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為了施妙魚的名譽讓他束手束腳,他想要找到人,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隻是現下,既不能明著來,又要防止時間長了施妙魚出事,所以林洲想要找人困難十分大。


    顧清池自然明白。


    他走過去,沉聲道:“舅舅不必擔心,本王已經著人出去尋了。”他說到這裏,又道:“今日是母親大喜之日,您還是在家中主持要務吧。”


    林家姐妹的性格他也算是有些了解,如今出了這事兒,怕是林思雨跟林嫣然的心思都不穩,家裏還要靠林洲出來主事。


    “這……”


    林洲自然知道顧清池並不像表麵上那般無用,隻是卻也不知道他背地裏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因此道:“我還是出去找找人吧,多一份力量也是好的。”


    “不必了,舅舅信我便是。”


    顧清池也不多說,隻是讓林洲回府,眼見得天要亮了,他不能讓外人看出來施妙魚丟了。


    而林府若是亂了,那一切都露餡了。


    林洲微微一想,就明白了顧清池的意思。他歎了口氣,既惱怒自己的無用,又有些恨的牙根癢癢。


    若不是他最近疏忽,怎麽會讓外甥女兒在自己府上丟了?!


    顧清池跟林洲說完之後,便大踏步的朝著內院走去。


    “給姨母請安。”


    見到顧清池來,林思雨擦了一下臉上的淚,強笑道:“王爺來了。”


    此時的林嫣然還在昏迷,她方才查探了脈象,知道她是一時受了刺激,已經喂了清心丸,約莫再有一刻鍾便會醒來。


    顧清池點頭,見劉夫人跟自己行禮,攔了一攔,便開門見山的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林思雨也說不清楚,倒是劉夫人知道的多一些,便說道:“三更時分,你嶽母叫王妃回房休息,因著是在府上,倒是都鬆懈了些,她便沒有帶丫鬟。誰知到了五更時分,丫鬟過來尋,才發現王妃根本就沒有回房。這府上都找遍了,未曾找到王妃的蹤跡,倒是發現了這個。”


    她指了指桌上那個帶泥土的荷包,麵色不大好:“有打鬥的痕跡,王妃十之八九是被擄走了。”


    這件事顧清池已經肯定了,隻是見到那荷包上的泥土,臉色也難看不已。說起來,這是他的錯,那時施妙魚說不讓暗衛跟著,他就不該聽從施妙魚的!


    原本想著今日是林嫣然的大喜之日,留著暗衛在府上也不大好,況且林府的守衛他一向放心,並未想過會出事。


    然而,就是出事了。


    若是昨日他再堅持一下,讓施妙魚一定帶上護衛,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等事兒了?


    可是,沒有如果。


    顧清池深吸一口氣,心中堵得難受,盛怒之下卻不能對人發作,還要安撫林思雨她們。


    “姨母且放寬心,此事交給本王便是。今日是母親的大喜之日,還有勞您來主持大局呢。”


    聞言,林思雨點了點頭,隻是心裏卻格外不安。若是施妙魚找不到,怕是這個大婚……也很難進行下去了。


    畢竟林嫣然這一關,就非常難過了。


    顧清池見她臉色還好,便不在多說,回身看向初雪,吩咐道:“你跟他去,戴上個東西。”


    他說完這話,便有一個身著勁裝的女子走到初雪麵前,麵無表情道:“姑娘請跟我來。”


    她的聲音裏平淡無波,倒是有些不似活人。


    初雪微微打了個冷顫,見到顧清池的眼神,恭聲應道:“是。”


    等到初雪從裏間再出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然換了模樣,赫然是施妙魚的樣子!


    林思雨驟然一抬頭,嚇了一跳,登時便喊了一聲:“妙魚,你回來了?”


    可她的腳步,卻在聽到那人說話的聲音,生生的頓在了原地。


    “夫人。”


    那聲音,是初雪的。


    林思雨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又回頭看向顧清池,便聽得他道:“事急從權,隻能如此了,今日母親大喜,絕不可出紕漏。”


    畢竟這場合施妙魚必須要出現,而眼下她失蹤,那麽便要有人代替她前去。


    初雪的身形跟施妙魚的原本就相像,如今貼了人皮麵具,隻要不是親近之人詳細看,是不會被人發覺是假冒的。


    這等場合裏,或許元凶就在其間,他為了保證施妙魚的安全,和京城中不會流傳出來閑言碎語,便必須得告訴所有人,安陵王妃是完好無損的!


    聞言,林思雨瞬間明白過來,哽咽著點了頭,隻是見著那張格外相像的臉,越發覺得心裏難受。


    不多時,林嫣然幽幽的醒了過來。


    見到初雪時,她先是喜極而涕,可待得知道這並不是自己女兒,又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顧清池早已出去忙著尋施妙魚的蹤跡去了,此時並不在房中。房中除了林思雨之外,還有劉夫人。


    見她這模樣,林思雨二人急忙安撫。


    聽得外麵的爆竹聲響起,便知道這吉時已經快到了。她登時便手忙腳亂道:“嫣然,莫要哭了,這會兒時辰可差不多了,你快些換了衣服上轎吧。”


    林嫣然這時候哪兒還有心思出嫁?搖頭哭道:“妙魚是我的命啊,命都沒了,出嫁做什麽?我要去找女兒!”


