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川、劉老炮這是第一回看到衝鋒的士兵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這些衝上來的士兵，與其說是士兵，倒不如說全是傷兵。
一眼看過去，每個士兵都纏著繃帶，好多還打著吊帶。
這群鬼子的衝鋒，不如說是拖家帶口逃難的。
如果不是他們背著步槍的話！就完全是逃難的了。
這支鬼子隊伍人數不少，不過他們前來衝鋒的時候，還是互相攙扶著衝上來的。
有些腿腳受了傷的士兵，扶著那些腿腳沒有受傷的傷兵，一起向謝家塘這個方向衝過來。
一班、二班的士兵們對這支差不多盡是傷員的隊伍，一樣沒有留情。
內山田悠大小隊長率領著駐守在上莊的一千多鬼子匆忙趕來支援的時候，卻發現整個謝家塘已經被國軍占領了。
這支國軍士兵正在打掃戰場呢。
不用猶豫，也沒有其它的選擇。內山田悠大小隊長立刻下令：“衝鋒！把陣地搶回來。”
整個內山田悠大小隊長率領的一千傷員和五十三個完整的士兵，立刻發起了衝鋒。
他們這支隊伍當中，輕傷員一千。這些傷員們是沒有辦法一邊衝鋒一邊開槍的。
這些傷員們甚至連衝鋒進修把步槍端在身前也做不到。
並且這還不是少數輕傷員做不到這一點，而是絕大多數的傷兵們都做不到這一模一樣點。
因為他們這些人，無論是手上有傷還是腳上有傷，或者是胸前有傷，都無法把槍端起來衝鋒。
他們原本以為是打陣地戰，匍匐在戰壕裏麵，他們這些傷兵比起普通士兵對比，戰鬥力也不差了多少。
現在嘛！
他們這麽衝鋒的時候，還需要互相攙扶著才能夠讓整體迅速快一點。
這樣的衝鋒方式，還想要保持戰鬥力，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在一班、二班士兵們麵前，完全就跟送菜過來沒有什麽區別了。
深受林凡影響的特種連士兵們，對鬼子從來就沒有留手，也沒有留情的時候。
劉老炮指揮著二班的重機槍和輕機槍掃射，這種情況下：這樣的機槍火力發揮出來的作用很大。
他一邊指揮著隊伍戰鬥，一邊再次問陳四川：“這是不是鬼子不想給這些傷員醫治，故意把他們送上來浪費我們彈藥的？”
陳四川差點一跤跌倒：“劉哥！你是專門搞笑來的嗎？鬼子送死後留下的彈藥，比我們消耗得多。
傷員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兵，治好後再上戰場，戰鬥力可是比才上戰場的那些兵強上了不是一星半點的。”
“你說他們是寶貝，那他們怎麽派了這些寶貝上來送死？”劉老炮很謙虛。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可能是前麵的句容鎮裏有許多好東西，現在他們的兵力又不足，這才派了傷員出來的。”陳四川隨口說出來。
越想越正確，他立刻派人把前線的情況送到林凡那裏去。
陳四川對劉老炮說道：“劉哥！加油幹，估計句容有好東西，他們的人全跑到南京城去了。
這裏空虛，隻能夠派這些傷員前來阻擋我們。
咱們可不能夠上當！”
“對！對！這裏交給哥哥我，你帶人隻管向前衝。”
陳四川立刻下令：“一班！跟著坦克向前衝，直接到句容去。
這裏留給二班了。”
坦克發動，沿著道路繼續向前衝。
步兵跟上！
收到陳四川匯報的情況。
林凡心裏清楚：鬼子在湯山有上海派遣軍司令部，看情況應該是撤退到了句容來了。
他也有些納悶：句容這個地方，鬼子的司令部完全可以從容地經過另外一條道路向南京去的。
鬼子的這個上海派遣軍司令部難道還在句容？
他們這麽在意麵子的嗎？
還想著從自己這裏把麵子撈回去？
林凡這次還真的猜測正確了：朝香宮鳩彥王就是這麽想的。
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作為王的叔父，這個麵子我要定了。
他就在句容鎮裏冷靜地等待著前線傳來勝利的好消息。
同時整個上海派遣軍司令部裏麵的參謀們正在地圖上做推演。
通訊大隊也在緊張地催促著整個華中方麵軍趕緊派軍隊過來保護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
到了這個時候，整個華中方麵軍才知道：先前派出去的幾支隊伍全部沒有達成目標。
已經衝進了南京城裏的幾個師團，可以快速機動地騎兵和汽車全都派出去了。
現在想要救援，也隻能夠派出步兵出來了。
這個時候，派出去的步兵，從太平門出來經過紫金山、靈穀寺、麒麟門到湯山，再到句容，這條路近些，路程八十裏。
還是派隊伍從通濟門出來過高橋門、淳華、索墅、土橋到句容至少一百裏路。
這麽遠的距離，步兵抵達的時候，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的屍體怕都涼了。
整個華中方麵軍的高級軍官們都在想著一個問題：為什麽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不能夠主動從句容沿土橋、索墅一種前進到南京來。
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一走，句容那個地方就算是讓那些國軍潰兵們洗劫一次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華中方麵軍司令官鬆井石根大將親自跟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商討了一下這個問題。
撤退的建議被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堅定地拒絕了：帝國親王不能夠在麵對敵人的時候退卻。
無論用什麽樣的說辭，都改變不了麵對國軍撤退的事實。
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親王已經從湯山退到了句容，現在他手下有上萬士兵，就不願意再退了。
不願意再退的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讓林凡非常的為難。
葉肇軍長、黎誌澤連長看出了林凡的為難。
黎誌澤連長問道：“林連長有什麽任務直接分派下來，現在我們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林凡說道：“前麵開路的一班、二班，遇到了鬼子兩個大隊的攔截。”
