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超的經驗之談，立刻得到好幾個兄弟的附和：
“對！”
“對！這就像是往瓶子裏麵裝東西。
當然要先裝些幹貨，還要搖一搖，
然後再灌水進去，這樣才能夠裝得更多。”
端著碗在他們身邊的好多人，已經站起來，晃動著身體。
試圖把自己的肚子當做一個瓶子，好好搖一搖，把肚裏的飯食搖得更紮實一些。
如果晃完之後，還能夠再幹下去一碗幹飯是最好，就算是能夠多喝下去半碗肉湯也是好的。
林凡看著數千人端著飯碗晃動上半身，也是笑了！
這些兵，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上午打了一個大勝仗，現在肚子裏麵又飽飽的。
趙家莊邊這塊陣地上的特種旅，現在正是士氣高昂，所有人都在等著鬼子步兵前來。
茅文星回徐州機場加油去了。
特種旅的偵察小隊一直都按照茅文星的引導，遠遠地監視著鬼子香川吉野大隊、岡本次郎大隊。
下午一點半，兩個大隊的鬼子終於趕到目的地。
它們距離特種旅的陣地五裏地。
第八旅團瀨武平旅團長現在終於平靜下，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終究無法改變。
它現在接受現實了，跟第三十聯隊沼田多稼藏聯隊長和自己的參謀們躲在高家莊商量著怎麽樣進攻。
肥厚屋明吉聯隊逃出來的那些騎兵，已經被帶到高家莊來了。
從這些鬼子口中，它們知道了騎兵聯隊跟特種旅作戰的詳情。
雙方初見，對方有炮兵轟炸，但是火力並不十分猛烈。
這些鬼子騎兵們當時在聯隊長的指揮下，迅速應變，傷亡不大。
從這裏推斷出來：特種旅的火炮不多，威力不大！
實際上這也是事實：幸存者偏差！
這些活下來的鬼子們，確實沒有感覺到了特種旅的炮彈轟炸有多麽的了不起。
它們都是普通士兵，根本就不注意全局。
隻有像肥厚屋明吉聯隊長這種指揮官，才會對特種旅的火炮轟炸心有餘悸。
可惜的是肥厚屋明吉聯隊長已經歸天，無法跳起來反駁。
從這些逃兵這裏，瀨武平旅團長知道了一個重要消息：
特種旅的地雷特別厲害。
騎兵聯隊就是被他們的地雷傷害了的。
地雷炸，步兵打！
騎兵聯隊垮！
情況就是這麽情況。
所有的這些活下的騎兵都是同一個口徑，它們仿佛是竄了供一樣。
每一個鬼子騎兵都對特種旅的地雷非常害怕，
在它們口中說出來的地雷比天雷更可怕。
甚至比一百五十毫米的榴彈還要厲害。
如果是平常時候，瀨武平旅團長一定會訓斥這些逃兵胡言亂語。
現在它已經不敢這麽輕率了：這是一個騎兵聯隊用了兩千條帝國勇士的生命換來的教訓。
地雷怎麽破？
瀨武平旅團長看著沼田多稼藏聯隊長，它的目光在整個指揮部裏麵掃視。
沼田多稼藏聯隊長立刻說道：“派出工兵掃雷！”
地雷這種東西，當然要用工兵了。
瀨武平旅團長接受了這個建議。
這次跟著它們一起行軍的隊伍裏麵有一個中隊的工兵。
它們原本的任務是架橋鋪路，隻是在這平原上，一直都沒有用上它們。
現在這支工兵中隊有事情做了。
工兵中隊石田悠翔中隊接到了讓它掃雷的命令。
心頭不由得有些驚訝：今天整個步兵大隊，從出發到現在，一枚地雷都沒有遇到過。
這還需要掃雷嗎？
掃什麽雷？
不理解！
旅團長直接下達的命令：理解不理解都要執行。
這個命令不管有理無理，至少沒有風險。
這一點石田悠翔中隊長還是清楚的。
它這個中隊的鬼子們接到命令後，就沒有繼續休息的權利了。
它們需要立刻出發，前去排雷。
香川吉野大隊、岡本次郎大隊的這些鬼子們，奔流一上午，現在開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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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吃幹糧！
準備下一階段對國軍發起進攻。
現在這些鬼子步兵們，已經看到了那幾百個垂頭喪氣的騎兵。
肥厚屋明吉騎兵聯隊這些鬼子們，平常都是騎著高頭大馬，呼嘯而來，呼嘯而去！
什麽時候表現出今天這個樣子？
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騎著戰馬來去的時候，都不敢放快了速度。
怕戰馬跑動時候揚起的塵土引來步兵的責罵。
鬼子騎兵的這種表現，當然就引起了步兵們的議論。
也有些步兵上前去跟認識的騎兵打聽。
於是乎：騎兵聯隊在今天上午被國軍一波打擊，傷亡二千的消息。
飛快地在兩個步兵大隊中間傳開了。
“聽說了嗎？肥厚屋明吉聯隊長殉職了！”
“剛剛才聽說的，聽說遺體現在還沒有找到！”
“聯隊長死的那個慘喲！聽說被炮彈直接炸飛起來了的。
連人帶馬都沒有全屍，在哪裏去找遺體。”
“對麵這支國軍這麽厲害的嗎？”
“大家要小心些了！畢竟是一支能夠讓騎兵聯隊吃敗仗的隊伍。”
……
傳言總是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傳播的。
鬼子在高家莊休整的時間還不到一刻鍾，兩個大隊的鬼子們全都知道騎兵聯隊大敗的消息。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沼田多稼藏聯隊長命令：“讓所有士兵閉嘴！
所有人都不得討論騎兵聯隊的事情。”
香川吉野大隊長、岡本次郎大隊長立刻把聯隊長的命令傳達下去。
各個中隊、各個小隊、各個分隊長們全都嚴肅地對下屬們下了封口令。
長官發怒！
下麵這些鬼子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一下子，剛剛還討論激烈的氣氛，一下子就停下來。
像是正在播放的喜劇，被人突然按下了暫停鍵。
兩個大隊的鬼子步兵就這麽開始靜靜地喝水，吃幹糧。
或者呆呆地坐著，互相之間再也不敢開口，怕被長官誤會。
這樣沉悶的氣氛下，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微山湖畔：湯恩伯的兩個軍，還隱藏著。
他們從早晨到現在，一直就沒有移動過。
特種旅跟肥厚屋明吉騎兵聯隊作戰的時候，他們在邊上看著。
沒有任何的表示：沒有湯恩伯的命令，這兩個軍長是不敢發布出擊命令的。
現在鬼子的兩個步兵大隊抵達高家莊，這兩個軍還是沒有動作。
他們在等待著湯恩伯總司令官的命令。
實際上這個時候：第八十五軍加上第七十五軍一共有五個師，足足五萬人。
平原之上，五萬士兵，對陣鬼子的二千五百名步兵，二十比一的兵力。
完全可以主動出擊，無論是截斷鬼子的退路，還是把鬼子就地包圍在高家莊。
這些都已經完全不成問題的了。
隻是湯恩伯現在沒有下定決心，他也不知道在等什麽。
也許他是想要等著特種旅跟鬼子拚得兩敗俱傷，或者說讓鬼子的步兵疲憊之後再出擊。
至於特種旅這些人，能夠不能夠堅持到那個時候，就不在考慮之內了。
堅持到了那個時候，就出擊，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特種旅堅持不到那個時候，全軍撤退，當沒有這回事就好。
林凡現在已經比早晨的時候，有把握得多少了。
