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的事讓我想了很多,忽然覺得對天感情真的不應該抱有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林道甫一周之內就把那些人的通話記錄給我送了過來,臨走時多問了一句:“是有人出賣公司的商業機密嗎?”


    我一挑眉:“為什麽這樣問?”


    “公司要調查員工的通話記錄和銀行帳務來往記錄,一般情況下都是涉及到商業機密的,你總不會好心到幫員工捉小三兒吧。”林道甫說。


    這幾天我查到了為什麽對林道甫這個名字會覺得格外眼熟,因為他除了這個私家偵探的身份以外,還有一個身份,某網站的特約撰稿人。


    “我沒那麽好心,但是想請教你一點事兒。”我說。


    “什麽事?”他笑著反問。


    我打開了電腦,重新找到那一篇關於我老媽車禍事件的報道,之後把電話屏幕轉到他麵前,問:“這個是你寫的吧?”


    他先是一愣,然後笑了兩聲說:“哎,沒看出來你居然還看這個小網站的新聞啊。”


    他這樣說就是默認了。


    “我覺得你寫得挺好的。並且對我家裏的事好像也很熟悉,所以想問你點事兒。”我說。


    “你是我老主顧了,直接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說得很利落,就差把胸口拍得啪啪真響了。


    “這個新聞是誰讓你出錢寫的?”我問。


    他表情一滯,很快恢複了正常說:“怎麽可能是別人給錢讓我寫的,分明是我自己為了抓網民的眼球自己寫的。”


    “林道甫,你的第一身份是私家偵探,所以如果沒人給你錢。你絕對不會去窺探別人家裏的隱私,特別是這種感情糾紛或者塚產糾紛。你上一次來見我和我老爸時,一副完全不知道我們是誰的表情,如果你事先查過我們家的事,那絕對不會再次遞名片。”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


    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我都看到了,他眼神先是有點訝然,而後是放鬆。最後,聽我說完了,他似笑非笑的說:“小徐總。這篇報道你一提我才想起來,如果我沒記錯,所有的內容都是對你有利的,針對的隻是嚴妍和嚴妍身後的人,你大可把心放到肚子裏。”


    “嚴妍身後的人?”我問他,“嚴妍身後是誰?”


    “不好意思,我做這一行雖然查起別人的隱私毫無節操,但是對於我服務過的客戶是誰,你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這是最起碼的職業道德。”林道甫說。


    “我知道,隻有錢能讓你開口。”我說著把早就準備好的卡推給了他,“這裏麵是十萬,隻買你一個這人的名字,至於其它的,我自己再去查。”


    林道甫看了看那張卡,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說:“不好意思,這個錢我不能掙。舉個例子,我今天要是掙了你的錢,是不是說明以後你托我調查的那人人拿出錢來,我也會告訴他們是誰曾經查過他們?”


    他緩緩說完這句話。碰都沒碰桌子上的卡,對我說:“小徐總,有人要幫你是實情,別計較太多了,還有就是你查的這些電話記錄。想要篩查的話太難了,幾百個電話你挨個兒打麽?既然這裏麵對你的某個項目感興趣,你不妨再放出點有價值的消息,看看誰最先知道,不就知道是誰了麽?”


    這句話簡直是一語道破夢中人。我眼前一亮,看向林道甫時沒那麽不順眼了,笑著說:“謝謝。”


    “有事需要我的,再聯係,但是有一條是我們這行的罩門,不能碰。”林道甫站了起來說,“就是你永遠也無法從我這裏問出我都為誰查過誰。”


    “我知道了,謝謝。”我對他認真說。


    我以為用錢能辦到的事,沒辦到,但是我心裏卻一點也不難過,反而覺得林道甫這人值得信賴。


    就在他走到門口時,我忽然想到安琪的事,馬上又叫住了他問:“稍等一下,我這邊有個朋友有點事,看你能不能幫忙。”


    他停下來回頭說:“隻要有錢。我都能辦到。”


    “在帝都的人能查嗎?”我問。


    他猶豫了一下,點頭說:“費點事兒而已,能查。”


    “捉小三兒,拿出軌證據,這些要多少錢?”我問。


    “出軌的人年收入多少。什麽職位?”他問。


    我一愣,馬上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問,不同的人調查起來難度不一樣,所以收費自然有區別。我把他讓坐下,把陳橋的簡單情況說了一下。


    林道甫聽完以後笑嗬嗬的說:“這種是小事,不難。我們這邊還有一條龍服務,能幫你朋友把離婚官司打贏,而且保證男方淨身出戶,孩子歸女方所有,撫養費按最高標準要,你要不要全套的?”


