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濡冷漠陰鷙的盯著尹以沫吃西瓜,她有點咽不下去。


    誰能在死亡凝視下,還能麵不改色的吃東西呀。


    反正她做不到。


    “你……你要吃西瓜嗎?”尹以沫問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顧相濡。


    “甜嗎?”


    “嗯,甜。”


    “那就好,快吃吧。”


    顧相濡麵上看著很凶,但說的話卻又凶又溫柔,尹以沫懵圈了,心想道,這顧相濡到底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尹以沫中午已經吃了大半個西瓜,本來就不餓,吃西瓜隻是為了緩解尷尬,但顧相濡看她的眼神,四個字形容。


    必須吃完!


    “我吃不下了,你吃吧。”尹以沫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撇嘴說。


    她今天剛回來,外婆恨不得讓她嘴巴一刻不停下,外婆給她留的,放著的好吃的,全都一下拿出來,讓她吃個精光,她快要撐死了好嘛。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吃西瓜!”


    “那這麽多西瓜誰吃的?”


    顧相濡咬牙切齒。“還不都怪你,手機關機,害我找你找了一大圈,口渴,不吃西瓜要渴死嗎?”


    尹以沫嘿嘿笑著。“別激動,別激動,冷靜,冷靜。”


    “壞丫頭把戒指,發鐲快拿出來,還給我!”顧相濡朝尹以沫伸出手,眼神警告她快點交出來。


    尹以沫一臉無辜。“不好意思,我扔了。”


    “尹以沫!你在耍花招不交出來,我就親自動手搜了!”顧相濡掃了一眼尹以沫的衣服。


    尹以沫挺胸抬頭說“來,你搜啊,搜也沒有,我真扔了,誰還留著送前男友的東西啊,被下一任發現會很麻煩的好嘛!”


    “嗬,前男友?下一任?尹以沫,這是你逼我的!”


    話落,顧相濡撲到尹以沫身上,撕扯著她的衣服,發瘋的找著戒指和發鐲。


    尹以沫奮力掙紮。“顧相濡,你瘋了,我都說扔了!”


    顧相濡一拳捶在尹以沫的靠枕上,臉色鐵青。“說,扔哪了?”


    尹以沫有點心虛,戒指和發鐲她根本沒扔,放在她的行李箱裏。


    “快說!再不說,現在我就扒光衣服要了你!”


    尹以沫早已衣衫不整,胸帶滑落至肩膀,驚慌失措樣子像隻小白兔,誘人心魄,顧相濡雖怒不可遏,但是他還是有了生理反應。


    “扔……扔在了進村的河灣裏。”尹以沫聲音很小,低垂著頭說。


    顧相濡捏緊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與他對視。“沒撒謊?當真扔進了河灣裏?”


    尹以沫心想,說扔進了河灣裏,顧相濡就會死心,就不會再逼迫她,找她要戒指和發鐲了。


    於是,看著顧相濡的眼睛,尹以沫非常認真的說“當真,我一來清水灣就把它們給扔了。”


    顧相濡的臉上閃過悲傷失落,他這麽在乎的東西,在這丫頭手裏,竟一文不值。


    他平時洗手都會將發鐲摘下來,洗好手,再戴上,尹以沫的頭發,他不忍心讓它沾上一滴水,他將它看得這樣重,可這丫頭,嗬嗬,真的隻把它當成贈品。


    “尹以沫,你真行,你真狠心!”


    顧相濡發動車子,瘋狂的踩著油門,向河灣駛去。


    尹以沫看到是河灣方向,便猜到了顧相濡要幹什麽。“顧相濡,你要幹嘛?你真瘋了!”


    “是,我真瘋了,我早就被你逼瘋了!”顧相濡情緒已經徹底失控。


    “那河灣很深,淹死過很多人,你要想死就死在a市,別汙染了我們的清水灣!”


    尹以沫去碰方向盤,想讓顧相濡停車,但她哪裏是顧相濡的對手,爭執了沒幾分鍾,車子就行駛到了河灣邊。


    顧相濡下車,尹以沫緊緊摟住他的胳膊,不讓他下去。


    “顧相濡,你要是敢跳下去找,我也跳下去!”


    尹以沫這麽一說,反倒提醒了顧相濡,他將自己的領帶抽掉,去綁尹以沫的雙手,他要將尹以沫留在車裏,免得她下去給他添亂。


    “顧相濡,你又想綁我,瘋子!放開我!”


    一分鍾後,顧相濡強製將尹以沫的雙手緊緊綁住,綁的很死,是專業的綁繩手法,沒有幾個時辰她是掙脫不開的。


    顧相濡見尹以沫都快急哭了,心裏稍稍有一點喜悅,這丫頭心裏還是在乎他的。


    “趁著天還沒黑,我下去找戒指不是自殺,你跟著跳下去,可就真是殉情了。你男人水性好著呢,放心吧,我會戴著戒指回來。”


    “顧相濡,我是……唔……”騙你的,三個字還末說出,顧相濡便覆上了她的唇舌,扣著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掙脫,吻得很深,很激烈。


    她說不出一個字,隻能任由顧相濡索取,眼淚卻一直流。


    顧相濡嚐到尹以沫的眼淚,以為她是不願意與他親吻,他又被嫌棄了嗎?