上午跟鬼子騎兵對戰的時候，林凡是沒有把握的。
畢竟兩千多鬼子騎兵，自己這邊，真正能夠控製的、有戰鬥經驗的隻有一個連。
新加入的那些士兵們，需要一個過程。
短短一天的時間，就想讓這些士兵們對特種旅死心塌地地跟隨，聽從命令。
這完全就不科學！
這就是為什麽林凡明白步兵對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陣地戰，也堅持著要到野外去。
這樣做的目的一是讓鬼子輕敵，願意跟自己打。
另外一個目的也是要讓所有跟著特種旅的那些新兵們明白：
步兵野地遭遇騎兵，不拚命就沒命！
上午的仗打得好，這些新兵們已經對特種旅有了一種認同感和信任感。
他們已經覺得特種旅這支隊伍能夠打仗，打勝仗。
現在士兵們的士氣，比起早晨來說，高上了不知道多少。
並用上他們不再是盲目的，這些士兵們是真的有信心。
鬼子兵分兩路，派出了兩支各百人的工兵隊伍在排雷。
從這個動向上，林凡明白：鬼子已經知道了特種旅對付騎兵用了定向炸彈。
隻不過它們認為是地雷！
石田悠翔中隊這些鬼子們，按照兩個大隊長給出來的清理方案。
兵分兩路，從兩個方向排雷。
情況跟石田悠翔中隊長預想的一樣：兩支排雷隊伍，一路平安。
根本就沒有遇到半點麻煩。
它們已經抵近了國軍的防禦陣地，前麵二百米就是國軍了。
到了這種程度，已經不是工兵的工作範圍。
就算是真的有地雷，那也是步兵自己用身體去排除了。
石田悠翔中隊的工兵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它們可以平安地回去交差了。
收到工兵們已經把道路上的地雷排完，步兵可以進攻消息後。
瀨武平旅團長隨意地問道：“排出來多少地雷？”
這是一個尷尬的問題，排雷是旅團長親自安排的。
如果排出來的地雷多，或者有一顆地雷，也能夠證明旅團長英明。
現實是最打臉的，香川吉野大隊長含糊地報告：
“工兵隊遵照旅團長的指示，一共清理出來二千米長，十米寬的通路兩條。”
瀨武平旅團長不再糾結到底排出了多顆地雷。
它命令：“第一大隊從正南方向、第二大隊從正東方向立刻發起進攻。”
已經休整過後的兩個步兵大隊，立刻行動起來。
剛剛這些被下了禁口令的鬼子步兵們，早就等著這個命令了。
以它們現在的處境，行軍作戰比起呆呆地坐在原地舒服得多。
沉默當中，兩個步兵大隊的鬼子們靜靜地出發了。
它們這裏剛剛出動，茅文星在空中已經把消息傳回去了。
這就是有空中指揮的好處，林凡明確地知道了鬼子進攻的兩個方向。
兩個主力連立刻調整了防禦方向，一連守在正南方，二連守在正東方。
好鋼用在刀刃上，好兵用在戰場上。
一連、二連是現在這六千隊伍當中絕對的步兵主力。
林凡當然要把他們安排在最合適的位置上。
炮兵排還是居中策應。
原本是整個戰場中心的台兒莊，這些天已經有好幾次都變成了陪襯。
前些天的向城之戰時候，敵我雙方都在主要的精力關注過去了。
四月三日上午在滕縣和臨城之間的趙莊，這裏現在也已經成了整個徐州戰場上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第五戰區收到了上午的戰報。
李忠仁、白崇禧看著湯恩伯發過來的電報：特種旅於上午十一時，擊潰肥厚屋明吉騎兵聯隊，擊殺肥厚屋明吉聯隊長，一舉殲滅鬼子騎兵一千七百餘。
這是國軍第八十五軍和第七十五軍的偵察隊伍在戰場上實地清點出來的數據。
實際上他們還沒有把特種旅偵察小隊，在決戰之前不斷引誘鬼子偵察分隊殲滅的那幾百騎兵加上去。
特種旅在這個上午實際殲滅肥厚屋明吉騎兵聯隊的鬼子數量超過了兩千。
第五戰區指揮部的這些參謀們，趕緊在地圖上尋找趙莊的位置。
他們都在緊張地議論著，特種旅是怎麽樣把一支有著兩千三百多騎兵的鬼子聯隊給擊潰的。
特種旅現在在趙莊的實力，他們是清楚的，兩個步兵連一個炮兵排。
滿打滿算四百人。
四百人的步兵是怎麽把二千多鬼子的騎兵擊潰了的。
並且這也不叫擊潰，完全可以說是殲滅好吧！
就算是兩千多個鬼子站著不動，四百人也要費大力才能夠殺完吧。
不明白！
第五戰區司令部不斷地跟第二十集團軍交流，詢問這場仗到底是怎麽打的？
好在第二十集團軍有兩支偵察隊伍，一直都在一旁看著戰鬥從開始到結束。
完全就是兩個軍事觀摩團的樣子。
第五戰區司令部聽說特種旅參加戰鬥的根本不是四百人，而是近六千人的隊伍時候。
白崇禧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林凡這是把偽軍、民工當作自己的士兵使用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這……
這種情況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人稱“小諸葛”的白崇禧想得有些多。
他想到了這麽厲害的組織發動能力，短短一天時間，就能夠把一支偽軍轉變成為自己的隊伍。
還能夠帶著這樣的隊伍打仗，並且是在平原上步兵跟騎兵打仗。
這樣的隊伍，這樣的人才，打鬼子的時候當然是好隊伍，好人才。
但是打跑鬼子之後呢？
抗戰必勝！這一點白崇禧從來沒有懷疑過。
雖然他還沒有證據證明這個道理，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認知。
想到林凡的信仰，白崇禧一下子就沒有剛剛那麽興奮了。
李忠仁還有些不解：“白兄！你是不是這些天太累了。
臉色突然這麽差？”
白崇禧搖搖頭，仿佛是要把剛剛的想法搖出去。
現在不是想以後爭江山的時候，當前的目標是打鬼子。
他對湯恩伯下令：“密切配合特種旅，爭取把在高家莊的兩個鬼子步兵大隊全殲，為接下來的台兒莊反擊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從向城之戰後，臨沂、台兒莊一線的戰略局勢在向國軍這個方向傾斜。
鬼子雖然還占著上風，但是它們的優勢已經沒有十天前那麽強大了。
特別是第五戰區從各地調過來的軍隊陸續抵達戰場，戰場上的形勢每一天都在朝著國軍有利的方麵發展。
雖然作為主要抵抗鬼子進攻的三十一師，這些天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艱難。
但是總體來說，大局勢還是向著對國軍有利的方向轉變。
如果在趙莊這裏，能夠把鬼子這兩千多孤軍殲滅。
對整個台兒莊防線的戰鬥都是有莫大好處的。
鬼子的弱點就隻有一個：兵少！在趙莊已經殲滅了它們兩千騎兵，再殲滅兩千步兵的話，已經是讓鬼子傷筋動骨了。
這一點第五戰區司令部的每一個高級軍官都清楚。
湯恩伯也清楚，但是他不想讓自己的主力軍團暴露。
同時他心裏清楚，要殲滅鬼子兩個步兵大隊，一定是會付出不少傷亡的。
如果真的需要付出傷亡，他希望：這個傷亡由特種旅來付。
成績由第二十集團軍來領。
第九師團的騎兵聯隊受到重創，消息傳到了磯穀廉介師團長這裏。
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隻是出去剿滅一支四百來人的遊擊隊。
竟然讓自己的精銳騎兵聯隊傷亡慘重，這不是假情報吧！
……