聽到有鬼子兩個大隊攔截，葉軍長和黎連長的臉色一下子就沉重起來。
林凡沒有賣關子，繼續說道：“兩個大隊的鬼子，盡是傷兵，也沒有重武器，盡是步槍，輕機槍都少。
第一支攔截的大隊已經被全殲，第二支是前來增援的，正在交戰。
一班長陳四川提出來一個想法：鬼子在句容有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個東西還因為某種原因無法移動，所以他們才這麽不講代價地把傷員組織起來戰鬥。”
聽林凡說到這裏：葉肇軍長和黎誌澤連長的臉色一下子恢複過來，若無其事的樣子。
林凡繼續說道：“如果真的是這親，我在想：要不要把那東西留下來？”
“怎麽留？”葉肇軍長問道。
“句容這個地方，三條公路，來時隻有一條，從天王寺到句容，也是我們將要去的那條路。
一條是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從湯山到句容，還有一條路從淳化到句容。”
林凡這麽一說在場的這些人都明白了：林凡是想要去斷了淳華到句容的路。
葉肇軍長想了想：“句容過去是土橋鎮，我們從這裏橫行過去，路程不過五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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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誌澤連長思考了一下：“我們一個連，不知道前麵什麽情況，隻能夠阻擋一個小時。”
葉肇軍長說道：“你們連全是騎兵，五公裏最多十分鍾能夠趕到。
我派兩個團一個小時一定趕到。”
林凡提醒道：“雖然鬼子全部應該全部都去了南京城，但是對土橋方向也要派出一支偵察小隊，嚴密監視。”
“是！”黎誌澤連長答應下來。
他這個連剛剛才從特種連這裏換了全部裝備，現在整個連的火力比起在南京的時候還要強大一些。
林凡為了支持他們這次行動，臨時又給他們這個連配備了五門迫擊炮，一千枚炮彈。
又讓小東北派出一個二十人的小隊，跟著黎連長一起行動。
林凡對黎誌澤連長說道：“這支小隊是去給鬼子埋炸彈的，先讓他們炸一波，殺傷一部分鬼子。
對付鬼子不用節省炮彈，能夠用炮彈解決的，就不要讓士兵們用命去拚。
這一千枚炮彈，就算是今天打光了也沒有什麽，千萬不要為了節省炮彈讓兄弟們受傷了。”
林凡說話的時候，葉肇軍長也在一旁。
黎誌澤連長感動地說道：“林連長義氣人。小弟一定守住陣地，不讓鬼子過去。”
黎連長帶著隊伍走了，帶著重機槍、迫擊炮、九二步兵炮騎著戰馬走了。
看著他們這支連隊的裝備，葉肇軍長流出了羨慕的口水，他看著林凡問道：“我這兩個團過去支援，裝備太差也不好看啊！
林連長你看：是不是也給這兩個團把裝備一下。
規矩兄弟懂，分道揚鑣的時候大炮還你。”
林凡笑著說道：“葉軍長，我現在這些裝備是留著開辟敵後根據地要用的，兩個團的換裝。
小弟送不起，分道揚鑣的時候，輕機槍也是要還回來的。”
葉肇軍長身邊的參謀們，眼裏露出狂喜的目光，他們隻差硬按著葉軍長的頭，讓他同意了。
在這些參謀們看來，槍到手，管你同意不同意，走了走了，還怕打架不成？
葉肇軍長思考了一下：“我們阻擊鬼子時候的繳獲，全部歸六十六軍。”
林凡笑著說道：“一家一半！如果有你們不需要的步槍、子彈這些，可以折算抵扣那些機槍、大炮。”
“連大炮也可以抵？”葉軍長驚喜若狂。
“做生意嘛！隻要是好貨，什麽都可以抵的。”林凡還是微笑著。
“我要武裝四個團的，老子的隊伍在南京才開張，就接到命令撤退。
現在老子要博一把大的。
林連長！君之一言！”
“駟馬難追！”林凡接上。
葉肇軍長心裏在暗暗高興：“這特種連戰鬥力強悍，又有重炮，最主要的是他們不怕飛機轟炸。
這種情況下，要是能夠跟鬼子好好打上一場，說不定繳獲下來的武器裝備就能夠把今天在特種連這裏拿走的裝備抵扣完了。”
林凡也在高興：“一是把汽車上帶著的那些武器發出去了，二是武裝出來一支願意跟鬼子打硬仗的隊伍。
這才是最重要的。”
雙贏！
林凡心裏給自己默默畫了一顆紅心，點了讚。
特種連的裝備都是清楚明白地裝在汽車上麵的，葉肇軍長親自盯著自己的這個團換裝。
第一個換裝的是劉勇這個團，他這個團有一千七百多人，一直以來也是六十六軍的主力團。
現在林凡給這個團把輕機槍配到每個班一挺、擲彈筒一個班一具。
一個連配備兩挺重機槍，一個營配三門迫擊炮，一個團配二門九二步兵炮。
還特別給每個連隊配備了十匹騾馬用來運輸重機槍和彈藥。
一個營加配二十匹，一個團又增加了三十匹。
這樣的配備，葉肇軍長是非常滿意的。
他對著林凡說道：“林連長，你是我見過最大方的人。”
林凡笑著說道：“隻要是真心抗戰的隊伍，那就是一家人，武器裝備給自己家人用剛剛好。”
劉勇這個團領好裝備就出發，五公裏的道路，隊伍急行軍的話半個小時就能夠抵達。
先出發了一個團去接應，無論是葉肇軍長，還是林凡都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還有三個團需要裝備起來。
葉肇軍長和林凡的意思都是留兩個裝備好了的團當做預備隊，這兩個團在前麵一個叫做小村的地方駐紮。
距離這次預設的幾個陣地都在二公裏內，無論哪一個方向需要增援的時候，都可以快速抵達。
現在特種連的九班在距離句容五公裏的地方又開始修建炮兵陣地了。
剛剛開始修建重炮陣地，立刻就把觀測氣球升上去，這次特種連也是把觀測氣球放出了五百米高。
並且為了顯眼，林凡還特別在氣球上麵寫了六十六軍在句容幾個大字。
幾個方向都寫上了這幾個大字，林凡寫上這幾個大字的目的是為了吸引八十六軍過來。
到現在原本跟著六十六軍一起出了太平門，向著湯山撤退的八十三軍還不見蹤跡。
不隻是林凡想要把這支軍隊拉過來，葉肇軍長心裏比他更急迫。
他見到特種連升起氣球，寫在氣球上麵的字比人還高。
連連點頭：“這個好！這個好！”
特別是上麵寫的是六十六軍的名字，這可長了他的臉了。
激動的葉肇軍長，對林凡說道：“林兄弟！這次如果能夠突圍成功，我代表整個六十六軍數萬兄弟感謝你。”
林凡笑著說道：“隻要葉軍長能夠一直堅持打鬼子，就是對國家最好的感謝。”
