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清的目光清澈動人,仿佛對剛才發生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男人麵皮一紅,看著她那雙幹淨到透亮的眸子,隻覺得舌頭打結,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


    “實在不好意思,我不收膽小鬼的簪子。”林妙清挑眉,語氣中暗含幾分調侃,竟是伸手就要將簪子給撥下來。


    隻是伸出的手在半路被人攔截。


    魏辰盛抓住她的手腕,製止了她的動作,好笑道:“你這是要無故冤枉我?”


    “若不是膽小怕事,你怎會一直戴著麵具不敢示人呢?”林妙清瞧著他的臉,笑著道。


    她那副語氣,就像是在逗弄什麽不聽話的小孩一般。


    魏辰盛卻是歎了一口氣,真是拿她沒辦法。


    “我並非是膽怯不願以真麵目示人,隻是不想讓你們二人發現我一直跟在後頭罷了。”他說著抬手就取下麵具。


    燈火下,那張冷峻的麵容都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瞧著倒是沒了往日裏的冷漠,深邃的眸子裏倒印著她的身影。


    仿佛天地之間,隻有她能入眼一般專注。


    林妙清隻是對視了沒一會就忍受不住移開目光,她偏頭,輕聲道:“簪子我很喜歡,多謝了。”


    雖未明說,但魏辰盛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他彎起唇角,笑容明媚道:“既然來看了花燈,要不要再與我一道遊湖?”


    “好。”


    林妙清來了些精神,與他同坐上一條小船,船夫劃槳,她與魏辰盛放著花燈,“你快看那邊,多大的陣仗!”


    她的注意力忽然被一處氣勢磅礴的巨大流動花燈給吸引,不過看了一會,便扯著身邊人的袖子叫喊。


    魏辰盛對這些壓根不怎麽在乎,卻還是順著她的話看了過去,很是配合地誇道:“的確廢了不少心思。”


    “你這未免太過敷衍了。”林妙清有些不悅,悶悶回頭看向他。


    兩人距離不知在何時被拉近,不過咫尺的距離,呼吸交纏,林妙清的心跳控製不住地加速。


    她的目光所及之處,便是男人的下頜,清晰明朗的線條猶如他這個人一般,透著股說不出的銳氣。


    這距離太近了。


    她得想辦法自然地後退。


    林妙清抿了下唇,雙手抓著羅裙便想往後,船身忽然一晃,她沒能穩住身子竟是整個人往後倒,要墜入河中了!


    不好!


    慌亂之中她閉上眼,腰上忽然一緊,被攬入一個泛著草木香的懷抱之中,頭頂傳來男人無奈的聲音。


    “怎的這般不小心?”


    “我……”林妙清有些不服氣,想推開男人的懷抱,但是船像是又遇上什麽暗礁一般,抖了幾下後才恢複平穩。


    而在這短短的幾秒之中,她與魏辰盛抱得更緊了幾分。


    竟像是密不可分一般,要將人融入骨血之中去一般。


    這實在是太過了!


    林妙清的臉瞬間紅透,深呼吸好幾下才讓心跳恢複正常,她顫抖著聲音道:“沒事了,你可以鬆開我了。”


    “哦,好。”魏辰盛的語氣好像還有些遺憾一般。


    她偏過腦袋不願多想,臉上的紅暈越發嚴重。


    似是將晚霞偷了下來,藏在了臉上一般。


    眼角餘光中瞧見男人的麵色似是有點想笑,她抿著唇不想說話。


    次日清晨。


    醫館繼續開業,早先得知消息的人一大早就排著隊等候,林妙清在人群中瞧見一張極熟悉的臉。


    是那日想拜自己為師的太醫。


    他怎的又來了?


    那人排得靠後,幾個病患說完情況後,林妙清便將人給火速拋到了腦後。


    直到太醫走到了她麵前。


    “你有什麽問題?”林妙清拿起筆,慢悠悠地開口詢問道。


    梨花在一旁忙碌給人抓藥,醫館的其他人也隻是做著極簡單的事情,瞧著這醫館隻有一個管事的人。


    她這忙得過來嗎?


    太醫思索中時,桌子被人輕輕敲了兩下,林妙清的眉毛挑得更高幾分:“你是來這發呆的嗎?”


    “王妃,小人今日過來,不為看病,隻希望您能不記小人過,收我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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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醫極鄭重地開口,驚得林妙清手下的毛筆失了準頭,在宣紙上落下好大一塊汙痕。


    她沒忍住擰起眉頭,好笑道:“這玩笑可沒什麽意思。”


    “小人並非在與您開玩笑,這是我思考了許久後才做出的決定!”


    “您若是覺得我誠意不夠,那我會持之以恒,用我的毅力打動您!”


    太醫猶如宣誓一般說了許久,久到等在他後頭的人都不耐煩跑過來罵了。


    “你不看病就滾一邊去,少在這耽誤勞資的時間!想拜師也不挑時間的嗎?”


    太醫麵上毫無生氣的意思,仿佛是覺得這人說得有理一般,點了點頭,便站到了一邊去。


    林妙清瞠目結舌,對於這種情況,她是真的沒想到。


    在病人的催促聲中,她才緩緩回過神,一絲不苟處理完,竟是到了午膳時分。


    而太醫一直未走,站在不遠處,一個並不顯眼的地方,手裏還拿著東西在抄寫。


    林妙清有些哭笑不得。


    如今來這兒看病的多是一些傷寒或是高燒不退的小病症,他在太醫院學過的人,怎還需要做這種淺顯的筆記呢?


    實在是過於浪費時間了些。


    好不容易散了人潮,林妙清才有空搭理他,她擰著眉頭輕聲道:“並非是我不願教你,而是我沒有什麽東西能教,這種東西……”


    “今日上午我光是在這看著,便受益匪淺,請王妃莫要自我菲薄,您的醫術在北齊,定是無人能及的!”


    林妙清:“……”


    醫館其他夥計看他的眼神也極為複雜。


    他怕是瘋了吧?


    “雖然被誇我很開心,但你這樣已經給我造成了困擾,你們太醫院難道就沒事做了?”林妙清麵色不虞,連帶著語氣也開始變得不太好。


    她並不喜歡被逼著去做不想做的事。


    太醫摸了摸胡子,眼神閃躲道:“若是能求得王妃這個師傅,其他事暫緩又如何呢?”


    他來這拜師,自然是上頭有所授意。


    本是在太醫院海選,卻因他態度積極又與王妃打過照麵,便將他給派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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