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病房,老爸看著我眼睛紅腫得不成樣子,眼神犀利的望過來問:“怎麽了?家裏有什麽事?”


    “沒有,我看了媽媽的東西,好像沒有關於遺囑的內容。z幽閣”我把手裏的首飾盒子往前一放,“這些就我媽所有的首飾了嗎?”


    爸爸接過盒子打來看,越看臉色越黑。


    我這幾年沒和爸媽一起住,隻知道原來媽媽有一對和田玉的手鐲,是籽兒料,因為經常戴,很是溫潤漂亮,顏色裏都透出油光了,但是在這個盒子裏我沒看到。


    “你別管了。”老爸最終歎了一口氣,然後當著我麵兒就給嚴妍打了電話過去,語氣又冷又硬的,“嚴妍,你把你拿的徐徐媽媽的東西還回來,我從來不管你花錢,想要什麽都自己去買,現在平白拿她媽媽的東西,不對。另外,這些東西即使不放在墓裏難她媽媽做陪葬,也是要留給徐徐做個念想的。現在,馬上迅速的送到醫院來。”


    老爸完掛了電話。然後自己開始揉太陽穴。


    顧覃之推了我一把,我才愣過來,走過去沒話,伸手為爸爸揉著頭,壓著怒氣:“爸,你別生氣,身體要緊。”


    “嗯。”老爸應了一聲,拍了拍我的手背。


    事已至此,我什麽話也不出來,如顧覃之所,現在我老爸的身體是最重要的,萬事以生者為最大,我先壓壓一火氣,等把老媽的後事辦好了以後,騰出手再收拾嚴妍。


    原來我對她隻有成見,討厭,但並不是特別恨她,因為我覺得她能插足我們的家庭生活,我老爸至少要承擔起百分之五十的責任,現在不一樣了,在我眼裏嚴妍就是一個妖豔賤貨,她徹底惹怒了我。原來,我對老爸的家產一點也不感興趣,覺得既然我恨著他,再花他的錢有點惡心,白了我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有潔癖,既然我恨他,那他的錢也是髒的。現在,我不這樣想了,因為我不會給嚴妍和徐畫留下一分錢,我要拿回我媽和我應得的一切。這個家是在有了起色,公司快上市的時候,嚴妍才介入到老爸的生活,那麽對於這些財產,她沒資格花一分。


    我想著這些,心緒慢慢平靜下來。現在嚴妍這樣折騰大概就是不想讓我媽走好,我如果真的在此時和她頂上了,豈不是遂了她的願。


    媽媽的遺體告別儀式上,幾年不曾聯係的人親戚朋友都來了,所有人都是一副悲傷欲絕的樣子,看在我眼裏就是在演戲。


    我有一個大伯一個叔叔,還有一個舅舅一個姨。但是這些人,真正關心媽媽的沒有。他們每次來家裏,都恨不得把我老爸捧成皇帝,然後順利拿走自己想要的東西,大部分時候都是錢。


    我的舅舅和姨甚至為了能每年定期從我爸這裏拿錢,勸我媽不要和爸爸鬧,自有一套歪理邪,什麽男人有本事了以後,就算他想潔身自好也做不到,現在多少姑娘往上撲,老徐算是不錯的了,沒在外麵亂搞,即使有了一個嚴妍,還不是領回家裏放在你眼皮底下。


    當時,我被這些歪理氣得不行,他們以為這是古代呢,弄幾房姨太太回家放在大太太眼皮子底下惡心人?


    舅舅和姨哭得很傷心,眼睛都腫了,看到我時一把抱住了,我的肩頭很快就被眼淚弄濕了。


    我不知道該些什麽,但是此時我覺得我媽媽最大的希望就是安安靜靜的走,不再理會這些真的假的親戚。


    整個告別過程,我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看著老爸坐在那裏接受來客的安慰,然後覺得這個告別儀式有點多餘。


    媽媽躺在鮮花當中,麵目安祥,甚至嘴角還帶著淺笑,真的就像睡著一樣。


    我站在媽媽的右手側,眼睛一直盯在她的臉在看。


    我知道,現在是看一眼少一眼了,我要把媽媽的樣子印在我的腦海,這一輩子或許隻有這一次與媽媽親近的機會了。


    我強忍著眼睛裏的淚,冷靜的看著來來往往的賓客。


    正在此時,有一個人快步走進告別大廳,他站在入口的逆光處看了一會兒,然後朝我的位置急步走了進來。到了近前,我看到了他的眉目,他是杜衡。


    “徐圖,對不起,我來晚了。”他聲音沉痛的。


    我搖了搖頭:“沒事,不晚。”


    轉眼間,他就看到了顧覃之在忙前忙後的與來客寒暄,不由一皺眉問:“他怎麽來了?”