葉肇想了想，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林連長！抗戰我葉某人和粵軍都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你這個連的主義，不能夠在我的隊伍裏麵來宣傳！
忠臣不事二主，還請林連長諒解！”
林凡笑著說道：“古人說：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
你我主義不同，是兄弟之爭，等到把鬼子趕出去後，咱們各論各的主義。
現在連常先生都聯合全國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抗戰，葉軍長又何必糾結這一點。”
葉肇軍長佩服地說道：“林連長硬氣！鬼子一天沒有放下武器，我一天不對你們動手。
今後如果我們兩家動手，我也保證事先說在明處。
就算是林兄弟到了我手裏，或者我同僚手裏，我也一定會保你性命無憂。”
林凡笑著說道：“葉軍長好氣魄！如此到時候換過來，小弟可不敢保證喲！”
“我知道！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不敢奢求！
但是這不影響對我林兄弟的承諾！”葉肇笑著說道。
氣球升上五百米高的空中，很遠都能夠看得到。
在這樣的天氣裏麵，突然間空中出現這麽一個氣球，還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景建德原本是第七十四軍五一師王耀武師三零五團下麵的一個連長。
他這個連在淳華防守戰的時候被打散了，這些天就在天寶山、大江山一帶轉悠著。
這些日子裏，景建德連長不是沒有想過衝進南京城裏去跟大部隊匯合。
但是他們連在執行完狙擊任務後向後撤退時候才發現，整個南京城已經被鬼子完全包圍了。
景建德連長也試圖帶著隊伍突破淳化到南京的公路，向著蕪湖方向撤退。
可是這條道路上一直都有鬼子隊伍經過，他這個連在這些天被困了南京城外的郊區了。
第七十四軍是從淞滬戰役撤退回來的，沒有來得及休整，隻是匆匆忙忙地補充了五千沒有訓練的新兵，就被派到淳化防守了。
淳化這個地方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好在還有一些國防工事和碉堡可以當做據點。
最初跟鬼子接戰的時候是十二月六號：當時五十一師三零一團防守淳化鎮，三零二團駐防在淳化鎮南側翼桃花山。
三零六團在花塘村、三零五團在高橋門待命。
這個時候景建德連長他們所在的三零五團還在高橋門待命，他們作為全師的預備隊，根本沒有意識到戰鬥會這麽快就到來。
按照五十一師在淞瀘戰場上的經驗，他們在淳化這個地方最少也能夠守上半個月，甚至是一個月。
因為他們在淞瀘戰場上，從八月一直堅持到了十一月的。
五十一師對鬼子想當了解。
隻不過這一次王耀武師長估計錯了對手的力量。
他隻計算到了淞瀘戰場時候雙方對峙了三個月。
卻沒有想到，從上海退到了南京，五十一師的士氣已經不是在上海時候的士氣了。
更重要的是五十一師的士兵也不全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了。
並且鬼子也不再是當初的鬼子。
現在前來進攻的鬼子第九師團，他們這段時間連戰皆捷，整個華中方麵軍的鬼子士氣比起在上海的時候，不知道漲了多少倍。
並且這些鬼子打國軍，也是越來越有經驗。
鬼子第十軍團第九師團上來就對淳化國防工事使用重炮轟炸。他們根本沒有半點停歇。
二百四十毫米的重炮，三百斤重的炮彈，砸在國防工事的防線上，根本就不是這些工事能夠抵禦的。
同時空中也派出飛機使用重型號航空炸彈轟炸國防工事和堡壘。
鬼子已經從進攻吳福線和錫澄線這兩條國防線上，取得了不少經驗。
現在對付起淳化鎮的國防工事，更顯得遊刃有餘。
戰鬥剛剛開始，五十一師就吃了大苦頭。
原本倚仗的國防工事和堡壘，完全成了士兵們的墳墓！
麵對著鬼子重炮和重磅航空炸彈的定點清除，這些工事都承受不住，紛紛被鬼子炸塌。
麵對這種情況，王耀武師長不得不立刻讓士兵從工事裏麵出來，就在平原上跟鬼子對拚。
同時景建德所在的這個三零五團從馬上從高橋門出發，進入陣地。
三零六團也立刻投入了戰鬥，整個五十一師在鬼子開始進攻的第一天，就全部進入了陣地。
三零一團堅守淳化鎮死戰不退，硬生生拖住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團長紀鴻儒重傷，全團十個連長，傷亡九個，士兵傷亡一千四百多人。
整個三零一團完全喪失戰鬥力，還在堅守淳化鎮。
同進第三零二團也不比三零一團好多少，鬼子第九師團打不下淳化，就想要迂回從南側迂回包抄。
跟三零二團在桃花山激戰，整個戰鬥同樣異常激烈。
十二月七日，日軍占領了湯山，又迂回攻擊江寧鎮，在這種情況下，五十一師有被鬼子包餃子的危險時候。
這才奉命撤退。
景建德連長所在的第三零五團被留下來掩護兩個師撤退。
第三零五團張靈甫團長帶著全團，在主力撤退後。
頂在上方鎮堅守了一天一夜。
景建德這個連在上方鎮東側達茂墳拖住鬼子，張靈甫團長親自率領敢死隊衝鋒受傷後。
帶著全團主力後撤，景建德這個連奉命掩護全團。
入夜之後，退往南京的道路已經被鬼子占領，景建德連長隻能夠帶著全連向大江山、珠山轉移。
從十號開始，他們已經在這一片區域裏麵轉悠三天時間了。
通浩言隻是他這個連的一個普通士兵，下午所有人隱藏在唐王山上休息的時候。
他突然指著遠處的觀測氣球喊了起來：“看！鬼子的氣球！”
全連的士兵們都向著遠處的氣球看過去。
景建德全連現在根本連方向都不知道，他們還認為氣球方向是南京城。
張靈甫在撤退的時候特地把自己的望遠鏡留給了景建德連長。
他掏出望遠鏡向那個氣球看去：“六十六軍在句容！”
景建德連長不相信地念了出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放下望遠鏡，再次舉起來看過去，還是剛才一樣：“六十六軍在句容。”
這一次他看得更仔細一些：氣球下麵吊籃裏的士兵，竟然是國軍。
“那是我們的隊伍！”景建德連長高興起來。
“會不會是陷阱！”有士兵問。
“顧不得那麽多，也許是我們的隊伍反攻過來，光複句容了。
今天上午的時候，湯山那邊不是打得很熱鬧嗎？
肯定是常總裁派大軍過來了。”景建德連長興奮地說道。
“向氣球那個方向走！”
有了高高在上的氣球，他們這些迷路的士兵，就像是大海航行看見了燈塔。