    她一麵說,一麵竟是要去解自己的頭發。


    眼見得她這般,林思雨頓時有些慌,聲音也沉了下來,厲聲道:“你這般做派,是想要害死她麽?!”


    被林思雨這般指責,林嫣然也嚇了一跳,登時便有些呆愣在原地。


    林思雨歎了口氣,又放柔了聲音道:“妙魚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那是皇家婦呢,若是讓人知道她丟了,即便是能夠找回來,這條命也不必要了!王爺已然派人出去尋找了,為了防止消息走漏,這才命人扮上了妙魚的模樣,為的就是不讓人知曉她被擄走。你如今這麽大聲嚷嚷,豈不是讓大家都前功盡棄?”


    聽得林思雨這話,林嫣然方才冷靜了幾分,隻是抽噎道:“可是,我的妙魚……”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思雨打斷,沉聲道:“妙魚這不是好好兒的站在這裏麽,隻是初雪丟了!那丫鬟晨起回房的時候,被人擄走了,這會兒咱們闔府上下都在尋找,你就放心吧。”


    聞言,林嫣然才明白過來,心中隻覺得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卻也隻能苦澀點頭道:“我……知道了。”


    她並非不知輕重,這會兒聽的林思雨解釋了半天,也知道自己現下最該做的是什麽。


    隻是,一想到施妙魚的失蹤,她仍舊忍不住眼紅。


    林嫣然拚命的將淚意壓製回去,吸了口氣道:“姐姐,咱們回房,我去收拾一番。”


    就算是為了能夠順利的找到女兒,她也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出嫁!


    不多時,迎親花轎便到了。


    林嫣然任由下人將紅蓋頭蓋在自己的頭上,卻是半分喜悅都沒有,那蓋頭之下的眼睛紅腫如核桃。


    嶽崢前來接人時,便覺得府上幾人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待得拜堂之後,他並未立刻將林嫣然接走,而是走到一旁,借著下人往外抬嫁妝的工夫,悄聲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聞言,林洲並未說,隻是擺手道:“無妨,我的妹妹,可就交給你了。”


    妙魚失蹤,嫣然出嫁,這一喜一悲都是大事,哪一樣都馬虎不得。


    即便林洲不說,嶽崢也會好生待林嫣然的,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因此嶽崢重重的點頭,笑道:“哥哥放心,從此以後,嫣然便是我的命!”


    ……


    等將人迎到嶽府之後,先是拜堂成親,繼而是洞房之鬧。


    嶽崢將林嫣然蓋頭挑開之後,登時大驚失色,她的眼睛紅腫的不像話,臉上還隱隱的有淚痕。


    旁邊的喜婆先是臉上一僵,心裏嘀咕了幾句這位嶽將軍難不成是強娶的?麵上卻還得笑道:“新娘子這是不舍得家呢,不要怕,以後嶽府便是你的家,咱們嶽將軍可是個知冷知熱的人呢。”


    幾句話惹得洞房裏的人都跟著起哄,林嫣然臉上也強笑,隻是卻能看出幾分愁苦。


    她本就不是會掩飾情緒的人,嶽崢頓時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便匆匆的行完了接下來的流程。


    還有人想要鬧洞房,被嶽崢使了個眼神打發出去了,等到房中隻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他握住林嫣然的手問道:“嫣然,出什麽事兒了?”


    聽得嶽崢的詢問,林嫣然起初還忍著不說,可到了後來,再也忍不住,抱著他的胳膊便哭了起來。


    “妙魚,妙魚……”


    等到林嫣然抽抽噎噎的將事情經過說了,嶽崢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沉到了穀底。他不知道林嫣然究竟是帶著多大的勇氣,才能夠同自己行了這麽多繁瑣的禮節的。


    要知道,那可是施妙魚,是林嫣然的心頭肉啊!


    他頓時便站起身來,沉聲道:“你放心,我這就派人出去尋找,必然將她給你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見嶽崢要去,林嫣然連忙拉住他,問道:“王爺已經說了,他會將人找回來。你若是再去……”


    聞言,嶽崢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府上有一批人,是專門從事偵查的,想來能夠幫上王爺的忙。妙魚是你的女兒,便也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絕對不會讓她有事兒的。”


    這些話格外的熨帖,讓林嫣然的心中一暖,眼眶又有些濕潤,咬唇道:“嶽大哥,謝謝你。”


    若是往常,嶽崢定要調戲她幾句的,隻是現下事情危急,嶽崢便也沒有逗她,隻是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安心待著,一切有我。”


    因著今日是嶽崢的婚禮,且他猜測會有人盯著自己府上的一舉一動,自己便沒有出去,隻是叫來了歐陽,低聲囑咐了一番,眼見得他麵色如常的去了,這應酬起那些賓客來。


    “施妙魚”就坐在賓客的女眷中間,正與劉瑩熱絡的說著話。


    而旁邊不遠的鄭婉婉,卻是氣得狠狠地撕著手裏的帕子。


    原本今日這日子,她是不該出現在這兒的。可是她先前就知道了青鸞公主的計劃,所以特意前來,就是為了將施妙魚不見的消息散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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