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些可能性,顧清池便覺得無法承受這個後果。


    他不能失去施妙魚。


    見顧清池這個模樣,孫禹在一旁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些年來,他見到的安陵王都是睿智且鎮定的,何曾見到他惶惶然的模樣?


    眼見得顧清池這般,施妙魚抬起手來握住了他的,輕聲道:“王爺,信我。”


    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


    她臉上帶著笑容,一字一頓道:“王爺說,您的好運氣是用來找到了妾身。那麽,妾身希望自己的好運氣是為了您而活下去。這輩子,妾身跟您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我想要拚一把。”


    其實能跟顧清池走到現在,她已經很滿足了,當初知道顧清池要前來,她之所以死纏爛打的跟過來,不過就是因為擔心他會著了別人的道。


    如今替了他受這一次罪,哪怕是死了也甘願的。


    隻是,她到底是想活著的。


    不為別的,隻為他。


    想要與君長相守,共白頭。


    見施妙魚眸子裏的水霧,顧清池隻覺得一顆心都酸澀了起來,他緊緊的將施妙魚抱在懷中,輕聲道:“好,本王應了。”


    若她能好,他便好;若她不好,他便為她報仇之後,與之同去。


    不過一條命,好與不好,他都與她一心。


    ……


    得了顧清池答應之後,施妙魚便讓孫禹給自己配藥了,這其間她還看了孫禹給自己配的藥方,見到那上麵幾乎每一味都可做穿腸毒藥的東西,她卻還能跟孫禹調侃一番。


    這藥,施妙魚須得連服七天。


    七日之後,方可停藥。


    服下藥之後,施妙魚的昏迷症狀便可解除,與先前不同的是,她會日日精神,一日隻內隻有一兩個時辰會睡著。


    而其他時候,都會被那毒藥所帶來的副作用折磨著,撕心裂肺,五髒扭曲。


    唯一的好處,便是可以活著。


    不得不說,那齊明磊派人弄到的毒藥實在是太過於陰毒,此藥並非是無藥可解,可是卻極容易跟別的症狀混為一體。若不是此番孫禹前來,那麽自己還是發現不了的。好在,他發現了這其中的貓膩。


    施妙魚睡不著,身上又一日日的難受,她索性撐著身體,克製著自己的疼痛,跟孫禹還有其他大夫研究那時疫之症的對症解藥。


    而與此同時,那些官員們花費心力弄來的藥材,也終於送到了安陵郡。


    有了藥材在手,眾人不必捉襟見肘,再加上施妙魚這幾日不能到處移動,便與他們一起齊心研究起那時疫該如何診治。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而這日一早,便傳來了好消息。


    “解了解了!”


    外麵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還未進門先聞其聲。


    施妙魚剛喝了藥,正撐著精神跟孫禹和顧清池在說話,就聽得那人高聲的呼喊,聲音裏帶著興奮和激動。


    未及片刻,便見一個大夫從門外闖進來,滿臉激動,將一張麵龐笑成菊花狀:“大喜啊,那幾個患者吃下咱們配的方子,如今已經見好了!”


    聽得這話,施妙魚跟孫禹等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眸子裏看到了喜色。


    孫禹倒是淡然,施妙魚卻是激動的問道:“當真?”


    “千真萬確,王妃當真是咱們安陵郡的福星啊!”


    那人再次行了禮,臉上老淚縱橫。


    先前沒有藥材的時候,他們便是有心也是無力。如今有了藥材在手,再加上這幾個大夫和孫禹等人都精於此道,這麽多日跟時疫打交道,終於找出了克製它的法子。


    願意試藥的人不少,孫禹卻格外謹慎,挑選了幾個嚴重的將死之人,前兩日著人將藥水喂了下去,不想今日便得了這等好消息。


    此時聽得那人的話,施妙魚的臉上也滿是喜色:“當真是太好了!”


    這些時日她所思所慮都是時疫一事,如今得知終於有了解決的辦法,心下也是歡喜不已。


    被這好消息一衝擊,施妙魚隻覺得身體也鬆快了不少,連帶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都被減輕了。


    得了這消息,孫禹也坐不住,跟那大夫去外麵看病人的情況去了。


    至於施妙魚,她就是有心,卻也下不得床,最終被顧清池摁在了床上繼續休息。


    因著施妙魚身上確認了是中毒而非時疫,顧清池原本就不肯離開她的身邊,此時知道她不會傳染之後,越發有了理由廝磨在她的身邊。


    室內一時隻剩下他們二人,顧清池抱著施妙魚,輕聲的哄著她睡覺。


    自從施妙魚開始喝藥之後,每日便都在苦痛中煎熬,顧清池發現自己在她身邊時,她還能勉強多睡一會兒,便更想了法子哄著她睡。


    隻有睡著了,那疼痛才能減輕一些。


    施妙魚知他的想法,乖順的閉了眼,強迫著讓自己睡覺。


    許是心理作用,又許是因著顧清池在的原因,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她倒是真的睡著了。


    確認了床上女子已然沉入夢鄉之後,顧清池這才斂起唇邊的笑意,聽著門外的三聲鳥叫,小心的給施妙魚蓋好被褥,自己則悄然的出了房門。


    “事情辦好了?”