向著特種連的重炮陣地走過去。
景建德連長不是唯一一支找到了燈塔的小隊伍。
時樂誌排長也是第七十四軍第五十八師的一個排長，他們也是在大部隊撤退的時候失散了的。
他這個排現在隻剩下九個人，剛才特種連跟鬼子戰鬥時候的炮聲、槍聲他們都聽到了的。
不過這些士兵們以為是跟他們一樣的國軍殘部被鬼子發現了。
雙方激戰當中，他們沒有敢過去，反而還向反方向快跑。
看到有觀測氣球升上天空的時候。
時樂誌排長也看到氣球上麵寫著的：“六十六軍在句容！”
心裏立刻有了主意：一個軍在句容，這肯定是主力了。
於是他們這支九人小組也向著那個氣球方向奔過去。
這樣的小隊伍還有十幾支，他們這些隊伍，多的有五十來人，少的隻有三、五個。
正在炮台山、團山之間行軍的第八十三軍，也有人發現了觀測氣球。
八十三軍軍長鄧龍光看著觀測氣球上麵的大字，雖然不明白昨天晚上一別，六十六軍怎麽這麽快就攻下了句容？
但是他還是決定全軍向句容前進！
還有不少還在湯山周圍走不出來的散兵遊勇，看到六十六軍在句容的這幾個大字。
也向著觀測氣球這個方向走過來。
六十六軍的有四個團換了裝備，另外還有四個沒有換裝的，現在就安排在重炮團周圍防護。
最遠的防線在重炮陣地一公裏位置。
時樂誌排長他們這支九人小隊是最前接近防線的。
在這個方向防守的是第六十六軍第一五九師季力強團。
時樂誌排長遠遠地就看到是國軍士兵在挖掘戰壕。
他們這九人全都興奮起來，終於站直了身子，大搖大擺地向著對麵的國軍防線走過去。
元修真連長正監督著手下的士兵們挖掘戰壕，這個時候發現四百米處走出來幾個國軍士兵。
從他們主動走出來，一點也不隱藏身體的樣子來看：這些人應該是失散了的國軍士兵。
無論是什麽士兵，元修真連長不敢不慎重。
立刻派出一個班的士兵上前去詢問。
時樂誌排長聽到對方說話的口音，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了：這口音絕對是鬼子說不出來的。
雖然他也聽不太懂，不過這沒有什麽關係：隻要是國軍就好。
耿宏逸班長的廣東話，實在讓時樂誌排長聽不明白。
不過耿班長也發現了這些士兵，疲憊不堪的樣子，明白這些天他們應該是沒有走出來，被困住了。
也沒有為難，隻是讓時排長他們把武器交出來。
時排長倒也光棍，立刻交出了武器。
一下子雙方都放心了。
元連長的官話說得標準了一些：時排長終於問明白了，六十六軍確實就在這裏。
不過現在在這個地方，是歸特種連指揮。
他們這些失散了的士兵，也都是要去特種連專門設置的接兵點報到。
元連長派耿宏逸班長和他這個班的士兵帶時排長他們這一夥人過去。
時排長他們繼續向前走了一公裏，雖然耿宏逸班長有意帶他們避開了重炮陣地。
但是時排長他們還是看到了重炮陣地邊緣，他指著那塊陣地，吃驚地問道：“耿班長！那是我們的重炮陣地？”
耿宏逸班長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本來不是想你們看到的，
既然看到了，就不要傳出去。
對！那就是我們的重炮陣地，我們不但有重炮，還有防空炮。
今天上午我們在湯山打下來鬼子一百多架飛機。
你們沒有注意到嗎？
今天天上沒有飛機過路了。”
他的話剛剛訓完，從北邊就飛過來五架飛機。
看著時排長他們這一行九人想笑又不笑的表情，耿宏逸班長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
“說曹操！曹操到！這臉沒有處放了。”
時排長打圓場：“下午這是第一批飛機在天上出現。”
耿宏逸班長笑著說道：“你等著看稀奇，這飛機一定會被打下來。”
林凡正在跟葉肇軍長商量接下來怎麽走的時候，聽到空中傳來熟悉的發動機轟鳴聲。
他立刻向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過去，飛機還遠。
“五架飛機！”葉肇軍長說道。
就在幾米遠的地方，特種連的防空炮全都向著飛機來的方向轉動。
林凡幾步跑到防空炮前麵，調整著防空炮，準備打飛機。
這個時候葉肇軍長提醒：“且慢！這飛機不像是鬼子的，倒像是我們的飛機。”
“我們的飛機？”林凡問道。
“這是蘇聯援助過來的飛機，包括飛行員都是蘇聯人。”
林凡也從望遠鏡裏麵看到了飛機機翼上的青天白日圖案。
立刻命令：“嚴密監視，暫緩射擊！”
今天上午常凱申在發完脾氣之後，還是擔憂著南京的情況，他想知道南京最真實的情況。
於是派出了最強的一支飛行小隊，前往南京進行偵察。
現在飛到句容上空的就是這支隊伍。
整個機群全部都是戰鬥機，他們的任務是到南京和周圍看看情況，並沒有作戰任務。
全戰鬥機出來，是防備著萬一跟鬼子飛機遭遇的時候，可以邊打邊退。
安德烈隊長在耳機裏麵突然吃驚地喊了起來：“親愛的葉夫根尼，你看看前麵是什麽？”
安德烈隊長不會漢語，也不識漢字，但是葉夫根尼是漢語學家。
葉夫根尼駕駛的飛機在最後麵，他立刻操作飛機加速度衝到隊長前麵，他一下子就看清了空中那個氣球上寫著：“六十六軍在句容。”
葉夫根尼用俄語說道：“天啊！我看到了什麽？這裏有國軍第六十六軍，說他們在句容鎮。
這裏發生了什麽？不是南京城破，所有國軍潰敗，完全成了一盤散沙嗎？”
“哦！天啦！這裏發生了什麽？”安德烈隊長說道。
“小心一些，葛利高裏你飛低一些去看看，下麵是什麽人的隊伍。”
葛利高裏答應了一聲，立刻開始俯衝，林凡的防空炮一直跟著這架俯衝的飛機，如果他敢開火，林凡也就會立刻開炮。
葛利高裏減慢了速度，飛到離地麵隻有三十米的高度，這個時候他能夠清楚地看到地上原那些士兵。
立刻認出來這些士兵們身上服裝：“他們是國軍士兵，好多國軍士兵。
天啦！他們還有重炮！
這支軍隊還在戰鬥！這裏他們還在戰鬥。”
葛利高裏這個時候正飛到張家莊，他看到的是陳四川他們向鬼子陣地進攻。
“我要幫他們一次！”葛利高裏大聲說道。
他這架飛機下麵有四挺機槍，飛近鬼子陣地後，四挺機槍同時開火。
華德澤、陳興、趙龍、朗子機這些一班的士兵們高興起來了：“打了這第多回的仗，第一次有自己的空軍前來幫忙了。”
陳四川原本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飛機有些納悶：這飛機怎麽沒有被打下來呢？
等到飛機開始向著鬼子掃射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這是國軍的飛機。
