,順帶磕磕巴巴養得起孩子的單身媽媽,我如果和你在一起,對你不公平。第一,你父母那邊,我們一開始就是欺騙,將來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知道了以後怎麽辦?第二,我帶著一個不是你的孩子,要你承擔養育他的責任,短時間來說不是問題,時間長了呢?你會不會覺得後悔?我們要不要再生孩子?第三,退一萬步說,上麵的問題都可以不考慮,將來我們真的在一起了,為了球球,我也不可能再和你生孩子。所以,我們不能在一起。這些個月,謝謝你的照顧。”


    杜衡聽完我的話,臉色微微有些白,但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居然朝我笑著說:“這都不是理由,也不是問題,我就想確認一件事。”


    我靜靜看著他,想知道除此以外還有什麽更重要的問題。


    “你愛我嗎?”他一字一頓,“或者說,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快樂嗎?”


    我心裏一沉。說不出話來。


    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隻要提及感情這張牌永遠沒有不管用的時候。我昨天晚上之所以想那麽多,就是因為我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愛他。如果說愛他,我可以把這一切問題拋開了不提,如果不愛他,我也可以把這一切問題拋開了不提。但是,我現在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麽。


    顧覃之嗎?


    我不知道,潛意識裏似乎對什麽東西放不下,但是這樣放不下的東西不是齊越,不是杜衡,也不是球球。


    “你現在確定不了。對嗎?”杜衡如釋重負的笑了,“沒事,慢慢來,等到球球上幼兒園之前確定也不遲,不耽誤他上戶口。”


    我也鬆了一口氣,我真的害怕杜衡逼問我。


    “不過,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杜衡親自幫我續了茶水說,“我爸媽那邊,還要多擔待一些,一周過去一次例行公事就好,我爸爸的心髒病手術預約在三個月以後。等他手術恢複以後,如果你想清楚了確實不想和我在一起,咱們再向老人說明,以後還是朋友。”


    我想了想,他都了這麽大一步,點頭應了下來。現在,我真的不敢當著杜衡父母的麵揭穿這一切,萬一把老人氣個三長兩短,我這一輩子都會過不去的。我不想自己背著心理負擔前行。


    我們兩個說完了這件事,彼此都覺得輕鬆,我看到杜衡動了動嘴想說什麽,但最終沒說。


    服務員把菜上齊了,我們埋頭吃飯。


    杜衡吃飯習慣很好,真正做到食不語,不管有什麽事都是飯前或者飯後說,飯間最多應合幾聲,絕對不參與討論。


    飯後杜衡問了一下項目的進展情況,我請他到辦公室看了一下電腦裏做剛出來的效果圖,他看了以後提出幾點意見,然後和我說集團的項目要多和集團的人溝通,不要有那種全部定稿以後再推倒重來的事發生,不然雙方都勞心勞力,尤其是我們這邊,太浪費精力了。


    “集團的人太忙,我約了幾次看樣稿,沒人過來,約時間上門送去也被拒絕了。”我說起集團的項目有點無奈。


    “不應該啊,一直都是公司的優秀員工。”杜衡低聲說了一句。


    我聽得不太真切,重複了一下他的話:“優秀員工,你說的是誰?”


    杜衡笑了笑說:“就是你們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劉旭傑,他近兩年都是公司的優秀員工,公司內網上對他進行過專門的采訪和報道。”


    “你們也搞這一套,這不是國企的路數嘛。”我有些不解的問。


    “我們集團的前身就是國企,後來國有企業改製的時候,號召有能力的人站出來承包那些不盈利的企業,我們的董事長就把這個一直在虧損的國企承包了下來,然後又通過一些手段進行收購,最後才變成現在的私企,不過有一些人確實是原來創業時元老的後代,一直就做到了現在。”杜衡解釋道。


    “你這麽了解?”我問。


    “當然了,在一個公司工作,肯定要了解公司的前身今世。”他笑了笑,“你應該再約一下劉旭傑,必須約到。不然做了無用功別說我沒提醒你。”


    我滿口應了下來,心裏暗想談何容易。


    劉旭傑我約了好幾次,都沒約成功,甚至有一次我拿著初稿去找他,被他三兩句打發,說現在隻是個初稿我都沒看到樣子,怎麽評價好壞,最好全部做完了再拿來看,現在我說好了,實際效果不好怎麽辦,我現在說不好,按我的意思修改了以後,反而更加不好的怎麽辦?


    他幾句話就把我堵得死死的,隻好回來繼續做方案,心裏決定做至少五套方案交過去,總有一套能讓他滿意的。


    今天被杜衡這樣一提醒,我覺得不太對了,劉旭傑的態度明顯就是在故意刁難。或許,我應該給他送點好處?