磯穀廉介師團長當然知道：沒有一個下屬敢給自己送這樣的假情報。
它是一位優秀的指揮官，它能夠接受一切的打擊。
很快磯穀廉介師團長就接受了騎兵聯隊被滅九成這個事實。
現在它已經出離憤怒了，磯穀廉介師團長隻是給了瀨武平旅團長一個命令：“全殲那支隊伍，不要留一個活口。”
“哈依！”瀨武平旅團長無論能夠不能夠做到。
命令是要先接下來的。
實際止，現在瀨武平旅團長心裏真的沒有底的了。
因為對麵的國軍，不是四百，也不是四千，而是六千的數量。
可是它不敢報告這個消息，現在報告這個消息給師團長。
明顯就是畏戰，想要撤退的意思！
臨陣脫逃的事情，它還真的做不出來。
無論如何，讓帝國的勇士們給自己一個驚喜吧！
香川吉野大隊長率領著它手下的一千多鬼子向著趙莊外麵的一個無名高地進軍。
今天旅團長、聯隊長都親臨高家莊指揮。
它這個大隊長就隻能夠親自上陣了。
離無名高地一千米的位置上，通過望遠鏡可以清楚地看到無名高地上國軍的火炮。
伊勢穀司郎中隊是第一大隊的前鋒，它們沒有停留腳步。
繼續向著目標前進，現在距離國軍陣地還有八百米呢。
香川吉野大隊長命令：“炮兵就在這裏建立陣地，先把國軍的火炮轟炸了。”
它這個大隊雖然沒有大型的火炮，步兵炮也還是有兩門的。
迫擊炮也有五門。
隨著它的命令：這些火炮迅速集中。
立刻開始布置起來。
鬼子從高家莊出發開始，就一直處於茅文星的嚴密監視下。
現在這些鬼子開始修建炮兵陣地了，茅文星當然是要立刻把這個消息匯報給林凡。
林凡順著茅文星引導的方向仔細尋找，很快就確定了鬼子的炮兵陣地。
發現即消滅！
林凡發現了鬼子的炮兵陣地，立即開始對步兵炮、迫擊炮下達瞄準參數，方向角度，射擊諸元調整，發射包減少三分之一。
一個個命令下達，炮兵排這些人，在安平的率領下，也在迅速行動。
“一號炮位！準備就緒！”
“二號炮位！準備就緒！”
……
一個個炮位的報告簡潔有力。
林凡命令：“放！”
現在是打擊鬼子的固定目標，形勢輕鬆。
八十八毫米防空炮，林凡並沒有使用。
如果不是必需，林凡一般是不會使用防空炮的。
這是因為在台兒莊這裏，防空炮的炮彈補給非常困難。
實際上所有彈藥的補給都非常困難。
隻不過特種旅是從鬼子手裏搶彈藥，搶補給品，因此對於鬼子在使用的那些武器。
特種旅自己沒有了彈藥補給，就找鬼子去搶。
但是八十八毫米防空炮，鬼子沒有，這就隻能夠使用特種旅從句容空運過來的炮彈。
因此能夠使用迫擊和步兵炮完成的任務，林凡就不使用防空炮。
像今天上午那種用防空炮打鬼子騎兵的情況，也隻是因為鬼子太多。
特種旅的新兵太多，林凡要給所有人一個視覺上的衝擊，鼓舞士氣，這才不得不浪費幾十枚寶貴的八十八毫米榴彈。
香川吉野大隊長下達了修建炮兵陣地後，它這個大隊就隻有最前麵的伊勢穀司郎中隊還在繼續前進。
其餘的步兵們都停住了腳步。
香川吉野大隊長並沒有把整個兵力全部壓上去，一把跟國軍梭哈了的想法。
它要先試試國軍在前麵的陣地弱點在什麽地方。
打仗就是這樣的，找到對方的弱點，然後揪住不放。
按照這樣的打法，就算是三十歲的壯漢，弱點被五歲幼兒給控製了，也是一樣無法抵抗的。
何況，香川吉野大隊長從來不認為自己的隊伍是幼兒。
它遠遠地看著前方的無名高地，盯著高地上麵的那些火炮。
從望遠鏡裏，能夠清楚地看到那些國軍士兵們，正在慌張地擺弄著火炮。
“他們也想要開炮了嗎？”香川吉野大隊長心中冷笑。
伴隨著它的笑容，一枚枚的炮彈從那個高地上飛起，向著它這個方向砸下來。
轟隆隆的爆炸聲在香川吉野大隊長身後響起。
放下望遠鏡的香川吉野大隊長，回過頭。
看到自己下令剛剛才建設起來的炮兵陣地上，現在硝煙彌漫。
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香川吉野大隊長用隻有自己聽到的聲音嗚咽：“不！”
“這不是我想象的場麵。”
它不敢大聲，怕影響整個大隊的士氣。
香川吉野大隊長甚至都不敢表現出來太多的失望。
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代之的是嚴肅的表情：
“命令伊勢穀司郎中隊長，立刻發起進攻。
我要它馬上把那該死的炮兵陣地占領了。”
就算是不用望遠鏡，它還是能夠看到那個炮兵陣地還在繼續發射著炮彈。
身後自己的炮兵陣地還在繼續爆炸。
無論如何做，都無法改變了。
香川吉野大隊長清楚：自己這個步兵大隊原本就不多的火炮，現在是一門都不可能剩下的。
趁它病，要它命！
林凡對鬼子從來就沒有半點的憐憫之心。
對於鬼子的炮兵陣地，是一定要徹底摧毀的。
打出去了足足四十枚炮彈，全部命中在那一片狹窄區域內。
硝煙彌漫，根本無法直接看到轟炸的效果。
正是因為這樣，林凡讓安平排長又補了一輪轟炸。
這才開始修改射擊諸元，對著大炮射程內的鬼子步兵開始了無差別的轟炸。
香川吉野大隊的鬼子們，不得不承受著特種旅炮兵排所有的轟炸。
它們承受了所有。
這並不是因為林凡的目光中隻有它們這一個方向的鬼子。
林凡把炮兵排設置在這個無名高地的最高處，另一個方向的鬼子向著特種旅衝過來。
他也是看到了的。
隻不過炮兵排分身乏術，逮著一路鬼子，就先要給這一路鬼子好看。
一連長顧修明當然不能夠讓旅長他們一直這麽忙。
一連的步兵炮、迫擊炮配合著炮兵排，也在對鬼子的步兵大隊轟炸。
今天上午特種旅對鬼子騎兵的攻擊，因為騎兵的特性。
戰鬥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
讓許多新兵們，還沒有多大的體會。
現在他們看到了特種旅的炮兵轟炸，一枚枚炮彈都在鬼子步兵隊伍中爆炸。
沒有打中目標的炮彈非常少。
炮彈能夠達到這樣的準確度，這些當過十來年兵的人們，個個都吃驚起來。
他們交頭接耳，互相議論。
在這之前，他們這些新兵們已經一次又一次被特種旅的老兵們給震驚了。
這個時候，他們再一次震驚了。
這樣的隊伍，難怪他們敢隻有四百人就跑去攻打滕縣。
有些人在想，還是劉桂堂軍長有眼光，隻是聽說到特種旅的這麵旗幟，就開始撤退。
跟這樣的隊伍作戰，不被消滅就隻有投降。
劉桂堂兩種不想選，就隻有逃跑了。
很快守在一連兩邊的那些隊伍發現了一件事：無論是山頭上的炮兵排，還是一連的炮兵們。
他們都沒有對衝在最前麵的鬼子中隊轟炸。
仿佛那是一支隱形中隊，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它們一樣。
在鬼子的隊伍中幹過這麽多年，這些新兵們隻看一眼，就知道前來進攻的是鬼子的一個中隊。
為什麽？
為什麽都不對這個中隊的鬼子轟炸？
馬大壯心癢難耐，秦老三也是難耐心癢。
兩個人本來就是話嘮，無事都要說上幾句的。
現在更是忍耐不住。
馬大壯低聲問身邊的葉天士：“連長！最前麵鬼子都要送攏陣地了。
為什麽還不轟炸它們？”
周圍的士兵們，全都側耳傾聽。
生怕漏掉了葉天士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葉天士笑著說道：“它們都死了，還用浪費炮彈嗎？”
馬大壯壯著膽子，指著鬼子：“連長說笑了，它們還能跑能跳能衝鋒呢。
怎麽可能是死的？”
“反正它們馬上就要死了，所以不用浪費炮彈炸它們。
要是我現在把謎底揭開了，這叫做劇透。