安德烈隊長命令道：“所有人自由攻擊！注意：隻攻擊一波就走，這裏已經成了鬼子的地盤。
不要戀戰！不要戀戰！
立刻回程！”
這些衝上來的士兵，與其說是士兵，倒不如說全是傷兵。
一眼看過去，每個士兵都纏著繃帶，好多還打著吊帶。
這群鬼子的衝鋒，不如說是拖家帶口逃難的。
如果不是他們背著步槍的話！就完全是逃難的了。
這支鬼子隊伍人數不少，不過他們前來衝鋒的時候，還是互相攙扶著衝上來的。
有些腿腳受了傷的士兵，扶著那些腿腳沒有受傷的傷兵，一起向謝家塘這個方向衝過來。
一班、二班的士兵們對這支差不多盡是傷員的隊伍，一樣沒有留情。
內山田悠大小隊長率領著駐守在上莊的一千多鬼子匆忙趕來支援的時候，卻發現整個謝家塘已經被國軍占領了。
這支國軍士兵正在打掃戰場呢。
不用猶豫，也沒有其它的選擇。內山田悠大小隊長立刻下令：“衝鋒！把陣地搶回來。”
整個內山田悠大小隊長率領的一千傷員和五十三個完整的士兵，立刻發起了衝鋒。
他們這支隊伍當中，輕傷員一千。這些傷員們是沒有辦法一邊衝鋒一邊開槍的。
這些傷員們甚至連衝鋒進修把步槍端在身前也做不到。
並且這還不是少數輕傷員做不到這一點，而是絕大多數的傷兵們都做不到這一模一樣點。
因為他們這些人，無論是手上有傷還是腳上有傷，或者是胸前有傷，都無法把槍端起來衝鋒。
他們原本以為是打陣地戰，匍匐在戰壕裏麵，他們這些傷兵比起普通士兵對比，戰鬥力也不差了多少。
現在嘛！
他們這麽衝鋒的時候，還需要互相攙扶著才能夠讓整體迅速快一點。
這樣的衝鋒方式，還想要保持戰鬥力，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在一班、二班士兵們麵前，完全就跟送菜過來沒有什麽區別了。
深受林凡影響的特種連士兵們，對鬼子從來就沒有留手，也沒有留情的時候。
劉老炮指揮著二班的重機槍和輕機槍掃射，這種情況下：這樣的機槍火力發揮出來的作用很大。
他一邊指揮著隊伍戰鬥，一邊再次問陳四川：“這是不是鬼子不想給這些傷員醫治，故意把他們送上來浪費我們彈藥的？”
陳四川差點一跤跌倒：“劉哥！你是專門搞笑來的嗎？鬼子送死後留下的彈藥，比我們消耗得多。
傷員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兵，治好後再上戰場，戰鬥力可是比才上戰場的那些兵強上了不是一星半點的。”
“你說他們是寶貝，那他們怎麽派了這些寶貝上來送死？”劉老炮很謙虛。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可能是前麵的句容鎮裏有許多好東西，現在他們的兵力又不足，這才派了傷員出來的。”陳四川隨口說出來。
越想越正確，他立刻派人把前線的情況送到林凡那裏去。
陳四川對劉老炮說道：“劉哥！加油幹，估計句容有好東西，他們的人全跑到南京城去了。
這裏空虛，隻能夠派這些傷員前來阻擋我們。
咱們可不能夠上當！”
“對！對！這裏交給哥哥我，你帶人隻管向前衝。”
陳四川立刻下令：“一班！跟著坦克向前衝，直接到句容去。
這裏留給二班了。”
坦克發動，沿著道路繼續向前衝。
步兵跟上！
收到陳四川匯報的情況。
林凡心裏清楚：鬼子在湯山有上海派遣軍司令部，看情況應該是撤退到了句容來了。
他也有些納悶：句容這個地方，鬼子的司令部完全可以從容地經過另外一條道路向南京去的。
鬼子的這個上海派遣軍司令部難道還在句容？
他們這麽在意麵子的嗎？
還想著從自己這裏把麵子撈回去？
林凡這次還真的猜測正確了：朝香宮鳩彥王就是這麽想的。
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作為王的叔父，這個麵子我要定了。
他就在句容鎮裏冷靜地等待著前線傳來勝利的好消息。
同時整個上海派遣軍司令部裏麵的參謀們正在地圖上做推演。
通訊大隊也在緊張地催促著整個華中方麵軍趕緊派軍隊過來保護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
到了這個時候，整個華中方麵軍才知道：先前派出去的幾支隊伍全部沒有達成目標。
已經衝進了南京城裏的幾個師團，可以快速機動地騎兵和汽車全都派出去了。
現在想要救援，也隻能夠派出步兵出來了。
這個時候，派出去的步兵，從太平門出來經過紫金山、靈穀寺、麒麟門到湯山，再到句容，這條路近些，路程八十裏。
還是派隊伍從通濟門出來過高橋門、淳華、索墅、土橋到句容至少一百裏路。
這麽遠的距離，步兵抵達的時候，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的屍體怕都涼了。
整個華中方麵軍的高級軍官們都在想著一個問題：為什麽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不能夠主動從句容沿土橋、索墅一種前進到南京來。
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一走，句容那個地方就算是讓那些國軍潰兵們洗劫一次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華中方麵軍司令官鬆井石根大將親自跟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商討了一下這個問題。
撤退的建議被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堅定地拒絕了：帝國親王不能夠在麵對敵人的時候退卻。
無論用什麽樣的說辭，都改變不了麵對國軍撤退的事實。
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親王已經從湯山退到了句容，現在他手下有上萬士兵，就不願意再退了。
不願意再退的朝香宮鳩彥王司令官讓林凡非常的為難。
葉肇軍長、黎誌澤連長看出了林凡的為難。
黎誌澤連長問道：“林連長有什麽任務直接分派下來，現在我們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林凡說道：“前麵開路的一班、二班，遇到了鬼子兩個大隊的攔截。”
聽到有鬼子兩個大隊攔截，葉軍長和黎連長的臉色一下子就沉重起來。
林凡沒有賣關子，繼續說道：“兩個大隊的鬼子，盡是傷兵，也沒有重武器，盡是步槍，輕機槍都少。