    送走杜衡,我心靜了很多,工作起來也慢慢步入正軌。


    沒想到下午三點吳阿姨給我打電話,說球球突然上吐下泄,不知道怎麽回事,懷疑是急性腸胃炎,同時和我解釋道中午沒給球球吃什麽東西。


    我二話沒說直接打車回家,抱起球球,拿起中午球球吃的輔食就直奔醫院而去,在醫院又是一通忙活,醫生檢查出來球球是食物中毒,但是中午的吳阿姨給做的阿姨是沒問題的,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吳阿姨抱著球球輸液,一臉的內疚,看著我低聲說:“對不起,小徐,我沒把球球照顧好。”


    “吳阿姨,和您沒關係,醫生都說了球球吃的東西沒問題,或者他自己在家裏自己抓到了不幹淨的東西吃下去了。”我一邊安慰吳阿姨,一邊想會是什麽。看著球球難受的樣子,我的心都被人用手擰成一團了。


    “對了,小徐,我上午帶著球球去樓下散步了,同樣帶孩子的有一群老太太,其中有一個給球球遞了一個手指餅幹。”吳阿姨想到什麽一樣,瞪大了眼睛對我說,“那個老人是我沒怎麽見過的,不過看到她手上有孩子,我就沒多想,都是一個小區的。”


    “抱的孩子是誰家的?”我問。


    吳阿姨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那個孩子我也沒什麽印象了。”


    這下成了無頭公案,我相信不是吳阿姨的問題,她帶球球幾個月了,對待球球就像自己的親孫子,甚至經常自己出錢給球球買吃的玩的,她絕對不會這麽做。那唯一出問題的可能就是今天上午給球球吃手指餅幹的老太太。


    “對了,球球沒吃完。”吳阿姨忙翻了翻球球外衣的小口袋,從裏麵翻出半截手指餅幹遞給我。


    我忙用紙包著這截餅幹去找醫生化驗,等了半個小時以後,結果出來了----餅幹有問題。


    吳阿姨嚇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一邊向我道歉一邊自責。


    “吳阿姨,您別急,這和您沒關係,隻不過以後帶孩子要格外注意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信任的。”我忙安慰。


    我相信經過這一件事,吳阿姨待球球隻會更用心。


    隻是,這個送給球球手指餅幹的人會是誰呢?


    所幸的是球球身體沒出問題,在醫院輸水以後慢慢好了起來。回到小區。我帶著吳阿姨在樓下孩子們經常活動的地方轉了很久,再也沒遇到那個老太太。


    我甚至都有點懷疑吳阿姨說的是假的,但是隻一瞬我就推翻了自己的懷疑。


    這件事我們在醫院時甚至報了案,一個多星期過去了,警|察也沒找到任何的線索,隻是打電話囑咐我們看孩子時要多注意,別被壞人再盯上了。


    從那天起,我總覺得黑暗之中有人盯著我,這種感覺特別不舒服。


    球球快出院時,我和杜衡打電話不小心說漏了嘴,他半個小時就趕到了醫院。先抱了抱球球,然後一臉的責備看著我說:“怎麽不早點通知我,球球萬一有什麽事,你怎麽向我交待?”


    他的語氣,赫然就是親生爸爸,我聽得又是暖又是氣。


    球球一周多沒見他,一下就把身子吊在他脖子上不肯下來,我隻好讓他送我們回家。


    在家玩了一會兒,杜衡準備走時,球球有點掉眼淚了,估計是這一周在醫院裏折磨的。


    杜衡心軟。我也心軟。他想了想拿出電話撥了出去:“爸媽,今天我晚點回去,上周末不是球球不去家裏玩,是病了,今天才出院。”


    電話那頭不知道又說了什麽,杜衡忙不迭地說沒事了讓他們別擔心。


    這個電話差不多說了十幾分鍾,終於掛了電話,杜衡笑了笑說:“我爸媽擔心了,非要來看看。”


    我心裏一暖,明白是什麽意思。


    任何一個老人隻要麵對隔代的親生孫子怕都不淡定不了,我們在家等了一個小時,門被敲開了,杜衡的父母上門了。他們手裏拿著大包小包,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焦急。


    我忙叫著叔叔阿姨讓進屋子裏,同時倒上茶水。


    球球窩在杜衡的懷裏,一邊玩一邊笑,整個人都很開心,而且他的開心很感染人,讓看到他的人不由都嘴角上揚。


    這個時候解釋什麽都沒用,我隻能實話實說。杜衡還沒說話,他爸爸開口了,緩緩的問我:“小徐,你有沒有得罪人啊?”