    顧相濡心髒揪疼著,使勁推了尹以沫一把,在尹以沫還沒來及說出一個字前,快速關上了車門。


    他怕再從尹以沫口中,聽到戳他心窩子的話。


    他怕尹以沫說她討厭他。


    尹以沫眼睜睜看著顧相濡脫掉外套,脫掉鞋子,決絕的跳了下去,她瞬間心如刀割。


    她看著顧相濡無數次浮出水麵,呼吸兩口空氣,又深深的紮了下去。


    天色越來越暗,顧相濡在水裏的身影也隱於夜色中,消失不見。


    顧相濡傷口本就發炎感染,又在河水裏泡了這麽長時間,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沒命的。


    “顧相濡,你個大傻子,你不愛我,為什麽偏偏對一個戒指這麽執著?”尹以沫淚流滿麵,她努力想掙脫領帶,但雙手連動都動不了。


    突然她看見旁邊切西瓜的刀,用雙腳艱難夾住刀,鋒利的刀鋒朝上,尹以沫毫不猶豫將雙手放在刀上,想割開領帶。


    手腕上淌出了鮮紅的血,一滴滴,滴在顧相濡的領帶上,尹以沫咬牙忍著疼,用力一劃,手腕上的領帶斷裂開來。


    尹以沫慌忙打開了車門,無暇顧及流血不止的手腕,哭著跑到河灣邊,對著平靜的水麵,大聲呼喊著顧相濡的名字。


    “顧相濡,快上來,你不要嚇我,顧相濡,戒指不在河灣裏,我沒有丟,對不起,我又騙了你,你快點上來啊,顧相濡!”


    漆黑的水麵依舊平靜,平靜的可怕,仿佛剛剛沒有跳下過人,或者是人沉進了冰冷的河底。


    尹以沫脊背發涼,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嗚嗚嗚嗚……顧相濡,你快上來啊,隻要你上來,我什麽都原諒你,我不分手,我不離開你……嗚嗚嗚嗚……你聽到了嗎?快上來,我害怕……顧相濡……”


    尹以沫快要哭暈過去時,平靜的水麵上,濺起水花,顧相濡咧著嘴壞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衝岸上的尹以沫揮手。


    尹以沫又笑又哭,邊擦眼淚,邊大聲罵著向岸邊遊來的顧相濡。“混蛋!大壞蛋!你怎麽能這樣嚇我!”


    顧相濡疲憊的上了岸,還沒站穩有些綿軟的腳步,尹以沫便飛奔到顧相濡懷裏,緊緊的抱住顧相濡。


    顧相濡沒想到尹以沫這麽熱情,更沒想到,她剛剛會說,隻要他上來,她就不分手,不會離開他。


    所以,顧相濡便上來了。


    這個河灣跳的很值,他就是沉入水底也值了。


    兩人緊緊相擁,顧相濡的頭發還滴著水,從頭到腳濕淋淋的,他便想推開尹以沫,怕把她衣服染濕,怕她會感冒。


    尹以沫抽泣著嗚咽。“別推,我想再抱一會,讓我知道你真的上來了。”


    顧相濡哭笑不得,抱緊尹以沫顫抖的身子,溫柔說“傻瓜,我真的上來了。”


    又抱了一會,尹以沫調整好情緒,突然在顧相濡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顧相濡吃痛皺眉。“怎麽沒淹死我,你想咬死我啊?”


    “咬死你也活該,你差點把我嚇死了,一個破戒指至於玩命嗎?萬一你真淹死了,你想碰瓷讓我為你守一輩子寡嗎?”


    顧相濡笑。“你男人可是在海裏比賽遊過泳的人,這對我來說隻是淺淺的小水窪。我怎麽舍得讓你為我守寡,守寡就算了,你的一輩子,我要定了!”


    “誰要把一輩子給你了!”


    尹以沫推開顧相濡,一用力碰到手上的傷口,疼的倒吸了一涼氣。


    顧相濡這才發現,尹以沫夜色中被鮮血染紅的雙手,他才想起,放在車裏的那把西瓜刀。


    該死!他是抽什麽瘋,發什麽神經才會想吃最討厭的西瓜,還買了把刀切西瓜,該死!早知道會傷到尹以沫,他就是渴死也不吃西瓜,顧相濡萬分懊惱自責。


    “尹以沫,你手受傷了為什麽不早說,你感覺不到疼嗎!?”顧相濡立刻橫抱起尹以沫,跑著上了車裏。


    車子裏有燈光,可以將尹以沫手腕上的傷口,看的一清二楚。


    白皙纖細手腕上傷口有好幾道,割的傷口都不淺,顧相濡心疼的紅了眼眶。


    “這裏有醫院嗎?”


    尹以沫看顧相濡難受的快哭了,有點無語,割傷的是她,顧相濡怎麽感覺比她還疼呢。


    “有小診所……”


    “在哪?我這就帶你去。”顧相濡慌亂打斷尹以沫的話,發動車子。


    “不用去了,外婆家裏有醫藥箱,等下回去消毒包紮一下就好了。”


    顧相濡吼道“不行!必須要讓醫生看看,我才能放心,傷口這麽深,萬一感染會得破傷風的!”


    尹以沫看了一眼全身濕透的顧相濡。“你還知道有破傷風呢!你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還管我?”


    “我死不了,你皺眉我都心疼,快說在哪,你想讓我心疼死嗎?”


    尹以沫“……”


    顧大總裁,這又算是在花式撩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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