第一支攔截的大隊已經被全殲，第二支是前來增援的，正在交戰。
一班長陳四川提出來一個想法：鬼子在句容有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個東西還因為某種原因無法移動，所以他們才這麽不講代價地把傷員組織起來戰鬥。”
聽林凡說到這裏：葉肇軍長和黎誌澤連長的臉色一下子恢複過來，若無其事的樣子。
林凡繼續說道：“如果真的是這親，我在想：要不要把那東西留下來？”
“怎麽留？”葉肇軍長問道。
“句容這個地方，三條公路，來時隻有一條，從天王寺到句容，也是我們將要去的那條路。
一條是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從湯山到句容，還有一條路從淳化到句容。”
林凡這麽一說在場的這些人都明白了：林凡是想要去斷了淳華到句容的路。
葉肇軍長想了想：“句容過去是土橋鎮，我們從這裏橫行過去，路程不過五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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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誌澤連長思考了一下：“我們一個連，不知道前麵什麽情況，隻能夠阻擋一個小時。”
葉肇軍長說道：“你們連全是騎兵，五公裏最多十分鍾能夠趕到。
我派兩個團一個小時一定趕到。”
林凡提醒道：“雖然鬼子全部應該全部都去了南京城，但是對土橋方向也要派出一支偵察小隊，嚴密監視。”
“是！”黎誌澤連長答應下來。
他這個連剛剛才從特種連這裏換了全部裝備，現在整個連的火力比起在南京的時候還要強大一些。
林凡為了支持他們這次行動，臨時又給他們這個連配備了五門迫擊炮，一千枚炮彈。
又讓小東北派出一個二十人的小隊，跟著黎連長一起行動。
林凡對黎誌澤連長說道：“這支小隊是去給鬼子埋炸彈的，先讓他們炸一波，殺傷一部分鬼子。
對付鬼子不用節省炮彈，能夠用炮彈解決的，就不要讓士兵們用命去拚。
這一千枚炮彈，就算是今天打光了也沒有什麽，千萬不要為了節省炮彈讓兄弟們受傷了。”
林凡說話的時候，葉肇軍長也在一旁。
黎誌澤連長感動地說道：“林連長義氣人。小弟一定守住陣地，不讓鬼子過去。”
黎連長帶著隊伍走了，帶著重機槍、迫擊炮、九二步兵炮騎著戰馬走了。
看著他們這支連隊的裝備，葉肇軍長流出了羨慕的口水，他看著林凡問道：“我這兩個團過去支援，裝備太差也不好看啊！
林連長你看：是不是也給這兩個團把裝備一下。
規矩兄弟懂，分道揚鑣的時候大炮還你。”
林凡笑著說道：“葉軍長，我現在這些裝備是留著開辟敵後根據地要用的，兩個團的換裝。
小弟送不起，分道揚鑣的時候，輕機槍也是要還回來的。”
葉肇軍長身邊的參謀們，眼裏露出狂喜的目光，他們隻差硬按著葉軍長的頭，讓他同意了。
在這些參謀們看來，槍到手，管你同意不同意，走了走了，還怕打架不成？
葉肇軍長思考了一下：“我們阻擊鬼子時候的繳獲，全部歸六十六軍。”
林凡笑著說道：“一家一半！如果有你們不需要的步槍、子彈這些，可以折算抵扣那些機槍、大炮。”
“連大炮也可以抵？”葉軍長驚喜若狂。
“做生意嘛！隻要是好貨，什麽都可以抵的。”林凡還是微笑著。
“我要武裝四個團的，老子的隊伍在南京才開張，就接到命令撤退。
現在老子要博一把大的。
林連長！君之一言！”
“駟馬難追！”林凡接上。
葉肇軍長心裏在暗暗高興：“這特種連戰鬥力強悍，又有重炮，最主要的是他們不怕飛機轟炸。
這種情況下，要是能夠跟鬼子好好打上一場，說不定繳獲下來的武器裝備就能夠把今天在特種連這裏拿走的裝備抵扣完了。”
林凡也在高興：“一是把汽車上帶著的那些武器發出去了，二是武裝出來一支願意跟鬼子打硬仗的隊伍。
這才是最重要的。”
雙贏！
林凡心裏給自己默默畫了一顆紅心，點了讚。
特種連的裝備都是清楚明白地裝在汽車上麵的，葉肇軍長親自盯著自己的這個團換裝。
第一個換裝的是劉勇這個團，他這個團有一千七百多人，一直以來也是六十六軍的主力團。
現在林凡給這個團把輕機槍配到每個班一挺、擲彈筒一個班一具。
一個連配備兩挺重機槍，一個營配三門迫擊炮，一個團配二門九二步兵炮。
還特別給每個連隊配備了十匹騾馬用來運輸重機槍和彈藥。
一個營加配二十匹，一個團又增加了三十匹。
這樣的配備，葉肇軍長是非常滿意的。
他對著林凡說道：“林連長，你是我見過最大方的人。”
林凡笑著說道：“隻要是真心抗戰的隊伍，那就是一家人，武器裝備給自己家人用剛剛好。”
劉勇這個團領好裝備就出發，五公裏的道路，隊伍急行軍的話半個小時就能夠抵達。
先出發了一個團去接應，無論是葉肇軍長，還是林凡都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還有三個團需要裝備起來。
葉肇軍長和林凡的意思都是留兩個裝備好了的團當做預備隊，這兩個團在前麵一個叫做小村的地方駐紮。
距離這次預設的幾個陣地都在二公裏內，無論哪一個方向需要增援的時候，都可以快速抵達。
現在特種連的九班在距離句容五公裏的地方又開始修建炮兵陣地了。
剛剛開始修建重炮陣地，立刻就把觀測氣球升上去，這次特種連也是把觀測氣球放出了五百米高。
並且為了顯眼，林凡還特別在氣球上麵寫了六十六軍在句容幾個大字。
幾個方向都寫上了這幾個大字，林凡寫上這幾個大字的目的是為了吸引八十六軍過來。
到現在原本跟著六十六軍一起出了太平門，向著湯山撤退的八十三軍還不見蹤跡。
不隻是林凡想要把這支軍隊拉過來，葉肇軍長心裏比他更急迫。
他見到特種連升起氣球，寫在氣球上麵的字比人還高。
連連點頭：“這個好！這個好！”
特別是上麵寫的是六十六軍的名字，這可長了他的臉了。
激動的葉肇軍長，對林凡說道：“林兄弟！這次如果能夠突圍成功，我代表整個六十六軍數萬兄弟感謝你。”
林凡笑著說道：“隻要葉軍長能夠一直堅持打鬼子，就是對國家最好的感謝。”
葉肇想了想，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林連長！抗戰我葉某人和粵軍都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你這個連的主義，不能夠在我的隊伍裏麵來宣傳！
