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奇是一個六歲左右的小男孩,身材瘦小,剛送進來時整天不說話,任誰逗他也不理睬,‘沈園’的老師想盡不同的辦法,也沒能讓他封閉的心靈敞開,於是他在‘沈園’顯得更加孤獨。


    “怎麽辦?這孩子不吃不喝、不哭不鬧的很是讓人擔心。”方維珍看著一個人孤單地坐在地上的小莫奇,有些泄氣地說道。


    “試想成年人都難以承受的痛苦,何況隻是一個小孩子?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漸漸地去適應這裏的環境,所以我們需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行。”沈慧君說道。


    “院長,小莫奇進來已經有好幾天了,一直不吃不喝的,是不是在想念他的奶奶呢?”儲凝喃喃道。


    “我也覺得,院長媽媽,他一定是在想他奶奶了。”方維珍也道。


    “也難怪,一個人來這麽遠的地方,肯定會思念親人的。”沈慧君沉吟了一會兒又道:“剛好你哥哥明天休息,不如讓他陪你送小莫奇回家鄉看一看他的奶奶吧!”


    “媽,您真是太偉大了,我發現我越來越愛你了。”方維珍立即興奮起來。


    “那你趕快去準備一下吧!路程很遠,我立刻同你哥哥聯絡,如果明天趕不回來就在那歇一個晚上。”


    “謝謝院長媽媽,我一定不負所望,一定還你一個快樂的小莫奇!”方維珍拍著胸脯說道。


    次日清早,方維珍兄妹倆便帶著小莫奇去了鄂西,--莫奇的故鄉。直到傍晚時分仍然沒有回到‘沈園’,不過晚餐後,方維珍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聊了一會兒去鄂西的情況。


    “你說莫奇奶奶住院了嗎?那要不要緊?”儲凝電話中聽說小莫奇的奶奶住院時,心也跟著糾了起來。


    “人倒沒什麽大礙,老人家現在是鄰居在照看,鄰居又是她很多年的好姐妹,我倒不是很擔心了,隻是覺得心裏好難受。儲凝,自來了小莫奇的家鄉後,我才感覺我現在的生活真的很幸福,想起以前對我爸爸和院長媽媽的那些抱怨,真是太不孝了。”從電話裏傳來方維珍幽幽的聲音。


    “維珍,其實你也不用那麽難過,每個人的命運各不相同,我們隻希望小莫奇這次回‘沈園’後,能和其它小孩子一樣,融入這個特殊的家庭裏,這樣他自己的心裏也會好受些。”儲凝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方維珍,隻能盡量讓她不要那麽難過。


    “嗯!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擺脫不少陰影了,我和我哥商量了一下,今晚就在這鎮子上找一處地方落腳,待明早去幫莫奇奶奶辦了出院手續後就回程,儲凝,等著我回來。”


    “嗯!路上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後,儲凝心裏仍然有些難受,她看時間尚早,想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的,於是決定去‘沈園’的散散步。


    一個人走在寂靜的小徑裏,在路邊暈黃燈光折射下,一邊欣賞著江城的月色、一邊聞著‘沈園‘裏的陣陣桂花香,儲凝竟有種不知身在何方、恍然如夢的感覺來。


    她沿著栽種滿桂花樹的花壇走了兩圈後,感覺有些累了,就在一棵開得正盛的桂花樹下停下駐足觀看。其實她除了分得清楚是桂花外,實在不能細數每棵桂花的品種,隻是閑瑕時聽方維珍說過,沈園的桂花品種很齊全,其中最常見的就是四季桂了,還有一種是沈院長最喜愛的八月桂。


    她來‘沈園’後在網上科普了一下,得知四季桂稍普通些,種植成活後次年便可開花,可是八月桂卻至少也要等上三五載才能有幸看到花期,不過八月桂不開花則已,一開便是香飄十裏,現在是暑假時節,而且這棵開得正旺的花在很遠便可以聞得到花香了,想必正是那八月桂了。


    儲凝看著已經略顯粗壯的桂花樹,想起資料上還說了桂花樹的壽命很長,可以存活幾百年,她竟不勝唏噓起來。幾百年後的桂花樹,不知會長成怎樣的參天大樹,但是她覺得她很幸運,因為當歲月經曆數百年的輪回後,人們定會圍著這些參天桂樹感歎傷懷,那時,她也將有幸成為了曆史輪回中也曾感懷過的滄海一栗。


    儲凝在桂樹旁邊的石椅上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圍著這桂花樹感歎一番後,她竟然有些想念爸爸媽媽了,來‘沈園’已經快一周了,也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怎麽樣了?走的時候媽媽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是她知道那笑容的背後到底有多牽強,倒是爸爸始終帶著讚賞和鼓勵的眼神看著她出發。