你們看著都不過癮了。
好好看著，我們打仗都是這樣子的。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好炮要打在鬼子頭上，對於那些已經死了的鬼子，
或者是馬上就死了的鬼子，就不用浪費炮彈和子彈了。”
聽到連長說子彈。
這些士兵們才明白過來：是啊！
一個中隊的鬼子已經衝進了一百米範圍了。
特種連的一連，竟然還沒有打出一枚子彈。
打出去的炮彈，全是對著五百米遠的鬼子在轟炸。
“他們不是被鬼子嚇傻了吧！”一個士兵低聲說道。
秦老三不滿意了，立刻說道：“你才是傻了，上午的時候你沒有看到人家是怎麽打仗的嗎？
連鬼子的騎兵衝來，都能夠巍然屹立的隊伍，會被這樣比烏龜爬坡還要慢些的鬼子嚇著了？”
“上午那是二連，這可是一連啊？”那個聲音還是那麽低聲地堅持著。
“一連是連長的老部隊，你小子這麽詆毀一連，小心連長給你穿小鞋子。”秦老三惡狠狠地威脅道。
葉天士笑著說道：“有問題就問，這個沒有問題的。
有疑問也不是什麽詆毀。
兄弟不要怕！不過有一句秦老三說得對，
我就是一連的三排長。
這麽說吧，一連成立的時候，二連還跟你們昨天一樣。”
這些新兵們一時還沒有轉過彎兒。
秦老三一想：“是連長你們把二連從鬼子手裏解救出來的？
就像是解救我們一樣嗎？”
葉天士驕傲地說道：“是的！
你們今後也會像二連一樣的有戰鬥力。”
“天啦！二連竟然也是偽軍！”一個聲音驚歎著。
一個聲音嗬斥著：“什麽叫二連也是偽軍，要說二連曾經也是偽軍！
是不是這樣的，連長！”
葉天士哭笑不得：“是這樣的，過去的並不代表什麽。
關鍵的是看今後怎麽做。
一個人的一生，總是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
隻要不是犯了根本性的，無可挽回的錯誤，
隻要改了，願意一起抗戰打鬼子的，就還是我們的戰友。”
這些士兵們認真地聽著葉天士說話。
現在他們可喜歡這個連長了。
葉連長說話好聽又風趣，人還很和善。
最主要的是手底下非常硬，整個連裏麵的這些新兵們，三個人聯手拚刺刀，都沒有搞得過他。
這樣的連長，當然要尊重了。
葉天士看著伊勢穀司郎中隊的鬼子已經進入了五十米距離。
趕緊說道：“你們不要眨眼睛，奇跡就要發生了。”
他也不再說話，同樣認真盯著一連陣地前麵。
秦老三想要說些什麽，剛剛準備開口，就被馬大壯狠狠盯了一眼。
立刻捂住嘴巴，強忍下來說話的衝動。
盯著一連陣地前麵。
伊勢穀司郎中隊長在整個中隊的後半部。
它心頭也在疑惑：這裏的守軍為什麽還不開槍？
它的隊伍在距離前麵戰壕一百五十米的時候，整個中隊的鬼子們就已經準備好了。
它們準備好了迎接對麵的槍林彈雨。
結果什麽也沒有發生。
來的隻有春天平原上的微風，吹拂著它們麵頰。
吹動了腳下青青的麥苗，麥苗發出沙沙和聲響。
一股田野的清香，隨著微風吹進了這些鬼子們的鼻腔。
如果沒有身後炮彈爆炸的聲音，它們這些鬼子完全就像是在郊遊。
也許是距離遠了一些。伊勢穀司郎中隊長這樣安慰自己。
等到它的這個中隊全部進入了一百米範圍內，預計當中應當是劈頭蓋臉打過來的子彈，還是沒有到來。
這就讓整個戰場上的這些鬼子們感覺有一點點詭異。
春風吹過來的時候，它們都害怕起來。
仿佛這春風是來自地獄的呼喚。
無論如何的詭異，這些鬼子們還不得不繼續向前。
為了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
伊勢穀司郎中隊長撥出指揮刀，向著前麵的無名高地上還要繼續開炮的位置。
大聲喊了出來：“衝鋒！”
“衝鋒！”整個伊勢穀司郎中隊的這些鬼子們一起呐喊起來。
它們用這樣的吼聲，來給自己壯膽。
今天發生在戰場上的一切實在太過詭異了。
身後炮火連天，前麵卻是一片寧靜。
現在這些鬼子們已經能夠清楚地看到戰壕了。
雖然還無法看到戰壕裏麵的國軍士兵。
但是很多地方那些黑洞洞的槍口，都能夠清楚地看到。
為什麽他們還不開槍？
如果在衝鋒的時候，有一些槍聲伴奏，甚至就算是身邊的鬼子有一些受傷、倒地，也比現在這種死一般的靜謐好。
顧修明看著鬼子的前鋒已經衝進了三十米範圍。
這個時候他才命令：“炸！”
得到連長提醒的馬大壯、秦老三他們，一直就盯著前線那片陣地前麵。
突然他們看到幾處位置有火光閃爍。
一切就像是慢動作：先有火光，然後就是硝煙混合著大片黑影飛出來。
那些黑影飛到鬼子隊伍中間，承受了這些黑影的鬼子身體馬上就有了反應。
許多位置都流出了血跡，鬼子也臉上也開始有了驚恐、痛苦的表情。
有些鬼子正慢慢倒下。
一連長的命令快速、準確。
一個“炸！”剛剛脫口而出。
接下來就是：“全連準備！衝鋒！”
這些命令，對於一連的士兵們來說，一直就是一個整套。
先炸後衝！不放一個鬼子活著回去！這就是特種旅作戰的風格。
馬大壯感覺眼睛不夠看了。
他看著衝鋒的鬼子還在向地上倒。
一連的士兵們已經衝出戰壕，跟那些衝得最快的鬼子們拚殺起來。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況？”
不懂就問。
他的疑問代表了大多數士兵的疑問。
葉天士笑著說道：“拚刺刀！我們不怕任何鬼子。
炸彈把鬼子主力炸一波，對於那些漏網之魚，衝上去直接殺。
衝在最前麵的幾個鬼子，就是用來讓新兵們練手的。”
這個時候，馬大壯他們注意看，真的是這樣的。
秦老三突然說道：“我看到武三哥了。
他剛剛用刺刀捅死了一個鬼子。”
他說的武三哥，當偽軍的時候，跟他們是一個排的。
昨天改編的時候，林凡從一連、二連、炮排一共抽了一百七百個老兵加強到這些新成立的連隊裏麵來。
也從這些偽軍當中，隨機抽調了二百多人補充進了一連、二連。
武三哥就是這樣補充進去了。
“吳猴兒也在，他也開葷了。”
這些在邊上看著兄弟拚殺的士兵們，一個個語氣當中，充滿了羨慕。
“吳猴兒平常膽子那麽小，打仗的時候，連頭都不敢抬。
開槍的時候總是躲在戰壕裏麵，槍口朝天放炮。
被長官打過多少次了。
他今天竟然敢跟鬼子麵對麵的拚刺刀！
孫大聖附體了嗎？”秦老三眼睛睜得銅鈴大。
葉天士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手下這個連，看著這些士兵們表演。
他們遲早也會成長起來的。
伊勢穀司郎中隊長在整個中隊的後部。
定向炸彈爆炸的時候，幾聲巨響。
地在抖，它的心也跟著顫抖，甚至身體都跟著在發抖。
“地雷！”
旅團長特別讓石田悠翔工兵中隊排雷，這件事情，整個步兵大隊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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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勢穀司郎中隊長隻是沒有想到：國軍這麽的狡猾。
竟然把地雷埋設在陣地前麵三十米位置。
“他們不怕傷到自己嗎？”
這個疑問無人回答。
顧修明連長這個時候，已經帶著一連衝上來了。
整個伊勢穀司郎中隊一百八十多個鬼子，被定向炸彈這麽一炸。
還站著的鬼子不足五十個。