忠臣不事二主，還請林連長諒解！”
林凡笑著說道：“古人說：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
你我主義不同，是兄弟之爭，等到把鬼子趕出去後，咱們各論各的主義。
現在連常先生都聯合全國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抗戰，葉軍長又何必糾結這一點。”
葉肇軍長佩服地說道：“林連長硬氣！鬼子一天沒有放下武器，我一天不對你們動手。
今後如果我們兩家動手，我也保證事先說在明處。
就算是林兄弟到了我手裏，或者我同僚手裏，我也一定會保你性命無憂。”
林凡笑著說道：“葉軍長好氣魄！如此到時候換過來，小弟可不敢保證喲！”
“我知道！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不敢奢求！
但是這不影響對我林兄弟的承諾！”葉肇笑著說道。
氣球升上五百米高的空中，很遠都能夠看得到。
在這樣的天氣裏麵，突然間空中出現這麽一個氣球，還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景建德原本是第七十四軍五一師王耀武師三零五團下麵的一個連長。
他這個連在淳華防守戰的時候被打散了，這些天就在天寶山、大江山一帶轉悠著。
這些日子裏，景建德連長不是沒有想過衝進南京城裏去跟大部隊匯合。
但是他們連在執行完狙擊任務後向後撤退時候才發現，整個南京城已經被鬼子完全包圍了。
景建德連長也試圖帶著隊伍突破淳化到南京的公路，向著蕪湖方向撤退。
可是這條道路上一直都有鬼子隊伍經過，他這個連在這些天被困了南京城外的郊區了。
第七十四軍是從淞滬戰役撤退回來的，沒有來得及休整，隻是匆匆忙忙地補充了五千沒有訓練的新兵，就被派到淳化防守了。
淳化這個地方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好在還有一些國防工事和碉堡可以當做據點。
最初跟鬼子接戰的時候是十二月六號：當時五十一師三零一團防守淳化鎮，三零二團駐防在淳化鎮南側翼桃花山。
三零六團在花塘村、三零五團在高橋門待命。
這個時候景建德連長他們所在的三零五團還在高橋門待命，他們作為全師的預備隊，根本沒有意識到戰鬥會這麽快就到來。
按照五十一師在淞瀘戰場上的經驗，他們在淳化這個地方最少也能夠守上半個月，甚至是一個月。
因為他們在淞瀘戰場上，從八月一直堅持到了十一月的。
五十一師對鬼子想當了解。
隻不過這一次王耀武師長估計錯了對手的力量。
他隻計算到了淞瀘戰場時候雙方對峙了三個月。
卻沒有想到，從上海退到了南京，五十一師的士氣已經不是在上海時候的士氣了。
更重要的是五十一師的士兵也不全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了。
並且鬼子也不再是當初的鬼子。
現在前來進攻的鬼子第九師團，他們這段時間連戰皆捷，整個華中方麵軍的鬼子士氣比起在上海的時候，不知道漲了多少倍。
並且這些鬼子打國軍，也是越來越有經驗。
鬼子第十軍團第九師團上來就對淳化國防工事使用重炮轟炸。他們根本沒有半點停歇。
二百四十毫米的重炮，三百斤重的炮彈，砸在國防工事的防線上，根本就不是這些工事能夠抵禦的。
同時空中也派出飛機使用重型號航空炸彈轟炸國防工事和堡壘。
鬼子已經從進攻吳福線和錫澄線這兩條國防線上，取得了不少經驗。
現在對付起淳化鎮的國防工事，更顯得遊刃有餘。
戰鬥剛剛開始，五十一師就吃了大苦頭。
原本倚仗的國防工事和堡壘，完全成了士兵們的墳墓！
麵對著鬼子重炮和重磅航空炸彈的定點清除，這些工事都承受不住，紛紛被鬼子炸塌。
麵對這種情況，王耀武師長不得不立刻讓士兵從工事裏麵出來，就在平原上跟鬼子對拚。
同時景建德所在的這個三零五團從馬上從高橋門出發，進入陣地。
三零六團也立刻投入了戰鬥，整個五十一師在鬼子開始進攻的第一天，就全部進入了陣地。
三零一團堅守淳化鎮死戰不退，硬生生拖住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團長紀鴻儒重傷，全團十個連長，傷亡九個，士兵傷亡一千四百多人。
整個三零一團完全喪失戰鬥力，還在堅守淳化鎮。
同進第三零二團也不比三零一團好多少，鬼子第九師團打不下淳化，就想要迂回從南側迂回包抄。
跟三零二團在桃花山激戰，整個戰鬥同樣異常激烈。
十二月七日，日軍占領了湯山，又迂回攻擊江寧鎮，在這種情況下，五十一師有被鬼子包餃子的危險時候。
這才奉命撤退。
景建德連長所在的第三零五團被留下來掩護兩個師撤退。
第三零五團張靈甫團長帶著全團，在主力撤退後。
頂在上方鎮堅守了一天一夜。
景建德這個連在上方鎮東側達茂墳拖住鬼子，張靈甫團長親自率領敢死隊衝鋒受傷後。
帶著全團主力後撤，景建德這個連奉命掩護全團。
入夜之後，退往南京的道路已經被鬼子占領，景建德連長隻能夠帶著全連向大江山、珠山轉移。
從十號開始，他們已經在這一片區域裏麵轉悠三天時間了。
通浩言隻是他這個連的一個普通士兵，下午所有人隱藏在唐王山上休息的時候。
他突然指著遠處的觀測氣球喊了起來：“看！鬼子的氣球！”
全連的士兵們都向著遠處的氣球看過去。
景建德全連現在根本連方向都不知道，他們還認為氣球方向是南京城。
張靈甫在撤退的時候特地把自己的望遠鏡留給了景建德連長。
他掏出望遠鏡向那個氣球看去：“六十六軍在句容！”
景建德連長不相信地念了出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放下望遠鏡，再次舉起來看過去，還是剛才一樣：“六十六軍在句容。”
這一次他看得更仔細一些：氣球下麵吊籃裏的士兵，竟然是國軍。
“那是我們的隊伍！”景建德連長高興起來。
“會不會是陷阱！”有士兵問。
“顧不得那麽多，也許是我們的隊伍反攻過來，光複句容了。
今天上午的時候，湯山那邊不是打得很熱鬧嗎？
肯定是常總裁派大軍過來了。”景建德連長興奮地說道。
“向氣球那個方向走！”
有了高高在上的氣球，他們這些迷路的士兵，就像是大海航行看見了燈塔。
向著特種連的重炮陣地走過去。
景建德連長不是唯一一支找到了燈塔的小隊伍。
時樂誌排長也是第七十四軍第五十八師的一個排長，他們也是在大部隊撤退的時候失散了的。