    “你不在的時候,他來幫忙了,以球球爸爸的身份,我爸同意他在這搭把手,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我看著場中的一切。


    顧覃之幫我安排好人員分配以後,又找到了殯葬公司,安排好了接下來的一切。所以今天來人雖多,卻忙而不亂,都是他的功勞。


    杜衡什麽都沒,站在我身邊一直陪著我。


    場麵上有顧覃之照應,一切都井井有條,有人打聽他與我們家是什麽關係,他自己很正常的他是我朋友。


    媽媽下葬那天,太陽極好,一眼望出去,滿山的樹葉都帶著金光,耀眼異常,我眯起眼睛看著前來參加的人,比告別儀式上少了一些,但是也是黑壓壓的一片。


    我把一束白花放在媽媽墓前,心裏低聲念道:“媽媽,放心走好!”


    在所有人都離開公墓時,我走在人群的最後麵,淚如雨下。


    一個人在這世上活了幾十年,最後留下的不過是一把灰。所有活過的痕跡用不了多少年就會被徹底抹滅,唯一能記住她的就是我,還有我爸爸。再過幾十年,我去世以後呢?還有多少人能記得媽媽?


    可惜,留給我傷感的時間不多,老媽的後事才辦好,爸爸馬上緊接著就住院。嚴妍基本上隻是隔天來醫院一趟,拿著是自己做的,其實是從外麵打包的各色食物,然後一會兒話,徐畫一鬧她就起身回家。


    老爸心疼這個兒子,不願意徐畫在醫院裏熬著。但是對嚴妍多少也有點寒心了。他住院期間時常發呆,我看著他的眼神知道,他在想媽媽。


    患難夫妻未必有真愛,但是到了老年,隻有患難夫妻才會彼此照應。


    我不知道爸爸對媽媽是不是愛,在我看來媽媽在這段婚姻裏付出的更多,我能理解老爸失落的情緒,媽媽一去,他才明白一直默默照顧自己的人不在了。


    有幾次,老爸在恍惚間對著我喊了媽媽的名,他喊出來以後一呆,然後自己幹巴巴的笑笑:“徐徐。爸爸怎麽覺得自己一下就老了呢。”


    他無奈而蒼白的表情讓我也很心痛,一轉身我就不由自主流下了眼淚。


    老爸這一次的病重也不重,輕也不輕,斷斷續續在醫院住了十三天以後,他堅決的辦理了出院,在出院那天,他對我:“徐徐,老爸今天服老了,我想讓你去公司幫我打理一些日常生意,如果你同意回帝都收拾一下,安排好了回來吧。”


    我猶豫了一下:“好,我考慮考慮。”


    老爸不會強迫我,他笑道:“你想好了再做決定,如果你不想管這家公司,老爸就雇幾個頂尖的職業經理人,把各部門的事務擔起來。我是希望你能快樂幸福,也會努力這樣做。不管你做不做這個決定,老爸都會給你留夠無憂生活的錢。”


    “爸,不要這樣,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忙攔住他的話。


    媽媽的突然離世,拉近了我和老爸的關係,我們在這段極短的時間裏迅速的明白,彼此才是最親近的人,特別是我,我是忽然間知道父母不管怎麽樣,他都是愛我的,而且他們的不夾雜任何條件。


    我告別了爸爸,回到帝都,在飛機降落時,我才想到了臨走之前安排的客戶答謝會,還有中間被吳阿姨帶到h市看過我三次的球球。


    豎起手指一算,我已經又一個星期沒見到球球了,在我忙亂期間,他也被迫斷了奶。


    飛奔一樣趕回家,推開門時吳阿姨正在喂球球吃粥,他坐在餐椅上聽到門響,迅速的轉過頭,看到我先是一怔,然後臉上綻放出笑意,才笑了不到三秒,含糊不清的叫了一聲媽媽,然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在這幾天心力憔悴,眼淚都幹了,我以為自己不再會流眼淚了,沒想到一看到球球淚汪汪的眼睛,我的鼻子一酸,又哭了出來。


    吳阿姨放下手裏的東西,把球球抱了起來。一隻手拍著我的肩:“徐,人總有這一步,咱不想那麽多了。你媽不管在哪裏,一定不希望你天天以淚洗麵的,對不對?既然事情都過去了,咱們就再哭這一次,明天開始好好過日子。不別的,你看看咱們球球多乖,多懂事,你要是再哭下去,球球也會被嚇哭的。”