伊勢穀司郎中隊長大聲命令：“抵住！抵住！”
麵對著如同猛虎下山的一連官兵，伊勢穀司郎中隊長不得不站出來。
親自揮舞著指揮刀迎戰。
“對！”
“對！這就像是往瓶子裏麵裝東西。
當然要先裝些幹貨，還要搖一搖，
然後再灌水進去，這樣才能夠裝得更多。”
端著碗在他們身邊的好多人，已經站起來，晃動著身體。
試圖把自己的肚子當做一個瓶子，好好搖一搖，把肚裏的飯食搖得更紮實一些。
如果晃完之後，還能夠再幹下去一碗幹飯是最好，就算是能夠多喝下去半碗肉湯也是好的。
林凡看著數千人端著飯碗晃動上半身，也是笑了！
這些兵，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上午打了一個大勝仗，現在肚子裏麵又飽飽的。
趙家莊邊這塊陣地上的特種旅，現在正是士氣高昂，所有人都在等著鬼子步兵前來。
茅文星回徐州機場加油去了。
特種旅的偵察小隊一直都按照茅文星的引導，遠遠地監視著鬼子香川吉野大隊、岡本次郎大隊。
下午一點半，兩個大隊的鬼子終於趕到目的地。
它們距離特種旅的陣地五裏地。
第八旅團瀨武平旅團長現在終於平靜下，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終究無法改變。
它現在接受現實了，跟第三十聯隊沼田多稼藏聯隊長和自己的參謀們躲在高家莊商量著怎麽樣進攻。
肥厚屋明吉聯隊逃出來的那些騎兵，已經被帶到高家莊來了。
從這些鬼子口中，它們知道了騎兵聯隊跟特種旅作戰的詳情。
雙方初見，對方有炮兵轟炸，但是火力並不十分猛烈。
這些鬼子騎兵們當時在聯隊長的指揮下，迅速應變，傷亡不大。
從這裏推斷出來：特種旅的火炮不多，威力不大！
實際上這也是事實：幸存者偏差！
這些活下來的鬼子們，確實沒有感覺到了特種旅的炮彈轟炸有多麽的了不起。
它們都是普通士兵，根本就不注意全局。
隻有像肥厚屋明吉聯隊長這種指揮官，才會對特種旅的火炮轟炸心有餘悸。
可惜的是肥厚屋明吉聯隊長已經歸天，無法跳起來反駁。
從這些逃兵這裏，瀨武平旅團長知道了一個重要消息：
特種旅的地雷特別厲害。
騎兵聯隊就是被他們的地雷傷害了的。
地雷炸，步兵打！
騎兵聯隊垮！
情況就是這麽情況。
所有的這些活下的騎兵都是同一個口徑，它們仿佛是竄了供一樣。
每一個鬼子騎兵都對特種旅的地雷非常害怕，
在它們口中說出來的地雷比天雷更可怕。
甚至比一百五十毫米的榴彈還要厲害。
如果是平常時候，瀨武平旅團長一定會訓斥這些逃兵胡言亂語。
現在它已經不敢這麽輕率了：這是一個騎兵聯隊用了兩千條帝國勇士的生命換來的教訓。
地雷怎麽破？
瀨武平旅團長看著沼田多稼藏聯隊長，它的目光在整個指揮部裏麵掃視。
沼田多稼藏聯隊長立刻說道：“派出工兵掃雷！”
地雷這種東西，當然要用工兵了。
瀨武平旅團長接受了這個建議。
這次跟著它們一起行軍的隊伍裏麵有一個中隊的工兵。
它們原本的任務是架橋鋪路，隻是在這平原上，一直都沒有用上它們。
現在這支工兵中隊有事情做了。
工兵中隊石田悠翔中隊接到了讓它掃雷的命令。
心頭不由得有些驚訝：今天整個步兵大隊，從出發到現在，一枚地雷都沒有遇到過。
這還需要掃雷嗎？
掃什麽雷？
不理解！
旅團長直接下達的命令：理解不理解都要執行。
這個命令不管有理無理，至少沒有風險。
這一點石田悠翔中隊長還是清楚的。
它這個中隊的鬼子們接到命令後，就沒有繼續休息的權利了。
它們需要立刻出發，前去排雷。
香川吉野大隊、岡本次郎大隊的這些鬼子們，奔流一上午，現在開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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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吃幹糧！
準備下一階段對國軍發起進攻。
現在這些鬼子步兵們，已經看到了那幾百個垂頭喪氣的騎兵。
肥厚屋明吉騎兵聯隊這些鬼子們，平常都是騎著高頭大馬，呼嘯而來，呼嘯而去！
什麽時候表現出今天這個樣子？
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騎著戰馬來去的時候，都不敢放快了速度。
怕戰馬跑動時候揚起的塵土引來步兵的責罵。
鬼子騎兵的這種表現，當然就引起了步兵們的議論。
也有些步兵上前去跟認識的騎兵打聽。
於是乎：騎兵聯隊在今天上午被國軍一波打擊，傷亡二千的消息。
飛快地在兩個步兵大隊中間傳開了。
“聽說了嗎？肥厚屋明吉聯隊長殉職了！”
“剛剛才聽說的，聽說遺體現在還沒有找到！”
“聯隊長死的那個慘喲！聽說被炮彈直接炸飛起來了的。
連人帶馬都沒有全屍，在哪裏去找遺體。”
“對麵這支國軍這麽厲害的嗎？”
“大家要小心些了！畢竟是一支能夠讓騎兵聯隊吃敗仗的隊伍。”
……
傳言總是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傳播的。
鬼子在高家莊休整的時間還不到一刻鍾，兩個大隊的鬼子們全都知道騎兵聯隊大敗的消息。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沼田多稼藏聯隊長命令：“讓所有士兵閉嘴！
所有人都不得討論騎兵聯隊的事情。”
香川吉野大隊長、岡本次郎大隊長立刻把聯隊長的命令傳達下去。
各個中隊、各個小隊、各個分隊長們全都嚴肅地對下屬們下了封口令。
長官發怒！
下麵這些鬼子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一下子，剛剛還討論激烈的氣氛，一下子就停下來。
像是正在播放的喜劇，被人突然按下了暫停鍵。
兩個大隊的鬼子步兵就這麽開始靜靜地喝水，吃幹糧。
或者呆呆地坐著，互相之間再也不敢開口，怕被長官誤會。
這樣沉悶的氣氛下，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微山湖畔：湯恩伯的兩個軍，還隱藏著。
他們從早晨到現在，一直就沒有移動過。
特種旅跟肥厚屋明吉騎兵聯隊作戰的時候，他們在邊上看著。
沒有任何的表示：沒有湯恩伯的命令，這兩個軍長是不敢發布出擊命令的。
現在鬼子的兩個步兵大隊抵達高家莊，這兩個軍還是沒有動作。
他們在等待著湯恩伯總司令官的命令。
實際上這個時候：第八十五軍加上第七十五軍一共有五個師，足足五萬人。
平原之上，五萬士兵，對陣鬼子的二千五百名步兵，二十比一的兵力。
完全可以主動出擊，無論是截斷鬼子的退路，還是把鬼子就地包圍在高家莊。
這些都已經完全不成問題的了。
隻是湯恩伯現在沒有下定決心，他也不知道在等什麽。
也許他是想要等著特種旅跟鬼子拚得兩敗俱傷，或者說讓鬼子的步兵疲憊之後再出擊。
至於特種旅這些人，能夠不能夠堅持到那個時候，就不在考慮之內了。
堅持到了那個時候，就出擊，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特種旅堅持不到那個時候，全軍撤退，當沒有這回事就好。
林凡現在已經比早晨的時候，有把握得多少了。
