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索科夫從睡眠中醒來,感覺神清氣爽,坐起身正準備下床去走走,但卻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看清楚來的是維拉之後,索科夫笑著和她打招呼:“維拉,早啊!”


    誰知維拉看到坐起身的索科夫,頓時大驚失色,連聲說道:“米沙,誰讓你坐起來的?快點躺下,我要為你做檢查。”


    索科夫聽話地躺下之後,笑著對維拉說:“維拉,你可要快點幫我檢查哦,我待會兒還準備出門呢!”


    維拉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拿出血壓儀和體溫計,準備幫索科夫測血壓和溫度。


    趁著維拉忙碌的工夫,索科夫問道:“阿西婭在什麽地方?”


    “不要說話。”正在測血壓的維拉提高嗓門說了一句:“否則會影響到血壓的準確性。”


    索科夫聽後連忙閉上了嘴巴,免得待會兒測出來的血壓不準確。


    很快,維拉就測完了血壓,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索科夫說:“阿西婭在廚房做早飯呢,等我為你檢查完,就可以出去吃早餐了。”


    維拉花了半個多小時,為索科夫做了一係列的檢查,發現他的身體指標都是正常的,心裏頓時踏實了許多。她收拾好檢查用的各種器械,隨後說道:“好了,米沙,我們可以出去吃早餐了。”


    兩人來到客廳時,阿西婭已經把早餐擺在了桌上。看到兩人出來,笑容滿麵地問了一句:“檢查做完了?”


    “是的,阿西婭,做完了。”維拉簡短地回答說:“米沙一切指標都很正常,等吃完早餐,你們想去什麽地方都可以。”


    三人剛開始吃早餐,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阿西婭走過去打開了房門,看到外麵敲門的人是科什金,連忙把他讓了進來。


    “將軍同誌,”科什金來到了索科夫的麵前,畢恭畢敬地說:“我是奉命來接您的,不知您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科什金中尉,就算你開車送我出門,也得把早飯吃了。”索科夫招呼對方說:“先坐下吃點東西吧。”


    阿西婭將一套餐具放在了科什金的麵前,說道:“請坐吧,科什金中尉,請隨便吃點。”


    科什金目不轉睛地盯著維拉,聽到阿西婭的話之後,隻是漫不經心地回答說:“好的。”


    看到科什金和維拉兩人眉來眼去的樣子,索科夫不禁淡然一笑,隨後對科什金說:“科什金中尉,待會兒我們出門時,先把維拉送回醫院,然後再去目的地。”


    科什金本來正在為醫院和朱可夫的家不是一個方向,而犯愁呢。此刻聽到索科夫的這句話,不由喜出望外,連忙說道:“好的,將軍同誌,待會兒我先送維拉回醫院。”


    幾分鍾之後,眾人吃完了早餐。阿西婭進廚房洗碗之前,準備給眾人泡茶,但卻被科什金拒絕了:“阿西婭,我想維拉可能想盡快回到醫院,根本沒有時間喝茶,還是下次再說吧。”


    朱可夫的住處和維拉工作的醫院,一個在市中心一個在城東方向,從索科夫的家出發,先要向西行駛,把阿西婭送到目的地之後,還需要掉頭向東,才能到達朱可夫的別墅。


    如果是索科夫安排這樣的路線,科什金就算表麵服從,但心裏也會犯嘀咕。但這次是送維拉去上班,科什金卻感到異常地興奮。


    把維拉送到地方後,科什金調轉車頭,朝著朱可夫元帥的別墅方向開去。


    “科什金中尉,”索科夫試探地問科什金:“你知道元帥同誌的住處嗎?”


    “這還用說嘛,將軍同誌。”科什金興奮異常地說:“如果我找不到,副部長同誌怎麽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呢?”


    車裏沒有外人,索科夫就放心大膽地問:“科什金中尉,你說說,朱可夫元帥如今在別墅裏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科什金信口說道:“我覺得他肯定是在別墅的院子裏種種菜,養養花。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還能做什麽別的事情。”


    “那不見得吧,中尉同誌。”誰知科什金的話剛一說完,阿西婭就反駁說:“假如此刻是春末夏初,你說的情況還有可能。如今可以是天寒地凍的冬天,朱可夫元帥就算是想種菜養花,院子裏的條件也不允許啊。”


    “對,阿西婭說得對。”經阿西婭這麽一聽說,索科夫也意識到科什金過於想當然了,這陣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別說被凍硬的土地很難挖開,就算勉強種上了蔬菜和花卉,也會全部被凍死的:“在這樣的天氣裏,怎麽可能在外麵種菜呢。”


    “將軍同誌,”科什金快速地回頭看了一眼,問索科夫:“那您說說,朱可夫元帥此刻應該在做什麽?”


