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的意思……」秦楠笑了笑,又說道:「孟彬,也許,我真的不應該再用老眼光看你。」


    或許是他變了,也或許他一直沒變,隻不過事業和愛情,態度不一樣也很正常。


    「哦?」李勇神情詫異地看著對方,笑道:「你就不怕,我這一切都隻是在你麵前故意偽裝的?如果你一旦上當受騙了,我就會本性暴露?」


    秦楠頓時猶豫了,李勇知道,這是孟彬之前給她造成的傷痕太大,使得她的心都差不多封閉了。


    如果自己但凡不是孟彬的身份,或許都沒有現在這麽難搞。


    但這樣也才有挑戰性不是麽?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也不諱言我的過去。其實我已經離婚了,離婚的原因,是因為這些年,她一直都沒有生下孩子來,我不能讓孟家絕了後。然後我告訴父親,其實我還有一個孩子在國內,我必須要找到他。」


    秦楠抬起頭看著李勇,但她知道,這應該是欲揚先抑,至少要等李勇把話說完。


    果然李勇接著說道:「當然真正的原因,是我們性格不合,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兩家的關係,我們早就可能分開了。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去了國外以後,被那個花花世界迷惑了眼睛,我從沒想過有那麽多的誘惑,所以我沉淪了。


    「這或許也是這段婚姻失敗主要原因,因為不論是我還是她,都沒有用心去經營。不過我們本來就不是因為愛情走到一起的,甚至到最後連親情都沒有。就感覺,很平淡,離婚的時候好像陌生人一樣。


    「然後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了你!其實當時我並沒有想到孩子的事情,我隻是突然想起來,有個女孩還在國內等著我,而我曾經辜負了她。我突然想知道,在沒有我的這些年,她是怎麽過下來的。


    「她是不是,也組建了新的家庭,是不是過得很幸福,不像孟彬,活該婚姻不幸、生活也一團糟糕。然後我就回國了,我去了我們以前在的農社,找到了他們,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我才知道那時的孟彬真是一個混蛋。那時的‘我根本不配擁有你這麽好的女人,也不值得你為他生孩子。


    「我本來隻想找到你,親口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但當知道你生下了我們的孩子,而且這些年都是一個人,我就改變了想法。我不能讓孩子沒有父親,也不能讓你繼續這樣,一個人默默承受這一切……」


    秦楠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仿佛還停留在他們相好的那個冬天,在無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兩顆原本陌生的心越靠越近。


    他們曾經抱團取暖,而在他離開之後,冬天逐漸遠了,可她心中的冰冷卻未曾解封,並且化作冰錐留在心裏,時時刺痛著她的心,提醒著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是如今,站在她麵前的男人,他帶著溫暖的笑意,再次向她靠近。


    他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愛意,隻是平淡講述著這些年的經曆,她原本也隻會覺得荒唐,可更荒唐的是,聽著他的講述,卻會有一種原來如此、情有可原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先前被他的誌向所打動,或許隻是單純的,這麽多年過去她從未真正放下,心裏依然留著他最深的痕跡。


    哢擦!


    像是什麽破裂的聲音,秦楠看著李勇,感覺自己內心的冰封似乎被融化了一些。


    不知為何,李勇那淡然注視著自己的眼神突然讓她覺得有些心慌,抬起手背揩幹淚水,秦楠輕聲道:「我也該回去了,不然冬冬又該鬧著找我了。」


    李勇卻笑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吧,過了好幾天了,冬冬應該也想見到我,我可不想被他認為不講信用。」


    秦楠心道,你不就是不講信用麽?


    原本


    說好了很快會有消息,還說到國外安頓下來,會想辦法把她和孩子一起接出去,可最後卻是在國外直接結了婚。


    最後寫了封信回來,求她寬恕,卻也隻字不提孩子的事情,好像便默認了,她會像他拋棄自己一樣,把孩子丟了。


    或許這樣,他自己心裏麵也會覺得平衡?


    不過她慢慢地又回過味來,知道了李勇的意思。


    正是因為不講信用過,所以更知道要講信用了,或許在她這邊信用已經破產了,但是在孩子那裏卻不能這樣。


    畢竟冬冬不知道、也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在他還在媽媽肚子裏三個月的時候,父親就拋下他遠走異國。


    「這是……」


    「坐車回去吧,也快一點。」


    「不、不,我還是走回去吧。」


    李勇皺了皺眉,過了會兒笑道:「那我跟他說一聲,讓他先回去,我和你一起走回去。」


    「你……」秦楠知道他的意思,她的心已經有些亂了。


    本來還想自己走一走,或許能緩過來,但他還要一直跟著……


    「那不然,就上車?」


    結果最後,她還是被李勇拖上了車。


    對秦楠來說,這應該是她第一次坐著私人汽車,但因為李勇就坐在身旁,她的心思也全都被身旁的這個男人牽引著,根本沒法去注意坐車的感受。


    偏偏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勇故意選擇了一段顛簸的路,坐在車裏反倒比自己走路還不安穩,一直顛來倒去,這個年代汽車的緩震顯然也不過關,秦楠緊張起來手胡亂抓著,最後掰了好幾次李勇的大腿。


    麵對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秦楠顯然無法泰然處之,臉色已經是通紅了,心裏也在砰砰亂跳著。


    這麽多年,她早已忘記了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是什麽樣的,也極少與異性會產生身體上的接觸,結果這一路就把這麽多年跟異性的接觸全在李勇身上經曆了一遍。


    然後前麵不知道碰到什麽,車子突然來了個急刹車,秦楠差點往前衝出去,被李勇一把拉了回來,隻能一邊攀著他的胳膊,一邊撞進他的懷裏。


    然後不知不覺,便被李勇摟住了。


    秦楠反應過來時,立刻就想要掙脫,卻沒想到李勇竟然突然霸道起來,摟住了她頗為豐腴的身子絲毫不肯放。


    因為司機就在前頭,秦楠也擔心動靜驚動到他,那樣鬧起來更不好看。


    她的麵皮薄,不敢大聲斥責李勇,隻能一邊掙紮一邊道:「孟彬,你別這樣,放開我!」


    「秦楠,對不起。」


    秦楠的身體突然僵住了,又聽李勇接著說道:「原諒我的膽怯,隻有現在這樣,不看著你的眼睛,我才能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知道當年我的辜負,對你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我也知道無法強求你原諒。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和冬冬,好麽?」


    秦楠半晌沒有回應,最後才深吸了口氣,又淡淡說了兩個字:「放開!」


    這次李勇沒有再堅持,放開了她。


    而之後的路,兩人沒有再說話,車裏靜悄悄的。


    神奇的是,路麵好像也一下子變得平滑起來,不再顛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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