上午跟鬼子騎兵對戰的時候，林凡是沒有把握的。
畢竟兩千多鬼子騎兵，自己這邊，真正能夠控製的、有戰鬥經驗的隻有一個連。
新加入的那些士兵們，需要一個過程。
短短一天的時間，就想讓這些士兵們對特種旅死心塌地地跟隨，聽從命令。
這完全就不科學！
這就是為什麽林凡明白步兵對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陣地戰，也堅持著要到野外去。
這樣做的目的一是讓鬼子輕敵，願意跟自己打。
另外一個目的也是要讓所有跟著特種旅的那些新兵們明白：
步兵野地遭遇騎兵，不拚命就沒命！
上午的仗打得好，這些新兵們已經對特種旅有了一種認同感和信任感。
他們已經覺得特種旅這支隊伍能夠打仗，打勝仗。
現在士兵們的士氣，比起早晨來說，高上了不知道多少。
並用上他們不再是盲目的，這些士兵們是真的有信心。
鬼子兵分兩路，派出了兩支各百人的工兵隊伍在排雷。
從這個動向上，林凡明白：鬼子已經知道了特種旅對付騎兵用了定向炸彈。
隻不過它們認為是地雷！
石田悠翔中隊這些鬼子們，按照兩個大隊長給出來的清理方案。
兵分兩路，從兩個方向排雷。
情況跟石田悠翔中隊長預想的一樣：兩支排雷隊伍，一路平安。
根本就沒有遇到半點麻煩。
它們已經抵近了國軍的防禦陣地，前麵二百米就是國軍了。
到了這種程度，已經不是工兵的工作範圍。
就算是真的有地雷，那也是步兵自己用身體去排除了。
石田悠翔中隊的工兵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它們可以平安地回去交差了。
收到工兵們已經把道路上的地雷排完，步兵可以進攻消息後。
瀨武平旅團長隨意地問道：“排出來多少地雷？”
這是一個尷尬的問題，排雷是旅團長親自安排的。
如果排出來的地雷多，或者有一顆地雷，也能夠證明旅團長英明。
現實是最打臉的，香川吉野大隊長含糊地報告：
“工兵隊遵照旅團長的指示，一共清理出來二千米長，十米寬的通路兩條。”
瀨武平旅團長不再糾結到底排出了多顆地雷。
它命令：“第一大隊從正南方向、第二大隊從正東方向立刻發起進攻。”
已經休整過後的兩個步兵大隊，立刻行動起來。
剛剛這些被下了禁口令的鬼子步兵們，早就等著這個命令了。
以它們現在的處境，行軍作戰比起呆呆地坐在原地舒服得多。
沉默當中，兩個步兵大隊的鬼子們靜靜地出發了。
它們這裏剛剛出動，茅文星在空中已經把消息傳回去了。
這就是有空中指揮的好處，林凡明確地知道了鬼子進攻的兩個方向。
兩個主力連立刻調整了防禦方向，一連守在正南方，二連守在正東方。
好鋼用在刀刃上，好兵用在戰場上。
一連、二連是現在這六千隊伍當中絕對的步兵主力。
林凡當然要把他們安排在最合適的位置上。
炮兵排還是居中策應。
原本是整個戰場中心的台兒莊，這些天已經有好幾次都變成了陪襯。
前些天的向城之戰時候，敵我雙方都在主要的精力關注過去了。
四月三日上午在滕縣和臨城之間的趙莊，這裏現在也已經成了整個徐州戰場上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第五戰區收到了上午的戰報。
李忠仁、白崇禧看著湯恩伯發過來的電報：特種旅於上午十一時，擊潰肥厚屋明吉騎兵聯隊，擊殺肥厚屋明吉聯隊長，一舉殲滅鬼子騎兵一千七百餘。
這是國軍第八十五軍和第七十五軍的偵察隊伍在戰場上實地清點出來的數據。
實際上他們還沒有把特種旅偵察小隊，在決戰之前不斷引誘鬼子偵察分隊殲滅的那幾百騎兵加上去。
特種旅在這個上午實際殲滅肥厚屋明吉騎兵聯隊的鬼子數量超過了兩千。
第五戰區指揮部的這些參謀們，趕緊在地圖上尋找趙莊的位置。
他們都在緊張地議論著，特種旅是怎麽樣把一支有著兩千三百多騎兵的鬼子聯隊給擊潰的。
特種旅現在在趙莊的實力，他們是清楚的，兩個步兵連一個炮兵排。
滿打滿算四百人。
四百人的步兵是怎麽把二千多鬼子的騎兵擊潰了的。
並且這也不叫擊潰，完全可以說是殲滅好吧！
就算是兩千多個鬼子站著不動，四百人也要費大力才能夠殺完吧。
不明白！
第五戰區司令部不斷地跟第二十集團軍交流，詢問這場仗到底是怎麽打的？
好在第二十集團軍有兩支偵察隊伍，一直都在一旁看著戰鬥從開始到結束。
完全就是兩個軍事觀摩團的樣子。
第五戰區司令部聽說特種旅參加戰鬥的根本不是四百人，而是近六千人的隊伍時候。
白崇禧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林凡這是把偽軍、民工當作自己的士兵使用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這……
這種情況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人稱“小諸葛”的白崇禧想得有些多。
他想到了這麽厲害的組織發動能力，短短一天時間，就能夠把一支偽軍轉變成為自己的隊伍。
還能夠帶著這樣的隊伍打仗，並且是在平原上步兵跟騎兵打仗。
這樣的隊伍，這樣的人才，打鬼子的時候當然是好隊伍，好人才。
但是打跑鬼子之後呢？
抗戰必勝！這一點白崇禧從來沒有懷疑過。
雖然他還沒有證據證明這個道理，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認知。
想到林凡的信仰，白崇禧一下子就沒有剛剛那麽興奮了。
李忠仁還有些不解：“白兄！你是不是這些天太累了。
臉色突然這麽差？”
白崇禧搖搖頭，仿佛是要把剛剛的想法搖出去。
現在不是想以後爭江山的時候，當前的目標是打鬼子。
他對湯恩伯下令：“密切配合特種旅，爭取把在高家莊的兩個鬼子步兵大隊全殲，為接下來的台兒莊反擊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從向城之戰後，臨沂、台兒莊一線的戰略局勢在向國軍這個方向傾斜。
鬼子雖然還占著上風，但是它們的優勢已經沒有十天前那麽強大了。
特別是第五戰區從各地調過來的軍隊陸續抵達戰場，戰場上的形勢每一天都在朝著國軍有利的方麵發展。
雖然作為主要抵抗鬼子進攻的三十一師，這些天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艱難。
但是總體來說，大局勢還是向著對國軍有利的方向轉變。
如果在趙莊這裏，能夠把鬼子這兩千多孤軍殲滅。
對整個台兒莊防線的戰鬥都是有莫大好處的。
鬼子的弱點就隻有一個：兵少！在趙莊已經殲滅了它們兩千騎兵，再殲滅兩千步兵的話，已經是讓鬼子傷筋動骨了。
這一點第五戰區司令部的每一個高級軍官都清楚。
湯恩伯也清楚，但是他不想讓自己的主力軍團暴露。
同時他心裏清楚，要殲滅鬼子兩個步兵大隊，一定是會付出不少傷亡的。
如果真的需要付出傷亡，他希望：這個傷亡由特種旅來付。
成績由第二十集團軍來領。
第九師團的騎兵聯隊受到重創，消息傳到了磯穀廉介師團長這裏。
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隻是出去剿滅一支四百來人的遊擊隊。
竟然讓自己的精銳騎兵聯隊傷亡慘重，這不是假情報吧！
……
磯穀廉介師團長當然知道：沒有一個下屬敢給自己送這樣的假情報。