    “我覺得他不是在屋裏看戰報、研究戰場形勢,就是在院子裏劈木柴。”


    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後,終於來到了城東方向。


    科什金駕駛著轎車駛離了街道,進入了一片森林地區。


    別的城市都是城裏植樹,而莫斯科則是一座建立在森林裏的城市,整座城市的四分之一都被森林所覆蓋,很多街道兩側的行道樹,都是天然而不是人工種植的。


    此刻索科夫看到轎車開進了森林,沿著一條堆滿了積雪的小道,搖搖晃晃地朝前行駛著,便隨口問了一句:“原來朱可夫元帥住在森林裏啊?”


    “是的,將軍同誌。”科什金頭也不回地回答說:“森林裏比較安靜,有利於朱可夫元帥的療養。”


    對於科什金的這種說法,索科夫不禁暗暗冷笑:明明是被閑置起來,還美其名曰地說他在這裏修養。好在這樣被閑置的日子持續不了多長時間,隻要等瓦圖京負傷脫離前線後,朱可夫就能得到付出的機會,接替瓦圖京指揮烏克蘭第一方麵軍。


    “米沙,”阿西婭望著外麵小道上沒有清掃的積雪,有些擔心地問索科夫:“積雪這麽深,萬一我們的轎車陷在雪地裏無法動彈,我們該怎麽辦?”


    “別擔心,阿西婭。”索科夫笑著安慰阿西婭說:“不管怎麽說,這裏都還在城裏,如果轎車真的出了事情,我們可以徒步出去求援。”


    “這麽深的積雪,如果車輛真的陷進去,恐怕不好救援吧。”


    “阿西婭,你放心吧。”見阿西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科什金安慰她說:“雪中救援隊通常配備有雪橇車和履帶式裝甲車,別說隻是陷入積雪裏的車,就算是陷入沼澤的車,也能把它拖出來。”


    科什金駕駛的轎車,在三人的閑扯中,開進了一片別墅區。


    這裏的入口處,設立有崗哨。看到有轎車開過來,一名穿著軍大衣的軍官,帶著兩名挎著衝鋒槍的戰士,從執勤的房間裏跑了出來,伸手攔停了轎車。


    等轎車一停下,軍官上前彎腰對科什金說:“中尉同誌,這裏是禁區,閑雜人等不得隨便出入。”


    “你看清楚這是什麽?”科什金一聽就急了,他用手指著擋風玻璃上的特別通行證,怒氣衝衝地說:“我是內務部的車,到這裏有重要的事情。”


    軍官看清楚擋風玻璃上的特別通行證之後,不由被驚出一身冷汗。他連忙換了一副嘴臉,陪著笑說:“中尉同誌,我能問問,您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什麽?”


    “我是送索科夫將軍來見朱可夫元帥的。”見對方認慫了,科什金便端著架子問:“你知道他住在什麽地方嗎?”


    “知道,中尉同誌,我當然知道。”軍官湊近了科什金,用手指著前方說道:“您沿著這條路往下開,左邊的第三棟別墅就是朱可夫元帥的住處。”


    當轎車往前開的時候,索科夫仔細地端詳路邊的別墅。這裏的別墅和他以前見過的鄉間別墅不一樣,那些別墅基本是用木頭修的,而這裏的別墅則是用條石造的,就算是被轟一兩炮,也能保持大致的完整。每棟別墅的前方,是一個被木柵欄圍起來的院子,裏麵的樹木和灌木都被積雪所覆蓋。


    來到朱可夫住的別墅外麵,索科夫透過木柵欄之間的縫隙,看到院子裏根本沒人,他衝剛下車的科什金擺了擺頭,示意他上前去摁門鈴。


    心領神會的科什金連忙上前,走到門邊摁門鈴。


    門鈴響了十幾聲之後,別墅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名戴著獺皮帽、穿著黑色長皮大衣的少校,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來到院門口,隔著門問站在外麵的科什金:“中尉,你有什麽事情嗎?”


