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寒的名字在手機屏幕上歡快地跳著,蘇小白一臉愕然,直到鈴聲響到了盡頭,她也沒有接起電話。


    白之寒又撥了個電話過去,這一次很快就被接起。


    “有事嗎?”蘇小白問道。


    白之寒想說的話被這三個字給堵在了喉頭,他原本以為她會問他手機的事,沒想到她一出口卻是這麽讓他氣結的話。


    一直沒有聽到白之寒的回答,蘇小白有點不耐煩:“沒事我就掛了。”


    “你敢!”白之寒刻意壓低的聲音了帶著薄怒。


    “那你到底有什麽事?”


    “沒事,我就是想聽到你的聲音而已。”白之寒蠻不講理地回答。


    “白之寒,你能不能成熟一點?”蘇小白冷著臉問道。


    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和他開玩笑,更沒有功夫去談那些兒女私情。


    白之寒的額角青筋突突跳著,陰沉的俊臉表示著他正在努力壓製著心中奔騰的怒火。


    她說他不成熟?


    他哪裏不成熟?


    他哪裏都成熟!


    蘇小白這個女人,說話越來越沒有分寸。要不是看在她懷孕的份上,他恨不得分分鍾就讓他體會一下不成熟的男人的體力。


    “蘇小白,我勸你收回剛剛的那句話。”他咬牙切齒地開口。


    蘇小白冷哼一聲,偏偏不願意如他的願,“如果我不收回的話,你是不是要打我?”


    一句話讓白之寒的不會偃旗息鼓,他垂著頭,有點喪氣地回答:“都說了我不會打你,蘇小白,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不好意思,你的每一個字都給我傳遞著你要打我的信息。”蘇小白的聲音又冷了一個度。


    白之寒被她噎的無話可說,為了避免自己的壞脾氣殃及到蘇小白,他直接掐斷電話。


    手機裏響起了“嘟嘟”的聲音,蘇小白把手機拿遠離耳邊,怔怔地望著屏幕上白之寒這三個字,眼中的深情隻能用“複雜”這個詞來形容。


    他剛剛說,他隻是想聽她的聲音而已。


    蘇小白承認,聽到他用溫柔的聲音說那句話時,她的心髒竟然不可名狀地加速跳動,這該死的悸動讓她無法接受。


    就算她一直逼迫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愛他,可心裏的想法卻誠實的很,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渴望著白之寒的靠近,她的耳朵也渴望聽到白之寒的聲音。


    蘇小白不動聲色地歎息一聲,心中的鬱結得不到疏解。


    天空的顏色又加深一個度,在黑色的幕布徹底蓋住天空之前,白之寒的身影出現在病房裏。


    他摘下墨鏡,露出那張冷若冰霜、氣宇不凡的俊臉,包裹在西裝褲裏的修長雙腿一步步向她邁近。他朝他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指尖懸空停在離她的臉頰隻有五公分的空氣中,緊抿著的薄唇微微張開,低沉的嗓音一點點擠出喉嚨。


    他說:“我來帶你回家。”


    回家,回他們的家,回那個有他的家。


    蘇小白仰著臉看她,一張蒼白的過分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怎麽這個表情?”白之寒劍眉緊蹙,不滿地問道。


    他在百忙之中抽空來接她,她不是應該感激涕零嗎?為什麽要露出這種不情不願的表情?


    她不想回家嗎?


    聞言,蘇小白扯了扯唇角,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走吧。”


    擺在她麵前的隻有一條路,聽他的話。


    說著,她就要下床,卻被白之寒眼明手快地抱起。


    “你笑起來真醜,以後別笑了。”


    蘇小白抬起頭,隻能看到他的下巴,他說這句話時是什麽樣的表情,她全然不知。


    轉念一想,她為什麽想要知道,他們現在差不多快要形同陌路了,還有必要知道他的言語配的是什麽表情嗎?答案當然是沒有必要。


    而蘇小白這次能這麽快就妥協,是因為心裏麵還存著另外一個目的。


    白之寒把她抱上車,轉而坐到駕駛座上,指尖按向收音機的開關,悠揚的樂聲立即在逼仄的車廂裏緩緩流淌。


    蘇小白望向白之寒,疑惑不解,他什麽時候也喜歡聽這種廣播了?


    從前,隻要蘇小白一打開車載廣播,白之寒必定會嗤之以鼻,毫不客氣地說一句“無病*”,可他現在居然注定地打開這種無病*的廣播。


    白之寒感受到她的視線,趁著轉方向盤的間隙望了她一眼,溫聲問道:“看我幹嘛?”


    聽到他的話,蘇小白迅速把視線收回:“沒什麽,就是覺得你變了。”


    “你是指哪方麵?”白之寒問道。


    蘇小白思考了幾秒才給出回答:“很多方麵都變了。”


    尤其是對她的感情這一方麵,令人揣摩不透,難以捉摸。


    轎車平穩地順著車流行駛,到了紅燈的間斷,白之寒側過頭,望著蘇小白的目光熱烈而深沉,他一字一頓地說:“蘇小白,我沒有變。”


    他怎麽可能會變,他對她從來不會變。


    蘇小白差點就陷入他眼中的深情,最後一刻,她提醒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另外一個孩子的父親,然後,她硬生生把心裏的粉紅色泡泡給戳破。


    紅燈跳到綠燈,白之寒重新發動車子,剩下的路程在兩人的沉默中一點點縮短。


    白之寒把方向盤往左一轉,路過拐角,再行駛十幾分鍾就能達到十裏。


    道路兩旁的燈光從奇怪的角度折射進車裏,給白之寒的臉頰打了一片暖黃的燈光。就是在這樣安靜的夜裏,他的臉部輪廓柔和了不少。


    “白之寒。”蘇小白忽的開口,神情中帶著一絲難以明喻的味道。


    “嗯?”白之寒全神貫注地開車,但還是認真地回了她。


    思忖良久,蘇小白還是問出了口:“我爸爸的事和你有關嗎?”


    白之寒猛的一轉方向盤,把車穩當的停在路邊。


    “沒有。”他重重地回答。


    他早就知道她會問這樣的問題,心中也想要了應對的話。可當她真的把話問出口的時候,他卻隻會回答這簡單的兩個字。


    “你相信我嗎?”他問道,黑眸之中閃爍著一絲期待。


    蘇小白和他對視,“我相信你。”


    “小白!”白之寒激動地傾身,緊緊抱住蘇小白。


    她永遠不會知道,從她的口中聽到“相信”這兩個字時,他的心情有多麽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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