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萊在想明白一切可能是李勇搗的鬼,而並非真的是胡小蝶的冤魂作祟後,之所以敢於跑來向他發起挑戰的自信來源,其實就是她的家庭。


    或者可以說,是她從小的成長環境讓她形成了現在的三觀和行事風格。


    所謂無知者無畏是也,正如電影中老楊對徒弟鄭易說過的,這個年紀的人,他們或許知道他們在做的不是什麽好事情,但是他們根本理解不了他們所做的事情,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從魏萊在電影裏麵的表現也可以看出來,前期她就想著什麽事情都能夠用錢擺平,後來被劉北山威脅、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玩」得有點兒過火了,似乎才開始後悔。


    然而在陳念和她表示自己以後都不想再見到她後,她卻還要糾纏上去,還說以後要和陳念一起上大學之類的暢想。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不叫服軟,這叫挑釁。


    所以才會刺激得陳念忍不了了然後動手推了一把,結果就是這樣一場意外就直接結束了她的生命。


    或許魏萊自己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自己這張破嘴上。


    但從因果循環的角度,這卻又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一切起於對陳念的糾纏,也終於對陳念的糾纏。


    現在也是一樣,麵對李勇的暴力壓迫,魏萊看起來是服軟了,但她心裏當然不會服氣,轉過頭說不定她就忘了這個事情,又要撞上來了。


    所以李勇也沒想跟她做什麽廢話,就要招出狐妖小唯來,讓她幫自己製造點兒恐怖片裏麵的場景,先嚇一嚇她。


    但他也沒想到,還沒等小唯出手,她這邊就先被嚇尿了。


    皺眉往下看了眼,李勇搖了搖頭感歎道:「真是難看啊,當你之前以取笑、嘲弄別人為樂的時候,可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為其中的‘主角"?」


    魏萊羞憤欲死,但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求饒,所以忍住不適繼續對李勇哀求道:「李勇,我、我求求你……」


    然後她就聽到「哢擦」一聲,李勇居然拿出了一個相機,對著她拍了一張照片。


    魏萊表情僵住,整個人都感覺有些不好了。


    李勇卻還一臉饒有興味地對著盯著她,嘖嘖搖頭道:「可惜光線不怎麽好,拍出來估計也不怎麽好看。不過沒關係,多拍幾張就是了……」


    「不要!」魏萊驚呼一聲,下意識抬手要遮擋。


    結果一個沒注意,因為腳下有液體的緣故,慌亂間步子一滑,讓她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而理所當然的,這一跤也讓她與自己原生態的產物融合在了一起。


    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裏又是慌亂又是厭惡。


    正如她曾經對胡小蝶做的那些事情一樣,她以為讓一個人變髒就是對其最大的羞辱,確實也是這樣,但同樣的事情換到了她自己身上,以她的思維自然也是不能接受的。


    李勇看著發瘋一樣拍打地麵的女孩,搖了搖頭感歎了一句「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原汁原味吧」,然後卻是掉頭就走,不帶一絲遲疑。


    因為他知道那邊有人過來了,原本其實他倒是有想過把魏萊拖走,但看現在這個情況還是算了。


    帶著警察過來的是羅婷和徐渺,當然主意顯然是羅婷出的,這個大聰明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估計還覺得這樣可以來反咬李勇一口,同時也洗刷之前警察那邊對她們的嫌疑,讓他們知道她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但鄭易也不傻,聽到她們說話的時候目光閃爍就知道其中肯定有內情,八成就是她們找別人麻煩結果沒想到踢到鐵板被反殺了。


    而過來之後看到的情形,


    也基本符合他的預期。


    不過看到倒在地上發瘋一樣的魏萊,鄭易不知為什麽心裏還產生了一些快意,心裏覺得「活該」。


    畢竟這種囂張到能夠直接跟他這個警察叫板的學生,他當然不會有什麽好感。


    但事情還是要做的,隻是幾人剛要上前去,卻反而又被魏萊喝斥驅趕開。


    「別過來!你們別過來……」魏萊當然不是好心不想要髒了他們的手,而是心中慌亂,情急之下就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隻想著自己找個角落暗暗獨自舔舐傷口,而不想和任何外人接觸。


    羅婷和徐渺看著這一幕麵麵相覷,雖然猜到他們把魏萊一個人留在這裏後,李勇肯定會狠狠報複她,但表麵上也看不到魏萊受到了什麽傷害。


    怎麽反應這麽大?


    ……


    「你是說那個李勇有問題?」


    半夜鄭易找到了老楊,一起在大排檔吃宵夜的時候,鄭易說起了自己對李勇的懷疑。


    他覺得這個男生有些莫名其妙,身上好像籠罩著一層迷霧。


    之前的調查中也不知道他跟胡小蝶、陳念她們有什麽關係,也沒發現他們之間有什麽交集,又不是在同一個班級,就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他找過李勇的班主任王老師詢問有關於對方的信息,結果卻是這個八班班主任的了解也不多,隻知道以往的李勇成績還不錯,也算聽話,反正基本不會鬧什麽幺蛾子。


    他們這種複讀中心,本身就比一般學校更看重成績,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管的。


    不過王老師倒是還知道,李勇的家境條件一般,這對於鄭易來說算是一個線索,因為他查到了李勇是背後幫胡小蝶支付醫藥費的人,那麽他的錢到底是哪兒來的呢?


    難道他背後還有其他人?


    他之所以沒有立刻找上門去,也是不想打草驚蛇。


    但今天發生在魏萊身上的事情又讓他覺得,自己不去找對方似乎是不行了。


    他來找師父老楊也是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一些建議,畢竟不管是從年齡還是從從警的資曆,老楊都足夠指導他,不一定能幫他做決定,但至少可以幫他分析清楚問題。


    畢竟當局者迷,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問題,也許能有不一樣的收獲,這也是曾經老楊帶他的時候教他的。


    於是他便將之前魏萊身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這不是他督辦的案件,隻能算是見聞,也沒什麽好保密的。


    老楊聽完就問道:「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鄭易想了想,沉吟道:「其實我覺得,這個李勇雖然肯定有問題,但不一定是件壞事。隻是他太不可控了,我心裏有些沒底。」


    老楊抿了一口酒,笑道:「照我看,你是想要借他的手,整一整那個魏萊吧?」


    鄭易也不避諱,點點頭:「我知道這樣不太好,但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可能拿到證據了。包括對那個李勇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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