    我本來想替安琪答應下來,但是轉念一想,離不離婚還是安琪自己做決定,我幫她買了套餐,豈不是逼著她非離不可,夫妻間的事,我管得太寬,將來如果二人複合了,我裏外都不是人。


    想到這裏我對他說:“我現在隻要出軌的證據,另外把小三兒調查清楚,其它的先不要了。”


    林道甫給我報了一個優惠價,然後和我說最多兩周就能把東西交給我。


    找私家偵探都找出優惠價來了,我有點苦笑不得,真不知道是自己沒節操,還是沒節操的人太多。都需要調查才能認清真麵目。


    送走林道甫,我看著手裏的通話記錄單,心裏慢慢有了一個計劃。現在,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發生,所有的一切都出乎意料。似乎正有一條毒蛇盯著我們徐家,稍不留神就會被咬一口,我一刻也不能鬆懈。


    老爸的身體恢複了一些,我托酒吧老板查的那三個美女還是一點信兒也沒有。三個人,扔在h市小兩千萬的人口裏,真的如同大海撈針。而我又不能借助警方的力理,林道甫這邊我能用的也就是查查電話,查查小三兒,其它的事不敢用他。


    涉及到毒品沒有一個是小案子,老爸身為徐氏的董事長。如果鬧出吸毒醜聞,事情就大了。如果真的曝光出去,徐氏的上市公司的市值至少要蒸發百分之三十,這還是保守估計。


    我想一會兒,把這些念頭趕出去。然後開始工作,等到我再次抬起頭時,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家。


    此時劉秘書把辦公室的門敲開,小心的說:“小徐總,外麵有一個先生要見您,等了很久了。”


    “有預約嗎?”我問。


    “沒有,但是他比較固執,我覺得有些事請保安過來也不太好,怕在公司造成不好的影響。”劉秘書說。“他一直就在前台等著。”


    我歎了一口氣問:“他叫什麽?”


    “這位先生說他叫杜衡。”劉秘書說。


    “讓他來我辦公室吧。”我想了想說。


    杜衡走進來時,我幾乎沒認出他來。因為他變化很大,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甚至有點脫相了,完全找不到原來幹練利落的樣子。


    他看到我眼神裏有暖暖的東西一閃而過。之後在我對麵坐了下來,輕聲問:“你終於肯見我了。”


    “有事?”我假裝自己很冷靜,忽略自己心裏的難受。


    杜衡現在這樣子和我沒關係,這一切都不是我造成的,我不應該心裏難受的。


    “有事。”他應了一聲看著我認真的說。“從那件事以後,我一直想給你一些補償的,但是沒找到機會。”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麽。


    他見我不說話,歎了一口氣繼續說下去:“我也是偶然發現的,現在帝都傳出一些風聲,說h市的徐氏可能要出售一部分股權,用於應急,還傳說你們公司的資金鏈斷了,即將上馬的項目很可能要流產。”


    我聽到這裏心一緊,問:“傳得瘋嗎?”


    “不是滿城風雨,都是圈子裏的人在傳,甚至有人說你老爸現在家養身體,用的是家庭的設備。”杜衡又說。


    “圈內人?都是哪些人?”我問。


    杜衡說了幾個公司的名字,我一下就緊張起來。有時候。越是這種在圈子裏傳來傳去的話才是真的。


    “如果在帝都需要周旋,我應該可以幫到你,我多少也有一些人脈。”杜衡說。


    “謝謝,我自己會處理。”我說。


    杜衡又看了看我,勉強的笑了笑說:“那我先走了,再見。”


    他這樣幫我,其實就是為了彌補一下心裏的愧疚,但是他這個人情我要不要領。


    不過不等我糾結完,顧覃之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說的也是這個事兒。


    我猶豫了一下,把剛才杜衡說的話簡單重複一下,他很奇怪的說:“杜衡怎麽會知道?他不應該知道這些的。”


    “現在我們需要再表個態了,把項目速度推快一點,最好做出個大動作,他們自然就知道是謠傳了。”我說。


    “已經有人開始動手了,你們集團內部的幾個小股東被說動了。”顧覃之說,“對於咱們這個合作項目,我老爸現在全力反對。我都不明白,既然當初同意合作,為什麽現在要反對?”


    “因為你們是在我們公司和原來的樂陶簽約以後,才不顧成本把樂陶收購過來的。”我說,“這個你不會不知道,有點像當初沈冬雪收購那一家傳媒公司。”


    顧覃之不說話了,他緩了一聲說:“收購的意向是一早就有的。”


    “甚至你們收購時,或許還把與我們這邊合作當成了一個硬性條件去簽。”我麵無表情的說。


    其實這件事我早有心理準備,我老爸心裏也有數,隻是沒想到商業上的陰謀和人事上的陰謀連在一起了。如果現在老爸身體沒問題,沒鬧出嚴妍分家產,杜衡與嚴妍勾結等事,我們應該在啟動儀式之後,迅速把退路安排好的。現在的情況是,啟動儀式一結束,接二連三的事把徐家能動的兩個人都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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