它是一位優秀的指揮官，它能夠接受一切的打擊。
很快磯穀廉介師團長就接受了騎兵聯隊被滅九成這個事實。
現在它已經出離憤怒了，磯穀廉介師團長隻是給了瀨武平旅團長一個命令：“全殲那支隊伍，不要留一個活口。”
“哈依！”瀨武平旅團長無論能夠不能夠做到。
命令是要先接下來的。
實際止，現在瀨武平旅團長心裏真的沒有底的了。
因為對麵的國軍，不是四百，也不是四千，而是六千的數量。
可是它不敢報告這個消息，現在報告這個消息給師團長。
明顯就是畏戰，想要撤退的意思！
臨陣脫逃的事情，它還真的做不出來。
無論如何，讓帝國的勇士們給自己一個驚喜吧！
香川吉野大隊長率領著它手下的一千多鬼子向著趙莊外麵的一個無名高地進軍。
今天旅團長、聯隊長都親臨高家莊指揮。
它這個大隊長就隻能夠親自上陣了。
離無名高地一千米的位置上，通過望遠鏡可以清楚地看到無名高地上國軍的火炮。
伊勢穀司郎中隊是第一大隊的前鋒，它們沒有停留腳步。
繼續向著目標前進，現在距離國軍陣地還有八百米呢。
香川吉野大隊長命令：“炮兵就在這裏建立陣地，先把國軍的火炮轟炸了。”
它這個大隊雖然沒有大型的火炮，步兵炮也還是有兩門的。
迫擊炮也有五門。
隨著它的命令：這些火炮迅速集中。
立刻開始布置起來。
鬼子從高家莊出發開始，就一直處於茅文星的嚴密監視下。
現在這些鬼子開始修建炮兵陣地了，茅文星當然是要立刻把這個消息匯報給林凡。
林凡順著茅文星引導的方向仔細尋找，很快就確定了鬼子的炮兵陣地。
發現即消滅！
林凡發現了鬼子的炮兵陣地，立即開始對步兵炮、迫擊炮下達瞄準參數，方向角度，射擊諸元調整，發射包減少三分之一。
一個個命令下達，炮兵排這些人，在安平的率領下，也在迅速行動。
“一號炮位！準備就緒！”
“二號炮位！準備就緒！”
……
一個個炮位的報告簡潔有力。
林凡命令：“放！”
現在是打擊鬼子的固定目標，形勢輕鬆。
八十八毫米防空炮，林凡並沒有使用。
如果不是必需，林凡一般是不會使用防空炮的。
這是因為在台兒莊這裏，防空炮的炮彈補給非常困難。
實際上所有彈藥的補給都非常困難。
隻不過特種旅是從鬼子手裏搶彈藥，搶補給品，因此對於鬼子在使用的那些武器。
特種旅自己沒有了彈藥補給，就找鬼子去搶。
但是八十八毫米防空炮，鬼子沒有，這就隻能夠使用特種旅從句容空運過來的炮彈。
因此能夠使用迫擊和步兵炮完成的任務，林凡就不使用防空炮。
像今天上午那種用防空炮打鬼子騎兵的情況，也隻是因為鬼子太多。
特種旅的新兵太多，林凡要給所有人一個視覺上的衝擊，鼓舞士氣，這才不得不浪費幾十枚寶貴的八十八毫米榴彈。
香川吉野大隊長下達了修建炮兵陣地後，它這個大隊就隻有最前麵的伊勢穀司郎中隊還在繼續前進。
其餘的步兵們都停住了腳步。
香川吉野大隊長並沒有把整個兵力全部壓上去，一把跟國軍梭哈了的想法。
它要先試試國軍在前麵的陣地弱點在什麽地方。
打仗就是這樣的，找到對方的弱點，然後揪住不放。
按照這樣的打法，就算是三十歲的壯漢，弱點被五歲幼兒給控製了，也是一樣無法抵抗的。
何況，香川吉野大隊長從來不認為自己的隊伍是幼兒。
它遠遠地看著前方的無名高地，盯著高地上麵的那些火炮。
從望遠鏡裏，能夠清楚地看到那些國軍士兵們，正在慌張地擺弄著火炮。
“他們也想要開炮了嗎？”香川吉野大隊長心中冷笑。
伴隨著它的笑容，一枚枚的炮彈從那個高地上飛起，向著它這個方向砸下來。
轟隆隆的爆炸聲在香川吉野大隊長身後響起。
放下望遠鏡的香川吉野大隊長，回過頭。
看到自己下令剛剛才建設起來的炮兵陣地上，現在硝煙彌漫。
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香川吉野大隊長用隻有自己聽到的聲音嗚咽：“不！”
“這不是我想象的場麵。”
它不敢大聲，怕影響整個大隊的士氣。
香川吉野大隊長甚至都不敢表現出來太多的失望。
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代之的是嚴肅的表情：
“命令伊勢穀司郎中隊長，立刻發起進攻。
我要它馬上把那該死的炮兵陣地占領了。”
就算是不用望遠鏡，它還是能夠看到那個炮兵陣地還在繼續發射著炮彈。
身後自己的炮兵陣地還在繼續爆炸。
無論如何做，都無法改變了。
香川吉野大隊長清楚：自己這個步兵大隊原本就不多的火炮，現在是一門都不可能剩下的。
趁它病，要它命！
林凡對鬼子從來就沒有半點的憐憫之心。
對於鬼子的炮兵陣地，是一定要徹底摧毀的。
打出去了足足四十枚炮彈，全部命中在那一片狹窄區域內。
硝煙彌漫，根本無法直接看到轟炸的效果。
正是因為這樣，林凡讓安平排長又補了一輪轟炸。
這才開始修改射擊諸元，對著大炮射程內的鬼子步兵開始了無差別的轟炸。
香川吉野大隊的鬼子們，不得不承受著特種旅炮兵排所有的轟炸。
它們承受了所有。
這並不是因為林凡的目光中隻有它們這一個方向的鬼子。
林凡把炮兵排設置在這個無名高地的最高處，另一個方向的鬼子向著特種旅衝過來。
他也是看到了的。
隻不過炮兵排分身乏術，逮著一路鬼子，就先要給這一路鬼子好看。
一連長顧修明當然不能夠讓旅長他們一直這麽忙。
一連的步兵炮、迫擊炮配合著炮兵排，也在對鬼子的步兵大隊轟炸。
今天上午特種旅對鬼子騎兵的攻擊，因為騎兵的特性。
戰鬥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
讓許多新兵們，還沒有多大的體會。
現在他們看到了特種旅的炮兵轟炸，一枚枚炮彈都在鬼子步兵隊伍中爆炸。
沒有打中目標的炮彈非常少。
炮彈能夠達到這樣的準確度，這些當過十來年兵的人們，個個都吃驚起來。
他們交頭接耳，互相議論。
在這之前，他們這些新兵們已經一次又一次被特種旅的老兵們給震驚了。
這個時候，他們再一次震驚了。
這樣的隊伍，難怪他們敢隻有四百人就跑去攻打滕縣。
有些人在想，還是劉桂堂軍長有眼光，隻是聽說到特種旅的這麵旗幟，就開始撤退。
跟這樣的隊伍作戰，不被消滅就隻有投降。
劉桂堂兩種不想選，就隻有逃跑了。
很快守在一連兩邊的那些隊伍發現了一件事：無論是山頭上的炮兵排，還是一連的炮兵們。
他們都沒有對衝在最前麵的鬼子中隊轟炸。
仿佛那是一支隱形中隊，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它們一樣。
在鬼子的隊伍中幹過這麽多年，這些新兵們隻看一眼，就知道前來進攻的是鬼子的一個中隊。
為什麽？
為什麽都不對這個中隊的鬼子轟炸？
馬大壯心癢難耐，秦老三也是難耐心癢。
兩個人本來就是話嘮，無事都要說上幾句的。
現在更是忍耐不住。
馬大壯低聲問身邊的葉天士：“連長！最前麵鬼子都要送攏陣地了。
為什麽還不轟炸它們？”
周圍的士兵們，全都側耳傾聽。
生怕漏掉了葉天士說出來的每一個字。
葉天士笑著說道：“它們都死了，還用浪費炮彈嗎？”
馬大壯壯著膽子，指著鬼子：“連長說笑了，它們還能跑能跳能衝鋒呢。
怎麽可能是死的？”
“反正它們馬上就要死了，所以不用浪費炮彈炸它們。
要是我現在把謎底揭開了，這叫做劇透。
你們看著都不過癮了。