    她話期間,球球用手抓著我的手。眼睛滴溜溜的瞪著我,眼眶裏還掛著淚球子,吳阿姨的話音一落,他嘴一扁又哭了起來。


    我心立時就碎了,把球球接了過來,努力讓自己忍住眼淚。


    第二天,我來到公司,計劃好了要等看到一團亂麻的,沒想到一切都和我在的時候一樣,楊華在第一時間就拿著一堆資料到了我的辦公室,對我:“徐總,你家裏的事我們都知道,節哀順變啊。”


    “沒事,都辦好了。”我抬頭讓自己努力維持著平衡,這樣的話聽得多了,我隻能讓自己忽略,否則一提到我老媽,我就管不住自己的眼淚。


    “這是客戶答謝會的資料,辦得非常完美,開完會以後,咱們又接了幾個項目上,都是杜經理去談的,現在已經開始忙了。”楊華打開了那堆資料,“現在簽約了新項目的是這幾家,都不算太,一共大概是一百二十多萬吧。”


    我拿到手裏看著,心裏有點驚訝,沒想到我沒在,一切居然運轉正常。


    杜衡和顧覃之都是在我媽媽下葬以後的第二天離開的h市,我知道他們本身也都是瑣事纏身的人,能騰出那幾天去幫我已是不易。特別是顧覃之從第一天陪我到我媽媽入土的那天,費心勞力的。


    想到這裏,我忽然覺得應該想個辦法好好感謝他一下。


    不過,現在的我沒什麽心情,就讓楊華把東西放下,忙其它的去了。


    回帝都的第一周,我每天都是兩點一線的生活,家和公司,晚上如果不加班有點空閑時間,我就會放下手機專心陪球球。


    這一段時間我不在家,球球有點粘我粘得過分,看到我就全程掛在我身上,生怕我再突然消失一樣。


    吳阿姨和我簡單了我離開的那幾天,球球天天晚上臨睡都要大哭一場,甚至第一天一口氣哭到了淩晨三點,後來是哭著睡著了。她知道我是回家辦喪事,就沒給我打電話,隻是耐心的哄著球球。直到五天以後,球球才適應了沒有我的晚上。


    我聽了這些以後,心裏覺得對球球更加愧疚,他不粘我的時候,我還想多和他相處一會兒,就有點臉皮厚的粘著他,看著他玩,他笑,他鬧人……心裏慢慢暖起來,球球的笑也越來越多。


    我回帝都的第三天,杜衡不知道從哪裏知道我回來了,給我打電話要過來看看我,我沒拒絕,但是心裏對他的到來卻不似從前那樣企盼了。就好像經曆了這麽一場事,我對一切都看透了,對誰都是淡淡的,再也提不起什麽談婚論嫁的情緒。


    杜衡來到我家時,是晚上八點半,他給球球帶了手指餅之類的零食,還有一大袋子的搖鈴玩具,把家夥逗得咯咯直笑。


    他什麽也沒,和我一起陪著球球坐在地上,專心的玩著互動遊戲。


    到了九點半,球球有點揉眼睛。我對他:“你先回去,球球困了,我要陪他睡覺了。”


    他猶豫了一下:“你還好吧?”


    “我挺好的。”我笑了笑,手裏抱著球球,我沒放下的意思。


    “我覺得自從你回來以後,對我不太一樣了。”他。


    杜衡這樣一,我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異樣,想了想:“可能是心裏還在難過,沒調整過來。”


    他終究沒忍住,一對眼睛認真的看著我:“徐徐,我知道你難過,但是你還有我。”


    我點頭:“我知道,我還有你,但是你要給我點時間調整一下。很多事,不是時間上過去了,心理上就過去的。”


    杜衡看到球球在我懷裏一個勁兒的打哈欠,隻得先走了。


    他離開以後,我居然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和他這樣話,心有點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從h市回來以來,有點心如死灰。或許是看到了媽媽這樣毫無征兆的告別了人世,心裏對愛情對婚姻不再抱希望了吧。


    搖了搖頭,我抱好了球球,專注的看著他的臉開始哼著兒歌哄睡覺。


    老爸在我回來第二周連續打了兩個電話問我考慮好了沒有,要不要回去給他幫忙,我語氣裏稍有猶豫,自己還沒想好。老爸歎氣,然後很開明的:“不急,你慢慢想就好,想好了通知我。”


    “老爸,身體現在怎麽樣?記得要去醫院定期檢查。”我囑咐道。


    “好多了,我覺得自己都完全恢複了,就是忽然覺得這樣拚命的工作有點累了。”老爸在電話裏笑著。


    聽他語氣還算明朗,我鬆了一口氣。


    回h市幫爸爸工作這事,我一直在想。我並不是不想回去。自從老媽去世到現在,我考慮了很多,覺得隻有把公司抓在自己手裏才踏實,嚴妍沒資格享受我父母用青春歲月打拚來的一切。但是,具體要怎麽回去,以什麽樣的方式回去,我還沒想好。


    隨後我和老爸又閑聊了幾句,就在他準備掛電話時,我忽然想到了我沒來得及全部帶回來的媽媽的遺物,於是對老爸:“爸,把我整理好的那些媽媽的東西給我快遞回來,行嗎?”