    她從決定來‘沈園’到現在為止,還一直沒有同林宇瀚聯係過,也不知道對於她的行為,林宇瀚會有什麽想法,如此聰明的人,想必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說她是逃避也好、狠心也罷,總之這個暑假,她必須盡可能地減少和林宇瀚單獨相處的機會,因為她發現曾經那個迎風吹笛的陽光少年,在經過歲月的洗禮後,似乎變得有些讓她不敢麵對了,特別是他那雙火熱到足矣融化她的眼神,讓她感到非常的不安,她不確定他下一句會說出什麽、會做出什麽來。如果出現她無法掌控的局麵,她怕她今後更加無法麵對他。


    而此刻的林宇瀚,正靜靜地坐在漢江河邊的那塊大石上,同樣在暈黃的路燈下,他手中正拿著一根竹笛仔細地端詳著。他記得這是儲凝送給他的第一根竹笛,林宇瀚大多數陪儲凝練琴時,都是用這根笛子為她合韻的,可是今天笛子尚在,而琴聲何尋?


    ‘儲凝,我真的給你壓力了嗎?以至於你如此徹底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林宇瀚對著竹笛呢喃道。


    可是竹笛無法回答他的話,注視良久後,他輕輕地拿起竹笛,然後吹了起來。


    花開花謝、月圓月缺、最是殤別離,


    雲起雲落,曲終曲散、總會為情癡。


    ……


    一曲《雲水遙》,幽幽地訴說著林宇瀚心中的思念,可是單調的笛聲顯得有些淒涼和悲傷,因為今天的《雲水遙》隻有配角,沒有主角。


    再次回到‘沈園’的小莫奇,似乎也變開朗了許多,雖然偶爾也會獨自坐著發一會兒呆,但是至少他慢慢在融入‘沈園’這個大家庭裏。


    “維珍,你看小莫奇現在會主動和其它的孩子說話了。”儲凝遠遠地看著小莫奇同其它小朋友互動,開心地朝方維珍說道。


    “嗯!進步挺大的,他這麽小的年紀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調整好心態,將來長大後,一定是個不平凡的人物。”


    “是啊!以前的我總是悲天憫人的,現在看著這裏的小朋友每個都那麽堅強,真是汗顏。”


    “所以呢!以後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幸福的活著。”


    “因為活著,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維珍,感謝你給了我來‘沈園’的機會。”


    “儲凝,感謝的應該是你,因為你的善良,才會有機會認識這些孩子們。”


    從鄂西回來幾天了,方維珍首次回到方家大宅,難得的是,她的父親方正浩和她的院長媽媽都賦閑在家。


    “爸、媽,兩位大忙人今天怎麽這麽清閑?”方維珍瞪大了眼睛,先在方正浩的肩膀上趴了一下,又親呢地抱著沈慧君的脖子,直呼不敢相信。


    “你平時很少回來,哪裏知道我和你爸的行程?”沈慧君道。


    “雖然我大多數時間都在學校或者‘沈園’,但是我經常會打電話回來啊!每次楊姨都會說,爸爸去哪裏了、媽媽又去哪裏了,就是很少聽她說你們同時在家的。”方維珍嘟著嘴道。


    “正浩,看來我們虐待孩子們了。”沈慧君微笑著對方正浩道。


    “你聽她的,孩子們大了,若是天天看著我們這些老東西,不嫌煩才怪。”方正浩不以為然地道。


    “那道是。”沈慧君附和道。


    “媽,我可不會嫌煩,我呀!現在然發現,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崇拜過您。”方維珍緊緊地靠在沈慧君背上說道。


    “看看這丫頭究竟是怎麽了?幾天沒回家,一回家就抱著我說這麽煽情的話來,這究竟為何?”沈慧君側目看著方正浩。


    “媽,聽說您將小莫奇弄回‘沈園’來,花了很多的精力。”


    “聽你哥哥說的?”


    “才不呢!哥哥總把我當小孩子,才不會同我講這些,是我們去鄂北時,小莫奇的奶奶說的。”


    “沒想到她老人家會同你們聊起這些,其實小莫奇的‘沈園’之路還算順利的,以前有幾個孩子要回來時,所花的時間和精力更多些。”


    “媽,這就是我崇拜您的地方,千方百計地去將這些孤兒和棄兒要回‘沈園’,有時還要自貼腰包,更甚者還得不到那些孩子親戚的理解,您難道從來都不後悔嗎?”


    “當然,媽媽曾經也質疑過,但那也隻是短暫的,雖然‘沈園’給予他們的關愛,還遠遠比不上他們的親生父母之愛,但當你僅僅看到孩子健康快樂的成長,你就會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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