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斯米爾諾夫還是戈羅霍夫,雖然嘴裏不說,但心裏卻覺得偵察兵根本不可能完成索科夫的任務,畢竟道路遙遠,光靠兩條腿,沒有兩天時間是根本走不回來的。


    第二天臨近中午時,偵察處長領著一名戴鋼盔的中尉,急匆匆地走進了指揮部,一臉興奮地向索科夫報告說:“我們的偵察兵回來了!”


    “我們的偵察兵回來了?”索科夫歪著頭看向偵察處長身後的中尉:“處長同誌,你說的是這名中尉吧?”


    “沒錯,司令員同誌。”偵察處長把中尉拉過來,推到索科夫麵前:“這是魯斯蘭中尉,這次派往烏曼地區的幾個偵察分隊,都是歸他統一指揮的。”


    “你好啊,魯斯蘭中尉。”索科夫微笑著和魯斯蘭握手,用友好的語氣說:“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見索科夫主動和自己握手,魯斯蘭顯得有些激動,他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司令員同誌,很高興見到您。能見到您這樣的傳奇人物,是我的榮幸。若是我的朋友們知道我曾經見過您,一定會羨慕死他們的。”


    索科夫嗬嗬一笑,隨後言歸正傳:“魯斯蘭中尉,我想問問,你是如何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裏,從烏曼地域返回這裏的?”說完,還朝坐在不遠處的斯米爾諾夫和戈羅霍夫,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瞥。


    “司令員同誌,假如是走路的話,估計明天晚上都不見得能回到這裏。”魯斯蘭解釋說:“我和另外一名戰士繳獲了一輛摩托車,然後冒充傳達命令的德國通訊兵,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沿著公路開了回來。路上,我們甚至還在德國人的補給點,吃了點東西,甚至還給摩托車加滿了油。”


    “不錯不錯,魯斯蘭中尉,你是好樣的。”索科夫誇獎完魯斯蘭,扭頭衝著斯米爾諾夫說道:“參謀長同誌,怎麽樣,我沒有說錯吧?偵察兵總有他們的辦法,能在我們規定的時間裏,趕到指定的地點。”


    在這種情況下,再與索科夫唱反調,顯然是不合適的,斯米爾諾夫隻能點著頭說:“你是對的,司令員同誌。”


    “膠卷帶回來了嗎?”索科夫再次麵對著魯斯蘭問道。


    “是的,司令員同誌,帶回來了!”


    “在什麽地方?”這次輪到斯米爾諾夫搶著問了,他想親眼看看德國人的新式武器,究竟是什麽樣的。


    “參謀長同誌,”偵察處長連忙解釋說:“魯斯蘭拿回來的膠卷,我已經派人送去清洗了。”他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回答說,“最快要等到下午一點,才能把照片洗出來。”


    “太遲了,處長同誌,太遲了。”誰知斯米爾諾夫卻板著臉說:“難道你不知道在戰場上,每一分鍾都是寶貴的嗎?我們早點知道看到德國人的新式武器,就能早一點研究出應對措施。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參謀長同誌。”偵察處長心領神會地說:“我這就去守著,爭取早點把照片洗出來。”


    等偵察處長離開後,索科夫看了一眼在屋子中間,站得像電線杆筆直的魯斯蘭,笑著說:“中尉同誌,別站著了,過來坐下吧,我還有事情要問你呢。”


    魯斯蘭坐下之後,雙手放在膝蓋上,腰板依舊挺得筆直,目視前方。索科夫知道對方很拘束,淡淡一笑後,便開始言歸正傳:“魯斯蘭中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聽到索科夫這麽說,魯斯蘭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目視前方說道:“請問吧,司令員同誌,我一定會如實報告的。”


    “你還記得德國人的新式武器,是多少時間發射的?”索科夫說這話時,眼睛盯著對方的手腕,擔心他沒有手表,那麽自己的計劃就會落空:“你不會沒有手表吧?”