    科什金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警惕,為了防止發生誤會,連忙解釋說:“您好,少校同誌,我是陪索科夫將軍來探望朱可夫元帥的。”


    索科夫等科什金說完,向前走了兩步,和少校隔門相望,嘴裏說道:“我就是索科夫,請問朱可夫元帥在嗎?”


    少校的目光從索科夫的肩章上快速掃過之後,態度恭謹地說:“對不起,將軍同誌,朱可夫元帥此刻不在家裏。”


    “不在家裏?”索科夫納悶地問:“那他在什麽地方?”


    “出去釣魚了。”


    “出去釣魚了?”索科夫聽少校這麽說,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麽冷的天氣,朱可夫元帥到外麵釣魚去了?”


    “是的,將軍同誌。”少校點著頭回答說:“這是元帥同誌的一個愛好。”


    “您知道在什麽地方?”索科夫說完這話,就看到少校在點頭,明白他知曉朱可夫在什麽地方釣魚,便用懇切的語氣對少校說:“您能到我去找他嗎?”


    “好吧,將軍同誌。”少校打開了院門,對索科夫說:“請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找元帥。”


    少校的腳步很快,腿傷未曾痊愈的索科夫,要跟上他顯得很是吃力。


    少校朝前走了一段距離後,見自己已經把索科夫遠遠地摔在了後麵,便放慢了速度,湊近索科夫好奇地問:“將軍同誌,你的腿受過傷嗎?”


    “是的,少校同誌。”索科夫對自己傷勢的事情絲毫不隱瞞,他點著頭說:“我遭到德國人的炸彈襲擊,負了重傷,在醫院裏躺了幾個月,如今的傷勢基本痊愈,可惜就是走路還不夠利索。”


    “將軍同誌,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您的傷勢就會痊愈。”


    走了幾分鍾後,少校朝前方一指,說道:“將軍同誌,喏,元帥同誌就在冰麵上釣魚呢。”


    索科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前方的有幾個人。坐著那位戴貂皮軍帽、穿黑色長皮大衣,正在釣魚的人自然就是朱可夫元帥。而旁邊站在的兩位戴著棉軍帽,穿著軍大衣,凍得像三孫子似的兩個人,無疑是保衛朱可夫元帥安全的警衛員。


    兩名警衛員站在距離朱可夫不遠的地方,臉頰被凍得發紫,但他們擔心動靜太大,會把朱可夫的魚嚇跑,因此不敢在原地跺腳取暖,隻能依靠自己的一身正氣來與嚴寒抗爭。


    “少校同誌,”索科夫見狀,忍不住問少校:“這麽冷的天,那兩名戰士看樣子是被凍壞了,你為什麽不為他們準備取暖的地方呢?”


    “朱可夫元帥也是臨時起意要出來釣魚的,”少校有些尷尬地回答說:“我們根本來不及準備禦寒的東西,所以隻能這樣湊合了。”


    索科夫朝左右張望一番,發現附近有一頂軍綠色的帳篷,便用手朝那裏一指,說道:“少校同誌,你們完全可以把那頂帳篷移過來,讓戰士們也有個取暖的地方。”


    “那個帳篷是準備為朱可夫元帥加工釣起來的魚,這樣做出來的魚新鮮,味道也不錯。”少校向朱可夫解釋說:“況且我們的戰士正在保護朱可夫元帥的安全,不能離開太遠。如果他們都去了那個帳篷取暖,誰來負責元帥同誌的安全呢?”


    “少校同誌,”索科夫等少校說完後,用手指著帳篷對他說道:“既然你的人不能擅離職守,那完全可以命人把帳篷移過來,擺在元帥同誌釣魚的位置。如此一來,元帥同誌就能坐在溫暖的帳篷裏繼續釣魚了。”


    “什麽,在帳篷裏釣魚?”少校等索科夫說完後,苦笑著搖搖頭:“將軍同誌,您真是太會開玩笑了,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居然可以在帳篷裏釣魚的呢。”


    “我說可以,就肯定可以。”索科夫信心十足地說:“少校同誌,你先命人把帳篷搬過來,元帥那裏由我去做解釋,想必他也不會生氣的。”


    “好吧,將軍同誌。”少校見索科夫如此有信心,也不再遲疑,朝遠處的兩名戰士揮揮手,並做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們到自己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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