    來人一襲黑衣,恭敬地立在顧清池身前,聽得他的問話,頓時道:“回王爺,都做好了,那人已然病發,此刻正在悄然尋醫。”


    “很好。”


    顧清池陰冷一笑,道:“那就按照計劃行事!”


    “是。”


    等到那人離開之後,顧清池唇邊笑意逐漸擴大,可那眸子裏卻滿是寒意森然。


    動了他的人,那就拿命來償吧!


    ……


    齊明磊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在地上的。


    他這日才忙完,不想隻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便不受控製的倒在地上。


    等到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然是在自己府上了。


    感受到額頭上的滾燙,齊明磊的心中驟然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急忙忙的命人去找大夫。


    不過還不等他的人出去,就見大夫已然到了。


    原來那山東提督當時就在齊明磊的身邊,見他昏倒之後,以為他是身體疲乏撐不住,十分貼心的便去讓人請大夫了。說來也巧,恰好有個醫所的大夫正準備回家,被他撞上,便將人請了過來。


    至於他自己,還格外諂媚的跟著一同回來了。


    “大人莫要著急,想來您是因著連日勞累導致的身體吃不消,下官已經請了大夫前來,請讓他為您把脈吧。”


    說這話的時候,那山東提督臉上滿是恭敬地笑意,其中還帶著討好。


    齊明磊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不大安穩,隻是此時見到大夫來,也擔心自己的身體,便伸出手來,道:“你且看看本官是怎麽回事。”


    “是。”


    那大夫是城中的老大夫,行醫有些年頭了,最近雖然一直在忙時疫之事,卻是精神抖擻,顯然平日裏調養有方。


    此時聽得齊明磊的吩咐,他不卑不亢的走過去,認真的為他切脈。


    起初他的神情還有些冷靜,可到了後來,卻顯出幾分驚疑不定來。


    接著他又問了齊明磊幾個問題,待得聽到回答之後,臉上的嚴峻越發的明顯了。


    見這大夫的神情,齊明磊也覺得一顆心都被提了起來,問道:“本官這是怎麽了?”


    “回大人,您……染上了時疫。”


    一句話,不止齊明磊被嚇了一跳,就連那山東提督也是駭然失色,下意識的往外退了幾步。


    他立刻發現自己的不妥,卻也不敢再往前走,隻是站在自己認為的安全地帶,問道:“你,你這話可當真?你可不能咒齊大人,這位可是朝廷命官!”


    而齊明磊更是覺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沉聲道:“這不可能,本官從未跟時疫之人接觸過!”


    他又不是顧清池,從來都是將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的,所以絕對沒有跟時疫之人走近過,就連出去安撫那些暴民等人,也都是遠遠地站著。


    不止如此,現下所居住的地方,自己也做好了嚴格的防範措施,怎麽還會染上時疫?!


    齊明磊第一反應便是這個大夫在糊弄自己,可一看到他的神情,又不由自主的信了幾分。


    那大夫拱了拱手,道:“大人,草民這些時日都在為那些時疫之症的病人診治,故而對於此症有些了解。您現下雖不能全然確定,卻也是十之八九了。您若是不信,大可再找人前來為您診脈。”


    其實他心裏已經可以確認了,隻是見這位大人的神情不信,便出此主意道。


    聞言,齊明磊果然有些坐不住,立刻揮手道:“來人,去再找大夫來!”


    他這話一出,那山東提督也有些站不住,立刻道:“下官也隨著一同去給您請大夫來!”


    說完這話,他生怕齊明磊不同意,飛也似的溜走了。


    此刻那山東提督險些毀斷了腸子,若是早知道這齊明磊染上的是時疫,他說什麽也不會獻這個殷勤啊。要知道,這時疫可是要命的事情!


    隻是現在說什麽也晚了,他現在隻能祈禱自己方才那短短的接觸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影響,希望自己可以身體健康的扛過這一關吧!


    眼見得那山東提督走的飛快,齊明磊卻沒有將心思往那人身上分,隻是有些惶然的問道:“大夫,若本官真是時疫,可有法子治好?”


    其實這話他問了也是白問,因為根據這些時日城中的緊張氣氛,和那醫所裏每日抬出焚燒的人數來看,怕是根本就沒有治療的方法!


    那大夫倒是知道今日有病人恢複了一些,病情似是被控製住了。隻是現下一是瞧著這齊明磊的態度格外的嫌惡,二是覺得那法子還未完全確定可靠,若是這位大人用了出事兒,豈不是又成了壞事兒?


    因此那大夫隻是斟酌一番,便歎息道:“現下還沒有什麽可靠的法子。”


    聞言,齊明磊隻覺得眼前一黑,現在無比的期盼起來,自己隻是被誤診,而並不是染上了什麽鬼的時疫了!


    隻可惜,他的願望最終也落了空。


    ……


    前前後後來了十多位大夫,最終得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他所染上的卻是時疫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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