    好在他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魯斯蘭點了點頭,回答說:“司令員同誌,在外麵執行偵察任務,沒有手表來看時間,那可不行。當時敵人發射新式武器時,我還特意看了時間。”


    索科夫記錄下魯斯蘭所說的時間之後,將那張紙遞給了斯米爾諾夫,笑著說:“參謀長同誌,麻煩你計算一下,這種新式武器的飛行速度是多少。”


    為了讓自己說的內容,更像是分析出來的,索科夫不久前,還特意給科涅夫打電話,了解了v1導彈落地爆炸的時間。此刻有了v1導彈發射時間和爆炸時間,計算出飛行速度,就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有了索科夫提供的數據,斯米爾諾夫隻用了不到一分鍾時間,就算出了v1導彈的飛行速度:“我的天啊,司令員同誌,德國人這種新式武器的飛行速度,可以到達每小時500公裏,簡直和飛機的速度不相上下。如果德國人擁有大量這樣的武器,並同時發射的話,會給我們造成巨大的傷亡。”


    斯米爾諾夫的擔心不是多餘的,要知道,連科涅夫的司令部駐地,都會遭到攻擊,那其它什麽地方又能是安全的呢?更要命的是,你永遠不知道這種火箭彈會在何時,攻擊那個地方的目標。


    “魯斯蘭中尉,”索科夫招呼魯斯蘭重新坐下後,態度和藹地對他說:“這麽說,你親眼見到了德國人的新式武器。”看到魯斯蘭準備站起來回答自己,他連忙按住對方的肩膀,“不用站起來,就坐著說吧。”


    “是的,司令員同誌。”被索科夫摁住肩膀的魯斯蘭,有些緊張地回答說:“我通過望遠鏡,仔細地觀察過德國人的新式武器。”


    “反正我們還要等很長時間,才能看到衝洗出來的照片。”索科夫說道:“既然你親眼見過這種新式武器,那不妨向我們描述一番。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根據你的描述和所拍攝的照片,給方麵軍司令員寫一份詳細的分析報告。”


    “怎麽說呢?”魯斯蘭有些遲疑地說道:“那種新式武器,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感覺像是一架形象怪異的飛機,但卻沒有起落架,在機尾的上方,有一個圓柱形的裝置,我估計應該是發動機,因此在這種新式武器起飛時,我親眼看到了後麵噴出的焰火……”


    魯斯蘭在介紹情況時,索科夫不斷地在筆記本上記錄對方所說的話,並巧妙地增添一些自己知曉的內容進去。


    等魯斯蘭講完之後,索科夫停下筆,有意詢問一些細節,比如說新式武器的長度、彈徑多少,發射時現場有多少德國人等等。索科夫問的每個問題,魯斯蘭隻要知道的,都如實地進行了回答。


    直到吃午飯時,偵察處長才拿著一疊照片走了進來,遞給了斯米爾諾夫:“參謀長同誌,這就是偵察兵拍攝的照片。”


    索科夫從斯米爾諾夫的手裏抽出一張照片,發現正好是擺在發射機上的v1導彈,因為是白天拍攝,清晰度還是蠻高的。


    “魯斯蘭中尉,”索科夫把照片放在了魯斯蘭的麵前,指著照片問:“這就是你們看到的新式武器嗎?”


    “對,司令員同誌,就是它。”


    索科夫用手指在照片上輕輕地叩擊了幾下,說道:“我覺得德軍的這種新式武器,更像是一個飛行器。我看,以後我們就叫它飛行器,別老是說什麽火箭彈或者新式武器,聽著實在太別捏了。”


    就這樣,索科夫給v1導彈取了一個好記的名字。


    吃完午飯後,偵察處長和魯斯蘭兩人沒有再留下的理由,便向索科夫告辭,離開了司令部。等兩人離開後,索科夫就開始在報告上奮筆疾書,把自己所了解的v1導彈參數填上去。當然,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懷疑,他故意寫錯了一些數據,而是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寫完報告後,索科夫對斯米爾諾夫說:“參謀長同誌,我需要立即趕往方麵軍司令部,把我們所了解的情況,向科涅夫元帥匯報。”


    “這是應該的,司令員同誌。”斯米爾諾夫說完這句話之後,還問了一句:“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不用了。”索科夫很幹脆地拒絕了:“我不知道要去多長時間,而部隊也不能長時間沒有軍事主官,你還是留在司令部吧。萬一發生了什麽緊急的情況,你就能全權處理。”


    既然索科夫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斯米爾諾夫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沒有用,便不再堅持,而是態度堅決地說:“司令員同誌,雖說從這裏到司令部的塗上,大多數時間都是安全的,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我看,就讓科什金中尉帶一個警衛連,隨你一起去方麵軍司令部,如何?”