他這個排現在隻剩下九個人，剛才特種連跟鬼子戰鬥時候的炮聲、槍聲他們都聽到了的。
不過這些士兵們以為是跟他們一樣的國軍殘部被鬼子發現了。
雙方激戰當中，他們沒有敢過去，反而還向反方向快跑。
看到有觀測氣球升上天空的時候。
時樂誌排長也看到氣球上麵寫著的：“六十六軍在句容！”
心裏立刻有了主意：一個軍在句容，這肯定是主力了。
於是他們這支九人小組也向著那個氣球方向奔過去。
這樣的小隊伍還有十幾支，他們這些隊伍，多的有五十來人，少的隻有三、五個。
正在炮台山、團山之間行軍的第八十三軍，也有人發現了觀測氣球。
八十三軍軍長鄧龍光看著觀測氣球上麵的大字，雖然不明白昨天晚上一別，六十六軍怎麽這麽快就攻下了句容？
但是他還是決定全軍向句容前進！
還有不少還在湯山周圍走不出來的散兵遊勇，看到六十六軍在句容的這幾個大字。
也向著觀測氣球這個方向走過來。
六十六軍的有四個團換了裝備，另外還有四個沒有換裝的，現在就安排在重炮團周圍防護。
最遠的防線在重炮陣地一公裏位置。
時樂誌排長他們這支九人小隊是最前接近防線的。
在這個方向防守的是第六十六軍第一五九師季力強團。
時樂誌排長遠遠地就看到是國軍士兵在挖掘戰壕。
他們這九人全都興奮起來，終於站直了身子，大搖大擺地向著對麵的國軍防線走過去。
元修真連長正監督著手下的士兵們挖掘戰壕，這個時候發現四百米處走出來幾個國軍士兵。
從他們主動走出來，一點也不隱藏身體的樣子來看：這些人應該是失散了的國軍士兵。
無論是什麽士兵，元修真連長不敢不慎重。
立刻派出一個班的士兵上前去詢問。
時樂誌排長聽到對方說話的口音，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了：這口音絕對是鬼子說不出來的。
雖然他也聽不太懂，不過這沒有什麽關係：隻要是國軍就好。
耿宏逸班長的廣東話，實在讓時樂誌排長聽不明白。
不過耿班長也發現了這些士兵，疲憊不堪的樣子，明白這些天他們應該是沒有走出來，被困住了。
也沒有為難，隻是讓時排長他們把武器交出來。
時排長倒也光棍，立刻交出了武器。
一下子雙方都放心了。
元連長的官話說得標準了一些：時排長終於問明白了，六十六軍確實就在這裏。
不過現在在這個地方，是歸特種連指揮。
他們這些失散了的士兵，也都是要去特種連專門設置的接兵點報到。
元連長派耿宏逸班長和他這個班的士兵帶時排長他們這一夥人過去。
時排長他們繼續向前走了一公裏，雖然耿宏逸班長有意帶他們避開了重炮陣地。
但是時排長他們還是看到了重炮陣地邊緣，他指著那塊陣地，吃驚地問道：“耿班長！那是我們的重炮陣地？”
耿宏逸班長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本來不是想你們看到的，
既然看到了，就不要傳出去。
對！那就是我們的重炮陣地，我們不但有重炮，還有防空炮。
今天上午我們在湯山打下來鬼子一百多架飛機。
你們沒有注意到嗎？
今天天上沒有飛機過路了。”
他的話剛剛訓完，從北邊就飛過來五架飛機。
看著時排長他們這一行九人想笑又不笑的表情，耿宏逸班長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
“說曹操！曹操到！這臉沒有處放了。”
時排長打圓場：“下午這是第一批飛機在天上出現。”
耿宏逸班長笑著說道：“你等著看稀奇，這飛機一定會被打下來。”
林凡正在跟葉肇軍長商量接下來怎麽走的時候，聽到空中傳來熟悉的發動機轟鳴聲。
他立刻向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過去，飛機還遠。
“五架飛機！”葉肇軍長說道。
就在幾米遠的地方，特種連的防空炮全都向著飛機來的方向轉動。
林凡幾步跑到防空炮前麵，調整著防空炮，準備打飛機。
這個時候葉肇軍長提醒：“且慢！這飛機不像是鬼子的，倒像是我們的飛機。”
“我們的飛機？”林凡問道。
“這是蘇聯援助過來的飛機，包括飛行員都是蘇聯人。”
林凡也從望遠鏡裏麵看到了飛機機翼上的青天白日圖案。
立刻命令：“嚴密監視，暫緩射擊！”
今天上午常凱申在發完脾氣之後，還是擔憂著南京的情況，他想知道南京最真實的情況。
於是派出了最強的一支飛行小隊，前往南京進行偵察。
現在飛到句容上空的就是這支隊伍。
整個機群全部都是戰鬥機，他們的任務是到南京和周圍看看情況，並沒有作戰任務。
全戰鬥機出來，是防備著萬一跟鬼子飛機遭遇的時候，可以邊打邊退。
安德烈隊長在耳機裏麵突然吃驚地喊了起來：“親愛的葉夫根尼，你看看前麵是什麽？”
安德烈隊長不會漢語，也不識漢字，但是葉夫根尼是漢語學家。
葉夫根尼駕駛的飛機在最後麵，他立刻操作飛機加速度衝到隊長前麵，他一下子就看清了空中那個氣球上寫著：“六十六軍在句容。”
葉夫根尼用俄語說道：“天啊！我看到了什麽？這裏有國軍第六十六軍，說他們在句容鎮。
這裏發生了什麽？不是南京城破，所有國軍潰敗，完全成了一盤散沙嗎？”
“哦！天啦！這裏發生了什麽？”安德烈隊長說道。
“小心一些，葛利高裏你飛低一些去看看，下麵是什麽人的隊伍。”
葛利高裏答應了一聲，立刻開始俯衝，林凡的防空炮一直跟著這架俯衝的飛機，如果他敢開火，林凡也就會立刻開炮。
葛利高裏減慢了速度，飛到離地麵隻有三十米的高度，這個時候他能夠清楚地看到地上原那些士兵。
立刻認出來這些士兵們身上服裝：“他們是國軍士兵，好多國軍士兵。
天啦！他們還有重炮！
這支軍隊還在戰鬥！這裏他們還在戰鬥。”
葛利高裏這個時候正飛到張家莊，他看到的是陳四川他們向鬼子陣地進攻。
“我要幫他們一次！”葛利高裏大聲說道。
他這架飛機下麵有四挺機槍，飛近鬼子陣地後，四挺機槍同時開火。
華德澤、陳興、趙龍、朗子機這些一班的士兵們高興起來了：“打了這第多回的仗，第一次有自己的空軍前來幫忙了。”
陳四川原本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飛機有些納悶：這飛機怎麽沒有被打下來呢？
等到飛機開始向著鬼子掃射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這是國軍的飛機。
安德烈隊長命令道：“所有人自由攻擊！注意：隻攻擊一波就走，這裏已經成了鬼子的地盤。
不要戀戰！不要戀戰！
立刻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