好好看著，我們打仗都是這樣子的。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好炮要打在鬼子頭上，對於那些已經死了的鬼子，
或者是馬上就死了的鬼子，就不用浪費炮彈和子彈了。”
聽到連長說子彈。
這些士兵們才明白過來：是啊！
一個中隊的鬼子已經衝進了一百米範圍了。
特種連的一連，竟然還沒有打出一枚子彈。
打出去的炮彈，全是對著五百米遠的鬼子在轟炸。
“他們不是被鬼子嚇傻了吧！”一個士兵低聲說道。
秦老三不滿意了，立刻說道：“你才是傻了，上午的時候你沒有看到人家是怎麽打仗的嗎？
連鬼子的騎兵衝來，都能夠巍然屹立的隊伍，會被這樣比烏龜爬坡還要慢些的鬼子嚇著了？”
“上午那是二連，這可是一連啊？”那個聲音還是那麽低聲地堅持著。
“一連是連長的老部隊，你小子這麽詆毀一連，小心連長給你穿小鞋子。”秦老三惡狠狠地威脅道。
葉天士笑著說道：“有問題就問，這個沒有問題的。
有疑問也不是什麽詆毀。
兄弟不要怕！不過有一句秦老三說得對，
我就是一連的三排長。
這麽說吧，一連成立的時候，二連還跟你們昨天一樣。”
這些新兵們一時還沒有轉過彎兒。
秦老三一想：“是連長你們把二連從鬼子手裏解救出來的？
就像是解救我們一樣嗎？”
葉天士驕傲地說道：“是的！
你們今後也會像二連一樣的有戰鬥力。”
“天啦！二連竟然也是偽軍！”一個聲音驚歎著。
一個聲音嗬斥著：“什麽叫二連也是偽軍，要說二連曾經也是偽軍！
是不是這樣的，連長！”
葉天士哭笑不得：“是這樣的，過去的並不代表什麽。
關鍵的是看今後怎麽做。
一個人的一生，總是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
隻要不是犯了根本性的，無可挽回的錯誤，
隻要改了，願意一起抗戰打鬼子的，就還是我們的戰友。”
這些士兵們認真地聽著葉天士說話。
現在他們可喜歡這個連長了。
葉連長說話好聽又風趣，人還很和善。
最主要的是手底下非常硬，整個連裏麵的這些新兵們，三個人聯手拚刺刀，都沒有搞得過他。
這樣的連長，當然要尊重了。
葉天士看著伊勢穀司郎中隊的鬼子已經進入了五十米距離。
趕緊說道：“你們不要眨眼睛，奇跡就要發生了。”
他也不再說話，同樣認真盯著一連陣地前麵。
秦老三想要說些什麽，剛剛準備開口，就被馬大壯狠狠盯了一眼。
立刻捂住嘴巴，強忍下來說話的衝動。
盯著一連陣地前麵。
伊勢穀司郎中隊長在整個中隊的後半部。
它心頭也在疑惑：這裏的守軍為什麽還不開槍？
它的隊伍在距離前麵戰壕一百五十米的時候，整個中隊的鬼子們就已經準備好了。
它們準備好了迎接對麵的槍林彈雨。
結果什麽也沒有發生。
來的隻有春天平原上的微風，吹拂著它們麵頰。
吹動了腳下青青的麥苗，麥苗發出沙沙和聲響。
一股田野的清香，隨著微風吹進了這些鬼子們的鼻腔。
如果沒有身後炮彈爆炸的聲音，它們這些鬼子完全就像是在郊遊。
也許是距離遠了一些。伊勢穀司郎中隊長這樣安慰自己。
等到它的這個中隊全部進入了一百米範圍內，預計當中應當是劈頭蓋臉打過來的子彈，還是沒有到來。
這就讓整個戰場上的這些鬼子們感覺有一點點詭異。
春風吹過來的時候，它們都害怕起來。
仿佛這春風是來自地獄的呼喚。
無論如何的詭異，這些鬼子們還不得不繼續向前。
為了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
伊勢穀司郎中隊長撥出指揮刀，向著前麵的無名高地上還要繼續開炮的位置。
大聲喊了出來：“衝鋒！”
“衝鋒！”整個伊勢穀司郎中隊的這些鬼子們一起呐喊起來。
它們用這樣的吼聲，來給自己壯膽。
今天發生在戰場上的一切實在太過詭異了。
身後炮火連天，前麵卻是一片寧靜。
現在這些鬼子們已經能夠清楚地看到戰壕了。
雖然還無法看到戰壕裏麵的國軍士兵。
但是很多地方那些黑洞洞的槍口，都能夠清楚地看到。
為什麽他們還不開槍？
如果在衝鋒的時候，有一些槍聲伴奏，甚至就算是身邊的鬼子有一些受傷、倒地，也比現在這種死一般的靜謐好。
顧修明看著鬼子的前鋒已經衝進了三十米範圍。
這個時候他才命令：“炸！”
得到連長提醒的馬大壯、秦老三他們，一直就盯著前線那片陣地前麵。
突然他們看到幾處位置有火光閃爍。
一切就像是慢動作：先有火光，然後就是硝煙混合著大片黑影飛出來。
那些黑影飛到鬼子隊伍中間，承受了這些黑影的鬼子身體馬上就有了反應。
許多位置都流出了血跡，鬼子也臉上也開始有了驚恐、痛苦的表情。
有些鬼子正慢慢倒下。
一連長的命令快速、準確。
一個“炸！”剛剛脫口而出。
接下來就是：“全連準備！衝鋒！”
這些命令，對於一連的士兵們來說，一直就是一個整套。
先炸後衝！不放一個鬼子活著回去！這就是特種旅作戰的風格。
馬大壯感覺眼睛不夠看了。
他看著衝鋒的鬼子還在向地上倒。
一連的士兵們已經衝出戰壕，跟那些衝得最快的鬼子們拚殺起來。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況？”
不懂就問。
他的疑問代表了大多數士兵的疑問。
葉天士笑著說道：“拚刺刀！我們不怕任何鬼子。
炸彈把鬼子主力炸一波，對於那些漏網之魚，衝上去直接殺。
衝在最前麵的幾個鬼子，就是用來讓新兵們練手的。”
這個時候，馬大壯他們注意看，真的是這樣的。
秦老三突然說道：“我看到武三哥了。
他剛剛用刺刀捅死了一個鬼子。”
他說的武三哥，當偽軍的時候，跟他們是一個排的。
昨天改編的時候，林凡從一連、二連、炮排一共抽了一百七百個老兵加強到這些新成立的連隊裏麵來。
也從這些偽軍當中，隨機抽調了二百多人補充進了一連、二連。
武三哥就是這樣補充進去了。
“吳猴兒也在，他也開葷了。”
這些在邊上看著兄弟拚殺的士兵們，一個個語氣當中，充滿了羨慕。
“吳猴兒平常膽子那麽小，打仗的時候，連頭都不敢抬。
開槍的時候總是躲在戰壕裏麵，槍口朝天放炮。
被長官打過多少次了。
他今天竟然敢跟鬼子麵對麵的拚刺刀！
孫大聖附體了嗎？”秦老三眼睛睜得銅鈴大。
葉天士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手下這個連，看著這些士兵們表演。
他們遲早也會成長起來的。
伊勢穀司郎中隊長在整個中隊的後部。
定向炸彈爆炸的時候，幾聲巨響。
地在抖，它的心也跟著顫抖，甚至身體都跟著在發抖。
“地雷！”
旅團長特別讓石田悠翔工兵中隊排雷，這件事情，整個步兵大隊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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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勢穀司郎中隊長隻是沒有想到：國軍這麽的狡猾。
竟然把地雷埋設在陣地前麵三十米位置。
“他們不怕傷到自己嗎？”
這個疑問無人回答。
顧修明連長這個時候，已經帶著一連衝上來了。
整個伊勢穀司郎中隊一百八十多個鬼子，被定向炸彈這麽一炸。
還站著的鬼子不足五十個。
伊勢穀司郎中隊長大聲命令：“抵住！抵住！”
麵對著如同猛虎下山的一連官兵，伊勢穀司郎中隊長不得不站出來。
親自揮舞著指揮刀迎戰。