    “用不著搞這麽大的陣勢。”索科夫擺擺手說道:“萬一附近真的還有德國人的散兵遊勇,看到如此規模的一支車隊,肯定是不會放過的,他們會選擇合適的地點進行伏擊,到時我反而會有危險。我看,就讓科什金帶一個排隨我去就可以了。”


    出於對索科夫安全的考慮,在車隊出發前,斯米爾諾夫一再叮囑科什金:“科什金中尉,司令員同誌的安全,我就交給你了。你要向我保證,要像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確保司令員同誌的安全。明白嗎?”


    “完全明白,參謀長同誌。”麵對如此嘮叨的斯米爾諾夫,科什金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我絕對不會讓司令員同誌遇到危險的。”


    當索科夫出現在方麵軍司令部時,科涅夫還楞了一下神,等回過神之後,好奇地問:“索科夫同誌,你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報告元帥同誌,”索科夫抬手向科涅夫敬禮後,畢恭畢敬地說:“我已經掌握了一些德軍飛行器的資料,並整理除一份分析報告。我今天到這裏來,就是給您送報告的。”


    “飛行器,什麽飛行器?”科涅夫不知道索科夫將德軍新式火箭隊的名稱,改為了飛行器,還滿臉疑惑地問:“索科夫同誌,你到底想說什麽,都把我搞糊塗了?”


    “對不起,元帥同誌,是我沒有說清楚。”索科夫意識到自己沒有表達準確,結果把科涅夫搞糊塗,連忙解釋說:“我所說的飛行器,就是德國人昨天用來攻擊村莊的新式火箭彈。”


    “飛行器?”紮哈羅夫走過來,同樣不解地問:“索科夫同誌,為什麽要叫它飛行器呢?”


    索科夫雖然向科涅夫和紮哈羅夫提過v1導彈的事情,但從來不曾描述過這種導彈的形狀,以至於兩人到現在,都還以為攻擊村莊的v1導彈,外形就和蘇軍的火箭彈差不多呢。


    索科夫將公文包放在桌上,打開後,從裏麵掏出一疊照片,分別遞給了科涅夫和紮哈羅夫兩人:“元帥同誌,參謀長同誌,你們請看我們偵察兵所拍攝的照片。照片上的東西,就是昨天攻擊村莊的武器。”


    紮哈羅夫拿起其中一張照片瞧了瞧,感慨地說:“還真別說,這東西看起來就像是一架飛機,有機翼和尾翼。隻是機尾上麵的圓柱形物體,又是做什麽用的?”


    “這裏是飛行器發動機所在的位置,”索科夫向紮哈羅夫解釋說:“我們的偵察兵親眼看到這種飛行器起飛時,從尾部冒出了焰火。”


    科涅夫拿著報告和照片回到會議桌旁坐下,他把報告往桌上一放,然後仔細地查看每一張照片,仔細地端詳著這枚差點將司令部連鍋端的飛行器。


    看完照片,他拿起索科夫的分析報告,仔細地瀏覽起來。看了一會兒,他的嘴裏小聲地嘀咕起來,索科夫耳朵尖,立即聽出對方是在讀v1導彈的參數。這個參數半真半假,隻能做一個參考,以便科涅夫能對v1導彈有個感性的認識。


    科涅夫看完分析報告後,抬頭望著索科夫問:“索科夫同誌,你報告裏的這些參數,都準確嗎?”


    “元帥同誌,”索科夫趕緊辯解說:“這是我根據照片和偵察兵的述說,自己推測出來的,肯定和真實的數據存在一定的偏差。好在我們的任務,隻是想辦法攔截這些飛行器,而不是製造它們。”


    “那你說說,我們該如何來對付這些飛行器呢?”


    “除了烏曼這處被我軍發現的發射點之後,我不清楚是否還有別的發射點。”索科夫表情凝重地對科涅夫說:“想使用空軍或炮兵,提前幹掉敵人的發射點,顯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隻能采用別的辦法來對付它。比如說,用高炮封鎖飛行器前進的方向,或者是出動殲擊機,在空中擊毀這種飛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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