    “你回來看也是一樣的。”老爸有點不解。


    “爸。我主要是想看看媽媽的日記。”我頓了一下,“我想知道她有什麽遺願。”


    “好。”爸爸在那邊沉默了一下,“東西給你我才最放心。”


    我一聽就知道又是嚴妍鬧了什麽妖蛾子,也沒興趣再問下去,隻是笑了笑讓他多保重身體,然後掛了電話。


    老爸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打電話後的第三個早上,我就接到了快遞,是一個很結實的箱子裝來的,我抱回家,在球球睡著以後,拆開了箱子。


    媽媽的字體幹淨而清秀。一眼望去一頁本子上就像排成了陣列的天使,每個字都讓我覺得帶著媽媽的溫暖。


    媽媽最早的日記是我出生後沒多久,有時一天一記,有時隔個十天半個月才有一篇,我貪婪的看著,既了解了媽媽和爸爸當時的生活狀態,與看到了自己在父母眼裏的成長經曆。


    可能是我出生的那一年打亂了爸媽的單身生活,整年才記了不過二十來篇,然後我在最後一頁看到了一張自己嬰兒時期的照片,穿著一套淺黃色的衣服,臉圓得跟十五的月亮一樣。


    我還沒把老媽的日記整理好,就接到了老爸再次主動打過來的電話。電話通了以後。他閑扯了好久,就是不正事。我是他女兒,太了解他的性格,一聽他顧左右而言其它,我就知道這一次他找我,絕對不是為了閑扯。於是故意假裝自己很忙的:“爸,你要是沒什麽事我就掛了,球球這會兒又要睡了呢。”


    “那個,再一分鍾。”老爸慌忙叫住了我。


    “怎麽了?”我問,“正事吧。”


    他歎了一口氣:“又被你看穿了。”


    “我是你女兒,和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你有沒有正事。我隻聽你咳嗽一聲就知道了。”我。


    “那個,我也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你。”老爸語氣明顯沉重起來。


    “什麽事?”我的心裏警鈴大作。


    “那個……我可能要和嚴妍辦一場婚禮,這幾十她一直沒名沒分的跟著我,這一段時間一直在吵著要補辦婚禮的事,我都被她鬧得頭大了,想胡亂辦一下,了一了她的心願。”


    我半天沒話,心裏跟刀紮一樣。老媽才去世一個來月,我老爸就要另娶新歡了,我不得不懷疑,他對我媽到底是個什麽感情?在辦喪事期間,老爸的傷心欲絕是真心的。他對媽媽的不舍也是真實的,可為什麽眨眼就能變成這樣了呢。


    “徐徐,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甚至這事會影響咱們剛剛緩和的父女感情,但是,我總不能永遠拖著那頭,家裏鬧得我都一周沒回去住了。”老爸。


    “那你住在什麽地方?酒店嗎?”我問。


    “辦公室。”老爸無奈的,“在h市還住酒店,傳出去讓人笑話。”


    “你是想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嗎?要領結婚證嗎?”我問。


    老爸被我問住,猶豫了半天:“都這把歲數了,我就想帶她去國外辦個婚禮,結婚證什麽的也就不領了,徐畫是記在你媽媽名下的,也有戶口什麽的。”


    “爸,別我沒提醒你,嚴妍要的絕對是正式的結婚儀式還有結婚證,而且她一定要求你在國內辦婚禮。你要是想這麽幹的話,我真無話可。”我頓了一下,“句難聽的,我媽現在屍骨未寒呢。”


    “我沒是現在就辦,隻是有這麽個打算。”他解釋道。


    “好,你隨便打算吧,如果定好了日期,通知我。我給你們送個大禮。”我用諷刺的語氣,“祝你老當益壯。”


    老爸被我得啞口無言,我掛了電話心裏開始煩躁,心裏真替我媽媽不值,她這樣丟手走了,家裏那個女人倒是得逞了,現在隻是要求結婚領證,順便辦婚禮,不出一年肯定要想辦法插手公司事務了。


    我決心先不理我爸,晾他兩天,然後自己也認真的考慮一下,要借什麽機會回去h市。


    老爸完這件事沒一周,我又接到了顧覃之的電話,他不知道從那裏知道的消息,一開口就:“徐圖,你老爸可能要開第二春了,現在整個h市都知道了。”


    我一驚,問:“你怎麽知道的?”


    “我給你發了個網址過去,你看一下,是嚴妍的訪談記。”顧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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