    我想了想看向杜衡:“好像沒有,如果說有的話,那隻有一個,我前男友。”


    杜衡的爸爸眸色一深問:“這個我不該問,但是事關孩子,我也為老不尊一回,你前男友是誰?”


    不等我說,杜衡就說:“別打聽了,這事我處理。”


    杜衡爸媽與我到底不熟,聽到自己兒子發話了,就沒再繼續問這個問題。房間裏又變得和睦融洽,從表麵看來真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送走了杜衡全家,哄睡了球球,吳阿姨累了一天也休息了,整個家裏一安靜,我放鬆下來,準備打開電腦再看一會兒活動方案,看有沒有新思路出來。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半,覺得這個陌生號碼怪怪的就沒接,隨手掛斷把手機放到了一旁。誰知道這個電話還挺執著,隻要我掛斷過十秒,就會重新打進來,反反複複差不多五次。我有點煩了,拿起手機走到陽台上,很不耐煩地說:“誰呀,煩不煩,大半夜了還打騷擾電話。”


    “徐圖,是我,我在你家樓下,要麽你下來,要麽我上去。”電話裏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顧覃之。


    我千想萬想,沒想到電話是顧覃之打來的,更沒想到他居然會在我家樓下。


    “別開玩笑,你在我家樓下?”我問。


    “對,你站到陽台上看一下,你家小區中心的噴水池邊上有一輛白色的悍馬,是我的車子,我就在車門口站著。”他在電話裏壓低了聲音說,“如果不是怕吵著孩子睡覺,我會直接上去敲你的門。”


    我拉開窗簾,看到下麵噴水池旁邊果然停著一輛白色的車子,車門上斜斜倚著一個人,他手上的煙,紅色的煙頭在夜裏明滅不定。


    “你找我有事?”我不準備下去,開口就問。


    “有事,你不下來,我就上去,給你三分鍾。”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那輛車子,真不知道他在下麵停了多久,想了一下換了衣服鞋子輕輕開門出去。


    我走過去的時候他正好摁滅煙頭。抬腿要往我所住的單元樓門走,抬頭就看到了我。


    我們許久未見,突然一下看到,都沒說話定定看了對方一會兒。


    “徐圖,剛才從你家走的是你的新男友杜衡,我在這裏看到你送他們下樓,然後又上去。”顧覃之說。


    “你來多久了?”我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憤怒,語氣尖銳起來。


    “你急什麽?我不過是來找你不小心看到你在約會罷了。”顧覃之麵色陰沉地看著我,“從你現在的狀態來看,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你過得真好。我卻生不如死。”


    “顧大少爺,別再說這種話好了嗎?一般渣男才會這樣說,你一邊與方亦和結婚,一邊又說對我念念不忘,有意思嗎?”我冷冷盯著他。


    我不知道自己的憤怒從何而來,但一看到他就覺得管不住自己的脾氣。


    “我語氣能好嗎?”他冷笑起來,“你偷走了我的孩子,還想讓他管別的男人叫爸爸,你以為我顧覃之是死的,還是以為我們顧家是死的?”


    我一下被他問住了,心撲通狂跳了幾下才反應過來問他:“誰告訴你說孩子是你的?球球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句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我真的不想讓他知道這一切。


    顧覃之沒理會我的態度和激烈反應,而是俯身從車子裏拿出一份文件遞到我手裏說:“dna鑒定報告,緣親關係999%,你自己看!”


    我的手在發抖,拿著報告借著旁邊的路燈看了一遍,隻覺得眼睛又酸又疼。


    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和顧覃之再扯上關係了,難道說我生下球球是錯的?


    “這是假的,你根本沒機會做這樣的鑒定!”我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馬上反駁。


    “球球上周住院,檢查做了不少,隨便讓醫生多抽一管血,什麽問題都解決了,加急了dna鑒定一周出結果,今天下午五點半我才拿到了報告。”顧覃之看著我,語氣很篤定。


    “球球住院?你怎麽知道?”我忽然安靜下來。


    “想知道,就知道了。”顧覃之還是那副老樣子,不急不緩地看著我說,“你帶走了我的孩子,我過來找你,天經地義。”


    我明白了,退後一步看著顧覃之隻覺得心一下就抽起來:“手指餅幹是你安排的?對不地?顧覃之,你不是你,你會對一個無辜的孩子動手!”


    “徐圖,你還是老樣子,不要總自以為是,好嗎?”顧覃之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徐徐圖之》僅代表作者狂奔的犀牛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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