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白轉過身,背對著白之寒,用動作表示她不想看見白之寒。白之寒唇角微掀,苦澀的味道直直漫進心裏。


    白大少一向風流,欠下的情債數不勝數,大多數女人都是乖乖拿了錢就走,決絕得很。他喜歡這種兩不相欠的關係,能用錢解決的關係,才不會給他平添煩惱。


    很久之前,有一個女人拿著錢離開之後,轉過身莞爾一笑,對他說道:“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讓你甘願放棄一切的女人,我就等著你從神壇上跌落的那一天。”沒想到,她真的一語成讖。


    不過當時白之寒並沒有多想,他從來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付出真心,哪來的為女人放棄一切的可笑說法?


    然而,天道好輪回,上帝偏偏就把他的克星送到了他的麵前。


    身後沒了動靜,過一會就傳來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蘇小白一瞬間坐起身,直直地盯著脫了外套正在脫襯衫的白之寒。


    “你去別的房間睡。”她冷冷開口。


    白之寒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略顯疲憊地開口:“別鬧了。”


    他是真的很累,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叫囂著要休息。也許他想要的,隻是抱著蘇小白做一個美夢。隻要和她在一起,他才會放下防備,才會覺得安寧。


    蘇小白不由得加重語氣:“我說讓你去別的房間睡。”


    他的身上還殘留著餘諾的香水味,刺鼻得很。


    白之寒把襯衫扔在地上,露出小麥色的皮膚。他動手去解開皮帶,迅速把西裝褲脫掉,換上睡衣。之後他直接無視掉蘇小白想要殺人一般的可怕目光,掀開被子睡了進去。


    蘇小白氣的身體發抖,卻又無可奈何。他不走是吧,那她走。蘇小白一手抓住被角,剛想下床就被白之寒捉了回去。


    他朝她靠近,滾燙的胸膛抵住她的後背,灼熱的溫度一點點傳到她的身上。


    蘇小白劇烈掙紮著:“你放開我!”


    隻要他一靠近,留在他身上的那股屬於別的女人的香氣就瘋狂地鑽進她的鼻腔,讓她心裏泛起一陣惡心。


    白之寒收緊了手臂,把腦袋深深埋在她的後頸處。


    “不要鬧了,我想睡覺。”話一出口,他才發覺自己的聲音裏全是疲憊和受傷的味道。


    蘇小白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髒表層像是纏繞著一圈圈的線,一旦被收緊,就鮮血淋漓。他受傷的話語不像是作假,可他怎麽會受傷呢?


    餘諾親口承認,是白之寒讓她去陪他的。她沒有愛上他之前,他的身邊有怎樣的女人她都不會在乎。可是現在,她的心和人都交給了他,他卻沒有珍惜。難道他之前做出的種種深情的事都隻是為了得到她的心,一旦得到之後,就會失去所有的興趣?


    她原以為一紙婚書會對他有所束縛,現在看來,她的想法真是可怕。和狼呆的太久,差不多就快忘了狼是有野性的動物。白之寒就像一頭狼,她怎敢奢求他的心裏隻留有她的位置?


    蘇小白的眼淚簌簌而落,為了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她死死地咬住下嘴唇,生生咬出了一道血痕。直到腥鹹的鐵鏽味在口腔裏蔓延開,她才肯放過自己的嘴唇。


    情緒低落的時候容易入睡,不一會,白之寒就聽見蘇小白平穩輕微的呼吸聲。他的身體極度疲乏,閉上雙眼卻無法入睡。


    白之寒輕聲喚著蘇小白的名字,見她沒有反應,他小心地挪到蘇小白的對麵,用著輕柔卻又堅定的力量把她抱進懷裏,像是要把她揉進血肉裏一樣。


    蘇小白身上所散發的清香占領了他的鼻翼兩側,吻著這清新的香氣,白之寒竟然有了睡意。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變成了沉沉的黑色,睜眼望去,隻能隱約看到一些物品的輪廓。


    蘇小白把白之寒搭在她身上的手拿開,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此時此刻,她的肚子正在唱著一出氣勢恢宏的空城計。


    蘇小白一手覆在小腹處,一邊往廚房走去。按理說,早就應該有傭人來喊他們吃飯,難道白之寒所謂的揮揮手是把她們辭退的意思?


    沒有傭人,蘇小白就隻能自力更生。她把冰箱裏的菜拿出來,一一洗淨,旋即切成塊狀或者絲狀。


    另一邊的臥室裏,白之寒睡得很不安穩。他反複做著同一個夢,夢裏,蘇小白離開了他,無論他怎樣尋找都找不到。


    夢的最後,白之寒伸出手想要觸及蘇小白的容顏,可當他就快要成功的時候,蘇小白忽然化成一縷青煙,在他的身邊繚繞了一圈之後,就升上了青天。


    “蘇小白!”白之寒猛然驚醒,寒冷的冬季裏,他的身上卻冷汗涔涔。


    “夢。”白之寒喃喃自語。


    旋即,他的手習慣性地摸向一旁的床位,手掌所過之處,隻剩下沒了溫度的被子。白之寒的瞳孔有輕微的睜大,他迅速掀開被子,連鞋都沒來及穿就疾步走出臥室。


    蘇小白,你要是敢逃跑的話……白之寒歎了一口氣,她要是敢逃跑,他又能做什麽呢?他不能打她,不能罵她,對她說話的聲音稍微大一點她都會受傷,這樣柔弱的女人,他能拿她怎麽辦?


    白之寒一間間推開房門,都沒有蘇小白的身影。他的心漸漸冷下來的同時怒氣卻以極快的速度升高。


    離廚房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白之寒忽然聞到一陣撩人的香味。白之寒的眼眸涼了涼,不自覺朝著廚房邁開步伐。


    家裏的傭人都被他辭退了,除了蘇小白,他想不出還會有其她人出現在廚房。


    白之寒伸出手,當指尖碰到房門的那一刻,他的手指竟然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


    雖然他已經篤定廚房裏的人是蘇小白,可他還是害怕,萬一推開門的那一刹那,看到的不是她的臉,那他該怎麽辦?


    廚房裏傳來瓷碗相互碰撞的聲音,聽在白之寒的耳裏,就像是魔音一樣,一步步引導著他去推開那扇門。


    誰知還沒等他推開門,蘇小白就拉開了廚房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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